话说上次在街面儿上见到的那位宫人太监,他就是大名鼎鼎当朝的慈禧太后的近前红人,内务大总管——安德海,安公公。他聪明能干又机灵,在几次的内宫斗争中,侍奉在慈禧太后近旁,他善于察言观色,左右逢源,上下周旋,屡次险中取胜。很快就赢得了慈禧的信任,并成为其心腹、红人。所以他为慈禧的一步步登高,大权在握,也算立过不少汉马功劳。
这次他出宫为慈禧太后办点儿私事儿,办完事儿,看看时间尚早,就带着个小太监溜达着来到这条街上。心想要是能遇到点儿意外惊喜,回去可孝敬太后,也许还能赏点儿什么,最重要的是能使主子高兴,自己的日子就好混。
那天意外淘到了如此稀罕之物,也算运气不错,不由得喜上眉梢。为此,他一路走,一路也盘算着自己心里的那点儿小九九。
话说宫中慈禧太后在花园里游乐了一圈儿,又想起了筹钱修园子的事儿。自圆子被洋鬼子毁了以后,慈禧就一直不开心,总想着恢复以前的美景和游乐之所。可修圆子的钱财一直没有着落,各处都筹不到,她便想动用北洋水师的军需来修建。好些大臣们不支持她的想法,故心里一直不痛快。国力衰败,灾荒四起,民不聊生,国库空虚,赈灾的款项始终不到位。可她怎么会管你国库里有没有银两钱财,她只顾着自己有没有地方消遣、玩乐。谁让我不高兴,我就会让他们个个都没有好日子过。
再加上身体觉得有些劳累,带着不快回到储秀宫,便一屁股坐在美人榻上。几个宫女连忙为她跑前忙后,捶腿敲背。她斜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尽情享受这份舒服与轻松。每到这时,也是宫奴们最为担心受怕的时候。生怕出点儿什么幺蛾子,让大家心惊肉跳。
一小宫女小心殷切地为她端来了半杯暖呼呼茶水,太后看来是渴极了,一口就喝了下去,伸手便说,“再来一杯!”人们都知道茶半,酒满的规矩道理。
本来就倒得不多,于是,小宫女赶紧捧来茶壶,为太后续茶。一不小心,一滴茶水滴在了太后的衣袖上,太后立刻变脸,怒叱道,“该死的奴才,你是要烫死我呀?”说完一杯茶水就泼在了宫女的脸上,又喝声骂道,“这是在我的袖子上,要滴在我的手上,胳膊上,你不是要烫死我呀?”
小宫女立刻跪在地上,浑身如筛糠般的在不停地抖动,魂魄离体,不知如何是好,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太后恕罪。”
本来这茶水就不太烫,否则,刚才那半杯茶怎么会一口就喝下去呢?她这是在发泄她心中的不快,也该小宫女认栽倒霉,碰到了这个不恰当的茬口上。
“来人!”慈禧一脸怒气地吼道。
“奴才在!”管事太监应声而来。
“把这个小蹄子给我拖下去打二十板子!”慈禧恶狠狠地指着跪在地上的婢女说,“真是气死我了。”
“嗻!”
太监领命拖着小宫女就走,只听到小宫女不停地喊着,“太后饶命啊!太后饶命啊!太后饶命啊!奴婢冤枉呀!”
一会儿工夫,管事太监就来回奏太后,“太后,杖责已毕。太后还有什么吩咐?”
“她怎么样啦?”
“已经昏死过去。”实际上执杖者还是手下留情的,大家都是同路人,也深深同情这位小宫女。否则,二十板子不死也得是个残疾。
“这还是轻的!小蹄子、蠢奴才,连个茶水都伺候不到。不会办事儿的奴才,哀家不愿意再看见她总在眼前晃来晃去,叫她到辛者库干活去吧!”慈禧一脸怒气地一挥手。
随后管事太监便叫人架着宫女走了。总算是还留有一条小命。若不是执法者手下留情,这个小宫娥早已命归西天了。
安德海这时正好从外边回来,一进宫门儿,就看见被拖走的小宫女,另几个宫女个个都脸色难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拉过一个宫女来一问才知是一个宫女在给太后续茶水时,不小心将水滴在了太后的袖子上,这才招来一通责骂,还拖出去打了二十大板,又送去了辛者库受罚。
安德海一跨入门槛儿,就看见慈禧太后还在拉着个脸。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跪在地上,“回禀太后,您叫奴才办的事儿,已办妥了。”
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安德海,“嗯,还是小安子会给哀家办事儿,让哀家省心,起来吧,”慈禧听到这个消息,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显然是有了缓和,慢腾腾地说道。
“谢太后夸奖。”
“今儿这事儿这么顺利,不错嘛!”脸色慢慢地转了过来。
“这是奴才的分内之事儿,也仰仗太后——您的威严。您想要办的事儿,有哪个敢不允?”安德海得意洋洋。
“今儿他们怎么这样干脆?难有的现象吗?”
“也许是他们惧于您的威严,不敢怠慢!”
“好,总算是还有让哀家顺心的事儿。”
“奴才办事儿、跑腿儿,一切全为太后称心如意。”
“嗯,那就快说说怎么办的?”
“我一到就亮明来意,他们都殷勤答应,并称尽快筹集材料,争取年后动工。”神采飞扬地说道。
“他们难道就没有难为你吗?”一边摆弄着自己的指甲。
“他们怎么敢呢?有您的旨意,给他们几个胆儿!”
“小安子啊,今儿这事儿办的不错。”
“全仰仗太后的佛面。”
“看来这大的动土不行,咱就一点儿一点儿的来。今儿一个亭子,明儿一个园子,后儿个就来个海子。”露出了阴险得意的嘴脸。
“太后英明!”
“可也不要太显摆,小心以后有人抓你的小辫儿!”
“我的小辫儿在太后您的手里,他们谁敢太后手中使劲儿?”
“还是收着点儿,别太张扬了,闹大了也不好收场!”
“是,奴才知道了。”
“行了,哀家想休息一会儿,叫她们都退下吧。”
安德海随后一挥手,侍女奴才们都退了出去,慈禧这气儿还没消尽,一拉脸说,“这些奴才蹄子们,没有一个让哀家省心的,净给我添堵,什么事儿都不如意,今儿真是气死哀家了。”
“太后,您跟她们生什么气呀,您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得。您凤体要紧,奴才给您捶捶背,松松肩,消消气儿,”安德海殷勤地伺候着。
“嗯,小安子啊,还是你会说话儿,能宽哀家的心,不像她们那些小蹄子。”
“我是谁呀,奴才生来就是专门来伺候太后您的嘛。”
“这些小蹄子,时不时地就给你尥个蹶子,来踢你一脚,挠你一爪儿,让你生点儿气儿,添点儿堵。”
“那些烦心的事儿咱就不说了,太后,今儿奴才办事儿回来的路上,淘得一个小玩意儿,您掌掌眼?”为了进一步献媚,安德海抓住这个时机,开始献殷勤了。
“小玩意儿?快拿来让哀家瞧瞧,”听到这里,慈禧的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她了解安德海,当然安德海也更了解她。不然他怎么会混的这么风光。
只见安德海慢慢小心地从袖子里掏出那个小锦盒,打开盒盖儿,除去包裹着的红绸布,呈在慈禧眼前,见到这个物件儿,慈禧眼睛都发光了,慢慢地从盒子里取出宝贝儿,仔细地端详,只见她眉目舒展,来回翻转,爱不释手,那质地晶莹剔透,光滑圆润,全无瑕疵,刀工堪称完美,造型难得一见,可谓巧夺天工,乐得太后不肯放手。
“小安子啊,哀家太喜欢这玩意儿了,还挺精致,真是巧夺天工!”慈禧看来真是太喜欢这个物件儿了。
“奴才就知道太后一定喜欢,所以才淘回来孝敬您呐。”
“哀家是很喜欢,这可有什么来历吗?”
“卖家说这是主人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说是以前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家里遇到点儿事儿,手头紧张,急需用钱,不得已才出手的。”
“是什么样的人物呀?”又进一步问道。
“人家没说,奴才也没细问。以前也许是个玩家吧。”
“这也不像是一般人家有的东西,也是个老物件儿了。嗯……,有好东西还记得哀家,哀家真是太高兴了,你看今儿哀家该赏你点儿什么呢?”眼睛始终离不开那个小玩意儿。
“只要太后您高兴,赏什么不重要。”
“要赏,一定得赏!你让哀家高兴了,气全消了。”
“奴才做的就是让太后高兴的事儿。”
“让哀家好好想想!”两只手一上一下地捂着那块儿玉件儿,看了看门外。
“太后真要赏奴才呀?”高兴但并不惊讶,只是在等候结果。
“当然,你今儿让哀家高兴了,如果让我不高兴,那可就不好说了,也许赏你一顿板子也不一定。”脸上有了明显的快意。
“谁那么胆儿大?竟敢让太后不快?哪个敢?”故作惊讶地。
“今儿那个小蹄子不是就找不痛快吗?”
“大胆,她!哼!”溜须地和着主子心意。
“噢,有了。我现手上还有处宅院儿,离宫里也近,那就赏你了,怎么样?”
安德海赶紧跪地谢恩,“谢太后恩典,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听到这个信息心里无比激动。
“日后你也可以安个家,一个人儿也寂寞,得有个伺候你的人儿嘛。”还是不停地看着手里的玉件儿,看样子这件东西真是满意到心坎儿里了。
“谢太后还想着奴才,为奴才着想。您就是奴才的再生父母,不,不,不,您比奴才的父母还要亲!”安德海高兴极了。
“只要你好好做事儿,想着哀家,哀家自然不会忘了你。”
“奴才愿为太后鞍前马后,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你的这份孝心,哀家自然知道。好啦,小安子啊,哀家累了,你来为哀家按摩一会儿!让哀家好好歇息一会儿,打个盹儿,养养精神!”
“嗻!”安德海长长拉了一声,赶紧整理床榻,为主子准备着枕头和被褥。
服侍着慈禧太后躺在床榻上,手里的玉件还是不肯放手,看了又看,一边看,一边在两只手里倒来倒去,来回揉摸着。可能是真的太累了,打了个哈欠,接着就把那个小物件儿往袖筒里一塞,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在一边儿给慈禧按摩的小安子,一边看着眼前的主子一边心里又开始盘算着他的那点儿小心思了。
怎么收拾这个新住处,怎么利用这个绝妙的大好的机会,再来个迁居大宴,也可从中捞点儿好处。把为太后付出的东西再从那些财主手中捞回来,也让那些有头有脸的,见风使舵的,想方设法套近乎的人放点儿血。
看来太后还真是累了,不一会儿,睡意就更浓了,接着就鼾声四起了。轻轻地给主子盖上了一条薄型丝被,四周掖好,轻手轻脚地掩上了门儿走了出来。
走在路上他酝酿了一个巨大的计划。何不趁热打铁,娶个妞儿一起进门儿,大大地铺张一场,在京城最大的天福堂酒楼摆一桌席面儿,谁说太监不能娶媳妇儿,这回我就娶个来给你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