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痕轻声一叹:“因为你的价值早已经超过了你的容颜,只有这个府中的人都瞎了眼才是见不得你的好。”
迎春轻轻叹气:“好想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真的好想过那一种平淡的生活,没有争斗,没有血腥,没有阴谋。”
风无痕看着迎春:“我知道,总有一日会有的。”然后又道:“以后别再想太多了,你可不是那些平常的闺阁女子,我相信你会有法子让自己活淂比她们任何人好的。”
迎春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拿过风无痕手上的手绢自己擦了擦:“才我失态了。”
风无痕见状也恢复了以往那一副邪魅的样子:“不会啊,你的主动让我知道我的付出还是值得的。”
迎春听了瞪了他一眼:“偏你来胡说什么,也没个正经。”
“正经吗?”风无痕靠近迎春的脸道:“可以啊,若是正经的事情只问你何时才嫁我啊?”
迎春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老爷子才过去多长时间,偏有你这样的儿子,也是不像话的紧。”
风无痕也不生气,他原意也不过是让迎春忘记刚刚的悲哀:“也不闹你了,反正你也是逃不脱我家的。”
迎春也不跟他继续扯这话题:“你不是去了西宁吗,怎么如此快就回来了?”
风无痕笑道:“哪里是我快了,是那允禟也真不知道搞些什么,这回到的比我预料的还早的多呢,因为知道以后有段时间是不得轻松的,所以才特地趁现在还能轻松回来瞧瞧。”
迎春点了点头:“可不能轻松了,这允禟虽然鲁莽些,可却听允祀的话,如此急了去西宁,想来也是有阴谋的。”
风无痕点了点头道:“这你也别操心了,我早派人盯了呢。”
迎春也不多说了,还一会才淡淡一笑:“今儿这回来了,大白天的也不怕人看见了你了。”
风无痕听了似真似假笑道:“如此也好,我就能正大光明把你带了去了。”
迎春轻轻一叹:“这府中若是没诈了你的油,轻易是不会放人的,所以就算有人发现了你,在廉亲王和耶律旗主还没有露出任何放弃的意思,或者是他们私心认为的皇上还没放手的时候,是不会放弃我的。”
风无痕听了,凌厉的眼神一闪而逝:“这府中终究是没个像样人了。”
迎春因为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倒也没注意风无痕的眼神:“算了,也是知道这些人的,何苦去多计较了去呢。”
风无痕点了点头,然后再度看了一眼迎春,此刻的迎春好似又成了那个坚强的迎春了,若不是自己方才看到她的哭泣,只怕没有人会知道其实她也是脆弱的。终究在坚强的外表下包的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女孩的心。
迎春再次捻了一块糕点放入嘴中,风无痕见她撩起面纱的样子笑道:“既然他们也不放弃,何不恢复了你的容颜呢。”
迎春摇头道:“才不要,若是现在恢复了,岂不是说这毒是我自个下的吗,总也要过了一些时候,找了一个好时机才行呢。”
风无痕无奈的摇头道:“你啊,总是想的太多了。”
迎春听了笑道:“你这话应该让四哥告诉林妹妹才是,那才是个多心的人呢。”
风无痕也不多说:“好了,既然如此,我也先走了,如今既然回来了也当回去看看四哥才是呢。”
迎春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风无痕飘出了窗外。
且不说迎春又回到了屋内,过起了隐士一般的生活,只说这风无痕飘出后,也不说什么只去宫中找胤禛。
素来宫卫也是知道这风无痕是胤禛的亲信,因此自然不会拦阻他进去。
风无痕进入乾清宫的御书房,只见房内只有胤禛一人在批着奏折。
一旁的李德全看见风无痕在胤禛的耳边轻轻提醒了一句,胤禛抬起了头,看见风无痕笑道:“怎么如此快就回来了,那边可安排好了?”
风无痕点了点头:“早已经安排妥当了,这年羹尧若是安分守己一些也就罢了,不然必定是不会又什么好果子的。”
胤禛点了点头,看风无痕似乎有些心神不定,因此问道:“怎么了?”
风无痕微微一叹:“才我先去看了迎儿,她竟哭了。”
胤禛脸上又一丝的讶然:“她哭了?这好似不像她的行为。”
风无痕再度一叹,眼中有一丝的心疼和不舍,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因此一本正经:“四哥,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情。”
胤禛看着这个弟弟,他素来是我行我素的,哪里曾有过如今这般的认真,因此点了点头:“你说。”
“四哥,以后若是迎儿的事情,能让我做的就我来做吧。”风无痕终于说了这样的话,风无痕,原也不过是一阵的风,素来崇尚的也不过是风过无痕的行动,因此一直到这之前,虽然也是在帮胤禛做事情,可总不喜欢被约束了,如今他宁愿自己被约束,为的是让迎春能又一丝真心的快乐。
胤禛看着风无痕,从他的眼中看到的是认真和深情,胤禛不觉暗叹这一股风终于被留了下来了,因此他开口了:“朕不知道以后会让她做什么,不过朕答应你,无论做什么,只要你来跟朕说,朕都会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
风无痕明白胤禛说的是真话,毕竟迎春的身份是密探玫瑰幻影,是血滴子的头儿,所以有些事情就算胤禛不让她去做,她也必定会做的,胤禛能对自己说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复已经是最大的退让了。
风无痕点了点头:“如此就这么说定了吧。”
好在事后几个月倒也平静,虽然偶尔有一些小的波折,可倒也是很快平了的,只是那允禵总是有事没事找胤禛的刺,胤禛倒也不跟他计较什么,只让允祉看着他也就是了。
雍正元年总的来说也是风波不断的,还好胤禛有耶律鸿玺的支持,有风无痕、允祥、允禄和允礼等一干兄弟扶持,又加上暗中有迎春帮着,倒也是平安的度过了一年,很快就进入了雍正二年。
随着雍正二年正月初一的到来,贾府也开始忙碌起来,因为元春就要来省亲了,倒是三春姐妹倒也没什么动的,只各自安静的生活在自己的房间。
迎春的生活如今也算有了些许的改变,只因那贾兰总也时不时的来看望迎春。
原本正月,作为后辈的迎春要去各房请安的,不过因为元春即将来省亲,因此贾母也就免了各房姑娘的礼了,只让她们多在自己的房中学些礼仪,到时候也别失了礼了。
因此迎春大年初一就做在房中独自摆棋谱,探春和惜春倒是去凤姐那里看看,原本也是约了她去的,只是迎春实不喜欢出去,因此倒也没去凤姐那里,只一个在房中自在了。
“大正月的,你倒也是能享受。”进来的是允祀,只见他一身棕黑色大氅,一身的王爷朝服,连头上都难得正经的带了象征他身份的顶戴,迎春有些诧异这允祀竟穿得如此的正式。
其实这允祀自那次弈棋后总也是隔三岔五的来,迎春虽无心与他,可也不能明显的拒绝他,只得暗中叹气应付他。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的。
“即是大正月的,王爷不去宫中给各太妃、给皇上皇后请安,怎么倒来了我这里了?”迎春坐正了身子看着他。
允祀微微一笑,脸上有几分的喜悦,然后道:“今儿本王得了一件好东西,所以特地送来给你的。”
迎春也没多大的好奇心,只淡淡一笑:“横竖又是一些金银珍宝的,王爷只给王妃也是了,何苦给我,我素来也不喜那些东西的。”
允祀笑了笑摇头道:“这回你可猜错了,素来知道你的性格,本王如何还会自讨没趣的。”说着拿出一个玉盒给迎春。
迎春接过,也只略微看了一下,然后轻轻打开,还未看全就闻到一股特定的花香,轻柔却让人心神一震,待迎春看清整个人惊讶了,只见玉盒内竟然是一朵碗大的红色莲花,连花心都是红的,红的那般的鲜艳却又给人一种特别的妩媚,花瓣上还带着一丝的水滴,想来是一摘下就被装入了这玉盒中,迎春诧异道:“这莫不是传说中的百年沙漠红莲?”
允祀点了点头:“正是呢,这红莲是生长在西方一个多沙漠的国家的,前次有个西方人来,知道我在寻找这红莲就特地送了我,起初我也不知道这就是那沙漠红莲,正巧那日一旁正好站着孟太医,只说这就是百年沙漠红莲,我才想这可是恢复你容颜的奇花,因此也就受了。今儿是正月初一,就特地给你送了来,也是沾染一些正月的喜气,如此这新年自也是给你带了好运了。”
迎春微微一愣,看着允祀,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允祀看着迎春发愣:“怎么了,竟然发呆了。”
迎春摇了摇头:“王爷,你这又是何必,迎春还不起。”
允祀淡淡一笑道:“我素来没让你还,若是真要你还了,我也不必今儿送来的。”
迎春不语,允祀一旁笑道:“如今我自个的命运好与坏也没个数呢,哪里还能扯了你进来。”说着笑得有些无奈:“如今我也指望能让你恢复了容颜,也只当是我的私心吧。
原来允祀自己也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因此才没有来勉强迎春。
迎春低下了头,只等开口:“谢谢王爷。”
允祀一旁笑道:“罢了,你若真心谢我就当是欠我一局棋吧,今儿也不跟你下,我一会还要进宫去请安呢,他日就好好陪我下一盘。”
迎春微微施礼:“迎春遵命就是。”
允祀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站了起来:“好了,本王这会去宫中请安去,免得又有了错处。”
迎春看了允祀一眼,心中自然也明白这允祀其实也不好过的,毕竟他的想法最终让他只能万劫不复的,可迎春不能说,也说不得什么,只能站起来盈盈施礼:“如此迎春就不留王爷了。”
允祀微微一笑:“早早服了这花吧,本王希望下次能看到已经恢复容颜的你。”说完就离开了。
迎春看着这盒中的花,碗大如血,娇艳美丽的花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稀罕物,可是迎春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复杂来说,允祀的情她该如何还,难怪人说,钱财好还人情难还啊,允祀何以对自己竟能如此好。
迎春叹了口气,把花收拾了起来,若是自己,她必定是退了这花的,只是为了风无痕她只有自私了。走进房间,藏好了花,才拿出解药,然后对着铜镜涂在了脸上。
药很快就生效了,刺痒的感觉袭击着整个脸部,这解毒的疼痛竟尤胜那毁容时候的痛苦。
迎春忍着疼痛勉强让自己回到了床上,放下了帷帐,然后咬住一旁的手绢不让自己发出疼痛的呻吟。
如此的疼痛整整将近半个时辰,才算缓和了下来。此刻的迎春早已经是汗水尽湿衣衫,好容易喘过了气,她才勉强自己起来,然后拉开帷帐:“秋爽,你们进来一下。”
在外的秋爽走了进来,看到迎春的样子吓了一跳:“姑娘你怎么了?”
迎春摇手道:“我无事,只是用解药恢复了容颜,你且去烧些水来让我洗个澡,如今这般我也觉得难受。”
秋爽点了点头出去了,一会就打水进来,迎春在秋爽的协助下洗完了澡,而被秋爽找来的冬莱也已经换好了被汗水浸湿的床单被褥。
坐在铜镜前,看着已经恢复容颜的样子,迎春轻轻叹了口气,一如往常一半的无暇娇嫩,可却反而让迎春觉得不习惯。
正给她梳头的秋爽见迎春叹气诧异道:“姑娘怎么了?大正月的叹什么气呢?”
迎春指着铜镜中的自己道:“秋爽,我如今竟看不怪这副容颜了。”
秋爽诧异道:“这又是为何,别的姑娘巴不得有一副清爽的容颜呢,姑娘的容颜虽然不是最美的,可也是极难得,怎么反而就看不惯了呢。”
迎春看着秋爽道:“这么多年跟了我了,你怎么还不了解我这脾气呢,好坏也是由人去说的,我哪里会在意那么多呢。”
秋爽听了笑道:“姑娘还是那般的看得开呢,可既然姑娘看得开,为何反而接受不了如今的自己呢?”
迎春轻声一叹:“人都道容貌好是好事情,可在这府中可却不定是好事,若不是如今是恢复容颜的时机,我还真不想恢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