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罗洛福晋看着允祀,好一会才喃喃道:“王爷,我并非是有意的。”
允祀温润如往昔,好似并没有生任何的气,他看着郭罗洛福晋,只是眼角深处却并没有任何的笑意,只轻轻道:“本王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让你回去而已。”
郭罗洛福晋看着允祀,好一会才道:“可是半席离去,总也是失礼。”
允祀却笑道:“你今儿做的一切早已经失礼,如今倒也亏你还能想了起来呢。”
郭罗洛福晋从允祀没有火气的语气中已经感受到了允祀的怒意,知道如果此刻自己不离开,怕真要被允祀赶了回去,因此忙点头道:“既然如此,妾身先回就是了。”然后对贾母和王夫人道:“如此我先告辞了。”
贾母和王夫人自然不会阻拦了她的离开,要知道被郭罗洛福晋方才的一闹,所有人都看出,虽然那郭罗洛福晋似乎生性也是强悍的,可是竟也是怕这温润如玉的允祀。想来这允祀才是真正不好惹的呢。
允祀也不看别人,只关心的看了迎春一眼:“你可有什么受伤?”
迎春这会倒也是有些惊魂未定,若不知孙绍祖及时扶住自己,自己也必定会暴露会武功的事情,因此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的,不过却也镇定了许多,因此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好些了,劳王爷记挂了。”
允祀看着迎春点了点头,然后对孙绍祖道:“孙兄,我瞅着不如让嫂夫人跟我们一起坐吧,好坏也有你照应着,省得再来经历这样一场的危险呢。”
孙绍祖看了允祀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道:“王爷说得极是呢,可不能再有万一了。”因此转身对一旁的贾母道:“老太君,不知道是否能让我们违了这一次的规矩呢。”
贾母原本想私下和迎春说借钱的事情,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知道此刻也不是说这事情的时候,因此点了点头道:“孙爷说的极是,好坏迎丫头也是有身子的人,可是再经不起折腾了,这规矩本也是人定的,自然是可以破例一次的。”于是转头吩咐鸳鸯:“鸳鸯,你让人重新置上一桌酒席,好让二姑娘和二姑爷一起坐。”
“不必了。”孙绍祖摆手道:“只在我们那一桌再添个位置也就是了。
原来孙绍祖他所坐的位置本就是几个尊贵之客,如允祀、孙绍祖、梅晌等几个有些身份的人,因此也没几人能和他们一起坐的,自然他们这一桌也是空的。
贾母见状,自然对鸳鸯点了点头,示意鸳鸯依照孙绍祖的意思去做也就是了。
其实迎春本也吃不多多少的,更何况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本来想先退的,可孙绍祖不放心自己,因此只好也由了他。
一场风波似乎过去了,所有人再次开始你来我往的敬酒。
迎春一旁只轻轻喝了些水果酒,倒也不再多喝了。
孙绍祖随时注意这迎春,见她不在吃喝遂关心的问道:“怎么,可是觉得这些不合胃口呢。”
迎春听了微微一笑道:“哪里是不合胃口了,只是这肚子本也就这么一个呢,哪里还能多吃了的。”
允祀听了一旁笑道:“你如今也算是一人吃两人补的,自然也当多吃点。”
迎春看了看面前桌上的一切摇了摇头,皱眉道:“总觉得太过油腻了些呢。”见迎春这般的说话和举动,孙绍祖倒也不再勉强她多吃上一些呢。
这时候传来院子中折子戏上了,迎春是不喜欢看戏的,不过这会子倒也没什么事情,因此道:“不如你们用餐吧,也别管我,我在院子中看会戏去。”
孙绍祖看了看迎春点了点头,然后又对一旁侍候的秋爽众人道:“你们好生侍候了,若有什么事情也只管跟喊上一声就是了。”
秋爽点了点头,然后扶了迎春出去。
院子中上的戏也不过是贵妃醉酒,迎春虽然看戏却心不在焉,这时候只见探春和惜春都走了过来,坐到迎春旁边,迎春见了笑道:“你们怎么也出来了。”
“说什么闹通宵呢,素来我们也不喜欢闹,因此还不如在这里看戏,虽然也是冷些,却还能得个清净呢。”
迎春点了点头:“我也是这般认为的,可是看着这出戏却又想,这能清净怕也是难清净呢。”
探春看着迎春:“二姐姐为何这般说。”
迎春叹了口气道:“你看这贵妃醉酒,平时看看也就得了,偏在这节骨眼上看,不管是否是有心,若是让年家人看见了自然认为是嘲笑了他们呢,你想这台上的贵妃和梅妃,不就如现实中的年妃和元妃吗,都是君王妾,却各自用心机,可惜年妃却已经失去了生命,那么这府中的元妃娘娘呢,若是气焰太盛了,怕还是会惹来麻烦呢。”
探春听了赞同的点了点头:“二姐姐说的极是,可惜这府中人竟没有一人能明白了这般的道理呢。”
迎春笑道:“如何能指望他们明白了去呢,如今的富贵早已经迷花了他们的眼了,若是能明白这个道理,只怕也就不会有这贵妃醉酒一出戏了。”
探春和惜春听了迎春的话都点了点头。
不想他们的话语才落了声,就听见门口一阵的喧哗,只见年羹尧大步进来了,贾母贾政等闻讯忙出来,年羹尧看了看台上的戏,嘴角泛起一丝的嘲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本爵爷都不知道还有人敢嘲笑了年皇贵妃不成。”
贾母和贾政微微一愣,看看戏台上唱的戏,忙问道:“这是谁点的。”
鸳鸯忙在贾母旁边轻轻开口:“老太太,这是宁府二奶奶点的。”所谓的宁府二奶奶正是那尤二姐。
贾母本因为凤姐的事情就不待这尤二姐,不想如今又惹了这祸事,眼睛不觉沉了下来,看来,过了今儿这日子,那尤二姐的日子也不会再好过了。
贾政一旁喊道:“换个折子戏,别唱这出了,快换了。”
年羹尧冷冷道:“此刻换不换,本爵爷倒也不在意了,只是老太君。”他看着贾母:“老太君当明白你我之间的关系才是呢,若是大家摊开了话就都不好了,本爵爷可不希望以后还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贾母的心中一凛,不过脸上堆笑道:“爵爷放心呢,你我两家本也是世交,这事情自然也是不会再有了的。”
年羹尧似乎很满意贾母的话语,因此点了点头:“如此自然是好的,不然可是一损俱损了。”话语虽然平缓,可这威胁的味道,贾母自然也是能听出来的。
别人只当他们之间的客套,可是明白一些缘由的迎春却皱起了眉头,真是风雨欲来花满楼啊,只怕年府和贾府之间的矛盾将来时激化了。
此刻的迎春不得不佩服胤禛的布局,逼死年妃,晋封元妃,让贾年两家交恶,从而分化了年家和贾家的一些势力,为今后的每一步做好了铺垫。
贾母满脸笑容侧身让年羹尧进屋,看似有礼的很,这里面却是处处暗藏了计谋。
迎春坐一旁若有所思,孙绍祖出来看见的就是迎春这幅若有所思的样子,以往的迎春衣服二愣子的样子,隐藏了她的智慧,自打入了孙府,虽然也是极力藏拙的,不过却处处体现她的聪慧,如今她沉思的样子更让孙绍祖有些矛盾,这样的迎春竟然给他一种能和他并肩通行的感觉。
迎春当然不知道孙绍祖的想法,只回神的时候见孙绍祖不知道何时竟靠在对面的墙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迎春有些迷惑道:“怎么竟这般的看我,可是有什么不对。”
孙绍祖摇了摇头:“不是,只是好奇你到底有多少的脸孔让人诧异了。”
迎春笑笑,倒没接了这话题。
原本婚礼是要闹上通宵的,只是迎春因为有身子,所以两人在上灯的时候就告辞离开了,他们一离开,允祀也告辞离开。
允祀今儿一直在注视孙绍祖和迎春,他不是那些不明白的人,他知道其实孙绍祖已经开始被迎春吸引了,虽然孙绍祖现在还在挣扎中,可是他明白孙绍祖这人的,若是真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怕是不会放走了迎春的,可是他自己也不想放手,原本意味自己也是能当个君子的,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可是当他看见迎春被郭罗洛查点推倒的时候,他的心真的差点跳了出来,他不能再让她有任何的危险,以前是以为自己可以放手,可是如今,他将再也不会放手。看着无星无月的天空,允祀这样的想着。
所以眼下他要做的是先处理了郭罗洛福晋的事情。
再说郭罗洛福晋一回到王府也是坐立不安的,她明白允祀不发火是给自己留了面子,可是她还是怕,怕允祀回来会有更大的风波,因此是站来不是坐了不是。
好容易看见允祀进来,她呆呆的看着允祀,允祀淡淡道:“你收拾收拾吧。”
郭罗洛福晋不明白的看着允祀:“收拾什么,你让我收拾做什么?”
允祀冷冷看着郭罗洛道:“当初娶你,不过娶的是你家的那兵权而已,如今做皇帝的是老四,你家那些的兵权与我来说,有与没有也无所谓了,因此也当是你离开王府的时候了。”
“你什么意思?”郭罗洛福晋睁大眼睛颤抖着声音看着允祀。
允祀懒懒道:“这还需要我多做解释吗?自打我娶你入门,我这府中何时得过安宁,别当我不知道,我有多少个孩子都是遭了你的手的,若不是因为你背后的势力,你当我为何容忍你到现在?”说着原本温柔的眼神竟然变得凌厉起来:“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迎姑娘出手的,我原本没打算让她和我在一起的,可是经过这一场风波后,我发现我根本就放不下她,以后我将为她费尽我所有的心机,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留下她,可是要留下她就要先处置了你,我可不能承受她有任何危险的想法,因此今儿我以你七出之无子为由,休离了你,你好好去吧。”
郭罗洛福晋摇头道:“我不走,我是先皇下诏封的福晋,除非有皇帝旨意,不然我不走,允祀,允祀我是爱你的。”
“可惜,我终究是不爱你的。”允祀冷冷道。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郭罗洛的声音有些嘶哑,她的心在不断的滴血,她用心爱的男人啊,竟如此对待的自己,如何能叫她不伤心,不心痛。
允祀还是一脸温和的笑容,只是那没有笑意的眼神中流出他对她的厌恶和不屑:“为什么?本王不是早说的很清楚了吗?为的不过是你郭罗洛家的一支军队而已,可惜终究也是没有用上的,至于你要休离的圣旨,那自然是更加容易了。”说完对郭罗洛福晋摇头道:“你难道不知道吗,那迎姑娘可曾也是当今上心的人呢,你说本王此刻去求见要这一圣旨会如何?”
郭罗洛一咬牙道:“我是你的妻子,我不会同意被休的。”
允祀冷冷道:“随你吧,我此刻进宫去求见去,你也好好想想才是呢。”说完,允祀一挥袖大步走出了王府。
郭罗洛呆呆的做倒在了地上,她不想这允祀竟然真的这般的绝情呢,曾记得,才成为八贝勒福晋时候那风光是多少人羡慕的,可是难道今儿这一切都要成为过去吗?不,她不会甘心被休的,与其等待被休的命运,不如回自己的娘家去,至少,人回了娘家,即便他讨了圣旨来,也不甘明目张胆来休自己。
想到这里,她站了起来,颤抖着手,写了‘我不甘心被休’的纸条后,随意收拾了一下,就回了娘家,自此她,再也没有回允祀的廉亲王府,直到最后死的一刻,也不曾再见过允祀的面。
果然胤禛知道情况后,也不为难他,直接给了他圣旨,待允祀拿了圣旨回府,等他的不过是满屋的漆黑和一张纸条,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把圣旨和这纸条藏了起来,也好,她自己离开也是好的,如今他要做的是如何赢得迎春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