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下堂妻之玉面金凤
200300000069

第69章

士兵醒来,见到围着他的碧芸和宇文麟,四君子,泪如雨下,嘶哑的声音充满了悲凄:“君皇子,我们中计了,韩军的主力根本不在徐田郡,而是滕州,潭州,历阳一线,只待你们都到了徐田郡以后,他们就渡过松江,攻下了滕州。”

碧芸暗暗寻思,滕州的暗影为何没有传书报此信息呢?

原来,滕州虽然凝冰筑城,有了一道天然屏障。但雷鸣命令韩军驾着云梯,趁着夜黑风高,爬上了城墙,轻松进入了滕州城。第一批死士进城之后,打开城门,迎韩军入城。蒲世杰带兵奋力厮杀,只可惜寡不敌众,大多数百姓还在睡梦中的时候,韩军就开始了屠城。暗影们首先把粮仓的外面做好掩体,确定无事后与韩军浴血奋战,这场血战中,暗影无一生还,蒲世杰连杀两百余名韩军,体力不支,倒在了敌人的剑下。逃出的士兵是蒲世杰的亲兵,蒲世杰命他穿上韩军的衣服,抢了一匹马,趁乱逃出滕州,一路上捡着偏僻的地方行走,饿了就胡乱打些野物来吃,实在打不着野物,就吃草根,渴了就捧起雪吃几口。不知受尽多少艰辛,才到了徐田郡。谁知来到徐田郡,正好赶上徐田郡齐韩双方大战,因为穿的是韩军的服装,差点被齐军砍死。幸好遇到带他进来的暗影,听他口音不像是韩人,听完他的解释后,把他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藏了起来。

战斗结束以后,暗影们因为要帮忙焚烧尸体,打扫战场,就没有顾及到他。直到忙完所有事情,暗影才想起他,把他带到了署衙来看找碧芸。

碧芸恨恨的一砸桌子,怒道:“瑞祥还真是狡诈,想不到我们还真是中了他的声东击西之计,滕州不保,那潭州历阳一线恐怕也难了。师父,我们怎么办?”

琴痴摇摇头,说道:“芸儿,恐怕没有什么好办法了。三国被瑞祥灭掉,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就算我们赶到滕州,也没有能力夺回来。如果没有料错,潭州,历阳恐怕这两天内也会传来消息。”

不错,琴痴说的完全正确,而且不用等两天,因为琴痴的话音刚落,就有鸽子飞了进来,潭州的暗影传来消息,继滕州失守以后,韩军已经集结四十万兵马,围攻潭州,暗影来报,潭州恐怕不保。潭州是上官澜镇守,兵力不及滕州,要想守住,肯定是千难万难。

大军已经包围潭州城两天,为了击退敌军,居民们不顾天气寒冷,已经开始拆掉房屋,将木梁,砖头砸向攻城的韩军。也许只有在战争环境里,才能使民众如此团结,才能看到一个民族强大的爆发力。

只要韩军一架云梯,潭州军民就拿起砖头瓦块,石头木梁,一切可以投掷的东西,扔向敌军。还有人把家里做饭的铁锅拔了下来,在城墙上一边烧水,一边向下倒,韩军被烫伤无数,只好暂时停止了攻城。

自历阳失守以后,慕容恪就到了潭州,和上官澜一起镇守潭州城。自从得知碧芸是女子之后,如果不是慕容恪想办法,恐怕上官澜到现在还在日日沉醉。慕容恪非常了解上官澜的性格,知道谁劝他也没有用,就暗地里找到城守,让他去找上官澜吵架,果然,在吵架后,上官澜终于恢复了清醒,开始每日出现在演武场上。

潭州遭遇围城之后,慕容恪和上官澜带领士兵们日夜不间断在城楼上巡逻,并号召潭州百姓共同抗敌。在潭州百姓的心目中,慕容恪,上官澜就是天神派来的拯救者,是他们信心的保证。

只是两个人心里都很明白,这种日子,坚持不了多久,不能把百姓们的房子都扒光,不能把百姓们的锅灶都用来煮开水。只要是资源,就会有耗尽的一天,资源耗尽之后,唯一的结局,就是兵败。

只是,他们在尽力延缓这一天的到来,他们希望有援军前来救助。但没有人能够冲出城去,已经有十几人因为夜间闯营丢掉性命。暗影们放光了所有的鸽子,也只有一只鸽子幸运的飞到了徐田郡,找到了碧芸。

碧芸急躁的在屋里转来转去,没有任何好办法,即使现在赶到潭州,也无济于事,齐国军队的数量,远远低于韩军,更何况齐军的作战能力也是远逊于韩军。现在徐田郡的另外半城有二十几万大军还在虎视眈眈盯着这里。他们只要一撤,徐田郡一定失守。

楚韩两国,号称有二百万大军,而齐国,在滕州,历阳,徐田郡三次战役之后,举全国之兵,也不过五十万。

画疯少有这种正经的神色,看着急躁的碧芸,他说道:“芸儿,不要走来走去了,我的头都被你转晕了,你先坐下来,听听师父的计策。”

碧芸只好坐下来,内心的焦虑在脸上表露的一览无余。画疯心中暗叹一口气,平日里画疯最是无状,一点师父的样子都没有,但他却是最心疼碧芸的人,也是最懂碧芸的人。

见碧芸终于安静下来,画疯密语问道:“芸儿,其实你还是关心上官澜的对吗?或者说,你真正喜欢的是他?对吗?”

碧芸娇躯一颤,脱口而出:“师父,不是这个原因。”

画疯长叹一声,说道:“芸儿,陪师父到街上走走如何?”

师徒二人缓缓走在青石板路上,画疯说道:“芸儿,也许是因为上官澜伤害你过重,所以,你从心里对他抗拒,非常抗拒。有些事情,你能抗拒,但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抗拒的了得。”

碧芸摇摇头,回道:“师父,这次您着的猜错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您,芸儿不喜欢上官澜,真的不喜欢,或者说,我曾经喜欢过他,您不知道,我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第一眼,我就想如果我未来的夫君就是他,该有多好。很幸运的是,我的想法完全正确,他的确是上官澜,只是,只有一眼,只是第一眼。不管我关碧芸长得貌赛天仙也好,才华无双也好,都不能成为一个男子爱慕我的先决条件,他必须是一个与我心灵相通的人,他必须懂我,一生只爱我一个,不可纳妾。上官澜,他已经失去了先决条件。一个人,再美貌,再聪慧,也只有一颗心,既然只有一颗心,怎么可能会爱上两个人呢?心是唯一,爱当然也是唯一。我的急躁,虽然和上官澜有关系,但并不是师父想象的那样,如果我告诉师父,到现在为止,我谁都不爱,师父相信吗?这个世上,有两件事情是我不想做的,第一是做女皇,第二,是拥有爱人。师父,以后我不会在同你们分开了,等到平定三国,芸儿就和师父们去畅游天下,或者找个像通幽谷那样的世外桃源隐居,好不好?”

画疯知道对于女皇这件事情,碧芸一直很介意,却没有想到她排斥这件事情的态度如此强烈。只是天意难违,更何况放眼三国,根本找不到比碧芸更合适的人选。在画疯的心里,只要碧芸幸福,一切都无所谓。他没有琴痴的大是大非,大善大恶的概念,一切都是随性而为,他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是否幸福,不要让她受到伤害,找最好的东西给她,就是幸福,就是快乐。他在用一种掩饰的方式,使碧芸能够保持一种快乐的小女儿心态,在他的心里,碧芸就是她的女儿。

画疯点点头,肃容道:“芸儿,只要是你的选择,师父都会支持你。现在齐国的情形,恐怕我们已经是独木难支。我看不如让于谨带战船过来,我们渡江与韩军决一死战,他们现在只有两元大将,不足为惧。如果能够打败徐田郡的韩军,也算是少了一个劲敌,打败他们,我们没有了后顾之忧,就可以到潭州去助上官和慕容恪一臂之力。但愿他们能够撑到那个时候。”最后一句话,画疯是在心里说的。

碧芸点点头,抱着画疯的胳膊说道:“还是师父最聪明,今天您想吃什么?我做给您好不好?”

画疯一听到碧芸说给他做菜,马上两眼放光,连声说好。

于谨接到命令,连夜出发到了徐田郡。

七万多名齐国士兵对付十几万韩军,还是有些薄弱。

碧芸决定和宇文麟及四君子夜探韩营。如果解决掉两名韩国大将,此次攻敌,必定事半功倍。

特布尔,巴恩奇已经接到瑞祥发来的命令,要他们按兵不动,等待援军。

两人不敢掉以轻心,在岸边布满铁荆棘,每日在营盘里不停地巡视,日夜不得安寝,却还是提心吊胆。

十几万人,只有两元大将,韩军没有了主心骨,每日里也是惶惶不可终日。君鹏飞的名字,是韩营里的禁忌,谁也不敢先提及这个名字,众人只盼着援军赶紧到来。

师徒六人轻而易举的就到了韩军大营。

虽然已经夜半时分,特布尔依然没有心思睡,两员大将统领十几万人,难度显而易见。为了安全起见,特布尔和巴恩奇都住在普通大帐里面。

特布尔唤醒亲兵,问道:“去看看巴恩奇将军有没有睡?如果没睡,请他过来议事!”

亲兵睡眼惺忪的领命去找巴恩奇。

碧芸师徒六人已经分散开来,今晚的任务一是找到两名主将,二是查探敌军的实力。

特布尔的亲兵边走边抱怨,声音虽轻,棋狂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中暗暗欢喜,想不到这么容易就找到了韩军主将。棋狂跟在亲兵的身后,如同魅影一般,亲兵毫无察觉。

棋狂一向是最讨厌徐田郡的浓雾天气,今夜,他却喜欢起这浓雾来,亲兵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在一顶普通大帐前停了下来,看到里面透出的光亮,轻声喊道:“巴恩奇将军,小的奉了特布尔将军之命,来请将军前去议事。”

巴恩奇挑帘出了大帐,回道:“努桑哈,特布尔也还没睡吗?我们走吧。”

棋狂眼珠一转,玩心大起,看巴恩奇走远,闪身进了大帐。谁想大帐中还有一人,看样子应该是巴恩奇的亲兵。看到棋狂进来,刚想出言喊叫,就被棋狂制住了。

棋狂轻声说道:“小子,只要你不说话,我就保你活命。”

亲兵吓得连连点头答应。

棋狂看看帐内摆设,暗想这巴恩奇还真是狡猾,竟然睡在普通士兵的大帐里,如果不是自己巧遇特布尔的亲兵,根本找不到这二人。

棋狂从怀中掏出几种药粉洒在巴恩奇的被褥上,食物中,水中。然后对亲兵说道:“想必你们这段时间很劳累,老夫给你一丸药,吃了药,就能让你睡个安稳觉,如何?”嘴上跟人商量着,手上早已行动了,掰开亲兵的嘴,把药送了进去,然后一拍他的后背,片刻,亲兵就呼呼大睡了。棋狂在大帐中转了一圈,满意的背着手走出去了。

棋狂出来以后才想起来,特布尔住在哪里他还没有探听出来,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心盛,就忘了跟踪,现在眼前有成千上万的军帐,该从哪里去找特布尔呢?

其他人没有棋狂的幸运了,碧芸连着抓了几个士兵,都没有问出这两员大将的下落,巴恩奇和特布尔几乎是每天一换军帐。

众人约定的时间到了,宇文麟是最先一个回来的,琴痴,画疯兄弟二人同时出现在岸边,不多时,碧芸和书颠也前后脚到了,只差棋狂一人。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还没有看到棋狂,不免心中有些着急。碧芸怕棋狂出意外,便想回去寻他,刚要开口,棋狂就出现在众人面前,眉飞色舞得把情况说了一遍。

碧芸听完沮丧的说道:“棋师父,为什么只有你那么幸运,我在这军营里转来转去,也没有找到人。”

棋狂哈哈一笑,说道:“那就按我们约定的,一会儿我坐船,你们划船。回去以后,芸儿给我打洗脚水,麟儿给我洗脚。”

宇文麟来时自信满满,和师父们打赌,他先于师父们找到两名大将,师父们划船回去,反之亦然。

没有想到,棋狂竟然占了先机,宇文麟看着撅嘴的碧芸,低头不敢说话。

回到署衙,碧芸师徒毫无困意,把军营分布图画了出来。

棋狂说道:“芸儿,为师不同意今晨发动进攻,太仓促。师父想起你原来讲过的一个故事,如果用在韩军身上应该可行。”

众人的眼睛齐刷刷都盯在了棋狂身上,问道:“什么故事?”

棋狂得意的一笑,缓缓道出四个字:“四面楚歌。”

碧芸伸出大拇指,赞道:“师父,实在是高。”

清晨,齐国士兵接到一个任务,学唱歌。上头规定必须在一天之内熟练地唱出来。

齐军听完面面相觑,都觉得太过荒唐,但一听到是碧芸下的命令,也就无人敢在反对,都尽心尽力的学唱起来。

第二天清晨,于谨派出十艘战船,载上万名士兵,在据韩军大营不远的江面上停船,开始哼唱起歌来。

一连三日,天天如此,虽然特布尔下令不让士兵们听,但这万人发出的声音,不是说不让听就听不见的,让韩军最为动摇的就是那几句:腊月寒冬四野飞霜,天高水涸兮寒雁悲伤。最苦戍边兮日夜彷徨,披甲持戟兮孤立沙岗。离家十年兮父母生别,妻子何堪兮独宿空床?白发倚门兮望穿秋水,稚子忆念兮泪断肝肠,家有余田兮谁裹蒿粮》魂魄悠悠兮往之所以,壮士寥寥兮付之荒唐。

韩军们想起自己在草原放马纵歌,想起家中翘首以盼的妻子儿女,白发双亲,人人心中是悲凉凄惨,很多人都暗暗留下了眼泪。

巴恩奇浑身长满脓疮,还腹泻不止,军医无法确定他的病情,特布尔是独木难支,每天对亲兵发脾气。

所有副将现在只有一个任务,就是看好士兵们,不让他们开小差,自从对岸唱歌以来,已经跑了两千多名士兵了。

第四天,歌声终于停止了,特布尔终于松了一口气。

天近午时,士兵们正准备吃饭,齐军突然发动进攻。

齐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登陆,进攻韩军大营。

韩军来不及穿戴盔甲,有的人甚至还没有拿起兵刃,齐军就潮水般涌了进来。

碧芸,宇文麟,霍思进,琴痴书画四君子,冲在最前面。

有一队千人士兵还高声喊道,楚军如果愿意投降,可以投在霍思进帐下,保证不杀,韩军不愿作战的,发给路费回家。

霍思进在时,楚军和韩军并没有任何分歧,霍思进一降,楚籍兵将备受蔑视,就连每日三餐的待遇都不相同,现在听到有人劝降,都倒戈相向,投降齐军。

这一仗,比大家想象的要顺利的多,群龙无首,韩军怎肯舍命作战。

四个时辰,就结束了战争,徐田郡的韩军彻底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