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抢来的皇后
200600000010

第10章

将军被封了龙武大将军,在京中也有了自己的宅邸,大赵国的尊卑观念极是森严,就算他立了旷世军功,又身为将军,但是毕竟出身贫寒,而且是个连姓也没有的贱民,大赵国朝廷上下对他很有几分瞧不起,当然,这只是背后议论,当面谁敢说他一个“不”字,连稍有鄙视之色都没有人敢露出,原因很简单,这个刚封的龙武将军的目光实在太骇人!

他不用多说,只是冷冷一瞄,说不出的冷厉,行动如疾风暴雨,说话如金砖掷地,不要说一般官员,就是皇上有时看到他都有些生畏,京城中为雷将军等一行凯旋而归的将军连连举行了几场宴会,雷将军等人被奉为英雄受到了极大的尊崇,边疆平定,皇上大悦,除了在驻马坡的封赏外,回京后,又将雷将军的两个儿子都赐了轻车都尉之职,所有出征大将的母亲妻子都进行了封诰,只有恣烈是单身一个,上无父母下无子女,只说他是孤儿,所以不曾封他的家人,也许雷将军是知道的,但是遇到人家问,雷将军只是淡淡地说道:“不知。”恣烈除了战功外,没有人对他的过去有更多的了解了。

“皇上,听说这个雷将军至今无妻,何不给他做个媒?看看朝中哪个官员的女儿差不多岁数就成全他,省得孤单单一个,府内恐怕也没有人帮忙打理,家中无妻,内坤失人,瞧着也不成体统啊。”泠凤这一日与皇上闲聊,说起边疆已定,将来五十年无虞,顺便提到恣烈,笑着道:“皇上尽享齐人之福,臣下却还是寡人一个,皇上也该让臣下享享福了。”

皇上笑了起来:“好,你比我想得周到!你觉得谁家的小姐适合?”

“裴太卿家中有一个小姐,听说十八岁了,长得一表人才,最主要的是性情柔婉,最适合这位将军。”最主要的是,这位小姐是二姨娘所生,人们对妾生的子女都没有什么兴趣,正室的孩子一般十二三岁就会有人来提亲,但偏房所生小姐却迟迟无人问津,不但裴将军家如此,其他人家妾生的孩子都差不多,这一点皇上是知道的,点点头道:“这倒是一门好亲事,恣烈出身不好,娶嫡女人家不见得愿意。”

泠凤笑了一下,瞥了皇上一眼,眼角下,媚意无边:“谁像皇上这么艳福无边呢?”

“那是我有贤内助。”皇上把她搂在怀中,低头了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凤儿,你在我的心中,永远和别的女人不同,你是我的妻,她们不过是妃子,你和我是一对,她们却是站在一边伺候我们的!”

说话时,他们正躺在床上,相拥细语,由于玉妃的有孕,皇上如今在元坤宫的时间越来越多,两人似乎回到了从前最亲密的时刻,无声地流溢出一种温情,他一只手把玩着她的青丝,眼里爱意缠绵,事实上也如他所说,在他的心中,最爱的还是皇后,皇后与他一路走过,他的脆弱,他的无助,皇后都是看在眼里的,在皇后的帮助下,他走了过来,对于皇后,不是一句简单的“爱”可以概括,她是他的妻,这不是一句空话,举目世间一切女子,只有她配得上与他同站在万人之上。

皇后既美且慧,而且处理朝政的手段丝毫不在他之下,最重要的是,他最不愿意让人知道的弱点都暴露在皇后之前,他是一个帝王,应当高高在上,可是在皇后面前,他却无法端起架子,玉妃则不同,她是他禁脔,完全是他的人,依他生而生,依他死而死,他在玉妃身上体会到的尊荣是在皇后身上无法得到的,其实,玉妃并不比皇后更美,性子也不比皇后更加讨喜,那万种风情也不比皇后来得更撩人,只不过因为玉妃的地位是卑贱的,所以他更喜欢与玉妃在一起,享受着至高无上的荣耀,他不必去费心思去讨好玉妃,玉妃却会自己向他爬过来,而与皇后在一起,他却得花心思去讨好皇后,而有时面对皇后,他甚至有一种不为人知的自卑感,这种自卑感藏得极深,深得他自己也没有发觉。

“皇上这话可伤了后宫妃子们的心了,”泠凤不由得微笑起来,把玩着他的一绺鬓发,轻轻地含在嘴里摩擦,红唇如花,微微蠕动着扑出一阵阵芳香,看得皇上一阵火热:“妃子们一个个都美如天仙,我就不信皇上不动心。”

“我只对我的凤儿动心。叫我名字,嗯?”皇上的目光炽热起来,突然撑着手半坐起来,盯着泠凤,泠凤羞涩地别过头,不肯叫,突然“呀”地一声叫起来,缩起身子往皇上怀里躲:“你的手往哪放,快拿出来!不行!”她伸手抓住探入衣襟的大手,皇上的头俯了过来,随着一声低喘,她的声音淹没在皇上的口中。

空气中让人脸红心跳的气味弥漫不去,这是一种男女欢爱后特有的味道,激烈的交缠终于停止,歇息许久,才轻轻响起泠凤的声音:“明道。”

“再叫。”

“明道。”

“再叫。”

明道,这个名字是尚书院的太傅取的,意为明天下之道,创旷世之业,然而他亲政数年了,却还是一事无成,唯一有些安慰的就是前线的兵患已平,这个勉强可以算是他的功劳吧。

“明道……”含含糊糊的声音终于停住,她的头倚在皇上的怀里,沉沉睡去,嘴边挂着一抹满足的微笑,皇上又低头在她的唇上吻点了一下,他的衣襟半开,半躺半坐,怀里的人儿已经睡着,他小心地将被子给怀中人掖紧,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后,抬头望着帐子出神。

天子难近,自古皆然。

这一夜静谧温馨,泠凤睡得极是满足,以至于清早起来,容光焕发,皇上看着她的脸居然失神了片刻,“看什么呢?”泠凤半羞半嗔地瞪了他一眼,皇上兴致大起,把她拉到窗前坐下:“过来,我给你画眉。”

有眉若月,半弯半藏,有眉若山,浓淡有致,一管黛笔,略略一挑,长眉跳起一道柔亮的弯,泠凤抬起头来向皇上璨然一笑,更比牡丹艳三分!

“画眉远山小轩窗,乌衣巷里半面否?料是前生有缘人,如何今生梳白头。”宣定低低地在泠凤耳边轻轻道,手握芙蓉脸上盈满喜气,菱花镜里,她与他纠缠着一道爱绵的目光。

正是情致缠绵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动静,打扰了帝后的恩爱,谁敢在此喧哗?

皇上一皱眉,沉声道:“刘权,谁?”

皇上贴身太监刘权在帘后禀道:“皇上!玉和宫传来消息,一早玉妃娘娘突然见红,请皇上定夺。”

“定夺什么!快请太医!一群混帐!”皇上黛笔一扔,旑旎的气氛荡然无存,勃然大怒,大步走过去,撩开帘子喝道:“一群该死的奴才,连个人都服侍不好,朕的皇嗣要是有问题,让他们陪葬!”。

泠凤望着地上一道断裂的黑色黛笔痕迹,轻叹了一声,紧跟着出来道:“快备辇,起驾玉和宫。”

玉和宫,恐怕和不了啦,孙琳心中冷笑,时间也差不多了,玉妃的尊荣之梦做不成了。

刚到玉和宫外,便听得玉和宫中一片嚷闹慌张,玉妃紧紧捂住小腹,一动不敢动,肚里的那块血肉,是她的希望,是她将来成功的凭恃,更是三王爷成功的希望,然而不住地自下滚涌而出的血,渐渐让这个希望变得越来越远,宫女间一片惊慌,来往不住的宫女捧着一盆盆地热水不住地为她拭去血水,“太医来了!”

事关皇上的第一个皇嗣,整个太医堂的人都来了,然而就算天下所有的医者都到齐也无济于事,因为玉妃的胎儿已经落下来了,皇后面色端严,看不出喜乐,皇上大怒,将玉和宫的一应宫女全部下狱问罪,倒是皇后劝道:“一早起来便大出血,与其他宫人何干?皇上不可因一时所恼而让无辜宫人受牵连。”于是最后在皇后的干预下,所有宫女全部被撤换,其中连同玉妃的心腹,玉妃气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这一次玉妃的流产来得莫名其妙,玉妃直觉这一定是皇后搞的鬼,可是有证据吗?

近来不要说皇后不曾来过玉和宫,就连送东西也不曾,唯一送的便是玉牌,而且还是通过皇上送的,皇后更是约束元坤宫的人绝对禁止与玉和宫的人扯上关系,最近的一次接触就是那次养颐堂的喝茶,玉妃事后总觉得那次必有古怪,可是一来皇后不可能知道她怀孕,二来当时的鹅奶大家都喝了,连皇上也喝了,就是酥油窝螺子都是随意取用,并且当时她也不曾喝过其他茶水或吃过其他点心,皇后这般苦心积虑地撇清嫌疑,正说明皇后有嫌疑,可是,话说到这儿,事情又绕回来了——她没有证据,明知一定是皇后的计谋,却无可奈何!

且不提玉妃与三爷一党恨得牙痒痒,京城近来因为大军凯旋归来的事正在热闹万分,新赐的龙武将军府位于京城的东南方,离皇宫半个小时的路程,如今门前威严的“御赐龙武将军府”大匾高高地挂在正门上方,门前还比较冷清,因为将军出身不高,世代功勋之家不屑于与暴发户主动交结,然而这一天一辆华车打破了这平静的局面。

丛伍众多的一辆红盖车在将军府门前停下,车上下来的正是皇后的大哥文崈山,他的到来预示着将军将受到怎么样的关注,恣烈将文崈山迎到书房说话。

“不必,我的亲事我心中有数,不必劳动皇后牵挂。”恣烈冷冷地道,心里怒火熊熊,明知这是皇后份内之事,却依旧止不住的怒火!

文崈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一股冷厉之气由后颈灌入后背,强笑道:“皇后说你府上空虚,又怕朝中的那些臣子们有眼不识慧,所以命我给你牵个线。皇后极是欣赏将军大人,所以这般用心为将军筹措这些事。”

见恣烈毫不领情,忙道:“这话我只对将军说,我们都是痛快人,索性把话说白了,成与不成,心里都痛快。皇后的意思是,如今朝中的大臣们还恃着自己祖先的功德,看不起后来的立功者,长此下去,对功臣的打击很大,所以她说务必要让将军得到应有的奖赏,由皇后出面作媒,婚事无有不成,那裴太卿乃是九卿之一,要是有了他的后盾,将来将军在朝上的立足就更稳了,皇后一片真心实意为将军打算,将军细思!”

恣烈冷笑道:“皇后果然是母仪天下!可惜,”他停了一停,意味深长地道:“我要的女人,皇后娘娘她给不起!”

难道他要的是公主?文崈山正要开口,不等他开口,恣烈狠狠地手虚空一抓!

“我的女人,我得用抢的!像这样,用我的一切力量,狠狠地把她抢到手!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