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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普罗米修斯

普罗米修斯是提坦神伊阿珀托斯的儿子,乌剌诺斯的孙子。在新一代提坦神反对老一辈提坦神的星球大战中,普罗米修斯站在宙斯一边反对克洛诺斯,从而逃脱了可怕的命运。因为,在这场大战中,凡是反对宙斯的人,后来都被打入了地狱塔耳塔洛斯。普罗米修斯是一位先觉者。早在克洛诺斯战胜他的父亲、在天上为王的时候,普罗米修斯就来到了位于蓝天之下、大海中央的大地上。当时,大地上长满了鲜花和野草,散布着各种各样的动物,鸟儿在树上筑巢,在空中歌唱,只是还没有统治地球的人类。普罗米修斯便想唤醒埋藏于泥土之中的人类生命的种子,让他们使大地更加充满生机。

于是,他面带微笑,若有所思地踏着轻轻的脚步,来到一条河边,从河堤上抓起一大团泥土,用手在河里捧了些水浇在上面,把它和成软硬适宜的泥巴,然后用这些泥巴根据神的形象捏出了一个人。这个小泥人儿很招他喜爱,于是他又满心欢喜地捏出了许多相同的泥人。捏完之后,他打量着这些没有生命的形体,陷入久久的沉思。怎样才能使他们具有生命呢?

普罗米修斯是一个善于创造发明的神。他从各种动物身上摄取了善的或恶的特性,比如狮子的勇猛、狗的忠诚和聪明、马的勤劳、鹰的远见、熊的强壮、鸽子的温顺、狐狸的狡猾、兔子的胆怯和狼的贪婪,然后把这些特性糅合在一起,往每一个人的胸膛里注入属于他的那一部分。这样一来,他们便能像动物一样可以活动了。但是,他们还只是具有一半生命的人,因为他们还缺少创造他们的神的灵气。

在诸神当中,智慧女神雅典娜是普罗米修斯的朋友。她在奥林波斯山上惊奇地注视着她的被保护人所做的一切。当她发现,普罗米修斯望着他的创造物束手无策的时候,她急忙从奥林波斯山上下来,把神的具有活力的呼吸吹进他们的口中。于是,他们获得了聪明和理智,这才成为真正的人。

人就这样被造出来了。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像孩子似的到处乱跑,惊奇地望着树木、野草、鲜花和动物。他们也像孩子一样,不懂得思考。他们看见这些物体,却不知道识别它们。他们听见流水、刮风和树木的声音,听见野兽的嚎叫和鸟儿的啁啾,然而却无法理解这一切。他们不懂得使用自己的双手和力气。他们住在黑暗的洞穴里,因为他们不懂得制造工具,不懂得用伐倒的树木、石头建造房屋。他们不知道如何解释星辰的运行,不懂得根据自然的规律划分四季而加以利用。他们不懂得耕种和收获。他们完全像孩子一样,一切都需要帮助。

普罗米修斯非常乐意帮助他们,便担当起了他们的老师。他们从他那里学会了计数和写字。他们在他的指导下,观察日月星辰的运行,建造房屋,使用牛马耕种田地。通过勤劳的双手,他们造出帆船在海上航行。他向他们指明地下的宝藏,他们找到了金银和铜铁。他们根据他的指导,尝试着制造各种各样的药物,利用油和酒来治疗疾病和伤口。最后,普罗米修斯还教人类预言未来和释梦,并根据鸟儿的飞行和动物的内脏来占卜。总之,凡是对人类有用的,能够使人类满意和幸福的,他都教给他们。人们也用爱和忠诚来感谢他,报答他。

在宙斯推翻他父亲克洛诺斯并把他同老一代的提坦神打入塔耳塔洛斯之后,奥林波斯山上的天神便成了宇宙间的唯一的主宰。他们很快就注意到了普罗米修斯所创造的人类。他们要求人类敬奉他们,服从他们。作为交换,他们可以保护人类以及他们的财产,赐福于他们的劳作以收获。在一次人和神的聚会中,他们共同商讨了双方的义务和权利。普罗米修斯作为人类的辩护师,也参加了这次聚会。他要保护人类,不让神祇们为他们的帮助提出过分的要求,增加人类的负担。最后,双方就各自的义务达成了协议。不过,人类得把最好的东西献祭给神祇们。为了考验天神无所不知的能力,普罗米修斯想出了一条诡计。他代表人类宰杀了一头强壮的公牛,把它剁成块,分成两堆。他把肉、内脏和脂肪堆成一堆,用牛皮盖在上面,把骨头堆成另一堆,巧妙地用板油包裹起来,而且这一堆看起来也大一些。然后,他请宙斯从两堆中挑选出他所喜欢的一堆。

无所不知的宙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骗局,但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伸出双手去拿那大的一堆。当他扒开雪白的板油,看见剔光的骨头时,他假装刚刚才发现被骗似的,大发雷霆:“好哇,你这个真正的提坦神,居然还没有忘掉你的欺骗伎俩!你会为此受到惩罚的!”

说完,宙斯带着他的随从,驾着雷霆和闪电,怒气冲冲地返回奥林波斯山去了。作为对普罗米修斯恶作剧的第一个惩罚,宙斯拒绝给予人类为了完成他们的文明所需要的最后一物——火。但是这个机智的伊阿珀托斯的儿子马上就想到了补救的办法。他折下一根长长的茴香枝,带着它来到天上。当太阳神赫利俄斯驾驶烈焰熊熊的太阳车从空中经过时,普罗米修斯把茴香枝伸到火焰里引着,然后举着这燃烧的火种迅速降落到大地上。在那里,他用火种点燃了第一堆木柴,大火燃烧起来,火光直冲云霄。

宙斯在天上看见火焰从人间升起,火光照亮了大地,人们围着火堆跳舞。他知道自己受了骗,火种已经被盗去,心中感到一种剧烈的刺痛。人类既然已经有了火,就不能再从他们那里夺走。为了抵消火给人类带来的好处,他又想出了一个更为恶毒的危害全人类的办法。他命令他的儿子、以巧妙著称的火神赫淮斯托斯创造一个美丽的少女。这位少女美艳绝伦,令所有的天神惊叹不已。雅典娜由于嫉妒普罗米修斯,渐渐对他失去好感。她亲自给这位少女穿上雪白漂亮的长裙,挂上遮面的披纱,戴上用鲜花扎成的花冠,系上金色的发带。神的使者赫耳墨斯把能够迷惑人心的语言技能馈赠给这妩媚的姑娘;爱情女神阿佛洛狄忒则赋予她无限的魅力。她被称为潘多拉,意思就是“被赐予一切的女人”。

宙斯递给潘多拉一个匣子,匣子里有每一位天神送给她的一件对人类有害的礼物。然后,宙斯让赫耳墨斯把她带到人和神和睦共处的大地上。他们看见这位美丽绝伦的少女,感到十分惊奇,因为人类从来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潘多拉捧着那个盒子去找普罗米修斯的弟弟、愚笨的后觉者厄庇墨透斯,向他转交宙斯的礼物。普罗米修斯曾经警告过他的弟弟,不让他接受奥林波斯圣山统治者的礼物,以防他伺机报复。可是厄庇墨透斯一见到潘多拉,便被她那美丽的容貌和动听的语言迷惑住了,把哥哥的警告也就忘得一干二净。他毫无戒备地伸出双手,准备去接那个匣子,这时,潘多拉突然打开匣盖,藏在里面的一大群灾害立刻飞了出来。它们无声无息,无踪无形,一眨眼工夫就布满了整个大地。但在匣底还留着一个唯一美好的东西,那就是希望!它还没有来得及飞出来,潘多拉就按照万神之主的命令关上了匣盖。

从此以后,各种各样的疾病和灾害,如热病、瘟疫和猝死等,不分昼夜地在大地上徘徊。它们悄然而至,因为宙斯没有赋予它们声音。普罗米修斯,这位人类的救助者和医生,看见他的造物遭受灾害的袭击,忍受疾病的折磨,突然无缘无故地死去,伤心得几乎晕厥过去。

可是,奥林波斯山的统治者并不肯就此罢休。他还要向人类的创造者本人复仇,置他于死地。他将普罗米修斯交给赫淮斯托斯和他的两个仆人克剌托斯(强力)和比亚(暴力),他们把他带到高加索山,用一条永远也挣不断的铁链牢牢地把他缚在一个陡峭的悬崖上。其实,赫淮斯托斯并不愿意执行他父亲的命令,因为他很喜欢和尊敬普罗米修斯。他一边完成着他那残忍的刽子手的使命,一边嘟哝着同情的话语,请求普罗米修斯原谅他。然而,他那两个从地狱塔耳塔洛斯跳出来的仆人却嘲笑他心肠太软,因为他们憎恨光明之子普罗米修斯。

不幸的普罗米修斯被缚在陡峭的悬崖上,笔直地吊在那里,永远不能入睡,疲惫的双膝也不能弯曲,因为他的双手、胳膊、肩膀和两条腿都被铁链牢牢地缚住,起伏的胸脯上还钉着一颗金刚石的钉子。他忍受着饥渴、炎热、寒冷、风吹和雨淋。除此之外,宙斯还派他的神鹰每天去啄食被缚者的肝脏。但被吃掉的肝脏随即又会长出来。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普罗米修斯为了人类的幸福,长期地忍受着难以描述的痛苦和折磨。

三十年以后,一位叫赫剌克勒斯的英雄为了寻找金苹果来到此地。这位百发百中的神箭手看见神的后代被缚在悬崖上,一只巨鹰正在啄食他的肝脏,便立即放下行囊,弯弓搭箭,射死了恶鹰。然后他打开铁链,把普罗米修斯解救下来。宙斯知道这件事后大发雷霆。为了平息宙斯的怒气,赫剌克勒斯把马人喀戎带来作了普罗米修斯的替身。喀戎被赫剌克勒斯的毒箭误伤,伤口始终不愈,疼痛难忍,他情愿以死解除痛苦,把自己永生的权利让给普罗米修斯。不过,普罗米修斯的手腕上得永远戴着一只铁环,上面连着一块高加索的石片。这样,宙斯就可以夸耀他的仇人仍然被缚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