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水玄昊微微摇头:“宝二奶奶,这薛蟠是混人,你怎么也成混人了,别的不说,这药材是苏园花自己的银子,又花费了大量的人力去江南采办而来,宝二奶奶也算是个商人之后,怎么就不知道里面的艰辛,再则这苏园原不是做生意的,因此这药材也只用于自己赈灾,自是不能买卖交易了,别的不说,只这林庄,山神庙就不下几千人,何况当今皇上还开放了郊外行宫让难民居住,而负责一切的正是林姑娘,你想想,这药材,林姑娘自己用还不够呢,哪里还能施舍给人,再说了,宝二奶奶是薛家皇商后人,虽然如今皇商的封号不再,可这路面还是通的,想来宝二奶奶要买这药也是方便的很,平日也应该是你多帮助这林姑娘才对,如何竟然还来这苏园。”然后又正色道:“以后莫要再来了,不然这事情让上面知道了,谁也救不了你。”
宝钗微微一愣,心中更是疑惑万千,不知道这黛玉为何竟然突然认识这么多人,难道仅仅是因为赈灾认识的吗。
水溶一旁笑道:“宝二奶奶,你还是回去吧。”
宝钗点了点头,即使如今心中疑窦万千,可如今能安身而退就好了,因此拉了拉薛蟠的袖子,准备离开。
水玄昊突然道:“薛蟠暂时还不能走。”
宝钗一愣:“这是为何?”心中却也能料到几分,毕竟自己这个哥哥的不争气,自己刚才可是看在眼中了。
水玄昊看了一眼宝钗:“如今林姑娘昏迷当中,这事情势必会惊动皇上,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也要有个交待。”
宝钗微微一愣,然后看了一眼一旁还不知所措的薛蟠,又看着水玄昊道:“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水玄昊微微一笑道:“很多事情并不是一个通融能决定的,薛蟠得罪了林姑娘,并不是因为他单纯得罪一个人,而是得罪的是苏园的主人,苏园主人的依据是皇上打心底赞赏的,你说说,今儿这薛蟠如此这般行径一一上报,这薛蟠能走吗?”
宝钗语塞,她虽然不知道水玄昊的来历,不过听他这般一说,也明白她说的是真话,可是这薛蟠到底是薛家唯一的血脉,若是就这般留在这里,宝钗自然也是无法跟薛家列祖列宗交代了的。
她咬了咬唇:“这位爷,家兄此次也是鲁莽了,可念他素来就是个不经心的人,还请爷格外开恩。来日让他亲自跟林妹妹赔罪就是。”又朝水溶拜道:“北静王爷,您素来是欣赏外子的,如今好歹请为家兄求个情吧。”
水溶淡然一笑:“这宝玉是宝玉,薛蟠是薛蟠,两者如何能混淆,再说,若本王为你求情,只怕本王都没的好日子过了,宝二奶奶,你还是回去吧,原本今日你擅闯苏园,也是要一并问罪的,可到底念你是妇孺之辈,何况你又是荣国公的孙媳妇,看在过逝的老国公份上,只让你回去已经是恩德,何必还替薛蟠求什么情。”
“谁说要她回去了。”一声轻喝,帝玄熙冷漠的走了出来,心中的怒气可还在,因此自是不会放了薛家兄妹离开。
水玄昊和水溶相对无奈,看来这回帝玄熙可真的发怒了,只怕这薛宝钗是没的好日子过了,可叹这宝钗,让她走的时候不走,如今只怕想走都难了。
帝玄熙瞪了一眼水玄昊和水溶:“我正诧异你们两个怎么就没了踪迹,难不成就真乖乖回去了,原来竟然跑到这前院来了,这里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哪里要你们越俎代庖了。”
水玄昊嘻嘻一笑:“我还以为哥哥只要照顾佳人,所以就帮你来处置。”
帝玄熙冷冷道:“今儿没空理你,你只回去吧,这薛家兄妹,我要留下,一个都不准走。”
水玄昊和水溶可都知道了,这回帝玄熙可气的不轻,好在他们原就跟这薛家兄妹也没什么交情,因此自然也就不好说什么,只水溶怜悯的看了一眼薛宝钗,可怜的薛宝钗,才让她走,偏说那么多话,如今只怕是走不了了。想到这里,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水溶拉了拉水玄昊,准备先告辞离开。
帝玄熙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看了一眼水溶和水玄昊:“龙紫,你选护送玄爷回去,北静王暂时留下,我有事情要你做。”
水玄昊嘻嘻一笑道:“别管我,水溶不回,那我暂时就留下看看,保证不多话。”
帝玄熙瞥了一眼水玄昊,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再度回头打量这薛蟠和宝钗:“看来你们倒镇定的很,如此才好,本座素来不喜欢跟胆小鬼打交道。”说着嘴角露出淡淡的嘲叽。
薛蟠刚才看见水玄昊是不敢直视,然而对于眼前的帝玄熙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畏惧,即便他再不经世也明白,想来这帝玄熙必然是个不一般的人,他惊慌失措的看着帝玄熙:“你,你是什么人?想,想做什么?”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颤抖了,脸色更是惨白一片。
一旁的水玄昊和水溶此次可算是看见了帝玄熙与生俱来的威严,只这般一站,竟然让一旁的人浑身发颤,让人没了血色。心中不觉暗叹自己怎么就没这个威严。
帝玄熙不语,只懒懒的看着他们两个,这时候,已经有人端了一把椅子出来,然后放在帝玄熙身后,帝玄熙坐下,也不言语,又让人将水玄昊和水溶请到一旁石凳子上坐了,然后要一干不想干的人退下,院中只留下了帝玄熙,水玄昊,水溶,龙紫,萱芸和萱草,另外自然就是对面的薛蟠及宝钗了。
薛蟠和宝钗就这样站着,若是帝玄熙直接对他们说什么,处置什么,或许这心情反而比现在好受很多,然后,此刻,帝玄熙并不多话,只是坐在位置上看着他们,眼中有着一股让人不敢逼视的威严。
薛蟠和宝钗的脸更加的白了,这心跳似乎也没了规律,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帝玄熙冷冷的看着薛蟠和薛宝钗,胸中满是怒气,对于黛玉,自己只有小心爱护,哪里容人这般对待黛玉了,只不过一个小小薛家,竟然敢让黛玉受惊,这样的薛家留之又何用,心中冷笑连连,但是若是太爽快的灭了他们,只怕还不能消除自己心中的愤怒,帝玄熙做事素来就是如此,对于亲人,是温和有喜,对于敌人,无情无形,必然是要他们生不如死。
帝玄熙看着薛蟠:“你是哪只手碰了黛儿?”语气中听不出是喜是怒。
薛蟠此刻早没了什么勇气,只苍白着脸,连说话的勇气都没了,帝玄熙冷哼一声:“萱芸,这位薛家大爷哪只手捧了你们姑娘?”
萱芸忙出来道:“回主子的话,两只手都有。”
“很好。”帝玄熙点了下头:“龙紫,废了他一双手。”没有任何语气,好似在说天气很蓝这般的平静。
薛蟠和宝钗都大惊,薛蟠更是跪下道:“大爷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哼。”帝玄熙冷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要爷亲自来动手吗。”帝玄熙话语一落,只见银光一闪,但听的一声惨叫,薛蟠的一双手竟然被龙紫生生切下,一旁的宝钗见了,早已经昏了过去。
薛蟠痛的嚎叫着,鲜血已然染上了他的身。
帝玄熙似乎有些不满道:“如猪嚎叫,烦人心思,还不将他的舌头也割了,省得扰人清净。”
可怜的薛蟠何时被人这般折磨,龙紫听了帝玄熙的命令,自是上前,也不过片刻功夫,薛蟠的舌头被割下,而薛蟠同时也被痛的昏迷了过去。
帝玄熙似乎并没看见薛蟠的惨样,只对龙紫道:“去准备一个半人高的瓮来,然后将这薛蟠的双脚也去了,置入瓮中,记得先用草药给他止血了,本座还没打算让他死,然后将他封在瓮中,顺便将他的眼睛挖了,耳朵也灌入水银,本座要他生不如死。”没有血腥的语气却透露着重重血腥之味。
他的杀气竟让一旁的水玄昊和水溶都打了个寒颤,心中不觉庆幸,以往他只是怒斥自己,而没用这种手段。
处置完了薛蟠,帝玄熙手一挥,让人将薛蟠带了下去,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办,又让人来将院子中的血迹除去了,他深深明白黛玉素来最不喜欢血腥,因此这种血腥的事情还是自己秘密做比较妥当,想到这里,又不忘嘱咐众人:“这事情万不可让黛儿知道,可清楚了?”
“是。”众人对黛玉也是真心喜欢,自然不会舍得她难过的,因此帝玄熙就算不吩咐,也是不会有人说出去的。
萱芸指着仍然昏迷薛宝钗,问帝玄熙:“主子,怎么处置这个薛宝钗?”
帝玄熙微微一笑:“我听说你最近研制了一种药物,却还没试过药性,既然如此,这薛宝钗暂时就作为你的药人吧。”
萱芸听了笑了起来:“主子说的没错呢,我这迷心散却是少了人试药,毕竟这种药吃不死人,却又会让人生不如死,因此没人会乐意试的,如今主子既然给了这么好的药人,哪里能不用了。”
一旁水溶忙插嘴道:“皇兄,这薛宝钗好歹可是那荣国府的二奶奶,若是在这里出事,只怕会给林姑娘带来麻烦吧?”
帝玄熙淡淡笑道:“你思虑的我自然也知道,放心,我哪里会让她带来麻烦了,萱芸。”
萱芸明白的上前道:“北静王请放心,这迷心散迷的是心,平时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的,只是会忘记一些我们刻意要她忘记的事情,比如苏园主人是姑娘这样的事情,只要没人提醒,就不会记起,不过就算记起也无妨,只要一记起,就会头疼如裂,痛苦难当,而且当每夜子时来临的时候,她就会完全迷失了本性,主子要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而且平时若是主子有临时的吩咐,也只要吩咐一声,她也会身不由己的听从命令了。即使本心不想做,可是却也不得不做。”
水玄昊和水溶不觉暗叹一声,好厉害的迷心散。
帝玄熙对萱芸点了下头,萱芸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然后让萱草帮忙,给她服了下去。
见她服下后,帝玄熙微微一笑:“水溶,将这宝二奶奶送回荣国府去,你只说她来闹苏园,被我遣回就是了。另外薛蟠之事只说已经被关押,无需说别的,整个四大家族,我倒要看看,能出什么花样来。”
水溶答应着,准备离开。
“不过这宝二奶奶不是已经看见薛蟠被切手的事情了吗?不怕她说什么?”水玄昊诧异道。
帝玄熙微微一笑:“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就要看水溶去荣国府怎么说了?”
水溶点了点头,自然不会违背帝玄熙的命令,只让人驾了马车送了回去。
荣国府中听说北静王再次来访,因此忙不迭出迎,水溶让人将宝钗扶到众人面洽,贾母等人见状脸色一变,贾政道:“王爷,这是如何一回事情?”
水溶淡淡的看了一眼贾政:“政公,这宝二奶奶可也是大胆了些,竟然想去算计苏园那些救济灾民的药材,这事情被皇上和帝圣上都知道了,两位都是龙颜大怒,更可恶的是,她竟然还带了其兄去麻烦苏园的主人,也不想想苏园主人岂是他们能骚扰的,因此皇上和帝圣上将薛蟠受刑后关押了起来,另外让小王将这宝二奶奶送回,希望你们好生看管,若再有类似事情出现,政公,想来你不用小王说了,就算是荣国府也保不住会受什么牵连。”
众人听了,更是脸的大变,贾政忙低头道:“王爷说的极是,都是小臣的错。”
水溶见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也就不在多说什么,只带人回去了。
贾政见还昏迷的宝钗,眼中露出不满,只对王夫人道:“你是如何教导她的,竟然惹出这样的事情,以后少让她出去,这苏园主人,当今可是几位看重的,不但开放了郊外行宫做收容之所,让她负责,更派了百名御林军协助,岂是她一个无任何诰命之妇可以随便算计的。另外你也告诉你那个妹妹,别想救那薛蟠了,如今当今下的命令,没人能救得了的。”
王夫人脸色有些变了:“难道如此就不管那蟠儿了吗?”
贾政冷淡道:“怎么管,你忘记了,上次惹上苏园害娘娘禁足,现在还没得出来,如今你是不是要害死了娘娘才甘心?”
贾政这般一说,王夫人倒不敢再说什么了,毕竟自己府中如今能这般威风,主要还是有个元妃在后面给她争脸,因此让人将宝钗送回了怡红院,又让人好生照顾也就罢了。
这宝钗送回怡红院后,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倒也醒了过来,一见自己竟然回了怡红院,忙问道:“是谁送我回来的?”一旁原就在照顾她的莺儿忙道:“听说是北静王送了奶奶回来的。”说着又道:“奶奶去苏园,怎么也不叫上莺儿一同去呢。”
宝钗听了苏园两字,脸色一变,只一把抓住莺儿的手道:“大爷呢,可曾回来?”
莺儿摇了摇头:“听送奶奶回来的人说,北静王说了,这大爷是下狱了,因为惹恼了苏园主人,皇上和帝圣上很是不开心,因此将大爷关押了起来。”
宝钗又问:“可知关到了什么地方?”
莺儿微微摇头:“不知道,北静王没说。”
宝钗听了莺儿的话,又想起自己亲眼目睹那薛蟠被切了双手,心中又是一颤,她不明白,为何他们要送自己回来,可却也知道,自己此来必然是不寻常的。
这时候只见宝玉走了进来,打量了宝钗一会:“听说奶奶昏了,可有什么事情?”
宝钗见宝玉难得这般来看自己,因此心中倒也生出一份喜悦,只笑看着宝玉道:“让爷挂心了,我如今已无大碍了。”
宝玉点了点头:“才老爷唤了我去,让我转告你,以后暂时不要出门了,至于救灾的事情,暂时就让琏二嫂子负责了。”
宝钗心头一惊:“二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宝玉淡淡道:“也没什么意思,只是转了老爷的话而已,毕竟你是被北静王送回来的,而且听说,似乎还得罪了什么人,让皇上什么的很是不开心,因此老爷让你好好在府中闭门思过,暂时别出门了。”说着就转身预备进里屋念书,才到门帘处,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另外老爷说,你也别使性子去救薛大哥哥,如今他的事情是没人能救的。”
说完只进去,独自看起书来,也不理会宝钗如何想。
宝钗听了宝玉的话,心头大震,如此说来,薛蟠的结局难道是注定了吗。
不,不成,无论如何也当先救薛蟠,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既然被限制在府中,自然是不能出去的了,因此对莺儿道:“莺儿,你去请了我妈过来。”看来还是要薛姨妈自己去做了。
莺儿虽然不知道宝钗为何要见薛姨妈,不过忙去梨香院请了薛姨妈过来,薛姨妈自也是听说薛蟠被抓了起来的事情,因此一听宝钗找自己,忙不迭也过来,一进来就道:“好好的,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情了,若是你哥哥有个什么好歹,我如何面对你泉下的父亲呢。”
宝钗见薛姨妈落泪忙过来安慰道:“妈妈也别伤心,如今当务之急就是打探清楚哥哥到底关在什么地方才是。”
薛姨妈点了点头:“可叹你那嫂子是个不当事的人,明明也听了这消息,却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宝钗想了想道:“这事情我也打听不出,到底那琏二哥在衙门也是有些门路的,看来这事情要拜托他了,少不得又是花些银子。”又看着薛姨妈道:“妈妈手头银子可还有?”
薛姨妈点了点头:“知道你那哥哥是不顶事的人,因此哪里敢让他都知道了家里的底细了,因此如今倒还有些。”
宝钗点了点头:“明儿你让人去请了琏二哥来,让他支五千两银子去打探了,若是有个消息,只让他安排了,也别让哥哥在里面太难过了,如此回头再想别的法子。”
薛姨妈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道:“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又顿了顿:“好好的,你这哥哥怎么就去惹那苏园的主人呢?”薛姨妈有些迷惑了起来。
宝钗微微一愣,是了,怎么就惹了苏园的主人了,宝钗微微一想,心中甚为奇怪,怎么好似自己忘记了一些什么,明明记得薛蟠被切手的模样,怎么就不记得那苏园主人是谁了。
一旁的莺儿听了却道:“大爷是听说那苏园主人是林姑娘,好奇才去呢。”
林姑娘?宝钗听了一愣,然后才想起,苏园主人竟然是黛玉,也是老天作弄,原这宝钗服下迷心散是不记得黛玉是苏园主人这事情了,偏还有一个莺儿知道,这也是帝玄熙所料未及的事情。
薛姨妈微微一愣:“莺儿,你说的林姑娘是哪个林姑娘?”
莺儿道:“就是那位原本潇湘馆里的林姑娘啊。”
薛姨妈听了有些诧异的看着宝钗:“真是那潇湘馆里的林姑娘?”心中却诧异,这黛玉何时有这本事了。
宝钗点了点头:“是的,原本我也想不到那苏园的主人是那林丫头,可上次无意中发现了。”
薛姨妈听了倒是迷惑起来:“既然你发现了,怎么就么告诉这府中的老太太?”
宝钗想说什么,可突然头疼了起来,原来虽然宝钗想起了苏园主人是林黛玉,可事实这也是犯了这迷心散的忌讳,因此才会有如此情况发生。
薛姨妈一见也慌了手脚,只让人去请了大夫来看,一时间倒也就不将那黛玉的事情放心上了。
见宝钗喝了药似乎好些了,薛姨妈才让人去请了贾琏来,贾琏自然也知道薛姨妈请自己来多半也是为那薛蟠的事情,因此倒也没怎么拒绝,自是拿了薛姨妈的钱出去打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