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麦克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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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在邓迪的初期工作

“你们知道,自从我到亚细亚的日子以来,在你们中间始终为人如何,服事主凡事谦卑,眼中流泪,又因犹太人的谋害,经历试炼。”

——《使徒行传》20:18—19

在他被按立为牧师的那一天,他的灵魂就充满了热切的渴望。他赶往伯斯,按立之前的晚上就住在格里尔森先生家里,这位善良先生的家位于艾罗尔的牧师住宅。第二天上午,在他出发之前就已经有三段经文占据了他的心。其一:“你必保守他十分平安,因为他倚靠你。”[12]这段经文出现得非常及时,因为在坐下来思想揣摩那一天的庄严职责时,他的心感到畏惧战栗;其二:“要在此专心。”[13]愿这样的话语(他祈求)沉淀在自己的心中;其三:“我在这里,请差遣我。”[14]他向神祷告:“或去,或留;或在这里到死,或去外邦之地;无论做什么,无论去哪里,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喜悦。主啊,愿你的恩典借着长老会按立的手临到。”

他在1836年12月24日被按立为牧师,按立他的是圣约翰教会的罗克斯博格先生,正是在他的努力下新教会得以建立;在此之后,二人之间一直保持着最为和谐亲密的友谊。在接下来的安息日,由拉博特的约翰·波纳先生将他引介给会众,在福音的事工上,二人好像父子一样同工。当天下午,他就讲道了,经文是《以赛亚书》61:1—3——“主的灵在我身上。”就此他写道:“愿这话应验于我在这里的事工!”事实正是如此。正是这次讲道,即他作为牧师的第一次讲道,成了唤醒灵魂的器皿,正如他后来所知道的那样。从此以后,他的话在会众中间所留下的印象不断在扩大并加深。为纪念这庄严的一天,在以后的年月里,他总是在每年被按立的这一天传讲同一节经文[15]。当天晚上,波纳先生又传讲了“那安舒的日子”。“这是一篇宏美高贵的讲道,表明了那样一个时间的各种迹象。噢,什么时候这样的迹象会临到我们这里啊!愿你的祝福临到这天!作为重价赎回的一个人,深感自己已经被交付在神的手中。”

从这次讲道以后,他灵里的成长非常迅速,所有熟悉他的人都感受到了这一点。他常常说,从这一天开始,甚至他为讲台的预备也变得容易了很多。他一直都热切寻求让自己被按立的这一天能成为蒙新恩的时刻;他期待这样的事发生;有特别的事工要借助他的手加以完成,为此圣灵在加快预备他。

关于他住在邓迪的感受,他在日记中并没有过多地记载。他的事工非常繁忙,除了他有意在直接操练敬虔上花费一些时间以外,就很少再有时间顾及其他了。但我们却看到他在拉博特是如何学习并进行自我省察的,从而表明他灵魂不断得蒙建造、成长的状态;在这些方面的良好习惯一直伴随着他,直到最后。杰里米·泰勒如此建议:“如果你想加深信仰,与其在非凡之事上多加敬虔,倒不如在平常的事工上多下功夫。”这样的建议与麦克谦所奉行的属灵生命计划完全契合。的确,他偶尔也会花时间进行特别的祷告和禁食,并在为此所分别出的时间里全神贯注地献上自己。但他灵魂兴旺的真正秘密却另有原因,那就是他每天都在加强内心与神的交通。当河水流向永恒时就会变得深沉;所以,至少他也达到了一个圣洁牧师所具备的资质,即保罗在《提摩太前书》4:15所指出的:“他使众人看出自己的长进来。”

在他的家中,每一件事都会让你感觉到神的事工是充满喜乐的,同时他也力求让家里所有的安排都与永恒相关。他早上的时间都用于陶造自己的灵魂;不过,他这样做并不是为了积存恩典以供整天的使用,因为留起来的吗哪将腐坏;而是为了“让自己的眼目整天都习惯向上仰望,并从那已和好的脸面上吸取荣光”。他宁愿占用睡觉的时间,也要确保在早饭前有足够的时间灵修,结果常常是精疲力竭了他才倒下休息。他说:“一个十字架的精兵必须忍受患难和艰辛。”早上只要一起床,他就常常高唱赞美诗,借此激发自己的灵魂。每天早晨他都会阅读三章的经文。他认为这远远不够,因为他极其喜爱《圣经》,对他而言,《圣经》胜过千千万万的黄金和白银。他对朋友说:“当你写信给我的时候,请告诉我《圣经》的意义。”对另外一个朋友,他也表述了自己对神话语的珍爱:“《圣经》海洋中的一粒宝石抵得上属世河流中的所有鹅卵石。”

似乎只有在吃早饭的时候,他才放松一下自己;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充满了喜悦,他的灵魂已得以饱足;在与家人一起进行甜美的祷告以后,他马上就拟订出一天的计划。当他身体状况良好时,最让他感到真正喜悦的莫过于手上的事工满满。事实上,人们都说在他身上充满了极富诗意的想象力和深厚的敬虔之心,这样的情况实属罕见,虽说如此,他却不间断地投身于最忙碌最劳苦的事工当中。

他的朋友都能够看到他在灵修的时间是多么专注;当有人在此时打扰了他,尽管他从不会怒形于色,但却表现出一种严肃和沉默的神态,那意味着:“我希望不受打扰。”然而,他会更进一步地力求整日都享受神的同在。至于信徒也有感觉沉重的时候,比如当自己的灵魂枯干不结果子之时,这样的时候仿佛空白一样难挨,对此他说:“出现这样的时候,就证明我们多么亏缺与神同在的时光,我们的信心是多么微小的枝子。”[16]

他非常关注自己灵里的塑造,这并没有妨碍他为自己的会众做准备;相反,这会保守他更加认真负责,保守他温暖的感情永远充满热忱。有些人要求他周六跟其他一些为特别的目标禁食祷告的人,一起禁食祷告,他回答说:“对牧师来说,周六是令人棘手的一天;因为尽管我喜爱从天上寻求帮助,但我也喜爱为安息日勤勉地整理好心思意念。有时我会担心你们疏忽了后一项职责。”

初到邓迪的那几年,他经常会在某一天的下午骑马到尹韦尔高里,那里有一个已遭毁灭的教堂,在此他可以尽情享受完美独处的一个小时;因为他感觉到默想和祷告能给自己的事工带来充沛的精力。诸如以下的笔记也表明了他系统地追求个人圣洁:

“1837年4月9日,晚上——安静,令人非常愉悦。学习《希伯来书》。对前六章产生了比之前更为明智的观点。倍受约翰·牛顿的鼓舞;受教于爱德华滋。在祷告中得享自由且得到帮助。主啊,安息日的晚上是多么令人欢喜的时刻啊!更何况天堂,那将会是怎样呢!”

“4月16日,安息日晚上——多多祷告,多有平安。只读了《圣经》。”

“6月2日——今夜非常平安且得享休息。因为觉察到自己至极的软弱而感到心碎异常,人的眼都看不见我的软弱,但是你能看见。倍感信服基督的充足及其慈爱的恒久。噢,一整天都为神工作,然后在他的笑脸之下躺倒入睡,这是多么甜蜜的感觉啊!”

“1838年6月17日——在杜姆巴尼领受圣餐。两天前多有犯罪且冰冷刚硬。俯伏在他的脚前;唯有在耶稣里得享平安。”

“9月25日——一个星期都待在布莱尔高里;但愿这不是徒劳的。多有犯罪、软弱且无用;在家庭祷告时打开《圣经》,也从中得享喜乐。愿神让他的话语成为烈火。打开《帖撒罗尼迦前书》,通读一遍;丰富了我自己的心思意念。《诗篇》第1篇的话是多么真实啊!在我的心中还是能察觉到纠缠于今生事务的奇怪倾向;不是因为自己很善良才感觉奇怪,而是因为自己常受教导,已经明明知道其结局是悲苦凄凉的。”

“9月27日——周五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禁食。谦卑且重新获力。”

“9月30日,安息日——在自己的事工上倍感喜乐。早上祷告太少。周六晚上必须早上床休息,以便‘在一天开始以前早早起来’。”他一生都努力在安息日早起祷告数个小时;早起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祷告。他从来不在安息日再花精力准备讲道。那一天他持守安息日最初始的目的:让自己的灵魂安息舒畅。[17]

他所在的圣彼得教区很大,非常穷困。教区位于小镇的西头,包括毗连的部分邻郡地区。教堂得以修建乃是与教会扩展计划有关。本教区是一个圣事教区,是从圣约翰教区分出来的;教区内有四千人,其中绝大多数都从来没有跨过任何圣所的门槛。来听他讲道的人数最多达一千一百,其中三分之一都来自小镇的偏远地区。

他所服侍的教区很大,在属灵上也是死气沉沉,即使在那些还活着的基督徒中,也很少有人将生命的气息带给其他人;因为四周充满了冥顽不化的异教思维,这也对他们产生可悲的影响。起初他对邓迪的印象很差:“这个城市崇拜偶像,人心刚硬。我担心这正是以赛亚所说的那样:‘先知说假预言,百姓也喜爱这些事。’”

在初到那里的头几个月中,工作很考验人。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够强壮,那一年的冬天又流行致命的流感,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两三个月,所以他在这个教区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去看望病人和垂死之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心甘情愿地随时做好了准备。“在安息日的晚上,当我安逸地坐在家中时,就有人叫我去看望一个男孩,这件事我告诉过你吗?结果我去了,并对他讲述了耶稣白白的恩典和丰盛,他有所理解,然后就死了。”

在开始看望病人的过程中,他听人讲述了主怎样特别恩待自己教区的一个会友;他从中受到极大的鼓励,并开始将好消息传给在各种各样的患难之中沉沦沮丧的人。那是在四年以前,有一个年轻的妇女患上了霍乱,一年都不能开口说话。人们读经给她听,敬虔的人也常常去跟她交流并一起祷告。到了年末,她的舌头开始松动,从她口中所发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赞美和感恩主为自己的灵魂所做的一切。如今他就是站在她的家中,从她的口中听到主为她所成就的一切。

还有另外一件事也发生在他事工的第一年,那是一个垂死之人的谈话,他亲眼见证了当时发生的一切。直到临死的前几天,这个人都一直否认神的存在。他相信正是这个人刚硬的谈吐激励自己满怀盼望和热诚地向垂死之人传道。

然而,最重要的,是他探访神的儿女之举得蒙祝福。他的声音和眼光都在述说着温柔;因为其个人所经历的患难教导他同情愁苦中的人。下面仅仅是从他的一封信中所摘录的一段话,从中略可窥见他怎样看望并善待那些在患难中的属神子民:“在《出埃及记》3:7有一句甜美的话语:‘我原知道他们的痛苦。’这是有一天神借着一个承受丧亲之痛的人指给我看的,这个人很可怜,但却是神的儿女。学习揣摩其中的意味;这句话充满了我的灵魂。另一句类似的话在《诗篇》103:14——‘他知道我们的本体,思念我们不过是尘土。’愿你的灵魂,以及你亲爱朋友的灵魂都从中得到喂养。黑暗的时刻能够让耶稣更显得光明。还有另一句甜美的话:‘门徒却不知道是耶稣。’”

有关他探访病人的记载,我在他的文章中看到几处例子,都发生在他的事工没什么进展的时候:“1837年1月25日——看望麦贝恩,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姑娘,长期患病,日渐衰退。在过去的十年间时好时坏。论及‘那必要的一件事’。她安静地坐着。2月14日——听说她好多了,后发现她几近死亡。简明温柔地向她讲解基督,奉劝她相信。用到了许多章节的经文。我离开时,她充满善意地举手告别。15日——仍然处于垂危之际;像昨天一样讲述。她从没睁开眼睛。16日——向她说明神愤怒的可怕;基督白白的恩典;神的威严、公义和真理。可怜的M.正在无法回头的路上快速奔跑。许多邻居也时时聚拢过来。17日——读《诗篇》22篇;向她说明基督的受难;那是多么充足的救赎;那是多么慈爱的一个大祭司。她大声地喘息着,在痛苦中呻吟。当晚7点逝世。我几乎不曾听见她说过什么话;我将盼望你与基督同在荣耀中,直到我去相见。20日——在她的葬礼上祷告。看到她躺卧在圣彼得教堂的院子里,那是她的遗愿;她是埋葬于此的第一个人,在新挖的墓穴中,是未曾有人用过的。愿这是她与基督同在的一个征兆,因为他也曾躺在一个新的墓穴中。”

他记载下另外一个情况:“1837年1月4日——有人送信要我去看望S.夫人;病得很厉害;哮喘。讲解‘那些在基督耶稣里的,就不定罪了。’[18]她说:‘但我是在基督里吗?’看起来非常担心。她说自己向来都很担心,但总是得过且过。5日——还活着;向她讲论基督和全备的救恩。(我自己也被困在家中不能出门,直到16日),情况变得非常糟糕。不再渴望听讲,但又不得安息。黑暗、不安的眼神。她问我:‘什么叫相信?’向她讲解‘那吩咐光从黑暗里照出来的神’。看上去她什么也没明白。主啊,求你帮助!17日——更加糟糕;开始厌倦。没有笑容;没有任何内在平安的迹象。讲解‘求主纪念我’。以个人分享的方式重温了完整的福音信息。她昏睡过去。18日——更为安静。‘我的主和我的神。’中间她开始说话。更加喜乐;担心我没有祷告就会离开。获得了很多知识;《圣经》全备的诫命。19日——讲解‘判别罪和义’。更加用心听讲。20日——《诗篇》51章。她的面部表情和言语都更有光亮。23日——孱弱且难以休息;没有平安的迹象。‘我就是道路’和《诗篇》25章。24日——仍然沉默,几乎没有任何迹象。26日——《诗篇》40章,‘可怕的深渊’。非常简明。看不到她有任何反映。2月1日——中午12点去世;没有蒙光照的明显迹象,或许有安慰,或许有盼望。那一日将显明一切。”

还有另外一种情况:“1839年2月5日——晚上突然接到通知。见到他时已近死亡。粗心大意的家人。有许多人围绕着他。向他讲说耶稣白白的恩典和充足的大能。‘到我这里来’,等等;还有‘神的愤怒从天上显明’。告诉他他正在去能看见基督的地方!问他是否有基督做自己的救主?他似乎回答了;他的父亲说:‘他说是。’但这是死前的阵痛。有一两声难以形容的叹息,然后他就死了!我安静地坐着,让神来传讲。7日——讲论‘拿因城的寡妇’[19]和‘看哪,我站在门外’。[20]”

出席葬礼常常是他多加操练的时机。对所有的牧师而言,这样的时候岂不该进行严肃的质问吗?我忠实于这个灵魂吗?这个人每次见到我的时候都能从我了解有关救恩的信息吗?我像自己说的那样热诚为其祷告了吗?如果我们对众人充满了温柔的同情,有时我们就会感觉像麦克谦所记载的那样:“9月24日——下葬A.M.;以苦涩的心情感受着这样的话语,‘若有人退后’,等等。从没有在任何人的葬礼上有过比这更为苦涩的感觉。”

凡有意担当牧者职分的都会走访自己的羊群[21],但各自走访的意味却大不相同。有一种人流于形式,只为了应付责任和安抚良心;而另一类人则从中得享喜悦。在后一种人当中,又有一些人按照既定的计划前往,并以近乎相同的方式传讲;而另外一些人则按照羊群各自的伤口状况加以自由地讲论。但在所有的情况下,要想在这一困难且试炼人的事工上取得成功,都需要牧者全身心地投入。在这样的事工中没有激动可言,因为无需面对很多的听众,就是你一次见到的那几个人也是处于死气沉沉的状态,因此牧者的心中特别需要满有恩典,需要感觉到是神借着你来探访每一个听众。我们的目标不是完成工作,而是要让灵魂得救[22]。麦克谦先生常常秉持着这样的精神,挨家挨户地走访好几个小时,之后他还要在晚上回到某个地方向聚集在一起的许多家庭传道。“1838年9月26日——走访了一天,效果不错。有十二家,其中大多数人都从来不去教会。出发前通过默想和祷告而得到良好的装备真是大有益处;这会使得你成为更全备、更忠信的见证。在A.F.家讲道,《约伯记》:‘我知道我的救赎主活着。’对我来说,这是非常甜美和宝贵的话语。”

事实上,他从没有走遍过自己的教区,一部分原因是身体状况所限,另一部分原因是面临大量其他的事工,还有去外地传讲福音的呼召。他蒙主祝福,得以吸引并感化了许许多多最卑贱的人;并通过主日学和正式的长老职分,在极大程度上监管着整个教区的人口。不过,他本人却常常说,一个积极进取的教区事工系统是大有益处的,而自己的教区却没有完全分享到这样的好处。有一次,我们在寇拉斯一个乡下教区待了一整天。那天下午,我们挨家挨户地传讲福音,甚至向路边遇到的孩子讲道;这时候他笑着说:“唉,我真是嫉妒乡村牧师,因为他们可以熟悉自己的教民,并能以在某些方面洞见他们真实的性格。”我们当中的许多人都认为他后来步入了歧途,因为他肩负牧养一群教众的责任,同时,也极其频繁地置身于布道的各种事工。

他每周都在晚上为参加聚会的年轻人上课。他使用教理问答和《圣经》为课本,同时也灵活使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引入有用的说明。他认为自己有责任为学生们殷勤地做好准备,以便自己能够给出精准且简明的解释,同时又能寓教于乐,将最为严肃且震撼人的观点与趣味相结合。但是最让他深切关注的还是为领受圣餐的年轻人所讲的课,他也从中获得了最大的成功。在第一次圣餐礼以前,他开了一个与此类似的班,后来每次圣餐礼之前的几个星期他都继续开班。他写了一本小册子,名字是《如此行,为的是纪念我》(This do in remembrance of Me),出版于1840年;可以认为正是在这册书中展示了他在圣餐礼时进行严肃考察的实质。

通常他会记录自己对领受圣餐者的初步印象,随着日后对其更进一步的认识而前后加以对照。比如:“M.K.,活泼爽快,又敏感;她清楚地认识到唯有重生得救的人能够来到圣餐桌前,但却被下面的问题绊倒:自己是否重生得救了呢?不过她宣称自己已经被唤醒且被带到了基督的面前。”另一位:“非常沉静,好像很有智慧的样子,总是感到渴望和焦虑,但是我却担心他还没有感到自己的无助。他认为忧伤并祷告就能获得赦罪。坦白地把我对她现状的想法告诉了她。”另一位:“知道她曾经是不信基督的;现在她读经、祷告并渴望。我并不怀疑她是有些渴望和急切的,但我还是担心那仅仅是一种自我改进,为要在神和人面前抬举自己。非常坦白地告诉了她。”“A.M.,我很为他担心。满怀忧虑地提醒了他一下;大大地警告了他。”“C.P.似乎毫无焦虑。他读了一本有关祷告的书,等等。没有私下的祷告。看起来不太明智。”

他试图在教区内的各个区域鼓励兴办主日学。1841年,他创作出诗歌《为点灯预备的油》,正是为了加深主日学学生对这个比喻的印象。另外他还为这些学校写出了甜美、简短的小册子。其中第一本是《孩子飞奔向基督的理由》,写于1839年的新年;后来又写了一本,就是《为羊群舍命的羔羊》。他的心喜爱年轻人。有一天晚上,在走访几个主日学校以后,他写道:“在教导孩子们时感觉相当地喜乐。噢,求神在他们身上开始真正搅动人心的工作!”他能够让自己照他们的能力俯就他们;他并不认为将自己的才华用于吸引他们的注意是徒然的,因为在他的眼中,一个孩子的灵魂是无限宝贵的。他永远都在警醒着捕捉各种的机会,有一次他将一本书送给了本教会的一个小男孩,在空白的扉页上他写了几句简单的话:

愿平安归于你,亲爱的男孩!

愿你得享多年的健康和喜乐!

要爱《圣经》超过玩耍,

日日在智慧上大得长进。

好像展翅翱翔的云雀,

早起且上腾、歌唱;

又好比找不到安息的鸽子,

直至它飞到挪亚的怀抱;

不要在这有罪的世界歇息,

直到救主将你收纳。

在他的心里,必须具有很高的道德水准才可以胜任教导年轻人的事工。曾经有一位妇女应邀在他的教区担当一所夜间学校的老师,负责教导在磨坊做工的女孩子们;有一个人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他写信回复说:“她应当善于缝纫编织,这方面你们比我更了解她。此外,她应能够引导学生进行流利地阅读,也能够用自己学到的圣经知识和教理问答帮助学生。她还应能够充满感情和旋律地教他们唱赞美诗。但是,最重要的是她应该是一个基督徒,不只是表现在名义上,而且更要表现在言行和真理上,她的心也要受到神圣灵的感动,能够热爱小孩子的灵魂。凡是在最后一点上有所缺失的人,都没有资格担当老师的责任;否则这非但不能给孩子带来祝福,反而会成为咒诅;因为其心里充满的是破坏、冷酷和死亡,这样的心断不会释放出生命、温暖和属天的影响。”

上任不久,他就在教会开始了每周一次的祷告会。他已经听说这样的祷告会在其他地方是多么蒙神祝福,而且自从为此圣洁的目的在周四晚上设立祷告会以后,他从未发现有任何理由后悔。祷告会最早的果效就是唤醒已经信主的人;他们常常在祷告会上得以更新加力,其果效甚至超过了安息日。在他的事工中,最为严肃的时刻就包括这些祷告会。在设立祷告会之初,他写信给我,信里描述了举行祷告会的过程:“我给会众预备一段可以牢记于心的经文,通常情况下是来自圣灵的一个应许,或是圣灵所倾倒下的奇妙果效。[23]我花二十分钟会给大家讲一篇证道的框架,之前之后都伴随着祷告。然后我会读复兴史,顺便加以评论。我认为大家对此非常感兴趣;很多人都从本镇各处赶过来。然而,噢,我更加需要活的圣灵临到我自己的灵魂;我要与基督一起藏在神里面。目前里面存在太多急切的心情、嘈杂之声和外在的服侍,所以容不下圣灵在我心里安静的作为。除了在疲惫之时,我几乎没有时间默想,好像以撒那样,在黄昏时分沉思;然而,当整个大自然进入休眠,每一片树叶都静止不动的时候,天上就会降下露水滋润。”

教众感受到了这些祷告会上特有的喜乐的自由和亲切的说明,一位听众所做的笔记就是个例子,那是1838年的一天,当天的讲道主题是《致七个教会的书信》。他极其喜爱周四晚上的祷告会。有一次他写道:“毫无疑问,这些祷告会将在永恒中伴随着赞歌被记念。”另外还有一次,他观察到一个人近来通常表现出的温柔情绪,于是写道:“在讲完最后一句话后,大家都很安静;不像安息日,人们会在祷告结束后一哄而散,就好像他们很高兴离开神的面。”如此多的信徒和如此多寻求的灵魂都来参加祷告会,其中属世的事又那么少,以至于你在这里似乎能呼吸到天国的气息。

他在安息日的事工就是将众人聚在一起,很快全镇的人都感受到了他的讲道。他永远都随时准备好了帮助自己的弟兄们,他积极投身于各样善工之中,后来却因此常常受到各种询问之人的搅扰,以至于人们会以为他没有时间来认真预备讲道,会因讲不了道而找借口。然而,实际上他没有哪一场讲道没有充分就其主题做准备。其实他真的很忙,常常只有周六的时间可以利用,但是平日对《圣经》的研读已储存于心,从而形成了持续预备的状态。他在安息日讲道所需要的大部分信息都是在一周忙忙碌碌的日子中零星积累起来的。

他讲道的声音非常清晰,他讲道的方式也因为柔和庄重而富有吸引力。他本人的形象也引人注目。他站在台上讲道,就好像全身心都热切地投注在眼前的众灵魂身上。他所说的一切都让他们感同身受,因为他自己的眼目和心思意念都在他们身上。与此同时,他能够马上就加以简明且恰当的说明,并常常表现出诗人的技巧和口才。他甚至愿意使用撒克逊人的词汇,只要那些最没有学识的听众也能听明白。他在讲道上的风格非常明确,这样的效果源自他能以全面分析和阐明自己的主题,因此所有的听众都从中大获裨益。

他在公众服侍上充满了令人敬畏的热忱,这一点是如此鲜明,以至于我记得本教区的一个农夫告诉我:“在他开口以前,甚至当他穿过通道的时候,他身上的某些东西已经深深地感染了我。”在会宾室里从没有发生过任何闲懒的对话;一切谈话都是为了准备人心来接近神;在他走上讲台时会进行简短的祷告。当然,一个人在走上前来为神说话之时,他很可能会感觉震慑!当然,一个人在伸出手播撒天国的种子时,他甚至会感觉战兢!当然,我们唯一的目标就是通过自己鲜活且深受感染的灵魂,将真理倾倒在听众身上。

宣告当天的讲道主题以后,通常他会大致表明此主题在上下文中出现的位置,然后沿用古时神职人员所使用的方式带出经文所包含的教义。完成这些以后,他开始划分主题;在此方面他拥有非常娴熟的技巧。一位朋友说:“他证道中的小标题不是里程碑一类的东西,为要告诉你我们离旅程的终点还有多远,而是像钉子一样将你牢牢固定在他所讲的一切上。划分章节常常是枯燥无味的事,但他做的效果却完全不同;他所划分出的章节非常符合上下文且充满了感情,从而令人吃惊地将话语中所蕴含的灵意显明出来。”

他希望自己的讲道方式更接近最初释解经文的模式。有人曾问他是否担心有一天会无道可讲了,他回答说:“不会的;因为在讲道中,我只不过是一个译解经文的人;只有当经文枯干的时候,我才会无道可讲。”本着同样的精神,他也非常小心地避开很多人普遍都在使用的方式——牵强附会地讲解经文,即:将某一教义附加于《圣经》的话语,而非从经文段落的明显联系中归纳教义。他时刻都致力于传讲圣灵在一段经文中所表达的心意;他担心如果不这样做将会使圣灵感到忧伤,因为是圣灵写成的《圣经》。所以,对他而言,这样的解经是非常严肃的一件事。而且,在刻意持守这一明确原则的过程中,他感觉到自己随时都必须使用整本的《圣经》,包括《旧约》和《新约》,这也是他每日必须要做的事。在开始讲道后,首先他会明确所引用经文的基本含意和实践意义,然后再讲解经文如何应用于当下。比如,论《以赛亚书》26:16—19,他开始说:“我相信,从字面的意思上看,这段经文讲的是神古时子民的重生得救。”他认为预言乃是将要发生的历史,所以就好像他能够从过去的历史中吸取教训一样,他也照样从这些预言中提炼出供大家学习的功课。事实上,所有属灵的恩赐都掌握在耶稣的手中,如果他发现摩西或保罗拥有宝贵的东西,那么在神的带领下,他即刻就效仿他们,来到那赐一切恩典给他们的同一位主的面前。

传讲教义与传讲基督是大不相同的。麦克谦先生传讲我们的信条所秉持的圣经教义,重点在于堕落所带来的毁灭和中保所带来的复活。从本质上看,“人心里的事和神旨意的事”就是他讲道中不断出现的主题。根据自己深受诱惑的个人经历,他能以显明人心里的隐秘事,所以他曾经说:“我认为之所以在邓迪有一些罪大恶极的罪人都来听我讲道,是因为我所显明出来的心与他们的心是如此相似。”当然,他所传讲的不仅仅是教义;因为所有的教义都是从基督那里发出光来,就好像一个发光的中心。他寻求将各样的容器都拿到基督那里盛满恩典。有一次,在传讲完《启示录》1:15以后,他写道:“与传讲其他主题相比较,直接传讲基督是多么甜美宝贵啊,这样的感觉很奇怪。”他常常对“关注宗教”这句话表示厌恶,因为它似乎以教义替代了基督本身,而教义只是一种敬虔的思考方式。

他的讲道既甜美又充满了神的恩膏,但对于那些不了解他的人,要想将这一点正确地传达给他们是非常困难的。关于他传讲教义的风格和方式,根据他自己的讲稿(几乎所有的都是第一批复本)印出的部分证道可以让人得到正确的认识。然而,关于他对人心充满感情的呼吁和彻底的实用建议,没有任何讲稿能够表达出什么真实的看法。有关这些方面他几乎没有做过记载,这一切都是在他心里充满了讲道主题的那一刻倾倒出来的;因为他坚守的原则是首先将真理本身摆在听众的面前,事实上在他的讲道中总是引用大量的圣经真理,然后才进一步地落实在实践意义上。他的劝告都源自其所讲解的教义,所以既全面周到又具有权能。在此方面他使用了系统化的方法,因为他注意到:“向那些心不在焉的人发出呼吁时要在大量真理的基础上才带着权能。参见保罗是怎样做的:‘小心、因此、免得’等等[24],以及‘因此我们应该’等等[25]。”

有时他的心深受感动而情感激昂,那么他的陈述就会有点大意;有时他也讲得过于冗长,但那也是源自他灵魂的丰满涨溢。他心里想:“尽管最后一句话并没有对听众产生印象,但另外一句话就有可能受到祝福了。”

许多在圣彼得教会领受过圣餐的人都将永远牢记那蒙福的举行圣礼的安息日。从一开始,举行这些圣礼的时刻就明显得到了神的认可。当他的名[26]传讲出来的时候,他的子民对他的同在充满敬畏,整个房子都充满了膏油的馨香。然而,很快,就是普通的安息日也有许多人从很远的地方赶到圣彼得教会;其中有许多人来自乡下的教区,他们带着火热的心回到家里,彼此讲论自己在那一天所听到的一切。

麦克谦先生晓得受人欢迎是一种网罗,一个人很自然地就会受其蛊惑;但是有主保守着他。

有时他在讲道中超乎寻常地得蒙帮助,但也有的时候,虽然听众毫无察觉,他的灵魂却感觉到无助,仿佛神任凭其自己说话。所以罗兰山的呼喊声总是不断地出自他的口:“主啊,帮助我!”而且,这样的呼喊也常常出现在他讲道稿的结尾处。此外,饱受患难也是他肉身的一根刺。他经常这样描述自己:“在教会里强壮如巨人,但讲道结束后却柔弱如柳枝。”然而,最重要的是,他能够始终确定无疑地感觉到蒙神的悦纳,这一点是他的安全保障。在他开始服侍邓迪教会的时候就一路伴随着这样的光照。“我不仅在他和好后的笑脸光照下得蒙保守,而且更处在神护理之眼的看顾之下。事实上,我记得善良的老斯沃茨常常说:‘我无法想象他能够如此恩待我们。’”神是“保守心怀意念”[27]的,虽说从他开始服侍的时候就已经体验到神爱的这种滋味,不过在他从巴勒斯坦回来之后,当他再遇到痛苦的患难时,他所得享的喜乐更远远超过从前。他能以持守圣洁的行为,并在沉静中谦卑,其真正的秘密正在于此。不过,若只是为了追求圣洁和谦卑,他的志向就应该成为其大部分行动的唯一准则;但如今有神更甜美的爱驱使着他,所以他不辞劳苦,甚至其他人都拒绝的事工,他也竭尽全力地去完成,唯有透过这样侍奉,我们才得以辨识出他在灵里的志向。

参与众多的事工是多么单调枯燥啊!各种责任接踵而至,好像在无休止地循环往复,令人应接不暇。然而,当圣灵在唤醒牧师及其羊群的时候,情形就大不一样了。那时将展现出多彩的生命;麦克谦的情形正是如此。主几乎是在他来到的头一天就借着他这个器皿开始做工。他时常经受一个又一个的打击,并躲开人群独自哭泣。

他的事工聚集了成群的灵魂,讲道也激发起人们深切的兴趣,这一切都引起了众人的关注,有一些教区甚至想邀请他前去担任牧师职分。在他献身劳苦事工没多久,就受邀去比格附近的斯德岭教区服侍,从属世的收获看,那里所提供的优越条件远远胜过现在的教会,而且那边的发展也比较容易和舒适;因为那里的教会很小,但报酬很高。然而,对作监督的要求是,不“贪不义之财”,“不爱钱财”[28](αφιλαργυρο?),同样这些品质都明确显明在他的身上;他在给父亲的一封信中坦诚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情:“我就职的教区接近四千人;已经有一千一百人来我的教会听道。每一个安息日我都能将我的信息原原本本地向许许多多的人传讲。我不敢为了三百人而撇下三四千人。若是我以前有机会得到这个职位,我会视其为直接来自神的暗示,然后欢欢喜喜地接受。那时,我会怎样充满喜悦地去喂养如此宝贵的一小群人;我要照看每一个家庭,了解每一个人的心,‘吸引人就近更光明的世界并在前引路’!但是神并没有这样的旨意。虽说这里是一个不信神的小镇,里面充满了吵闹的机械和热衷政治的纺织工人,但是他却将我安置于此。他必将供给我足够的钱财;他既能够从鱼嘴里得钱交税,就必将供应我所需要的一切。”他也表达了自己的希望:“或许主会让自己的立锥之地变成美丽的绿地,一如主的园子,也就是已蒙主祝福的田野!”

他的身体孱弱;在邓迪这样一个小镇,因其职分所在,总有挂虑烦扰,随时会有劳累的事,似乎不适宜他的精神状况。有鉴于此,又有人打算让他转到乡村地区去任职。同年(1837年)夏天,在伯斯附近的圣马丁教区极力邀请他作为候选牧师前去讲道,因为有一个牧师的位置空缺,他们保证他一来就能得到任命。但他再次加以拒绝:“我的主亲自将我放在这里;谁都无法挪动我,无论是以直接的方式,还是间接的方式。”

其实圣马丁教区的确有理由才紧急邀请他前去。在他形成最后决定的过程中也出现了令人感兴趣的因素,他在8月18日写给我的信中说:“面对去相邻教区添补空缺的邀请,我感觉深受困扰,并为此祷告;现在讲给你是因为我认为神已经回应了我的祷告。我祷告祈求,如果他让我坚定留下来的心意,就唤醒教区中的一些人。我跟神约定,如果他要我留下的话,这就是征兆。就在第二天早晨,或至少是接下来的第二个早晨,有两个我从没见过的年轻人来到我的面前,他们的心境极其沮丧。让我想起来这件事的缘由是,他们昨天又来了,而且他们变得更加沮丧了;实际上我从没有看到过有人如此为自己的灵魂感到痛苦。我只能把这看作是神对我祷告的真实回应。我知道另外还有几个人都陷在深深的沮丧中,我感觉自己非常无助,完全无法安慰他们。我真希望像挪亚那样,伸出手去将疲惫的鸽子抓进方舟;但是神却任凭我站在一边,感觉自己像个孩子一样。难道神永远都不会将我们劳苦的景象显明给彼此吗?我们都在他的手中;让他成就那些他以为美善的事吧。请为我祷告,为我的民祷告,为我自己的灵魂祷告,好叫我不致被撇弃。”

很少有敬虔的牧师自愿改变服侍的地方,除非云柱明确指示他离开。人为自己做抉择是非常危险的;经常有这样的事发生,有的牧师因为一些不重要的考虑就从先前的守望台上离开了,结果却因为在更大更广的程度上大失所望而叹息悲泣。然而,如果承认这一点,那么麦克谦的做法就显得毫无根据了,因为他在祷告中求神的旨意显明一个征兆。不过,我们也看到,他在决定侍奉职分的时候确有其他的依据,他求神迹的唯一考虑是想借着神护理之工赐下额外的确据,所以他以这样的方式祷告,为要顺服主的旨意。在其他的情况下,他从不认同靠此类的征兆或迹象来决定服侍之途。他相信已经成文的圣经话语能够提供足够的依据来引领有信心的灵魂;在此所发生的,只是在考虑到这是对祷告的回应时才显为重要。实际上,我们能够从下面的一段话中瞥见他有关这一点的看法,这段话(没有注明日期)应该是写于同一个时期。他曾一度思考过“基甸的羊毛”。

神召基甸前去迎战:

“去,用你的能力拯救以色列。”

忠信的斗士寻求一个征兆

显明有神光照他的劳苦事工。

听到这可畏的命令,

他高举盾牌和致死的旗帜,

前去完成那奇特且可怕的事工:

那是流血复仇的战斗啊,主!

本该得到双重试验过的保证,

证明是你命令他的脚步前行。

但是,我们所传讲的信息

乃是叫哑巴开口歌唱,

瞎眼的人洗而得见光明,

瘸腿的人欢呼雀跃,

高举俯伏跪拜的灵魂,

为其擦干眼泪舒展眉头;

从里面洗净整个的心

使其脱离罪的控告之声;

因而要这样的征兆,

来证明要传扬我救主的受难之爱,

我不能、也不敢奢求能找寻到。

在1837年的年底,他同意在福法郡担任教会扩展协会的秘书。就教会扩展计划而言,虽然人们对其描述多有不当之处,也不乏误解和成见,但其真正且热诚努力的目标却是为过度增长的教区输送忠信的牧师,使牧师真的能够探访辖区内的众人。麦克谦欢喜快乐且竭尽所能地将这些目标向前推进。他说:“这是神的事工,所以我愿意为其倾尽我的一生。”这样的动力驱使他策马飞鞭,从一个地方赶往另外一个地方;不过,他很喜爱骑马,这对他的身体也大有益处。例如:“1838年12月4日。赶往蒙特罗斯。与格斯里先生一同在教会扩展会议上讲话;有八百或九百人出席。竭力在救主的事工上有所作为,间接或直接都可以。第二天是在福法。为了同样的事讲话。”

他全身心地投入了教会扩展计划,这一点从下面所摘录的笔记中可以看到。在日后给罗克斯博格先生的一封信中,他写道:“随着过去的每一天,我越来越信服这是神的事工,正关乎他此时在苏格兰所建立的国度。每当我想到自己是一个将死之人,我的教区还有数千行将灭亡的灵魂从来没有进过神的家,我的心就感到非常沉重。每当我祷告祈求神让我们仇敌的眼睛张开,求神打开我们国家统治者的心,让他们感觉到自己最高的职责和最大的荣耀就是支持基督的仆人,并将这些仆人派送到苏格兰境内每一个正在走向灭亡的灵魂身边。”他感受到他们的愁苦越来越深,他们的需求越来越大,因为这些被忽视的灵魂却没有任何意愿想获得帮助,绝不会自己要求派牧师来。他并不是异想天开地认为,如果更多的教会得以建立并配备更多的牧师,这样就足以感化众多的灭亡之人了。但是他寻求并期待主差遣忠信之人进入他的葡萄园做工。这些新建的教会就好像蓄水池,随时等待雨水从天而降,正如他自己在主大能的日子一样。

有一天,他跟几位热心参与此计划的弟兄在一起时,写出了下面的诗行,其中总结了他有关这一主题的各种观点:

求神将真理赐给他的仆人去传扬,

在每一处近便的地方都设立祷告会,

让贫穷人中的至贫都付得起租位费,

小小的场所只需一个牧师就能加以看顾,

求神赐下这些——更赐下圣灵的及时雨,

苏格兰必将成为开满鲜花的果园!

在他服侍期间,还有另外一项公众事务引起他不断关注,即出席长老会议。他身边所有的弟兄都感受到了他的热忱、正直和基督徒特有的慷慨;虽然他是那么年轻,但他的观点却受到超乎寻常的重视。事实上,有些公众问题已经开始动摇苏格兰国教,对于这样重大的问题,他的观点非常坚定决绝。在他看来,对真正的基督教最有危害的,或者说对至关重要的敬虔最容易产生毁坏作用的莫过于中庸之道。有一次他写信给爱尔兰的朋友:“你不会知道中庸之道是什么。它从来都不是我们属天之父所栽种的,我坚信现在是将其根除的时候了。”在一切属灵的事上,教会需要独立于政府,这是一个极为重大的问题;此外基督徒有权利判定为本教会所指定的牧师是否在传扬基督大牧者的声音,他一直坚持这些都属于圣经真理的一部分,所以必须要不惜任何代价地加以传扬并付诸实施。同样,他从安置忠信的牧师中得享至极的喜乐。比如任命巴克斯特先生担任山城牧师,后来又分别为圣大卫教会派去路易斯先生,为华莱士城派去米勒先生;对上述任命他非常关注,并为此充满感恩和喜乐。每当他听说国内任何一个教区缺乏的牧师得到补充时,他都会生发出同样的感情。1838年9月20日他写道:“出席对A.B.的任命仪式,在克莱斯举行,充满极大的喜乐。赞美神赐下这样一个牧者,从而见证了你恩典的话语。”

虽然忙于教会的事,但他的灵却总是对宣教事工充满热忱。他本来可以著述颇丰并因其作品而出名;但是若与传讲永恒的福音相比,他会将所有的事都放在一边。即使在周中受邀前去传道,他也很少加以拒绝;他从一个地方赶往另一个地方,这样忙碌的劳苦却从未打断过他与神的相交。他在这些年当中的走访大蒙神的祝福。在布莱尔高里和克莱斯,人们都渴望听他讲道并从中得到特别的更新。同样,当他在奇瑞缪尔拜访考尔米克先生时,或在阿博尼特与汉密尔顿先生(现在隶属伦敦的丽晶广场),以及后来的曼森先生,共同在主的葡萄园中劳苦侍奉的日子,他都备受欢迎。他在领受圣餐时所浇灌过的地方真是不胜枚举,其中有一些地方的情形证实,在他服侍的过程中,真正俘获灵魂的主要器皿并不是他所说的话,而是他讲话的圣洁方式。

我们当中有两三个人相距不远,各自的灵魂又都渴慕同一个水泉,所以会偶尔聚在一起,花一整天的时间来坦白自己在事工上的过犯和个人生活方面所犯下的罪过,为恩典求告神,并借着阅读《圣经》来引领我们的方向和脚步。我们碰面的时间常常是在晚上,地点就在白天有聚会的那个牧师的家中,我们和他看顾的羊群一起同心合意地祈求圣灵倾倒在众人身上。在第一次这样的聚会中,我们几个人都看到了蒙神祝福的迹象;在其后的那一周他写道:“我们一起度过的这一天结出了果子,难道这不是充满喜乐的一天吗?我认为在安息日之后我在这里看到了一些成果。如果我们不灰心,在适当的时候就必有收获;只需刚强壮胆。”他从中大得鼓舞的这一事件就记录在他的日记中。一位年长的妇女来告诉他,在那个安息日,因信而得享的喜乐和平安之河是怎样超乎寻常地流过了她的灵魂,所以她庆幸自己来到了圣彼得教会,并为此感谢赞美神。他补充说:“N.B.——这似乎是我们的祷告会所结出的果子,是上周三在克莱斯开始的——天雨中的一滴。”

在此之前就已经很明显,在他整个侍奉期间,他不仅仅注意使用神命定使灵魂重生得救的直接器皿,而且也非常在意那些看起来更为间接的途径,比如借用纪律或惩戒这把钥匙。在他写的一本小册子里,他表明了自己有关主晚餐的观点。在宣称自己信主的人当中,有些人的告白是可信的,他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牧师自己心里对他们的告白产生了强烈的质疑,也不能阻止他们领受晚餐,因为新约没有教导我们这样做。与此同时,他也同样坚定地维护一个原则,即尚未重生得救的人都不应该来到主的桌前;在这一点上,“我们若是先分辨自己,就不至于受审”。

若领受圣餐的人第一次来到主的桌前,或者已经开始领受圣餐的父母前来为自己的孩子受洗之时,他都会按照惯例严肃地问他们是否已得拯救。有许多年轻人随随便便地就来领受圣餐,他这样对待他们的重生得救是蒙神祝福的。他自己也记录下神对其忠信事工的一次祝福,那是一个父亲来跟他讨论有关自己孩子受洗的事。那个男人说他思量过了,并按正确的方式相信了,他感觉自己的脾性变好了,因为他能够宽恕别人对自己的伤害。然而,麦克谦先生向他表明他根本不了解神的义。这个男人将此记在心里;当麦克谦先生说最好推迟受洗时,他马上建议说以后自己再来讨论这件事。当他再回来时,看上去他已经真的认识到自己错了,并因此将自己的义完全抛开。当他的孩子受洗之时,牧师的心里充满了喜乐,因为有美好的指望说这个男人已经领受到了救恩。

最败坏的人也会对受洗产生迷信的感觉,关乎这一点,他曾讲述过一件感人的事。一天晚上,一个粗心大意的父亲来到他的家,请求他同自己一起回去给一个将死的婴儿施洗。他知道这个男人和他的妻子从没有进过教会的门;但是他还是起身与其一同回到了那充满愁苦的居所。床上躺着一个婴孩,明显要死了;许多邻居家的妇女都站在周围,他们也跟这对父母一样地败坏堕落。他走上前来,靠近孩子躺着的地方,向其父母讲说他们乃处于不敬不虔的状态并在神的面前犯下了可怕的罪,并由此得出结论: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他为他们的婴儿施洗,那么他本人就是有罪了。他们说:“至少为了这可怜孩子你也要施洗呀。”他告诉他们,受洗并不能拯救灵魂;而且,出于对他们真切的关心,他绝不能依从他们的愿望。围在旁边的朋友也都附和这对夫妻,一同责备他对这可怜的婴儿毫无同情之心!他静静地站在他们中间,向他们说明一个事实,即真正残酷对待孩子的正是一向如此的他们;随后他高声且严肃地警告了他们,然后不顾他们无知的责备,转身离开了房子。

教会法庭有权柄责备和处置违规之人,对此他非常重视。有一次在一位长老的任命仪式上,他站在讲台上就此问题给出了以下的见证:“当我最初来到你们中间服侍的时候,我完全忽视了教会惩戒的重要性。我当时认为自己最大且几乎唯一的事工就是祷告和讲道。在我的眼中,你们的灵魂是如此宝贵,时间又如此短暂,所以在传讲圣经话语和教义的事工上,我全神贯注,献上了自己所有的时间和力量。后来有人将需要惩戒的案子呈交我和各位长老,看得我几乎毛骨悚然。这样的事工让我望而止步;说实话,这一事工几乎让我无法在你们中间服侍。神教导他仆人的方法不同于人,在我们所看顾的众灵魂中,有一些正是通过惩戒的方式得救,他们的重生得救明显且不可否认,他喜悦借此显明对惩戒事工的祝福。从那时起,有新的光照临到我的心中,使我产生了新的认识,如果传道是基督所设立的,那么教会惩戒制度也同样是神所设立的。如今我深深地信服这两样事工都是出于神的,也就是说基督将两把钥匙托付给了我们,其中一把是教义,借此我们开启了《圣经》的宝藏;另外一把是惩戒,借此我们打开或关闭信心得确认的道路。二者都是基督的恩赐,藐视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是犯罪。”

另外还有一个能以增强他讲道效果的方式,借此他已超越了所有的弟兄,那就是在日常行为上持守圣洁。要特别当心,有时我们已经给予会众许多次的庄严劝诫和诚挚警告,但这一切会因为一句闲话,一次不必要的争论,一个贪婪的行为而完全失效;所以他对自己的日常行为格外谨慎。他希望自己总是行在神的面前。如果他在旅途上,他就在路上殷勤得享与神同在的喜乐,并在合宜的时候留下神的话语,借此使其他的人得到益处。无论骑马还是走路,他都抓住各种机会散发一种有用的小册子;原则上,他宁愿直接将小册子给人,也不愿将其丢在路上。他说,前一种方式更为开放,且不会发生遗失的现象。我们在为耶稣说话或做事的时候,应当像水晶那样清澈透明。在写书信时,无论多么短的一段话,他都试图加盐进去以使其有味。如果他必须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过夜,他的灵魂也努力在施恩的宝座前特别地为那地祷告。如果他实在精疲力竭了,不得不稍作休息,那么他也只是在服侍的方式上变换一下,从荣耀神的这一种事工,改做另外一种荣耀神的事工。[29]《我欠主的债》这首美妙的诗就是1837年5月,他在闲暇时间写下的。

无论一个牧师在讲台上说什么,如果他在私下里没有以同等的热诚与会众面对面地讲论同样的话,那么人们是不会给予重视的;只有在与他们进行最亲切熟悉的交流时,我们才能让自己在讲台上所说的话印刻在他们的心里。所谓最亲切熟悉的时刻,就是我们将其心中最纠结之事显明出来的时间;是主赎买我们以进入这喜乐的时刻,所以,我们岂能就此保持缄默,竟容忍自己不向他们引荐这位主呢?我们不仅要在讲道中忠信于会众,也要在生活中忠信于他们。有许多人都满怀热忱且全备地传讲福音,但却没有蒙神的悦纳而使灵魂得救,究其原因,也许正是因为他们在这些日常生活最轻松的时刻暴露出了德行上缺点。“尊重我的,我必重看他。”[30]据说很久以前,如果你与人轻松相处,像他们一样说话,像他们一样活着,那么即使你针对他们的罪恶讲道,他们也不会听你的。然而,麦克谦先生的做法是多么截然相反啊,凡认识他的人都可以为此做见证。

他去探访朋友都是想要使其灵魂得益处;只有当他将话题引向有关永恒之事时,他才能感到满足;如果做不到,他通常会保持沉默。只是他的风度令所有的人都感到轻松愉快,其出于信心的谦和以及细腻的情感也在瞬间得以展现。他富有诗意,谦恭有礼,因而显得高贵优雅;他的某种魅力使人不禁想起他自己说过的话,他在解释《雅歌》4:16的“香气”时说:“有些信徒就是一个长满果树的花园,所以非常有用;但是,我们也应该有香气,所以才能够吸引人。”有一次在邓迪,为表达对一个同工的感激之情,他寄给对方一本希伯来语的《圣经》,并在扉页写下了几行诗文:

求你膏我的眼,

好似圣洁的鸽子!

那样我就可以珍视

这卷充满爱的书。

罪恶闭塞了我的耳朵,

求你开通,

好让我听见

你在我心里的声音。

耶稣,我的主,

求你开我刚硬的心,

将你甜美的话语,

深藏在我的心底。

1838年,在另外一个类似的场合,他写出了诗歌“你的话是我脚前的灯”。还有一次,坐在树荫下,举目观看使自己得到了愉快的修养的舒适居所,于是对友人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他写道:

《愿平安归于这一家》

愿此处的平安

久久常存;

天使屏蔽一切抵挡神所带来的伤害,

就是赐他们恩典的那位神。

愿那如鸽子般的圣灵引领他们

到正直人居住的土地!

愿大牧者救主

用他自己温柔的手喂养他们!

从没有一个朋友比他更加可爱,很少有人在死后让这么多的人感觉悲痛和惋惜,好像再没有其他朋友能以替代他的位置。也有人说他们从他圣洁的行为中学到了如此多的东西,以至于“在过去的每一天都能从他的友谊中大获益处”。

在他的笔记中,我看到其中有一页上写着一个简短的备忘录:“值得纪念的原则——在拜访朋友时,无论是出于事工的原因,还是另有原因,都要特别对在场的陌生人讲论永恒之事。或许神带你到那里正是为了拯救那个灵魂。”随后他列举了一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神似乎要从中荣耀以这种偶然方式讲出的话语。

本着这样的精神,他能以在近乎三年的时间内竭力做主的事工。病痛有时也会让他停下脚步,将他必须承受的患难教导给他;但是,只要身体一复原,他就重新投身于充满喜乐的劳苦之中。常常在一天的劳苦之后,还有许多寻求的人在等待他,所以,他必须重新开始另一项工作。但这是他所喜悦的事;即使在周六,他也会不厌其烦地在学习中间接待这些人。他绝不会拖延会见任何一个来寻求的人,之所以下定这样的决心,是因为有一次,在事情非常紧急的情况下,他将会见寻求之人的事推迟到了将来的一个时间,结果那些人再也没有回来过。他对自己的职分是那样积极负责,所以从那以后,他非常小心,唯恐在一些人刚刚萌发关切之心的时候,自己却错过了与其灵魂交谈的时机。有一天晚上,他正忙于本教区以外的事务,有人问他能否在当天晚上会见一个人。他马上就回答:“当然,我们活着是为什么呢?”同样,在周六的下午,他也会去走访一两个病危的人,他认为自己会从中受到激励,以便在第二天的讲道中更直接地将真理应用于自己的羊群,因为可以把他们当作是濒临永恒边缘的垂死之人。

我们已经看到,按照我们教会所设立的标准,其中有关真理的认识与他的教义没有任何不同。神在创世之前做了拣选,在传讲这样一位拣选之神的过程中,他没有发现任何不一致的地方;比如:他“随自己的意思叫人来”和救恩白白赐给“一切愿意领受的人”之间不存在冲突;再比如:宣告神绝对的主权和人不可推卸的责任之间也不存在矛盾。他传讲的基督是天父赐下的礼物,每一个罪人都可以白白地来领取。在他开始服侍之初,他传讲好消息的丰富完备,鼓励会众说,对一切真正相信福音的人,福音所蕴含的一切足以带给他们即时、直接的确据,有些听众为此感到震惊。因为他总是在讲道中说,真有希幔和亚萨一样的信徒,他们没有完全得享神爱的确据,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任何一个信徒在缺少这蒙福的平安时还能感觉满足。到目前为止,有很多人都想当然地以为自己是基督徒,尽管他们知道自己身上没有发生改变,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认识神的爱乃是当前可以得享的份。他们听说那些被认为是信徒的人也会产生怀疑;所以他们就把惧怕和怀疑看作是有信心之灵魂的记号。结果就是,过去也有许多人认定自己是基督徒,因为自己的心思意念看起来跟那些号称是信徒的人所说的一样,即充满怀疑和惊慌。哇!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们什么也不是,因为他们活着也是徒有其名。

有人写信给他,信中提出了几个有关重生得救、确据和信心的问题,这些问题都是听了他讲道以后所引发出来的。下面的内容是从他的回复中收集起来的:

一、问:“我怀疑是否有许多圣徒,他们活着的时候,以及死去之后,都没有感受到罪得赦免和蒙神悦纳的安慰。”

答:“《圣经》中所讲论的众圣徒,生前和死后似乎都丰丰富富地享受到了这样的安慰。你看那些钉死我们主的人,《使徒行传》2:41;埃塞俄比亚人,《使徒行传》8:39;狱卒,《使徒行传》16:35;大卫虽然是有罪之人,但他也感受到了,《罗马书》4:6;保罗也祷告,祈求让罗马教会的人也能拥有这样的安慰,《罗马书》15:13。若是有人反对,通常也是那些活在罪恶之中的人吧,而且他们不知道自己正走在危险的道路之上。”

二、问:“罪得赦免的感受不是来自于从自己身上看到的迹象,而是来自于发现了基督的美善、价值和自愿,《诗篇》34:5。”

答:“我们向外寻求平安,而非从我们里面。与此同时,我们也从自己里面所看到的事上生发出来确据,那就是圣灵的印记,对弟兄的爱,等等,这些都是最主要的标志。”

三、问:“感觉到罪身是一个记号,标志着我们好像保罗一样,我们是属于基督的,《罗马书》7章和、《加拉太书》5:17。”

答:“保罗因自己的罪身感到喜乐;我们也当如此。大卫也是如此,所有的圣徒都一样。”

四、问:“我认为,在近些年皈依的人与以前成为基督徒的人之间,并没有区别。”

答:“自从我来到这里,我发现有许多皈依的人都非常污秽不洁。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我所担心的是嘴上说得太多,但行出来的又太少。当然,也有许多好的无花果树,我相信他们当中结出了更好的果子,这些都是伴随救恩而生的果子。恐怕我给你的回答是这样的:以前常常有许多人被当作基督徒,他们按名是活的,实际却是死的。我认为现在会有更多的分别。但要特别留心,不可骄傲,因为跌倒之先必有骄傲。要当心不要挑剔地论断人,仿佛所有人都必须按照同样的方式重生得救。”“神以奥秘的方式运行。他要怜悯谁就怜悯谁。荣耀唯独归于他。”

他也在另外一个场合叙述了自己的观点。引用的是《雅歌》6:3,他说:“‘我的良人属我’这句话紧跟着上面一句‘我的良人下入自己园中’,这就是有确据的信心——完全且毫不犹豫地拥有基督作为我的义、我的力量和我的一切。下面是一个经常会发生的错误:清楚地确信‘基督属我’主要是得自圣洁的生命,以及从我内心所见证据生发出来的。当我看见自己是一个新造的人,有基督在自己的心中做王,自己心里有对弟兄的爱,等等,于是就常常认为自己可以开始宣告‘我的良人属我’了。而圣经里的这段话是多么不同啊!只有在耶稣下入园中来到香花畦的那一刻,也即他显明自己的那一刻,那灵魂才呼喊出‘我的良人属我!’《约翰福音》20:27—28多马也是这样说的。当耶稣进来给他看伤痕,多马喊道:‘我的主,我的神。’他没有追究自己是否相信,或者是否有爱的恩赐和谦卑在掌管自己;他所看到和想到的一切只是耶稣并他钉十字架又复活。”后来,有一次他传讲《马太福音》11:28“到我这里来”时,说:“也许有人想要解释什么叫作到耶稣这里来,我认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它是如此简单。如果你问一个已经被医好的病人,什么是去得医治,他将很难回答你。就神在这件事上所赐予我的光照,并察看我自己的心在同样状况下的所作所为,我觉得‘到耶稣这里来’只是相信神有关他儿子的话是真实的。我相信许多人将自己留在黑暗中的原因正是他们期待得到比这更多的感觉。你们中的一些人会问:‘难道没有接纳基督吗?不是伸出了信心的手吗?不是去摸他衣服的穗子了吗?’亲爱的朋友,我必须承认确有此事,但我真的相信这与相信《圣经》的记载分不开。如果主说服你相信以马内利的荣耀和权能,我深信你所能做的就只有选择他。这就好像打开了一间黑屋子的百叶窗;阳光就是在那一刻照耀进来。所以,唯有眼睛向神的见证敞开,才能在睁眼的那一刻领受基督。”

忠心的事奉总会成功;没有成效的是例外。因为经上说:“因为这样行,又能救自己,又能救听你的人。”[31]麦克谦先生期盼成功,主所赐下的超出了他所指望的一切。

当时忧虑的人来征询牧师建议并不常见;但是很快这就成了每个星期都会发生的事。在这之前,他教区中有两个年轻人联名写了一个便条,请求来见他:“因为我们为自己的灵魂感到担忧。”在来的人当中,有些是对抗真理的;讲道开始的经文还没有读完,他们就已经心不在焉了;只要小册子里出现神的名,他们就会弃置一边;安息日的欢乐一过,他们马上就回去倒头入睡,好让自己不再恐惧会坠入地狱。还有很多人,其先前的全部生命只不过是一个俗套的信仰告白。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明目张胆的罪人。总之,主借着他的恩典制服各种各样的人来荣耀自己;他的恩典也借着各种各样的器皿临到其对象。

一个人告诉他说:在教会听道时,当读完经文以后,只听了几句自己就被唤醒了。另外一个人说:在安息日上午讲道以前的第一次祷告中,他所说的话就已经击中了自己的心底。但大部分人还是在传讲话语的过程中被降服的。还发生过一件很有趣的事,那次的讲道主题是“来到他的面前如同来到活石面前”,听他讲道的过程中,一位妇女受到激励后开始关注自己的灵魂。当他讲到天父从自己的心房中拿出至尊的宝石,并将其放下做了房角的基石;就在此时,她的灵魂感觉到“自己对这宝贵的房角石一无所知;所以肯定还没有重生得救”。这样的念头导致她来请教牧师。她并没有深刻地知罪;但在她离开以前,麦克谦先生说:“你是可怜、邪恶的虫;地竟然没有敞开大口将你吞噬,这真是一个奇迹。”这些话语在神的祝福下引发了她对罪的畏惧。当她第二次来见牧师的时候,大能者的利箭已经击中了她,她的精神完全崩溃。她在这样的状态中持续了三个月,直到又一次来咨询牧师,她说,当牧师讲到基督的话语“你若知道神的恩赐”等等时,那赐生命的声音从耶稣那里发出,从而将生命赐给了自己的灵魂;然后,她就欢欢喜喜地离开了。一些苏醒过来的灵魂对他说,从前听过他许多次讲道,后来就完全忘记了;但是当他们开始关心自己的灵魂以后,他们又回想起了这些讲道的内容。他总是指出,这或许表明了复活之日,凡听过福音的人会想起什么。

在关乎灵魂的问题上,他总是直言相告。有一个妇人来见他,这个人并不反对他所传讲的福音,但却拒绝从中接受安慰;《圣经》记载说神赐下了自己的爱子,但这个人却总是认为“来到基督这里”并不是指真实地相信这话,而是指其他什么事。于是他就指出《约翰福音》3:16—17“神爱世人,甚至……”那妇人说“神不喜爱她”针对这样的想法,他马上使其信服这样说就是说神在说谎;后来当她在深深的沮丧中离开的时候,他如此为其祷告:“主啊,求你赐给她光照!”

另外有一个人说自己有时享受到了极大的喜乐,他向其表明以灵的方式敬拜神才会有这样的时刻。“你穿戴整齐后才会去见王;来到神的面前也是如此,要尽可能长久地留在他的面前。”

有时他会对一些人充满了美好的指望,当他们离开的时候,他会送给他们一段合适的经文:“你们若顺从肉体活着必要死。若靠着圣灵治死身体的恶行必要活着。”或者他会说:“我听说神已经开了你的心;但要切记不可信靠人的看法。要牢记参透一切的基督将是那大日的审判者。”他又对另外一个人说:“我早就盼望你是真的来到了救主的羽翼之下;真若如此,就要住在那里;不要像底马一样。”

有一次,祷告会来了几个年轻人,他们已得苏醒而逃离了神的愤怒,他给他们的忠告是:“要特别警醒,不可企图在言辞上超越彼此;要牢记最属灵的祷告是‘说不出的叹息’[32]或一声呼叫‘阿爸,父’[33]。”

在他的日记中,很少看到有关这些年的记录,但是留存下来的记录读起来更使人趣味盎然。

“1838年3月28日,周四——我想列一下自己的民,这是福音的成功,如若不是,也不妨以此纪念自己的事工。其中第一次的成功发生在我第一次主持圣餐礼的时刻:那是我的第一次讲道,主题是《以赛亚书》61:1,神借此祝福了某某和一些其他的人。讲论《以西结书》22:4,‘你的心还能忍受吗?’等话,蒙神祝福唤醒了M.L.。圣礼之后的安息日,讲论《雅歌》5:2,神又借着‘求你给我开门’等话祝福了一个人。这些日子充满了喜乐。M.D.得苏醒是通过来参加领圣餐者的课程。另外一个是在主餐前的讲道中,讲到‘我知道你,犹大’,她浑身战抖着从桌边站了起来。在这些令人欢喜的日子里,一个又一个的灵魂苏醒了。人们看起来深受搅扰且焦虑不安,他们每天都来聆听有关永恒生命的话语;每周还有些人私下来咨询。如今这样的情况很少发生了。就我所知,第一次圣礼就出现了十五例,还有两个苏醒的,似乎已经又回到了从前。上次圣礼大概有十一例,其中四个是年轻人。有几个基督徒似乎又焕发出更大的喜乐,彼此也更加相爱。如今在我看来似乎大有退步,很少有人看上去已得苏醒,很少有人像过去那样痛哭不已。”

“4月1日,圣餐日——我们度过了一个美好的时刻。我自己里面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困窘且毫无装备,却仍然大蒙帮助。我被保守在完美的平安之中,我的心思意念都停留在你的身上。传讲《诗篇》22:1‘我的神啊,我的神’。没有完全准备好,却仍然从中得享到一些平安,有基督的火眼守护着圣餐桌。在服侍圣餐桌时没有得到什么帮助。领受圣餐时极为平安。与基督同在使人充满了喜乐!我,是这样一条邪恶的虫;他,却是主,我的义。杜姆巴尼的卡明先生服侍一部分圣餐桌;安德森的萨姆维尔先生服侍三张圣餐桌,并在晚上讲道,主题是,“我的良人,你全然美丽”。非常丰盛且充满活力。所有的一切都是非常非常甜美的服侍。来吧,你这北风,吹吧,你这南风,都降临在这花园中!愿这时间大蒙祝福!这是我第三次主持圣餐,可能也是最后一次。愿主来临,或者我可以很快坐在另一个圣餐桌前。穆迪、坎德里士和梅里斯都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昨天从卡明那里听到了甜美的话语:‘当困苦穷乏人寻觅水泉’,等等。主啊,求你今天再唤醒一些人,为一些人带去平安,安慰哭泣的人,使信徒更得饱足,叫我和孩子在圣洁上大有长进!《约翰三书》4节。主啊,求你叫我离弃罪和挂虑,以及这即将逝去的世界。愿基督成为我所有的一切。”

“准许大概二十五个年轻人领受圣餐;拒绝了两个人,一两个人留下来。其中有一些人明显已被带到了基督的面前。愿主做他们的神、他们的安慰者、他们的一切!愿神在明天赐给我们更丰盛的事,好叫我们论到今天一样说:‘你倒把好酒留到如今。’”

在同一年年尾的时候,他的一些笔记如下:

“10月7日,晚上——在盖尔教堂,论‘我知道我的救赎主活着’[34];有好一阵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大能临到众人。在我的印象中,也从没有经文像这次讲道那样驱使着众灵魂来到基督的面前。”

“10月8日——一个叫某某名字的人来了;真盼望他被昨晚的讲道唤醒了;更愿意是被你唤醒的。但是我不知道是否恩典已经开始临到他。”

“10月14日——传讲‘饶恕伤害’,下午第二次再来的讲道:‘你们腰里要束上带’等等。与从前相比,我自己更加感觉到了其中的大能,救主的突然降临是怎样迫使人持守圣洁的言行,同时与罪隔绝啊。晚上在渡口传讲同一节经文。”

“10月21日——在晚上遇到一群领受圣餐的年轻人。其中能寄予美好盼望,但只有一个不然。”

“10月22日——一个犹太人来我的教会讲道,就是福瑞先生,房间里挤满了人。聆听一个肉身的以色列人讲道,深受感动。”

“10月23日——在‘凯里博士’号船上对水手讲道,船停靠在码头。大概有200人,看起来都非常认真且印象深刻。讲论‘我知道我的救赎主还活着’。但愿在许多天以后还能看到今天播撒在水面上的种子。”

“11月1日,禁食的日子——下午,C.先生。论‘十字架上的强盗’。最能唤醒人也最引人入胜的讲道,足以使罪人像云彩,又像鸽子一样飞向自己的窗口。基督的邀请被放得很低,以便最卑微的人也能够抓住。”

“11月5日——某某先生,逝世于今天上午七点。噢,我要从中学会警醒,免得我传道给别人,自己反被弃绝!据说喜爱名望是他的宿罪。”

“12月2日——在艾柔领受圣餐。聆听格里森先生传讲基督进入耶路撒冷城。服侍两张桌子。晚上,对一个很大的集会传讲‘众人哪,我呼叫你们’,等等。这是救主发出的白白的邀请,愿听众中的一些人今天能够找到他!”

主已经使用他为器皿赐下许多福分给他所服侍的地方,其中,显然他圣洁的行为如同他属天的事奉一样大大提升了基督徒的声望。然而,在这些令人愉悦的日子里,他也备受指责。形式主义的牧师心里刚硬,他则成为他们极端蔑视的对象;同时那些不虔不敬的人也对他恨之入骨。在这样的日子里,耶稣会对这些牧师和认信的基督徒说“世人不能恨你们”[35],因为世界不会仇视自己;然而,世界对麦克谦先生却并非如此。有些人对他充满深深的敌意,仅仅因为他效仿自己的主人就遭受更大更深的仇恨。但是,没有任何事能以挫败他。他心里火热,一如既往地温柔、谦卑、慷慨;既满怀热忱,又从不会因为自己的热忱而徒生烦恼;从他里面所散发出来的,不仅仅有源自“起初的爱心”[36]的力量,而且在他里面这爱心的光芒没有消退。

就这样他在邓迪度过了最初的几年。城里的人开始感觉到他们中间拥有一位特别的属神的人,因为他就像一个真正的利未子孙那样活着。“我曾与他立生命和平安的约。我将这两样赐给他,使他存敬畏的心,他就敬畏我,惧怕我的名。真理的律法在他口中,他嘴里没有不义的话。他以平安和正直与我同行,使多人回头离开罪孽。”[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