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兵道之发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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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全歼

“啊啊啊···”跟随着布伦身侧那名手持大斧的百夫长怪嚷着,越过布伦冲向方觉,一柄大斧挟劈山之威,声势隆隆,轰然劈下,誓要斩杀方觉于阵前。

方觉目不斜睨,龙牙直指布伦,对这力撼灌顶的一击视而不见。

他视若无睹,并不代表别人不重视。

斜地里,一杆雪亮银枪闪电般探出,直取那名眼看就要建功的狼骑百夫长手腕。

两败俱伤,在这对己不利的事态里,狼骑百夫长没有那么大的魄力去放手一搏,稍稍迟疑,他就果断的放弃了这一击,大斧在手中轻若草芥,轻然一撤,就要拨开那杆被他恨极的银枪。

可银枪似乎料他于前,像一条灵敏的银蛇一探即收,转而闪电般斜刺向下,直扎他坐骑的脖颈而去,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刚刚刺向他手腕的一枪就是个幌子。

狼骑百夫长怒不可遏,感到被人当成傻瓜戏耍了一般,大声暴喝,慌忙大力斩下,“当”一声金属交加,斧枪电光火石间相击了一次。

两件适才还争锋相对的兵器被彼此主人相继收回后,狼骑百夫长这才有暇定睛望向对面,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包裹在甲胄之下,玲珑有致的曲线在那抹钢铁意志下呈现出一种别样的风情,撩人心魄,炙热贪婪的目光瞬间盖过怒恨,不加掩饰的流露出来,像是习惯性的舔了舔自己厚厚嘴唇,张口讲了一句腔调很怪难以听懂的草原话,紧接着“嘎嘎···”怪笑着,神情异常亢奋的催马提斧冲了过来。

起先的一次遭遇,狼骑百夫长就被那抹靓丽的身影给勾动心火,只不过两军的交锋只在一个照面,他不放弃的追逐过,可惜在己方防御的阵形内,机动失去优势,最终不得不放弃,而这次相逢就像是上苍再给的一次机会,色欲熏心的他怎会再次错过良机。

小九的目光始终不起波澜的清冷一片,漠然的像是在看待一具没有意义的尸体,她轻扯马缰,战马打了响鼻,浑然也开始加速。

两骑对冲,瞬息相至。

大斧横扫,直取战马前蹄,看来他真是色迷心窍打定主意要来个生擒活捉,但他毕竟久历沙场,没有彻底盲目自大到会手到擒来,因为与小九短暂的几次交手中,他并没有讨到半分便宜,心底的忌惮还是给他留出了三分谨慎。

削斩马蹄只不过是一次试探,他没想过会一击奏效。

果然,小九没让他失望,就在大斧横扫将至的前一霎,小九一提马缰,战马嘶鸣着高高抬起两只前蹄。

“就在此刻···”狼骑百夫长嘴角泛起一缕阴谋得逞的狞笑,手掌一撮,大斧在其手心中轻易变换了方向,由以前的斧刃平扫,顷刻里变成了斧刃竖立朝上。粗壮的手臂猛地向上一托,招式顿时变为了上撩之势,它的去势很简单,就是直破小九坐骑的肚腹,凌空的战马怎么可能躲避的了,这一招当真阴险歹毒。

狼骑百夫长的笑意在嘴边四溢开来,他迸射着得意之色的眼睛,稍稍斜瞥,瞄了正被方觉逼的手忙脚乱的布伦一眼,瞳孔中忽然闪出一抹疯狂来,那是一种如野草疯长般的野望。

只要能擒获这名夏军的小娘皮,老子立马就有了保命符,不论是回到大营以功代罚,还是对于这次失败的责难,你的死才是最好的结果。

大斧上撩,锋利的刃口在夜色中闪烁着一种莫明的光泽,以一种快速绝伦的姿态飞速上扬,转瞬即至···

不知不觉间狼骑百夫长的双眼微眯了起来,他的神情似乎十分笃定这一击的效果。

曾昔的过往,他也凭借着此招不止一次的击杀过勇武高过于他的敌人,

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恍惚间,他想起了南人女子那似雪般白皙的肌肤,娇柔的身躯,一股邪火就克制不住地升腾而起,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狞笑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在回味···

这一切变故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间隙里,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大斧骤然变招,身处马背上的小九无法直观,可一丝惊悸在心底触发,无暇多想,本能地斜身就势朝一侧急拉马缰,已经随她不短时日的战马也颇具灵性,在两只前腿高高翘起两只后腿为支撑的情况下,嘶鸣着向一侧堪堪挪动了五分之一个扇面的位置,劲风呼啸,下一息,一道斧影紧贴着马颈由下而上,撩划而过,声势惊人,鼓荡起的风劲几乎叫小九都有些睁不开眼。

看着十拿九稳的一击落空,魁梧百夫长不由一愣,旋即只觉整个胸腔都被无法倾泻的积郁,给点燃怒烧起来,他像是在那名女骑士眼中看到了浓浓的不屑与鄙夷,这是对一名草原伟大狼骑赤裸裸的蔑视跟挑衅,他狂吼一声,仅存的理智被那份恼羞成怒给燃焚殆尽,不再有所保留,他使出十二分的实力,把大斧抡得像个疾速转动的风车,在空气撕裂的鼓荡中卷向小九。

前一个照面,两人还在当面相峙,以力搏抗。

下一瞬,就变成了一前一后,远远看去像是一走一追的模样。

就在提马转身的弹指间,小九手持的银枪犹如一条出洞的灵蛇闪电向后刺去,在出乎预料的时刻出乎预料的刺出,直取狼骑百夫长的咽喉要害,果断决然,整个招式一气呵成,如羚羊挂角没有半点先兆遗漏,如一抹流星直击而去,不带半分的滞怠拘泥。

灵动刁钻的一记回马枪,犀利非常,让狼骑百夫长惊诧的同时也感到了威胁逼近,来不及收回余势,更不及细想,紧握斧柄的粗壮手臂本能使劲往外就推,想借此格挡,可就此时,一声凄凉的惨叫突兀响起,让百夫长的心房不由自主的一个抽搐,那声音痛苦中仿佛又带着无尽的凄凉,高昂不甘的宣泄中像是要呐喊出难言的伤楚一样,悲怆之极。

狼骑百夫长的额头霎时间有了汗粒,他强忍住想回头张望的冲动,无比艰难的干咽了一口唾液,一对从来都是无所畏惧的大眼中忽然有了绝望。他听得出,刚刚那声惨叫来至自己的上司,千夫长布伦。

生死相搏的战场上居然出现愣神,哪怕只是千分之一个刹那也足以致命。

小九的明眸中始终无悲无喜清冷一片,只是这种冷寂在她对手眼中却是一种摄人心魄的娇煞。

尖利锋锐的银枪枪尖将在下一瞬触碰阻挡在进击道路上的大斧斧柄,

突然,不见小九执枪的手臂有丝毫动作,微微斜挑的银枪竟诡异得在堪堪接触斧柄的那刹那骤生变化,灵动的犹如一条点头的灵蛇,一头朝下扎去。

其实在刚刚出现失神的那个呼吸里,狼骑百夫长就有了预感,那种占据整个心室的惶恐几欲让他窒息,当眼睁睁看着尖利的枪尖在瞳睛里乍现出一蓬耀眼光华后,陡然失去踪迹,他就已经明白,自己今天的结局已被注定,也许回归天神的怀抱才是一个新的轮回开始。

一种几乎解脱的释怀在他脸上弥现······

“当”的一声,大斧坠地。

百夫长从未觉得,伴随自己征战沙场杀人无数的战斧会有一刻有如此的沉重,他端坐在坐骑上的身体晃了两晃,一头栽下。

没有最后的语声发出,哪怕一丝也没,

无力的躺在柔软草地上,百夫长觉得自己对得起那声‘勇士’的称誉,至少自己致死都没有像布伦那样如被压在身下凌辱小娘一般尖叫。

仰望着天际,星河璀璨,浩瀚无垠,

本来自己是可以去遍瞰这山川的锦绣,大地的壮阔,只是···命运不济跟错了一个草包上司,导致···身死功消,

真是···可笑···

想到这,百夫长开始大口大口的咳血,一边咳着血,一边还在无声的笑着,笑的撕心裂肺,

直至两只眼睛熄灭最后一缕光辉。

贯胸一枪,枪尖透胸三寸三分,这是小九变招后一枪的结果。

在狼骑百夫长还未坠马前,小九就已经策马驶离此处,那一枪的结果根本不肖去看,余下的只会是死亡。

银枪在一名万分惊惧的狼骑颈间闪进闪出,干净利落的仿若不奢侈一丝多余的气力,轻轻抖落枪尖沾存的血迹,小九牵引着坐骑小跑到方觉的身边,正迎来方觉饱含担忧的探询目光,无暇玉颜遮掩在面甲之下,看不清表情,只有淡淡的摇螓兮盼。

已撩起能隐藏在头盔里的面甲,方觉沾满血渍的面颊上闪过淡淡心安,他大致扫了一圈战场,远处还有几团追杀,那是段薛秀才他们在追剿残余。

直到此时此刻,老伍长才算真正放下提到嗓子眼的心,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得意的瞧着遍目的战绩,笑的很是开怀。

四下的肃清也已接近临了,扫尾事宜正在继续,整场战事千余狼骑几乎尽灭,这数百组织起来抵抗的狼骑可以说是能逃脱的极少,溃逃的大多都是在部落营地实施抢掠的狼骑,他们突逢如狼似虎的大夏铁骑出现,下意识觉得大势已去,本能趋势下开始溃散,这对两标百余骑的游隼正是千载难逢的演兵实战机会,那还会客气的留手,一路掩杀,如摧枯拉朽,遇兵屠兵,逢将斩将,杀的痛快淋漓,好不畅快惬意。

老伍长微眯着双眸,望向一旁,看着那张汗水血渍沾满的熟悉脸庞,倍感欣慰。

这小子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假以时日,如若不夭折在途中,必定又是大夏国屹立世界,傲视诸国的一座柱石。

正跟一名标长交代着什么的方觉,像是感受到了老伍长用心目光,淡然回首,咧嘴一笑,露出的洁白牙齿混搭着满脸的污渍在这浓稠的晚夜,更显醒目。

老伍长无奈的摇头苦笑,估计自己的脸也不比他的好看多少。

看着老伍长突然发笑,方觉不明所以,投来不解的目光。

老伍长连连摆手,示意没事。

打扫战场也已接近尾声,除了偶尔传来被补刀狼骑的惨叫,负伤战马的哀鸣,整个战场出奇的肃静,袍泽们井然有序的做着各种分工,快捷而又效率,包裹伤患、照顾同伴、收敛战死手足的遗体等等,一样一样都在默然有序中进行,在帐篷燃烧渐弱的火光映照下,很快就整理停当。

方觉再次估算了一下,就算狼族大军得到侥幸漏网狼骑的信报,闻风而动赶到此地,最少也得一到两个时辰左右,这还是预算哪位有大胆魄狼族将领敢深夜带队而来的情况下,时间充足,可以叫兄弟们稍稍休整一下,吃点东西,再不济,也会有早先派出查探那个地下峡谷的哨骑预警。

反复斟酌后,见没有疏漏,方觉就给那名标长下达了全军休息半个时辰的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