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兵道之发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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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星相初现

雄浑巍峨的铁壁要塞静静矗立在边疆初秋的黎明之前,四周还有浓重的暮色没被远处那跃然天地的一抹亮彩驱散,任风霜雕琢岁月侵袭,祂始终岿然不动,像一名刚毅无双的卫士,默默守护着自己的坚持。

与山一样高齐的要塞最顶端,宽阔而平坦,一簇一簇被木架支起的火盆里噼噼啪啪响着轻燃声,与周围那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直直驻守在每一个箭垛之前的屹立身影,共同组成了震慑边荒的威严。

夜风凛冽,吹的旌旗翻卷,呼呼作响,天意浸寒,但不能影响这些有着钢铁一般意识的边疆卫士的坚守,他们眼神如隼,紧紧的注视着关外,不放过一丝一缕的风吹草动。

在城楼的最中心处,陪同戍关将士们站立的还有两名衣着迥异的身影,一人身材稍矮精瘦,披挂一件流光赤云甲,虽然面容老迈,但坚毅的神情,挺直的腰身丝毫不输周遭那些年轻的身影,借助不远处火盆摇曳的光亮,看清此人正是铁壁雄关守将,凤凰军团的副帅,朝廷镇北将军高濂春秋。老将军戎马一生,身经百战,在面对最不利最恶劣的局势,从来也是坦然从容,可现在却不禁有一抹隐隐的忧虑在其眼瞳深处浮现。

老将军从关外那一望无际空旷又辽阔的大地上收回视线,斜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影,身边这人一袭文士白衫,外披一件厚裘,身形足足高过他一头,使得老人不得不微微昂头相盼,白衣文士似乎并没有感受到老将军因稍感焦灼而投来的问询目光,丰神玉朗的面颊上依旧平静如潭,不见有丝毫的波澜,每每见到这副成竹在胸又叫人嫉妒的脸,老将军总有一种狠狠锤上一拳的冲动。

白衣文士目光幽远,深邃如潭,那张让大多数男人都感到嫉妒的英俊脸庞上棱角分明,他的两眉不浓,却斜斜飞挑入鬓,清淡中无形里又流露出一种恣意与骄傲,粗略一看年若三旬,实则不然,细细的纹路在其眼角堆垒起历经沧桑的经历,让这个风清如水的男子更增添几分被岁月打磨的随意跟魅力。

他神情始终淡漠如水,不起点滴涟漪,一双像是能看透一切的眼眸饱含睿智的光芒,异常幽远。

他双目注视的不是雄关之外那片壮丽辽阔的广袤土地,而是头顶那幕浩瀚无宇的苍穹。身处高耸关顶,与天幕愈发毗邻,黎明前的黑暗把头顶这块天穹衬托的更显清明,此刻风烈云少,浩瀚天河之中的星辰历历在目,犹像一颗颗宝石闪耀着无限光明,璀璨而清晰。

中年文士观测天穹久久不动,直到高濂老将军就要彻底失去耐心张口喝问时,就见中年文士一直古井无波的面容上迥然动容,恍惚间似乎在其深邃的眼瞳里瞧见一道流光一晃而遁,刚要张嘴询问,却听中年文士幽幽一叹,无形之中流露出一丝情绪,似在庆幸,又仿佛在惋惜。

叫看到这一幕的高濂春秋老将军更加疑惑不解了,心弦不由一紧,不迭问道:“怎么样?”

一阵凉风袭扰,吹得骨子里都有了寒意,中年文士紧了紧有些松散的厚裘,攥紧那价值千金锦裘的双手不知觉间被握的骨节泛白,心有余悸的吐出一口浊气,道:“有惊无险···”

“哦?”高濂老将军有些灰白的粗眉下意识跳动了两下,似乎对此笼统的回答不太满意。

等了片刻,始终不见有下文,老将军沉着脸,冷声问道:“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讲说清楚?”

“我是人,还不是神,仅凭观测一偶之星域,看出个大概就难得可贵了,你还想怎地?”

“呃!”

高濂老将军顿时被中年文士毫不客气的反驳给噎的无言以对,刚要不忿再想驳斥一两句,却被中年文士随后的一句给堵了回去。

“要想探知细节,就戒急戒躁!”

高濂春秋虽不服不忿,但也只能不再过多去纷扰,只有愤愤的低声嘟囔了一句,“装神弄鬼!”

两人熟谙十数年,彼此早就知晓对方之秉性,虽然斗嘴挤兑时常发生,但高濂春秋对于眼前中年文士的实际本领,却是不会提出半点质疑或否定。别看眼前这家伙有着一副卓然超群的表象,却是实打实的道门嫡传,当今王朝国师的师弟,一身登峰造极的玄门奇术更是趋于化境,尤为对星相推演更是天下无出其右之人,连天下公认道门第一人的当朝国师也不止一次地这样评说,他这个师弟对于玄数演算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地超过了他这个代师传艺的师兄,管中窥豹,由此可见其的造诣是多么的超凡不俗,所以这个在高濂春秋看来时常有些不靠谱的家伙,确实是星相推演的天下第一人。

习惯了平常的斗嘴,高濂春秋强忍下心中愤懑,静立一旁不再言语,反正与这家伙争斗也从未赢过,现在正值紧要关头,姑且再忍他一次又何妨。

中年文士对于高濂春秋的忿愤不屑一顾,此时并没收回目光,还在紧紧盯着那块出现异状的天空,幽远深邃的眼瞳中也在随着那抹常人难以察觉的异象,在不断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好在他的身高明显高过一直紧盯着他看的高濂春秋,而他又是一直在半昂着头颅,所以老将军明显感到有异变,却不能从他的表情上去猜测吉凶,唯有从两人熟识了解里去臆测。

只是暗暗诧异,到底是什么原因能叫一向自诩超然物外道心恒定的这家伙如此动容,是怎样的变故,才能使他失态?

过去了好一会,中年文士再三演算确定无疑后,才收敛住活泛的心神,平复下溢于言表的意态,缓缓开口讲道:“七杀皆起,大道混沌,贪狼探爪,窥视天宝,破军现世,晦暗未明,杀破狼具出,命影紫薇···大争之世啊!”

“杀···破···狼···!”尽管高濂春秋不懂玄学推演,但身为军将这大名鼎鼎的凶卦还是略知一二的,喃喃念时不禁陡然动容,当即怒容满腔地质问道:“如此凶险,你还说殿下无恙?”

中年文士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如润玉一般光滑的面容上露出一副羞于其为伍的不屑表情来,“蜉蝣安能窥得神鲲之貌,一隅之地怎与苍穹比肩?不懂就不要胡乱断章取义,谁给你说的杀破狼只是一卦之象?这里面的东西又岂是一两句世俗里的误传所能解释清楚的,没见识!”

“呃”老将军再次被顶的一时无言以对,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双目圆瞪,须发皆张,怒不可遏,伸出一根手指都快点到中年文士那文静骄傲的脸上,破口大骂道:“就你有见识,谁叫你好好的人话不讲,尽讲些老子听不懂的鬼话,老子要是懂你那套装神弄鬼,还能临到你来故弄玄虚?哼~”

对于高濂春秋一句一个‘老子’的出口成章,中年文士不以为然,全当这老货恼羞成怒的气急败坏口不择言,很大度的给予了无视。他神情恢复了淡漠,柳叶般好看的眼角带着余光,瞟着正在发飙的老**,像是跳脱于凡尘之外,蕴含着笑意出尘绰然而立。

果然人老成精不愧为历练红尘,老将军出口成章的功底可谓一流,足有一刻的时间,骂出的词语都不带重样的,直至感到口干舌燥老将军才堪堪住口,砸吧着嘴也不嫌尴尬,一招手,立即不远处就有亲卫十分了解的快步递上水袋,高濂春秋一把扯过,扒开塞子仰头猛灌了起来,一番痛饮喝罢,挥手把水袋抛给那名实在忍得辛苦的亲卫,抬腿就是一脚,笑骂道:“想笑就笑,我辈铿锵男儿那像有些酸儒一般做作装势。”

亲卫也不躲闪,借那一脚之势就地溜开,不断抖动的双肩把此时此刻的心情显露无疑。

本就是指桑骂槐,老将军抹去嘴角水渍,不去计较那名亲卫的逾越,继续怒视中年文士。

可中年文士并不去看他,继续保持一贯的淡然清明,只是上翘的嘴角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胜利,等了片刻,不见再有动静,好奇地转过头颅,对上老将军一双怒目,实在是控制不住那股笑意,流露出一缕让人怦然侧目的潇洒笑容,声音和煦地相询道:“骂够了?可想知晓此卦尽意?”

“哼~”高濂春秋赫然扭转过头,一副赌气的老小孩做派,可眼中的好奇却直直地出卖了他心中所想。

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中年文士淡然一笑,不再刻意去劝说,而是转过头,继续盯向天穹,此时远处浑然有一缕红霞跃出天地尽头,把城关上的暮色驱散不少,顺带着把天穹上的星宇也渲染成一层淡艳色,异常的绚丽,把中年文士的眼眸也映射的犹如异彩流闪。

中年文士缓缓而言,声音平和而富有磁性,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会被吸引,驻耳聆听起来,“公主殿下跟军部共同制定的这个试探计划,大胆而新奇,虽有诸多不足仓促之处,但并不会影响大局走势,就着狼族的试探将计就计,好一试狼族这些年的筹备谋划,再以不足之处查缺补漏,看似凶险冒失,但却不失一步妙棋,只要控制得当,把一切都可控在咱们的计划之内,不出计划之外的三成,就是大胜。”中年文士说到这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道:“大夏跟狼族迟早有一战···”他把头再次转向一旁的老将军,此时的高濂春秋不知啥时也把头转了过来,四目相对,像是都看进了彼此的内心,“我说的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那种终结一方的决战,不是像你想的那种十年八年就来一次,双方犹如阅兵一般的比试···”

“终极一战···决定国之命运的殊死存亡?”老将军的双目瞬间圆睁,透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惊与惊愕,紧接着又是浓浓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