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兵道之发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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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荒宅激战【一】

城主府内,书楼中,拓桑衮衮把平时引以为傲的儒雅和淡定早已不知丢弃在那个角落,此时的他面容狰狞,双目赤红,一付择人而噬的凶兽模样,目光凶狠地死死盯着面前几个正瑟瑟发抖的管事和将军,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而有些变声的嘶哑嗓音,就像一把把刀子,毫不留情地朝几人割去。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动用了几千士卒,却连一个有用的人都没抓住,尽抓一些没用的人来糊弄我,你们说,我养你们到底有什么用?···”

几名管事跟将军满头汗水的委屈着,没有一个敢还嘴解释,因为大家都明白,别看平时城主大人温文尔雅,暴走的时候你才会真正了解他的可怕,所以所有人都把那份委屈不忿暗藏在心底,哪怕一分一毫都不敢露出来,只把头垂的更低。

拓桑衮衮似乎这样歇斯底里的吼叫有一阵子了,也顾不上什么仪态,抓起一个鎏金纹菊茶壶猛地对嘴狂灌起来,沁凉的茶水入腹,却难以消减心中的烦躁,举手就要砸,可不知想起什么,悻悻然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放下,抬眼间瞧见这些碍事的木头一个二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耐烦的挥挥衣袖,怒斥道:“都还杵在这里做什么,都滚···给我继续搜,一家一户的搜,找不到你们也不要回来啦~”

话音刚落,几位在佛下城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立时如蒙大赦慌忙逃离。

“城主大人,既然你的手下找寻不到,不如此事就交给我来办吧!”一个傲慢的声音在一旁淡淡说道。

“交给你?···”拓桑衮衮斜睨着一侧椅子上坐着的一名蒙面黑衣人。

蒙面黑衣人的一对眼瞳竟然是罕见的银灰色,妖异而邪魅,他点点头,继续用那种傲慢的语调自信说道:“对,交给我,我可以保证,明日的此时,定能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拓桑衮衮眼珠转动,沉吟稍作思索,神色变了几变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瞳中竟现出一丝惧色,当即咬着牙答应道:“好,若如真像你所言,届时酬金加倍。”

蒙面黑衣人被遮掩下的面容泛起一抹笑容,阴寒森冷。

“一言为定···”

人影伴随着话音一闪而逝。

人去屋空,只剩下脸色阴晴不定的拓桑衮衮在那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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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处占地十数亩的巨大院落,从破败的亭台水榭,残垣断壁里还依稀能够看出当年的锦簇,只是时过境迁,现如今只残留下野草丛生,人踪皆无的不堪荒芜。

夜幕,降临。

天空中星辰不在,暗月无光。

与人齐的荒草里悉悉索索不时传来一阵阵虚动,枯败的老树上还有夜鸦在哀鸣,叫声凄厉,犹如啼血。一股微风拂过,把整片草丛吹的沙沙作响摇摆不定,远处的阴暗中虚影重重像是有鬼魅往来。

一间相对还算完整的偏厅。

篝火已经点燃。

本意是不点火的,只是现在的夜一晚比一晚寒,又加上有伤员跟孩子,不得已才冒险燃起火堆,不过在这之前,方觉亲自查看确认过,只要不进入三丈内,就很难发觉此间经过简单伪装偏殿的异状,而且,在三丈外方觉还加了保险。

火光驱散夜晚的寒意,带来暖意,不禁叫人昏昏欲睡。

可方觉却没有一丝睡意,不仅没有倦意,恰恰相反他的整个精神都在高度集中着,两道长长的扬眉拧蹙在一起,怔怔地盯着面前的火堆出神。

事态的发展,要比自己预料的要快,就在几人前脚离开客栈,后脚就有士兵搜查到了附近,这种异常迫切的举动,让方觉着实有点好奇,也更加笃定,城主府里定是丢失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想到这,方觉转头望了一眼,那名受伤后至今仍旧昏迷不醒的男子,在火光的反照下显得尤为明亮的双眸中,透着浓浓的疑问。

在昨晚为他处理伤口的时候,方觉就已经注意到,当时除却插在身上的三支箭矢,这名神秘男子浑身上下干净的就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清洁溜溜。不说别的物件,就算连一个铜板都不曾有过,这点让方觉有些气恼,当时救人的时候也没多想,就是简单的为了救人,可为了救助一个不相干的人,而把自己的行程耽误,还有可能把大家都陷进去,这可就有点太冤枉了。从目前的形势来判断,全城戒严十有八九是为了他,可这家伙身上的确什么也没有,难道他还有同伙?···或者是···在危及时刻把东西藏了起来?···

一个个疑问不断在脑海中浮现,经过反复推敲运演,方觉更倾向于后者。

在危机到来之前,东西被藏在了城中某一处他认为安全的地方。

思绪到这,方觉双瞳中浮现出一缕光芒,不明显,但那里面夹杂着丝丝喜悦和期盼,目光移至仍旧在昏迷的那人身上时,不知为什么,方觉觉得这个神秘男子一定能带来些什么,是惊喜也说不定。

“咕咕···咕···”远处传来二短一长三声夜猫子叫。

这是方觉跟勃勃商议好的安全信号。

方觉又往火堆中加了些柴,让火烧得更旺些,他起身给小九和雅克布盖掖好滑落的薄毯,看着挤睡在一起的丸子跟老鼠笑着摇摇头,又检查了一遍那个要打劫自己的混混身上所缚的绳索后,再从那名受伤昏迷的男子旁走过,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

方觉紧了紧披的毯子,靠向身后的墙体,准备小眯片刻,因为他一会还要替换勃勃守夜。

夜色渐深,寒意愈重。

在火堆的光亮慢慢变暗的时候,一阵极其微弱的牵扯,从左手尾指处传来,把处在浅层睡眠的方觉猝然惊醒,他一个挺身霍然站起,脚下带动,半块碎砖夹带着一股劲风把还在燃烧的火堆击散,一下子点点星火四下飞溅,绚烂如星河当空。

“嘭”碎砖击散火堆,发出一声重重撞击预警。

星火消散,光线顿时暗下去好多,四周寂静无声,安静的出奇。

方觉一双眼眸射出凜寒冷光,凝重的盯着声响传来的那片黑暗,他已经悄悄拉扯过缠绕在尾指的丝线,松松垮垮,没有一丝被固定的感觉,绝对是有人摸了过来,皱了皱眉,方觉只是奇怪,勃勃怎么没发出警讯,难得已遭意外?

小九早在方觉骤然起身的那一刻就已经醒转,这时更是悄悄的靠了过来,她递给方觉一个询问的眼神。

方觉无声的点点头。

就在这时,“咕---”一声夜猫的长啼,尖锐急迫。

方觉猛地拔出匕首,沉声对离自己还有几步的小九沉声道:“你左我右,丸子老鼠,护住孩子和伤者···”

话音刚落,远处黑暗中的草丛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兽吼,在这空旷荒芜的破败院落里显得格外阴森可怕。

两道黑影伴随着那声渗人的兽吼从暗处缓缓走出···一人一犬。

人,一身黑衣,黑巾蒙面,浑身泛着诡异阴冷的气机,活像是个行走在黑暗里的幽灵。

犬,高大凶猛,两只巨目泛着嗜血的无情光芒,呲着两排獠牙的嘴边不时滴下一团团粘稠的涎液,粗壮的獠齿在火堆残留下点点光芒星燃星灭里,显得更加锋利和苍白。

一人一犬,从黑暗里步出,就伫立在那冷冷的注视着方觉一行。

一时间,场中冷寂不显响动,只有恶犬压抑在喉间的凶狠低吼在延续。

四周的黑暗里似乎还有重重鬼影在闪晃,如魑魅魍魉不曾显现在人间一样,忽隐忽现。

“原想是一个,不曾想是一伙···那这次的赏金酬劳将会更加丰富喽?”蒙面黑衣人语气轻挑充满讥讽,在他的看待中好像已经认定,面前的一切就是一盘将要进口的菜。

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方觉永远实际行动多过言语,明知无法避免不死不休,那还浪费什么口舌。

方觉左腿一蹬,人就像一道离弦箭影般冲了出去,只一息,就已至蒙面黑衣人的身前,手中匕首横向一划,闪电般扫向黑衣人的喉间。

蒙面黑衣人似乎叫方觉说动手就动手豪不拖泥带水的决绝果断给弄愣了一下,但他并不慌张,两只透着冰冷气息的眼睛里,银色妖异光芒诧异一闪而逝,代替的是一种玩味,一种揶揄之色,他瞬间出手,“噹”火星飞溅,蒙面黑衣人的身体晃了一晃,方觉却退了一步。

方觉的眼神明亮,升腾无休的战意,大喝一声“再来”,人不退反进,比刚才的速度更快上三分,匕首在手中灵动一转,由倒捏改为前握,尖锐的刃锋朝前在黑衣人的胸前要害狠狠刺去。

蒙面黑衣人也有一丝意外,意外这个少年的实力,要不然刚刚自己那一剑不光能挡下他的一击,还应该顺势割破他的肚皮。黑衣人身影一动,人已如鬼魅般闪现到方觉的右侧近前,长剑快速递出,直取方觉肋下空当。

匕首在直刺的途中被方觉抽臂转向,横别出去,而他的人,却身体扭转,避开毒蛇一般的剑锋,顺势一记鞭腿狠狠摆出。

蒙面黑衣人手腕翻动,改刺为撩,从下望上,剑势不绝,左手提肘成盾,护在颈前。

“嘭”的一声闷响。

一股巨力从手臂传来,隐隐作痛,蒙面黑衣人不禁被这股力量带的大退了一步。

一记鞭腿成功,方觉得势不饶人,身形变换,紧随而上,雪亮的匕首在夜色中闪出三束寒光向对面罩去。

后退一步的黑衣人不气反笑,笑声凄厉,如夜枭哭啼,一对银灰色的眼瞳射出的光芒更加冰冷,长剑轮转,剑气纵横,式不绝,意不息,连绵不断。

黑暗中,只见两道寒光,一长一段,在不断交错,不断闪现,不断碰撞,短短的十数息时间里,两人竟交战了不下三十手。

小九此时早已隐入黑暗中不知去向。

丸子老鼠两个早就睡意全消,正全神戒备地注视着场中的战斗跟四下那些隐藏不现的鬼影。

而那个心生歹念的混混谭七也被场中的响动从昏迷中惊醒,脸色灰白目露骇惧地盯着眼前的一幕,流露出惊恐万分的神情,不光被捆的身体在一直瑟瑟发抖,就连被一块破布塞住的嘴巴,也不时发出呜呜的呜咽惊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