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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愿意

许爸爸一个月前就确诊了直肠癌。

徐雅被这个消息给震晕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侯晓脑袋里“嗡嗡”直响,也完全是一片空白。他不只是震惊,还很害怕很无助。

生离死别,他已经经历过好几次。

先是他的妈妈,后来又是他的外祖父母、祖父母……

每一个爱过他的人,他深爱的人,都会离世,都会永远离开他。

或许是他做错了什么,可为什么对他的惩罚会这么残酷,把深爱他的人从他身边永远夺走?

还是少年的时候,侯晓曾经去算过命。算命先生说他八字太硬,容不下人。

或许真是这样?

自从这些生死离别以后,侯晓有意无意远离着他喜欢的人。他不能再忍受这种离别,不知如何应对这种无助的痛楚。

现在,又轮到许教授了吗?

许教授是他的贵人,是他的恩人。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轮到他的身上?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是真的么?怎么会这样,这该怎么办?”

侯晓瞬间浑身冷透,满脸惨白,魂不守舍地问许妈妈。

看到侯晓突然被吓成这样,许妈妈心里又心疼又感动:这孩子对老许是真的有感情,不然也不会吓成这样。

“没事,不怕,怕什么呢?不过是个小小的直肠癌吧,去做个手术,愈后应该不错吧。”

许爸爸看见侯晓的样子,心里也感动不已,急忙伸手拍了拍他手背,低声安慰。

“爸,那您快去中北预约手术啊,田叔叔不是直肠癌手术的顶级专家么,您去找他啊!”

徐雅心里很慌乱,但至少还能稳得住自己,立刻就开始考虑解决之道。

“我已经预约了,就在一个月以后。”

许爸爸微笑着说道。

“那就好,我明天就去医院请长假,我陪着您。”

徐雅匆忙说道,言语间有些哽咽。自出生到现在,爸爸和她最亲,也最娇惯她。她不能没有爸爸。

“好啊,可是毕竟是手术,只要是手术,什么意外情况都会出现,你也是学医的,这一点你要清楚。”

许妈妈叹了口气说道。

“不会的,不会有什么意外,怎么可能有意外?田叔叔是全国最顶级的专家,不会有意外的。”

徐雅失声叫到。妈妈这一番话,搞得她也害怕起来,一时间乱了方寸,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怎么不会?你田叔叔也是人,又不是神。再说,就算他是神,也有失误的时候吧?”

许爸爸亲昵地揉了揉女儿的头发,低声说道。

“不会的,怎么会,不会的……”

徐雅失声痛哭。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失去爸爸。她怎能接受?

“小雅,别哭啊,这么大的人了,哭什么?”

许妈妈急忙把女儿搂在怀里安慰。徐雅却哭得更厉害了。

“晓晓,你还没有成家,没有孩子,你知道一个爸爸,对女儿有多不放心么?你知道爸爸最希望看见的是什么吗?”

许爸爸问侯晓,后者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

“晓晓,自从小雅出生。不,从她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我心里眼里就只有她这一个宝贝。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刚出生,看我第一眼的情形。她的眼睛那么黑、那么亮,小心翼翼地、好奇地盯着我看……从那一刻开始,我的心就化了,从此再也不能自由,时时刻刻都挂念着她……”

许爸爸低声述说,满脸都是温柔,徐雅躲在妈妈怀里哭得越发厉害。

侯晓看了徐雅一眼,又看了许爸爸一眼,心如刀绞,眼眶里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晓晓,我跟你讲。一个爸爸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把女儿亲手交给一个能一辈子疼她、爱她、能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手里。叔叔想把小雅交给你,你能一辈子对她好么?”

许爸爸抬头望着侯晓,目光中满是信任。

“叔叔,我……我能……您别担心……我愿意……”

侯晓低头抹了一把眼泪,低声说道。

“那可是一辈子,你真的愿意吗?”

许爸爸的声音很认真,很郑重。他要把他最珍视的宝贝交到侯晓手中,即便是他看好的侯晓,他依然还是不放心啊!

“叔叔,您放心,我保证一辈子都不会让小雅受委屈。”

侯晓抬起头,望着许爸的眼睛,同样郑重地回答。

爱,或是不爱,侯晓说不清楚。但是他能照顾徐雅一辈子,一辈子不让她受委屈。

“好,小雅交给你,我就放心了。你们准备准备,结婚吧。小雅的婚事有了着落,我也就能放心做手术了,哪怕有什么意外,我也能闭眼了。”

许爸爸长长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这就好了,这就好了,我们徐雅终于要嫁人了。”

许妈妈抱着女儿,欢喜得直掉眼泪。

“怎么可以这样,不行,我不同意。爸爸做手术是一回事,我嫁人是另外一回事,我……我不干……”

女主徐雅突然爆了,她钻出妈妈的怀抱,狠狠瞪了侯晓一眼,蹬蹬蹬跑上了楼。

“这个……我去劝劝她……你们放心……我……”

侯晓有些尴尬,急忙站起来安慰两位老人家。

“去吧……去吧……小雅就这个脾气……你好好哄哄她……”

许爸爸微笑着说,对女儿的反应丝毫不以为意。他的女儿,他再清楚不过。

侯晓上了楼,许妈妈和许爸爸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徐雅,一天到晚看重的就是什么情啊、爱啊的。她还是年轻没经验。结婚过日子,要的就是侯晓这种负责任、脾气好又细心的男人。

爱,或许可以有,但绝对不是必须品。过日子,要它何用?

就算是再爱,结婚几年,各种琐碎事也把爱磨没了。

他们老两口本来就是精明人,又过了一辈子,什么事情看不透?难不成他们还会坑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不成?

看着侯晓的身影消失在二楼,两人对视,无声微笑。

侯晓,绝对能照顾小雅一辈子。即便两人再有什么磕磕绊绊,侯晓绝对能撑下来。这孩子韧性十足,他们一早就看好了的。

只是他现在还没有从过去的不幸经历中走出来而已。成长,都是需要时间的,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