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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世爱恨,冤家初会 廿年恩义,兄弟成仇(下)

葛永义听了,登时把眼一瞪,道:“你莫不是觉得老叔这点微末道行不配与你伸手?”

柴君让忙道:“侄儿绝无此意。二叔人称搜魂手,江湖上赫赫有名,侄儿岂敢小看叔父?只是叔侄动手,侄儿实不敢冒犯。”

葛永义张张嘴,刚要说什么,柴老大人接过话道:“让儿,你叔父这是考较你的武功,你就与你叔父到院中比比拳脚吧。”

柴君让答应道:“孩儿遵命。”又朝葛永义躬身一礼:“叔父请。”葛永义这才转怒为喜,哈哈大笑,率先至庭院中央立定。柴君让随后跟来,柴老大人在廊下观看。

葛永义道:“侄儿,老叔知你忠厚老实,我不动手,你绝不先动手。老叔不客气了!”话落,身至。一招“无常招鬼”径袭柴君让前心。

柴君让不敢急慢,一招“长龙入云”格过这一击,顺势“青龙献爪”,一掌也奔葛永义前胸印来。

葛永义毕竟是老江湖,认得这是“苍山十三式”,知道这套武功最是凌厉,不由得大吃一惊,忙“判官十字”硬接这一掌。

柴君让见了,便知二叔接不住这一掌,当下缓收内力。这一掌轻轻打在葛永义的双臂上。

葛永义心中一喜,暗衬道:“这小子只练了招数,内力全无。”想到此,忙运满内力,脚下施展“恶鬼寻踪“身法.手上连使“判官勾魂”“阎王审魂”“冥君断魂一连三招。此乃葛永义的成名招数,无比狠辣,招招取人要害。

柴君让眉头一皱忙使“移步换景”的轻功躲过。

葛永义见自己成名招数尽皆落空,不由得恼羞成怒,怪叫一声,飞身跃起,在空中双手成爪,一招“飞鬼抓心”直击柴君让。

柴大人看得心惊内跳,脑中灵光一闪却也什么没捕捉到。一见葛永义使此招数,顿时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葛永义随自己多年,自己曾见过无数贼徒在这一招上丧命,俱死相可怖。今番见他对自己的儿子使出这一招,又怎不担心?禁不住脱口叫道:“让儿小心!”

柴君让口中答应,手上也不闲着,侧身让过这一抓,伸右手抓住葛永义左手腕脉门,向下一带,早卸去了葛永义的内力。葛永义只觉身如败絮,可在空中无法借力,眼见得摔得灰头土脸。柴君让右手抓他手腕,左手托住其后腰,运动苍山派内功心法,早将葛永义下降的力卸净,轻轻将其放在地上。

柴君让忙下跪赔罪道:”侄儿年幼无知,得罪叔父了。”葛永义大笑,双手扶起柴君让:“侄儿比老叔强多了。好好好!”

柴老大人悬心放下,也笑着上前招呼道:“你二人打也打得够了,来,回堂上再接着喝。”柴君让道:“叔父请。”三人复回筵宴,尽欢而散。当夜柴老大人父子同宿,长叙别离之情。

次日一早,柴老大人按例要去济南衙门办公,葛永义早已备好了大轿在门外等侯。柴君让送爹爹出馆。

柴老大人拉着柴君让的手,满面慈样,笑道”让儿,你久居高山,必疏于市集。这济南城却也是个繁华所在。时近年关,为父不日便要回京,你今日若无事,可到街上走走,买些物什带与你娘。”柴君让答应。柴老大人面容一肃,语气略急:“让儿,记住,千万公买公卖,不可恃强凌弱。”柴君让忙道:“孩儿谨记。”柴老大人听了,满面春风,转身上了大轿,径直走了。

行不多时,柴老大人在济南衙门前下了轿,撩袍端带,登上台阶,葛永义在身后紧紧护住。

猛然,柴老大人脚步一顿,朝两边守门军士望了一眼,若有所思。

葛永义忙上前问道:“大哥,怎么了?”

柴老大人笑着摇头道‘“无事,进吧。”说罢迈开大步,往公堂而来。

越往前行越觉不对,两旁衙役个个面生,虽身着皂服,却有京城禁军的体相。边行边看,已进了公堂。柴大人进公堂一看,只见各州府县大小官吏俱集于此,个个面上带忧。柴大人再往公座上留神细看,不由得暗暗吃惊。

那公座上端坐一位面容俊秀的年轻人,面如冰霜,威风八面。其身旁有八名壮士,腰间配刀,背弓插箭,个个如同半截铁塔。

柴大人见此光景,心如明镜,冷笑一声,向上一拱手道:“足下莫不是禁军侍卫亲军马军司都指挥使赵元英赵姑娘?”此言一出,赵元英愣了一下,随即冷冷地道:“柴大人好眼力,本使女扮男装,无人能识,你竟能认得出。”

柴大人也冷冷地道:“不敢当,老夫虽上了年纪,眼也花了,但足下是雄是雌却还是能辨出来的。”

“柴大学士,您老虽是上了年纪,却眼不花、耳不聋,您老理应顺天意会民心,弃暗投明,扶保青……”

“住口!”柴老大人残目圆睁,猛然大喝一声,吓得说话的青州知府郭德平浑身一颤,将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柴老大人用手一指,骂道:“郭大人,老夫若未记错,你是当今圣上钦点的四名传胪,皇恩浩荡封你为青州知府,代管九州十府一百单八县。真乃是封疆大吏,位极人臣。孰料你不思回报皇恩,竟认贼作父,谋朝篡位。今日更在公堂之上巧言令色,劝说老夫。你一人为贼,这天下人都要随你为贼了不成?”柴大人愈说愈怒,不由得白发冲冠,骂得青州知府郭德平满面羞惭,低头不语,退回人群。

赵元英坐在首位,一切尽收眼底,冷冷喝道:“郭大人!”

郭德平吓得一抖,随即躬身行礼:“郡主。”

“本使问你是何人命你劝降的?”赵元英话语中仍不带丝毫感情,有的只是无边的冷意。

郭德平一听此言,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跪倒在地:“郡……郡主,饶命……命啊。”

“柴老大人是何等样人,本使都不敢劝他归顺,你是什么东西?本使在此,焉有你说话的地方!杀!”一个“杀”字刚刚落音,赵元英身边的一名武士一步赶上,手起刀落,郭德平一颗人头滚在地上。

满堂官吏吓得魂不附体,唯柴老大人面色平静。赵元英暗暗点头,开口道:“柴大人,旁的事且不说了,本使此来为的是大人手中的帐本,你若交出帐本,万事皆休。”

柴老大人扫视一周自知再难逃脱,仰天大笑,接口道:“我若不交,今日必死!娃娃,实对你说,那册记载你父亲造反的钱粮簿子与同谋官员的名单早在一月之前就交到南清宫八王爷之手,只待圣上见此文书,必将尔等逆贼一网打尽。纵然一死,老夫亦无憾矣。”说罢,又是一阵大笑。

“哦?柴大人说的可是这一本?”说着,赵元英从公案上拿起一个蓝皮册子,顺手扔到柴文礼面前。

柴老大人半信半疑,弯腰捡起了册子,略略一翻,霎时惊得冷汗直流,回头盯住搜魂手葛永义,声音微颤:“二弟,你、你为何行出这样事来,圣上待你不薄,你我兄弟相交廿载啊!”

葛永义听闻此言,发出“桀桀”怪笑:“大哥,我还叫你一声大哥。我问问你,我跟你二十年,为你赴汤蹈火,多次救你性命,可你又给过我什么?那皇帝老子又给过我什么?五品校尉!可是我若能拿到你手中的帐本,献给青州王,那我日后就是一品大将军,五宗十三派、九九八十一门之首。你们负了我,青州王对我才有知遇之恩!”

柴老大人看他说此话时狰狞似鬼,悲愤交加,叫声“二弟”,话未落音,一口热血喷出。柴老大人只觉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赵元英心中叹息一声,问葛永义道:“葛大侠,依你之见这柴大人应如何处置?”

葛永义哼了一声,禀道:“郡主,依我之见,干脆一刀宰了他。再请郡主派能人异士去搜捕他的儿子柴君让,必要斩草除根。”

赵元英看了他一眼,问道:“本使听说他的儿子柴君让是苍山派青竹善才柳玉洪的弟子,为人忠孝仁义,是个君子。不知是也不是?“

葛永义道:“这小贼确实是苍山柳三爷门下,为人傻些。”

“他的武艺比你如何?”

葛永义面色一红,随即说道:“毛头小子,怎是我的对手?”

赵元英冷笑一声,道:“既如此,那便好办了。离此不远有一寺名叫灵岩寺,寺内有一塔名叫辟支塔,塔高九层,就将这柴大人安放在塔上,而后放出风去,那柴君让今夜必定登塔救父。葛大侠,本使给你五百精兵,你把住此塔。若能与柴君让缠斗一炷香的时间,本使便记你大功一件。”

葛永义听了,面上一苦,又听有五百精兵相助,顿时大喜当即答道:“遵令!”

这正是:平地挖坑擒虎豹,漫天撒网逮龙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