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山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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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登山

天刚亮不久,王晓琳就起了床,他准备到外边去转转,在西安时,听几个农村的好朋友讲道农村的空气新鲜,就像个天然氧吧,所以借着陈娟的婚事,他也想亲身体验一下,以为自己起的很早,可打开门,路上,农忙的乡亲们早已朝着农田里走着,而张浩陪着陈再旺和周芳这时已在院边下的树下扭甩着胳膊。本想去赵黎明家叫老陈夫妻俩,可看看眼前,王晓琳摇了摇头,尴尬的笑了笑朝门陈再旺走去。

“老陈起这么早,不陪嫂子再睡会,这好几天不见也不再说说悄悄话”,王晓琳喊话间已到陈再旺的身边,周芳此时也只是笑笑,而陈再旺听着王小林的话,不知为何也像小姑娘似的脸红起来。晚上在赵黎明家休息的陈再旺原来是想在多睡一会的,在女儿家来了已好长时间,他也想和妻子多联络一下“感情”,但天亮不久妻子的胃却不答应了,在西安的老中医叮嘱过他,早上起来,妻子一定要第一时间喝中药,而且必须是在吃过早饭以后,所以,在十万个不情愿的前提下,为了妻子,他还是爬起了床。在和陈再旺相互调侃过后,王晓琳、陈再旺及周芳看着不远处云雾缭绕的大山,闻着带有泥土气息的空气,整个人好像进入了传说中的仙境一般,所有人都不知不觉的闭住了眼睛,在枝头鸟儿美妙的歌声中,身体缓缓地摇摆起来,而路上,过往的人们却好奇的看着、走着,直到周金玲的到来,他们三个人的“穿越”才被打断,仙境回到了人间。

不解的望着眼前的三位城市里来的客人。“起的早啊”笑着的周金玲向陈再旺及周芳打过招呼后好奇的问道,“你们这是干嘛呢?清早上就扭屁股甩手的,这是在练什么功吗”?周金玲问不问好也无所谓,但问到他们练什么功时王晓琳等人的回答尴尬了,只能说自己在锻炼身体,随后便反问道,“你们平时也锻炼锻炼身体是吗?昨天见一位老人在路上转悠,一问才知道已是七十岁的高龄,看来经常锻炼的人还是身体好”,可是,周金玲听着王晓玲的话却哈哈哈的笑着。

“锻炼身体?你说就像你们这样?我们农村人哪有那时间,有时间还想到地里多挖几厥头呢!我们天天在地里干活,天天都在锻炼,不信的话咱两摔一跤试试,你绝对不是对手”周金玲讲话的同时已挽起袖子,用自己的实力回复着自己偶像所问的问题。

挽着袖子的周金玲一大早是专门来寻王晓琳,上次在引王晓琳去寻陈再旺的路上她听王晓琳讲了很多自己在农村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的事情,比如出去吃饭可以上小吃城,要吃的好一点的话可以去老闵家吃羊肉泡馍,有闲时间的话可以约朋友去迪厅蹦个迪,总之,王晓琳所讲的的一切她都感到好奇和新鲜。想一想自己现在的日子,在农村,以前的日子不好过,一周下来很少吃到米饭和饺子,现在生活好了,虽大鱼大肉是成天想吃就吃,想什么时间吃就什么时间吃,但和王晓琳口中的生活比起来,周金玲感觉一个是在天上,一个简直就像是在地下,当然,地下的是农村,而高高在上便是城市的生活,可是,在陈娟给自己讲到王晓琳在她家吃饭时狼吞虎咽的样子,周金玲的心中忽然觉得疑惑起来,为了这个疑问,所以,清晨起来,她早早的便朝赵黎明走来。

“不是说城市的生活好吗?陈娟家做的饭菜你都吃见碟底了”挽着袖子的周金玲笑哈哈的问着眼前的王晓琳,而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只有笑着的周芳用眼神看看王晓琳,随后再看看周金玲,同样身为女人,在心底,她总隐隐约约的觉得王晓琳和眼前的这位农村妇女将来会有故事发生。在所有人都开怀大笑时,不远处,张浩紧跟着陈娟走了过来。

在没到母亲身边,陈娟就大声妈妈妈的叫着,随后,接过张浩手上的包子递给了母亲。“妈,早餐来了,你和我爸我王叔先吃一点吧,你吃完还药喝药呢”陈娟温馨的提示着母亲,随后进屋准备着母亲要喝的中药。

回到屋中,陈娟打开母亲的包,可是奇了怪了,母亲的手提包她翻了个底朝天,但也未见用塑料包封存起来的中药。为了不让母亲责怪自己干事马马虎虎,陈娟从新将包里的东西一一点了个遍,但结果依旧,小小的药包像长了腿似的躲的无影无踪。无奈,她只好向屋外的母亲问道:

“妈,你的中药是放在手提包里吗”为了慎重,陈娟委婉的向母亲问道,接着拎起手提包向母亲走去,快到母亲跟前时却听到母亲的叹息声。原以为母亲会责怪自己,但接下来,母亲所说的话使她放下了心。

“哎,我咋把这事给忘了,我来的时候只带了三天的要,每天早晚各一包,时间过得真快,现在到这里都四天了,怪不得你找不见”说完话便掏出了自己口袋里的时机,翻找着待在家里儿子的电话。每天的中药是必须要喝的,这是大夫叮嘱自己的。就在周芳马上要拨通自己的电话时,王晓琳笑哈哈的夺过了周芳说上的手机。

“我的嫂子呀,你咋这么糊涂,中药这东西能难倒咋!我是干啥的你不知道?贩卖药材的,中药,只要有单子,黎明这里给你现场配,这不电话费省了,汽油钱也省了呀”

在王晓琳的提醒下,周芳忽然大悟,拿出了包里的钱夹,找出药方,递给了笑着的王晓琳,“你看看,这是在西安时一位老中医专门给开的方子,为了我这个难缠的胃病,你再旺哥陪我不知道去了多个医院,最终还是这个方子效果比较好,你给看看,这里面的药材黎明那里有吗”?

接过周芳的药方,王晓琳仔细的看着药方上的每一味药材,他发现单子上面的也没什么名贵的中药,为了再次确认,抬起头他向周芳问道“嫂子,你用的药是这个药方吧?不会拿错吧”!在周芳再次点头后,王晓琳拍着胸膛讲到“就这些药!包在我身上,黄芪、山楂、当岑、车前草、仙草、山萸肉这些药材基本上这里都有,不要急,我这就给黎明打电话,保证三小时以后让你喝上那方子上的汤药”,王晓琳边讲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可号码刚拨过去,身后不远却传来了熟悉的电话铃声。

看看身后的赵黎明,他是提着热腾腾的包子走向王晓琳的,人还没到声音却先到了,“晓琳叔、再旺叔、周芳姨,你们咋起那么早,我起来后以为你们还休息着呢,知道你们城里人习惯吃早餐,所以去街道上专门为你买回来,你们吃,还热着呢”他边喊边走向王晓琳一伙人走去,可到了跟前,才发现大伙手上已拿着包子。

“看来我还是迟了,想买个早餐贿赂一下我王叔,让他在生意上多照顾一点,没想到这机会还是没抓住”赵黎明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说贿赂那是开玩笑,仅是王晓琳对自己的那一份信任,早已是他在内心感到温暖,所以在赵黎明看来,王晓琳不仅是自己的生意上的伙伴,更像是朋友,甚至更像亲人,而陈再旺、周芳及王晓琳等一伙人在听到赵黎明的话后都哈哈哈的笑起来,只有王晓琳急忙拿起手中的中药方子向赵黎明问道“看一下这方子的药你那有吗?我这可是对你周芳阿姨拍了胸膛的,你可一定要给我搞定幺”可老天爷有时总爱开玩笑,就在赵黎明看到最后的一味中药车前草时,却发现自己铺上的这味药刚刚为王晓琳打包卖完。说没有吧!怕失了王晓琳面子,说有吧铺上确实现在没有,为了将王晓琳吩咐的事情干好,面对西安来的客人,他昧着良心说着自己无奈之下所编织的谎言。

“周芳姨,你看,方子上的药材我哪里确实有,但有一种车前草的药我是在去年收购的,药效有点不够,要不咋们一块到山上采一些新鲜的,顺便让我也带你们到山上转转,看一看的风景,感受一下与城里不一样的农村景象,你看”?在提议后,赵黎明本想着眼前的周芳会生气,王晓琳会责怪自己,没想到他们却个个兴高采烈的说道“好耶!这样不仅可以锻炼身体,还能好好的润一下自己的眼睛”。早上,望着云雾缭绕的山顶,周芳早就被眼前的一座座大山而吸引,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可以肯定,在哪里有平静,能找到久违的那种舒心。

跟着赵黎明及陈娟、张浩,沿着村上的土路向河堤上走去,清明山直接进入了周芳等人的视野,山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却像一个老人一般的端走在哪里,张望着大荆富饶而肥沃的土地。

“陈娟,那是什么山,长得男的特别,山上好像有寺庙,要不咋上去转转,好久没进庙拜菩萨了,我这病还好有菩萨保佑,要不然的话,哪能和你们现在还游山玩水”周芳好奇的问着女儿,在心底诚信心的念着菩萨的好,脚下的步子不觉然间快了很多。众人的说笑声中,清明山离陈娟等人越来越近,而此刻的山也越来越雄伟,直到走近了山底下,周芳才觉得眼前的山是那么的高,同时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走,今天你和嫂子一起上山也拜拜菩萨,让我来年也能交好运”,人群中的王晓琳首先边说边小跑着向山上走去。

上山的路窄窄的,路边上只有野草镶嵌着,没有水泥台阶,呈着s行型弯弯扭扭的通往山顶,在绿葱葱柏树的覆盖下,路变的若隐若现。没走多远的王晓琳走着走着步子逐渐的变得慢了下来,而陈再旺和周芳则不慢不快的,一步一步的乡山顶走着,直至王晓琳停下了脚步才笑呵呵的讲到:

“晓琳呀,看来你不常爬山,上山哪能像你那样,要一步一步的走,不要着急,你以为是在公园里散步那样”说着话,周芳等一伙人,已经走到了王晓琳身边。王晓琳这时却大汗淋淋的走在路边上的一块石头上,擦着自己头上的汗。

“看起来不怎么高,爬起来咋们还这么高呀,我是爬不动了,你们上去吧,我在山下等你们好了”王晓琳见陈再旺和周芳走近后喘着气讲到,他已顾不得身后的张浩及其他人去取笑自己。

也就在这时,周芳却对着女儿问到,“你说的财神庙是不是那座?你晓琳叔不上去就算了,咋上去拜拜”算问着算对女儿暗示着,随后迈着大步,兴高采烈的向山上走去。

坐着的王晓琳确实是累了,先前一路小跑的他,真的是连上山的一小步都不想再走,可听闻前方是财神庙,心里却打起鼓来,“来都来了,财神庙就在前方,不去到可惜”心底是这样想的,奇怪了,此刻身体顷刻间也感觉不累了,立马站起身向山上继续走去。在向上走不到二百米时,远远望去,周芳、陈再旺等人已在庙前磕着头,而王晓琳也快步上前在庙门口跪了下来。

到了庙前,“财神爷呀,保佑我今年生意兴隆,来年我上山来给你老人家挂红响炮”跪着的王晓琳闭眼嘴里轻声的念叨着,发自内心的向眼前的神灵诉说着自己的愿望。王晓琳是信神的,作为生意场上的他非常崇拜财神,专门请了一座关公在家,每次出去做生意都要先拜拜然后再出门,所以在听到财神庙是才来了精神,到了庙前也不先看看,急急忙忙的跪下,随后就是有声有色的嘴里念叨着,直到陈再旺站起来哈哈大笑才睁开他那紧闭的双眼。

“你笑啥,见了财神也不拜拜”看见陈再旺哈哈笑着,王晓琳用责怪的语气说道。陈再旺笑声是止住了,却手指着庙门上的匾额问着王晓琳,“你拜神没有错,但也要看看你拜的是哪位大神,而你求的又是哪位大仙,你这个财迷”。在陈再旺的提示下,抬头望着匾额,王晓琳不好意思的笑着,在场的所有人望着王晓琳那尴尬的表情都笑了起来,没有过多的言语,转过土地庙大家继续朝山顶走着,只有周金玲走在最后,笑哈哈的捂着嘴。

在经过一段滑稽的事情以后,往山顶走的他们谁也没提到自己累了想歇歇的想法,财神庙、药王庙,一路上周芳等人见庙就停,见神像就拜,就连路边已上锁的一间小土屋他们也跪下磕头拜着。拜完药王庙,周芳沿着庙旁边的路刚准备朝上走去,忽然墙上的一张红色纸张引起了她的注意。“闵浩十元、郭翔五十元、赵明十元、周浪二十元、陈娟三十元”陈娟!当周芳念到自己女儿的名字时突然停了下来。返回庙宇,掏出了五十元现金,周芳将钱压在了自己面前的香炉下。

继续朝着山顶走,也许是心诚感动了山上的神灵,随后经过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拐过一小弯,周芳一伙人就来到了山顶。

刚出村时,周芳感觉她所看到的清明山像是一位老人在端坐,可登上山顶后她的感觉变了,因为此时,她好像自己就是站在了一个巨人的身上。望着眼前一马平川的腹地,周芳的心一下宽敞起来,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就如同一股清泉滋润流进了她的心底,准确的说更像是幅画,一条大荆河穿插于腹地中央,弯弯曲曲的向北而去,河的两边有村庄、有树、更充满着灵气。对着山顶下一望无际的山川河流,周芳张开双臂大喊着,王晓琳及其他人此时也被周芳的喊声所感染,放开自己的嗓子吼着、叫着,他们使劲的喊叫,山底下的河流、山川、村庄似乎知道山上的来人是客人似的,礼貌的大声回应着。转身望着自己面前的庙宇,周芳、陈再旺和边上的其他人都跪了下来,对着庙宇里的神像先是诚心的拜了三拜,接下来各自掏出五十元钱压在神像面前的香炉下。神也拜了,钱也捐了,就在他们刚要走出庙门时,庙梁上的几个大字却引起了周芳的好奇心。

“创建于东周!这庙创建于东周呀?这么悠久,真没想到你们这里的这个庙宇这么有历史呀,你快给我们讲讲吗”?周芳看着庙梁上的大字激动地对赵黎明说着,而王晓琳及陈再旺这时也被大量上的大字所吸引,一脸惊叹的望着。已经快中午了,出来的他们似乎忘了一切,周芳忘了自己应按时喝的中药,而其他人似乎也忘了肚中的饥饿。

“好,那我给你们讲讲,其实我也知道的不是很多”在王晓琳等人要求下,赵黎明慢慢的讲着自己所能知道的一切。

“清明山,原名叫玄武山。据当地老人回忆,清乾隆年间皇上将玄武山易名清明山,我们大荆人把清明山看作是神山,直到现在每逢大年初一和清明节上山求神祈福的人络绎不绝,有渭南的、洛南的、也有华阴的,我们大荆一带的人更习惯把这山叫“爷山”,关于这座山还有一个传说呢!相传春秋战国时吴、越两国交战,越往勾践为保住性命向吴投降,并将宫中妻妾给吴王。此时一片混乱,三太子和母亲趁机逃跑来到大荆这个偏僻的地方,人们都在四周的山岭上住,那时的大荆人烟稀少,中间是有好大一片空地,但却荆莿满地杂草丛生,三太子经过多次的考察发现山下的这块土地肥沃,可以开耕种田,苦干多年,草丛生的泥沼变成了良田,为了纪念这个地方,特意在肥沃的田地中间留了一颗很大的荆刺作为标记,而我们大荆这个地名也是由此而来的。相传,清明节的一天,忽然有大灾来临,大地颤抖山崩地裂,在东峪的西边角冒出一个山峰来,并切迅速上长三太子的母亲为了稳住人心坐在了危耸的奇峰,上涨的势头被压住了,但在娘娘的身后却又冒出一个奇峰来,涨得更快,而亲三太子为了母毫不犹豫的扑上了上去。天空清了,狂风停止了。但人们远远看见三太子母子在各自打坐的奇峰去世,为了纪念三太子母子舍身压险,人们便在娘娘去世的地方建了娘娘庙,在三太子去世的地方修建了“无量祖师”庙,每年清明时,便上山纪念。文革期间山上的好多庙都拆了,改革开放以后,起初由当地的群众通过布施的办法筹集资金,重新修建,首建的是大家刚刚上山时大家所拜的看山土地庙,后来相继建了药王庙、孙思邈巨像,黑虎殿、赵公明像、王灵官像、玄武大帝庙,而眼前你们看到的便是玄武大帝庙”

赵黎明神乎其神讲着,而周芳等人更是好像被带回了战国时期,站在庙前的他们好像已看到了三太子搭救母亲的场景。就在此时张浩口袋的电话铃声响了。

“好了,我们在山上呢,马上回去”

张浩接过电话后,所有人都被眼前这座山背后的故事所吸引着,可听着电话里催着回家吃饭的话,不得不依依不舍的向山下走去。路上,走着的周芳突然看见山边的石崖上有一株小小的花朵,花蕾不是很大,但在微风的吹动下使劲的摇摆着,好像在对自己欢笑,又好像再向自己招手。停了停脚步,走离自己不远的石崖,周芳摘下依旧还在微笑着的花朵,轻轻装进自己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