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意思吧?这样的脑浆一定比杀死他之后再取要新鲜多了吧?"王黎阴鸷着眼睛,冷冷地说道。他的眸子不再浑浊,反倒透出几分清亮。
"你是怎么催眠他的?"
"呵呵,你以为催眠都要拿个悬吊的铁球在人的眼睛前晃动吗?一个好的催眠师,只要眼睛对视一瞬间,就可以达到催眠的效果。"王黎答道。但是他马上又说道:"好了,言归正传。各个部位的器官已经齐了,药丸也塞进了你妈的嘴里,现在就连新鲜热乎乎的脑浆也给你准备好了,现在你就让你妈妈活过来吧,我倒想看看是不是真有复活的秘术。"
他又转头望向几乎昏厥的杜易,说道:"你也少跟我耍花招,要是你骗我,我也用同样的办法让杜易也取出自己的脑浆。
"好吧……"杨梅无奈地答道,"我现在就开始,你千万不要对杜易做什么。"
杨梅用手指从区雷的脸上抠下来一块白花花的脑浆,然后敷在了东婆婆的脸上,嘴里念念有词地说出了几句咒语。
"啊古啦德克里基鲁乌……"
"哈哈哈!这刘畅果然骗了我!他给我说的咒语根本就不是这些。王黎狂笑起来,他用力使劲,一脚向区雷的尸体踢了过去。王黎的脚劲很大,区雷的尸体在地上翻滚了几下,竟飞到了杜易的身边。
杨梅还继续念着咒语,一遍又一遍。她目光凝重,额头渗出了汗液。汗液顺着脸颊滑落,她却腾不出时间去仕
王黎在继续狂笑:"哈哈哈,我听出来了,原来刘畅给我说的咒语,也不完全是假的。原来你是倒着在念咒语。我倒要看看,在念过九九八十一次咒语后,东婆婆是不是会醒过来。"
杨梅没有理会他,继续念叨着那几句简单的咒语。
"啊古啦德克里基鲁乌……"
"啊古啦德克里基鲁乌……"
"啊古啦德克里基鲁乌……"
……
其实杨梅也不知道这些咒语有没有用。这是她第一次使用,而且以前龙老头和刘畅都没有用过。虽然说龙老头说他已经可以确信复活之术一定能成功,但毕竟这是第一次使用,杨梅的心里也像揣着只兔子一般,忐忑不安。
九九八十一遍!
就快要念完了……
杨梅的心都抓紧了。东婆婆真的会苏醒吗?
屋外"轰隆卤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到处都在余震。杨梅也感觉到地底似乎有股热流正在暗中滋生,地板渐渐发烫。
"啊、古、啦、德、克、里、基、鲁、乌!"
杨梅的声音陡然大增,一字一顿念完了最后一遍这九字咒语。
她突然听到一阵诡异奇怪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正是从东婆婆身体之下发出来的。杨梅垂下头,定睛望去。
天哪!东婆婆的手腕动了动,原本握紧的双拳突然之间竟然张开了。手臂微微抖了一下,然后慢慢抽搐颤抖了起来。
--东婆婆真的复活了!
这复活之术竟然是真的!是真的!!!
杨梅的心跳猛然加剧,而王黎则更加激动。他高兴得跳了起来,手舞足蹈,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太好了!这咒语真的有用!我的女儿,你有救了!爸爸终于可以让你重新活回来了!"
在王黎的眼眶里,竟不知不觉滑出两行泪水。
而此刻,屋外的轰隆声更加清晰,屋里的日光灯,摇晃得也更加厉害了。无数蚂蚁从敞开的房门涌了进来,密密麻麻遍布一地。
杨梅静默不语,呆呆地望着东婆婆即将复活的身体。牙医馆里,只有王黎在疯狂地庆祝。
"砰--"
一声突然的巨响。
杨梅蓦地一惊,这声音像把重锤敲在了她的心上。她骇然地回过头去,却看到王黎正捂着胸口,一缕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慢慢渗了出来。他的脸上,布满不敢相信的惊恐与绝望。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他的身体忽然向前倾斜,接着重重跌落在地上。在他的背上,还有一个细小的血洞,还汩汩地涌出鲜血。
杨梅疑惑地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她看到了杜易。
--在杜易的手里,握着一把小巧的手枪,枪口还冒着一缕青烟。这把手枪,正是从区雷尸体的腰间取下来的。而区雷的尸体,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了杜易身边的地上,已经冰冷僵硬,像一具等待腐烂的木头。
杜易猜,如果王黎知道这把手枪是怎么来到他的手中,一定会后悔自己将区雷的尸体踢到了杜易的身边,
"啊?!杜易?你杀了王黎?真是太好了!复活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他这样心术不正的人得到!"杨梅开心地说道。
可她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凝固了。因为,她看到杜易手中的枪口缓缓移动,正对着指向了她的头颅。
"杜易,你疯了?你要干什么?"杨梅惊骇地问道。
"呵呵……"杜易冷笑了起来,"现在的牙医馆里,有那神秘的药丸,至于收集死尸里的各种器官与找到取脑浆的活体,都不是什么很难的事。而咒语,我也背下来了,不就是"啊古啦德克里基鲁乌"这九个字吗?念上九九八十一遍,就可以让死人复活。我已经学会了复活的秘术,还留你干什么?"
"杜易,你什么意思?"杨梅愤怒地质问道。
"哈哈。杜易狂笑起来,"你知道复活的秘密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我可以用复活的秘术,让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重新活过来。
"你最重要的人?你是说……"杨梅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没错!就是苏叶!她死在了我的面前,我也一定要让她在我的面前复活回来。杜易一字一顿地说道。
"苏叶!原来你的心里一直都没有忘记苏叶!难道你的心里就一点也没有我?"杨梅的声音变得凄楚起来,还带了一点绝望初显的哭腔。
"如果说,我的心里从来没有你,那是假的。但是当我看到你指挥区雷,准备在王黎的活体里取脑浆时,我就感觉你这个人实在是太残忍了。你哪有苏叶温柔体贴漂亮可人善解人意?既然我学会了复活秘术,苏叶自然就可以复活过来了,我还留着你干什么?"
杜易的话音一落,他就抠动了手枪的扳机。
"砰--"
杨梅捂着左胸,身体晃了晃,鲜血喷涌出来。她应声倒在了地上,身体抽搐了一下,渐渐停止了呼吸。但是,她的嘴角,却幽然浮现出一个怪异的微笑,像是嘲讽,又像是讥诮。
--她在嘲笑什么?是在嘲笑这个疯狂而又可笑的世界吗?
杜易也笑了,这是满足的笑容。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世界的主人了!
忍住大腿枪伤的剧烈疼痛,杜易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单腿跳到了冰箱旁,从里面取出了所有用棕色遮光瓶装着的药丸。
地面还在轻微地摇晃。余震的震感似乎越来越强烈。
杜易忽然想起自己应该还要做一件事。
是的,还应该在复活的东婆婆身上,再补上一枪。
他打着单腿跳,跃到了东婆婆身边。东婆婆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手臂隐隐悬空,在悠悠地顺着逆时针方向摇摆。
她为什么还是一动不动,像具尸体一般?
杜易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勾下了身体,定睛一看,顿时发狂似的跳了起来,大声咒骂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东婆婆还是躺在地上的。她根本就没有复活,依然是一具尸体。在她的身体之下,有几块地板翘了起来,一定是地震余震造成了这样的后果。当她手臂下的那块地板拱起来的时候,支起了她的肘关节,所以她的手臂就动了动。而当她手腕下的地板拱起来的时候,正好刺到了她的指骨,让她那紧握着的拳头陡然张开。
她根本就没有复活,她依旧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可以让尸体复活的古术!
杜易歇斯底里地怒骂,他将世界上最肮脏的词汇全都用了出来。
等他骂累了,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脚底全是密密麻麻的蚂蚁。蚂蚁们正前仆后继地想从鞋底爬上他的身体。
杜易抓狂般抖落掉蚂蚁,大声叫道:"就连你们这些蚂蚁也想来找我的麻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我疯了,就是这个世界全都疯了。"
当他骂完这句话后的一瞬间,杜易突然感到脑袋一阵生硬的疼痛,而屋里也同时陷入一团黑暗之中。
无可救药的黑暗。
摸了摸头顶,热乎乎的,粘粘的,腻腻的,还有些腥臊的味道。是鲜血。是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突然落了下来,正好砸破了杜易的头。
杜易"啪"地一声点燃了一只打火机,四周顿时显现出一丝光明。
就在站感时候,"轰隆--"一声巨大的响声,他看到身边的四面墙突然向里坍塌了下来,腾起一片灰尘。
不好,是地震了!这次不是余震,而是一场更剧烈的地震!
杜易想要逃跑,但大腿被区雷手枪击中的伤口,却发出刺骨的巨痛,这令他几乎不能移动。
他眼睁睁看到就块天花板落了下来,正好砸在他的身边。杜易庆幸这几块巨大的混凝土预制板没砸到自己,他呼出一口气,点着打火机向头顶望去。
这时,他看到头顶一块水泥块正呼啸着落了下来。
"蔼-"杜易绝望地一声惨叫,脑袋一阵疼痛,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杜易的手指一丝松动,打火机熄灭了。这一次,才是陷入了真正的黑暗。
永远的黑暗。
尾声
发生在柳溪镇的特大地震终于结束了。
清晨,镇上的居民三三两两地上了街。
"你们看,所有的房屋都没有坍塌,竟然只有刘医生的牙医馆坍塌了。"一个居民指着废墟说道。
另一个居民则说:"镇尾的东婆婆说过,那个从城里来的姓杜的小子,是罗家老宅的继承人。他和刘医生放出了罗家老宅地基下囚禁着的邪灵。邪灵注定是要上他们俩的身,说不定这次的地震就是邪灵带来的哦。"
"这么说来,邪灵一定要带走刘医生和那个姓杜的小子了?"
"嗯,很有可能。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被压在了这片牙医馆的废墟里了。"
"哦,谢天谢地,但愿他们已经变成了两具尸体。"
"但愿吧。对了,咱们谁都不要去动这片废墟里的砖块。说不定邪灵又埋在了这下面,当心又被放出来!"
"嗯。"
居民们一哄而散。
太阳渐渐升高,废墟中隐隐冒出了几缕青烟。阳光越来越刺眼,那几缕青烟渐渐散去,再也不见一点踪影。
几个月后的夜晚,几个从邻镇来的小青年,来到了这片废墟前。
一个人问道:"就是这里吧?"
另一个答道:"对,没错。这里以前是个牙医馆,听说老板特别有钱。房屋坍塌后,还没有人来挖掘过。我们是头一遭,大家快行动吧。"
他们拿着铁铲努力挖掘着废墟里的砖石。
忽然间,一个小青年大声叫道:"你们看,这是什么?"在他的手里,握着一个棕色的小玻璃瓶。瓶子里,似乎还装满了一颗颗滚圆的药丸。
与此同时,在废墟另外一隅辛苦挖掘着的小青年也大声叫了起来:"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
几个人一起涌了过去。
在这个小青年的手里,捏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毛边已经卷起,说明这本书已经有过经年的历史。
"是古书吧?不知道值钱不。"一个年轻人问道。
"不知道,这封皮上好像有四个字。你们看一下,写的是什么?"
"嗯,我看看,这四个字真难认。要是我没猜错,好像是--《古术大全》"
"嘎嘎--"废墟的天空上,突然飞来了一群乌鸦。它们目光尖利,冷冷看着这几个面露狂喜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