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她将车丢在一旁,张开双臂,朝着他奔去。双手环抱着哥的腰际,她的脸紧紧贴在杜清牧的胸膛上,毫不顾虑身旁那些学生的指指点点。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还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杜清牧的语气宠溺,眼神温柔,拍拍以柔的后背,松开了她的手。
如今以柔和安然都不是小孩子了,她们已然蜕变成十七岁花季的美丽少女,他还是要顾忌一些细节,他很清楚。
“手怎么了?”他的目光犀利,一下子就将话题,转移到她还包着纱布的食指上,以柔淡淡一笑,心中有些苦涩,总不能说为了学习做菜给哥吃,把自己弄成这副蠢样子吧!
“我载你吧,坐上来。”他的心中,尽是丝丝缕缕的痛意,他原本就是疼妹妹出了名的模范哥哥,以柔又比安然更加令人不放心。以前还小的时候,以柔就常常跌倒,一旦看到以柔的眼泪,他就不知名地失了神,百般讨好她,想要她开心。
现在,还是这样。知道她的手上受了伤,但即便是很小的一道伤口,都会令他疼惜不止。
以柔笑着点点头,以前学单车还是哥教自己的呢。她在前面骑着单车,哥就在后面小心地看着,生怕她摔到地上。在哥身上,她看到许多男生都没有的耐心和温柔,也许,在哥身上,这一切都那么自然,是一种不必学习的天赋。
她生怕摔下车,所以牢牢地图住他的腰际,却给他一种格外甜蜜的感受。
杜清牧的俊容之上,是淡淡的笑意,如今他二十一岁,长相与杜圣衍年轻时候,几乎有七八分相像。只有他清楚,拥有一般容貌,却不是有着杜家血脉的自己,如果不是当时他们收留自己,他根本就无法得到这样温馨的生活。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被她吸引了去。
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让他的嗅觉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享受,他像个幸福的人踩着踏板前进,带着令他愉悦的香气。
她的心跳得飞快,像是要冲出她的胸口,激烈地撞击她的胸腔,顿时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怎么办?她一遍遍地问着自己,却得不到答案。
“哥,好了吗?”
回忆,在转轮之中旋转,倒回。
十五岁的她,坐在海边,一袭雪白色雪纺长裙,齐耳短发,在风中飘扬潇洒,温暖的眼神,每一次望入,似乎都可以看到她的灵魂深处。
他点点头,手中的调色盘,轻微旋转,他手握画笔,调上最亮丽的色彩,完成最后一笔。
以柔已经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来,跑向自己的身边,这算是第一次,有人给自己画全身像。
听妈咪说,哥在四岁开始就学习绘画,在青少年时期,他也得过全国奖项无数次。只是在高中开始,他就不再以绘画为自己的专业,而是和一般的高中生,学习课业,高中结束之后,便去国外上大学。
她不清楚,为什么哥要放弃作画的天赋,他画的不好吗?
安然也常常跟自己讨论这个话题,只是哥每次被问道,都只是淡淡一笑,说那不是他的梦想,只是兴趣而已。
其实,他很好奇,到底哥的梦想是什么?
“哥,你以后不想当画家吗?”
“几年前,我曾经想开一家画廊,我喜欢画,喜欢艺术,但并非一定要成为画家。”杜清牧的视线,依旧落在以柔的身上,十五岁的女生,富有朝气,每一个动作,一颦一笑,都像是一副鲜活清纯的画像。
哥都这么说了,好像自己不那么难受了,她希望哥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他看上去很快乐,自己好像也变得更加快乐。
到底为什么,自己的情绪会跟着哥变化呢?真是很奇怪的事情。
“哇,哥把我画的好漂亮。”她是真心的赞赏,而不是敷衍,如果以哥的才华,成为一个大画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不是吗?
“我们以柔本来就漂亮。”
哥的话,总是可以让她开心,比起那些臭男生,总是说些甜言蜜语,但听上去就没有哥说得自然流畅。
因为,里面有一种温柔似水,甜甜的,理所应当的宠爱的味道。
“我说怎么两个人一起失踪了呢。”不远处传来安然的声音,以柔有些手足无措,望向她的方向,原本以为她会生气,没想过在安然的脸上,找不上半点怒气。安然就是这样,情绪一般都不会放在心里,所以也比一般的女生来的更好相处。
“臭以柔,就知道让哥给你作画,我呢?”安然跑到沙滩上,小小的身子,牵着一头漂亮的灰色牧羊犬,看起来有些可笑。
安然凝望着那张画纸,哥的画作,常常成为她们姐妹俩的礼物。但是这一次,为什么哥只给以柔作画?
杜清牧拉过安然的手,松开狗链子,任由小灰在海边奔跑。
“哥不喜欢安然吗?”安然微微蹙眉,其实并没有生气,总是哥每次都优先以柔,未免做得太明显了吧。
“当然喜欢,不都是我的妹妹吗?”杜清牧瞥了一眼以柔,只见她的表情上,有些许黯然,却弄不懂小女生的心思。
“哥,你给安然画吧。”以柔拿起自己的那张画纸,意兴阑珊地说道。
安然望向独自离开的以柔,有时候总觉得哥回来的那段时间,以柔有些陌生,到底是什么原因?
杜清牧微微垂下眉眼,右手开始隐隐作痛,他其实瞒着所有人,他在三年前,就已经在体育运动会中,受过一次伤,一旦作画时间长了,就容易手腕酸痛。
“哥,以柔是生我的气吗?”安然站在杜清牧的身边,亲密地挽起他的手臂,她不过是开个玩笑,以柔那个小气鬼,怎么会真的当真了?
以前她们吵吵闹闹,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不会的,你们感情不是很好吗?”杜清牧伸出手,宠溺地揉乱了安然的波波头,淡淡笑道。但是在说完这一句话的时候,视线还是不经意飘向了杜以柔离开的身影,那么纤弱,看起来弱不胜衣,总是令人想要不自觉地去保护她。
“每次看到我跟哥在一起,以柔的眼神就变得很奇怪……”安然不满地嘟囔着,刚才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看不到他们两个,她过来才说了两句话,以柔就一个人离开了。哥回来,她理应很高兴,为什么显得闷闷不乐?
杜清牧的眼神渐渐深邃,心底似乎涌出些许不安的感觉。但,却不能确定,那是不是他所担心的。
安然随身掏出一颗棒棒糖,含着棒棒糖,跑向海边拉住小灰,小灰却跑到很远处,不想被她带回家。
不,从他四岁的时候,家里就有了小灰。如今该称它为老灰才对吧,杜清牧浅浅笑着,俊朗的脸上,多了几分爽朗。
这样的一幕画面,该是多么美丽的画面,只是以柔的身上,看不到安然这样的活力,否则,也许值得他特意画下来,留作纪念。
他自认对两个妹妹没有偏好,从他懂事开始,她们两个所喜欢的,他都牢记在心。她们虽然面容相似,但是他很少认错过她们。
这些,都需要花不少心思。
晚上。以柔放下碗筷,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餐桌。
“以柔,身子不舒服吗?”
身后传来哥的声音,她却不知为什么身子一僵,她匆忙进屋,将门关上将他阻隔在外。
她倚靠在门边,心里头像是突然跃进一头怪兽似地,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她大口地呼吸,周围的空气好像变得稀薄。虽然不能明白,心如擂鼓的原因,但是她清楚知道——绝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喘息一会儿,她冷静了思绪,尽管胸口还有一股压力,囤积着她决定暂且置之不理。
“哥,我有些累,明天还要上课,想睡觉了。”
只要不去多想,过了一夜就会没事,所有的思绪都会在一夜之后,烟消云散。睡过一觉,记忆就会模糊掉了。这是基于时间能冲淡一切的原理她懂。
她虽然看起来单纯,但是该懂得,她都懂,更何况,现在的学生,原本就比以前早熟一些。
被隔离在门外的杜清牧,听到门内只剩下一片宁静,似乎她真的准备休息了。他无奈地转过身,走下楼,只见安然拿着两杯牛奶,正想上楼。
“安然,是不是在学校发生什么事?”杜清牧拉过安然,压低声音问道,神情恳切。
“以柔除了一心学习,还能发生什么事?”安然有些不以为然,在初中她们是一个班级,虽然没有坐在一起,但至少以柔的身边出现什么人,她还是一清二楚的。
安然有时候真怀疑,如果自己是以柔的弟弟,是不是会跟哥一样,沦为以柔的护花使者。
“喔,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杜清牧蓦地扣住安然的肩头,安然手中的两杯牛奶,差点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