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故人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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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裂变(三)

“禾禾木”是一家韩式烧烤店,不同于一般传统的烧烤,它的烧烤种类更加丰富,而且,除了烧烤之外,还能涮肉,所以对消费的客人来说具有较大的新鲜感和吸引力。

客人到店之后可以按照自己的口味,对肉串等食材进行随意挑选、调配与烤制。特别地,它在烤制的过程当中能充分保留各种食材的新鲜、原始的味道,尤其能够给消费者提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切身体验,让他们在品尝烤肉的美味的同时,也能够享受得到自己动手带来的乐趣。这跟一般的烧烤店相比,可以说是一个较大的优势,也是一大特色。

这家店的老板是一个非常有水平的经营者,经营的产品非常有特色,他们的一些独特秘制调味料的配方,很能拴住客人们的味蕾。在消费环境上也充分考虑了安静与雅致,极好地避免了露天大排档式的喧闹与嘈杂,而且在烤制的过程当中,产生的油烟气会从一些设计完善的抽烟系统当中,随即抽走,所以菜品质量非常安全和卫生。

虽然消费水平比较高,起步价在两三百元左右,对于一般的消费者门槛较高一些。但烧烤店内的产品新鲜、好吃、质量好,而且种类繁多,能很好地满足中高端消费者的需求,烧烤成品色、香、味俱全,前来消费过的顾客都能留下深刻的印象,从而留住了很多的回头客。

谢清明和刘一全来到“禾禾木”时,没见到前面过来的四个人没有等在外面,他们下车后在服务生的引领下也直接进了店。

进得大厅,室内的装修特别有风格,顶棚石膏天花板的吊顶非常的平实自然,四周暖黄的灯池搭配,提升了亮度,明朗舒适的气息在这里弥漫着,显得十分的充盈自在。墙壁上铺贴着镜面菱形的瓷砖,带来了干净利落的格调,同时起到了很好的装饰效果;大厅里整齐地排列着一些餐桌,大众化的氛围很浓郁,家人朋友一起在这里烤肉,绝对会带给你轻松愉悦惬意的体验。

紧靠大厅的尽头,是一个设计很不错的吧台,原木色的实木吧台很宽敞,显得特别大气;后侧是酒柜的摆置,通过一个个小格子简单的规划,醒目的效果展现出来,在这里分门别类存放了很多不同档次的酒水,顾客在这里挑选也更加轻松。

为了充分满足更高档次的顾客,二楼还设置了一个个清新雅致的包间,同样是排列整齐的灯池环绕,暖黄的色调弥满着整个空间。实木的木板铺贴着地板和四周的墙壁,小格子样式的窗子夹杂着复古的气息,同时能够很好的通风换气,便捷自如。墙壁上悬挂着几幅精美的装饰画,提升了文化的质感,艺术格调充分演绎了出来。空气中散发着幽幽的花香,唤起了客人们美美的心情。房间中央榻榻米式的就餐席,更加突出朝了鲜族的生活元素和韵味,客人席地而坐,在洋溢着浓郁的异国情调氛围中,和亲人朋友自助在这里烤肉,更能尽情享受轻松曼妙的消闲时光。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谢清明和刘一全来到了名叫“韩悦宫”的包间。服务生帮他们拉开滑拉门,让他们走了进去。

包间的一侧,烧烤台旁边的菜品架上放满了各式的菜品,各种的肉类、各色的海鲜,还有辣椒、茄子、黄瓜、白菜、土豆等新鲜时蔬,甚至还有香蕉、苹果、草莓等水果——似乎所能想到的食物都可拿来烧烤呢!。包间的一个角落里安放着一个实木的案台,上面早已放上了一只扎啤桶;榻榻米围着的餐桌上放好了光洁发亮的餐具,其中,最醒目的是几只小号的扎啤杯。

“禾禾木”的大厅里主要是客人的自助烧烤,但包间里却有专业的烧烤师为客人操作,另外还有一名服务生待在旁边随时为客人提供方便的服务。

此时,一名烧烤师正在非常娴熟地为客人们烤制着菜品,几个女人围在那儿一边看一面问东问西地打听着烤制的门道,师傅微笑着给她们讲解指点着。看得兴起,陈芳芳和刘一全的老婆也跃跃欲试地拿起烧烤夹,跟着师傅在那儿摆弄起来。谢清明和刘一全也走了过去,围在旁边看着,凑起热闹来。

不一会儿,烤盘上的菜品陆续地烤好了,烧烤师傅用夹子把它们夹起来,盛放在一个较大的餐盘里,由服务生给客人们端上餐桌去。大家便说笑着从操作台旁边散了开去,回到榻榻米上坐下,准备开始大快朵颐地享受美味。

旁边的陈芳芳却去取来一个小餐碟,把自己考好的两片牛舌和两片五花肉夹来放在里面,然后端过去递到到谢清明面前,笑着对他说道:“谢大秘书,今晚你给我带来了好运,我要好好的慰劳你一下,这个烤牛舌是我每次来这儿都要必点的,先尝一尝我刚学来的手艺,待会儿再和师傅的正宗绝活比较一下,看我今天学得到不到位?”

谢清明接过碟子非常高兴的样子说道:“有劳陈姐亲自动手,我真是受之有愧啊!不过,既是陈姐为我精心烤制的,我真的感到荣幸之至啦!”

谢清明的话刚说完,刘一全的老婆就接过去说道:“谢秘书,你真是有口福哩!我就说嘛,以前陈姐都是坐享其成、难得见她亲自动手的,原来今晚是专门犒劳你呀,你可要用心的品尝喽!”说完,很有意味地盯着陈芳芳嬉笑着。

王泽琼一下从刘一全老婆的话中回过味来,也跟着怪腔怪调地起哄道:“就是嘛,芳芳今天跟换了个人似的,真是对谢秘书特别偏心哦,谢秘书你可真得好好品尝哟!”添油加醋本就是大多数无聊女人的天性,几个人互相不再生疏,大家都熟识起来后,开起玩笑来,哪儿还有一点的顾忌!

陈芳芳见两个家伙在油腔滑调地攻击自己,便盯着刘一全的老婆说道:“你那张臭嘴,还说呢,连自己的老公也不会巴结一下,当心刘老总哪一天把你给休了哟!”又斜了眼看着王泽琼说道:“还有你王姐,也跟着在那儿嚼舌根,小心谢秘书割了你们的舌头哟!”

“哎呀呀,陈姐,我们哪儿是在嚼舌根嘛,我们那不是在夸你温柔贤惠、会体贴人嘛,你自己不也说要我好好巴结自家老公的呀?我也正想像你体贴谢秘书一样体贴体贴我们家刘总呢!”刘一全的老婆故意急急地分辨着。

听出两个女人戏谑陈芳芳附带上了自己,而且话语里明显有着特别的意味,谢清明觉得很有些尴尬,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看出陈芳芳并不往心里去,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只好假装制止地说道:“不就是陈姐给我烤了几块肉嘛,你们两个就在哪儿添了那么多的油又加了那么多的醋,难道是觉得肉的味道还不够吗?还是嫉妒陈姐给我烤了肉,要不你们也一起尝尝吧!”

王泽琼呵呵着笑道:“这个我们哪儿敢尝啊!是芳芳专门为你谢大秘书烤的,你没听芳芳说‘小心割了我们的舌头’呢?”

“大家都知道陈姐说的是玩笑话,不能当真的!不过注意以后不要乱讲就是啦,弄得以讹传讹的那就不好了!”谢清明虽然也呵呵笑着,但明显带着认真的口吻。

刘一全的老婆赶紧接过去说道:“谢秘书不要担心嘛,我们也只是在这儿说笑而已,哪会传出去嘛?你是担心传到你们家梦晴老师耳朵里去的吧,这你更可放心啦!你们家梦晴老师是大忙人,不会和我们几个无聊人瞎混在一起的,大家说对不对?哪儿会传到她那儿去嘛?”

也不管旁边的人齐声附和,谢清明还是有些掩饰的强调道:“倒也不是怕传到我们家梦晴老师的耳朵里,不过,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毕竟不好的嘛!”

为了方便办事,以前刘一全要自己的老婆和梦晴拉近关系,根据刘一全自己的经验,有些事情男人和男人之间不一定说得好,但是借助他身边的女人去说,有时却更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可每一次和谢清明接触,都不曾见过谢清明是带着老婆的。

刘一全的老婆也约过梦晴几次,但梦晴因为自己身体不好,不会喝酒,也不会玩牌、打麻将那一类的消遣,上班时更是一天到晚的忙忙碌碌,没有多余的闲暇时间,因而每次都婉言谢绝了刘一全老婆的邀请。因而刘一全的老婆觉得梦晴是一个不通世故、自恃清高的女人。好在谢清明这个人很容易入套,也就不再费心思去搭理梦晴。

李菲菲见几个人只顾在哪儿说话,有些耐不住了,插嘴道:“你们到底有完没完呀,这是来喝酒还是听你们说闲话啊?这烤上来的东西都快凉了,酒也没喝上一口呐!”

刘一全也接口道:“就是、就是,大家也别在那儿只顾说话了,还是痛痛快快的大块地吃肉,大口的喝酒吧!”

听他们这么一说,王泽琼就势一改原来“横坐”的坐姿,变为“正坐”,端起面前的啤酒杯直起身来笑着对谢清明说道:“谢秘书,刘老总话也说到这儿了,菲菲也是着急要喝个痛快,可是他们没想想,今天要是没有你,芳芳也不会爽快地请我们一起在这儿喝酒的,我们大家都是在沾你的光哩,让我先敬谢大秘书一杯吧!”说完,轻轻和谢清明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一扬脖子,一大杯啤酒,“咕嘟、咕嘟……”没几下就喝了个精光。谢清明见状,也只得仰着脖子喝干了自己杯中的啤酒。

两人刚放下杯子,李菲菲就把杯子递过去给服务生,让他往里面加满了酒。酒端回来放回到两人的前面后,李菲菲也照着王泽琼的样子,端起自己的一杯酒伸直身子对谢清明说道:“谢大秘书,今天是你把王姐和我的钱赢到陈姐那儿去了,说是她请我们喝酒,实际上还不是王姐和我帮她买单,我懒得落她的人情,还是让我来请你喝一杯吧!”说完也和谢清明手中的杯子轻轻碰了碰,一扬脖子率先喝干了酒,把杯口朝下,示意着谢清明喝干杯里的酒。谢清明也不推脱,保持“正坐”着,直起身子,一仰脖又一气喝干了杯中的酒。

见他喝完了酒,李菲菲爽朗地笑着道:“这喝啤酒比喝红酒痛快多了,酒就是要这样大杯大杯地喝才过瘾的嘛!谢秘书也真够爽快的!”

谢清明也接口道:“菲菲说得是,喝啤酒就是要痛痛快快地喝才过瘾的哟!”

看着王泽琼顺手又将两人的杯子递过去倒满了酒,陈芳芳看着王泽琼又要和谢清明喝酒,知道菲菲她们两个今晚是要冲着谢清明去的,就有心要帮他挡一下,于是侧过头对王泽琼说道:“王姐,你看谢秘书接连的喝了两大杯酒,也让他吃口菜歇歇吧,你看那烤肉都快凉了吧?他还没尝尝呢。”一边说着,一面拿起搭在碟子边上的叉子,叉了一片烤牛舌递到谢清明的手中,看着他送进嘴里咀嚼了几下,才问道:“谢秘书,怎么样?还勉强可以吧?”

“陈芳芳,你今天真的不一样哟,刚认识谢秘书一天就那么护着他,生怕我们把他灌醉呀?”王泽琼假装忿忿地说道。

王泽琼故意的话里有话,陈芳芳只是假装糊涂,回道:“王姐,你就是心思多呀!他一个大男人要我护着他干嘛呀,我还会担心你们把他灌醉不成?那不是因为这烤肉凉了不好吃的嘛!”

以前领教过这两个女人的酒量,谢清明知道自己还应付得过来,但接连喝下两大杯啤酒,谢清明正想缓一下劲儿,便接着陈芳芳的话头说道:“还是陈姐说得对,我还怕你们能把我灌醉呀,等我尝完了陈姐给我烤的肉,再慢慢陪你们喝吧!”

说吧,顺手接过陈芳芳递过来的烤牛舌品尝起来,牙齿慢慢咀嚼了几下,舌头轻轻地咂摸着,感觉烤得有些过了头,但又觉得不便直说,故意装出非常赞许地说道:“不错、不错,陈姐还真不愧是得了大师傅的真传呢!”

陈芳芳开始一脸狐疑地看着谢清明,但看到他说得那么认真,也开心起来,随口说道:“真的不错吗?谢秘书,你没骗我吧?那以后,我还得多向大师请教,争取烤得更好些吧!”偏过头去向正在忙碌着的烧烤师傅说道:“大师傅,以后还请多指教哟!”

“感谢你们经常过来照顾我们的生意,我当然愿意为你们效劳啦!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就是啦!”师傅是个不多言语的实诚人,他乐呵呵地回答道,因为他每天的收入是直接和他服务的营业额挂钩的,他的营业额高,老板开给他的工资也高,他当然希望他们能经常来捧他的场啦。

说话的当儿,烧烤师傅又让服务生端上来一盘刚烤好的牛舌来,并关照大家:“趁热吃,口感会更好些!”

陈芳芳早已叉了一片递给谢清明道:“谢秘书,烤牛舌是我每次来这儿都要点的,我知道我先前烤的那个肯定不行的,还是尝尝师傅的正宗手艺吧!”

“禾禾木”的烤牛舌,算是店里的一道招牌菜,每一份有五块,每一块都切成八边形。因为牛舌含有大量蛋白质,同时能清热解毒、消水利肿,还可以止咳祛痰、明目、亮目,烤好后特别适口,虽然价格贵些,但也很受客人们的青睐。

表面看,烤牛舌似乎不需要什么复杂的技术,但专业师傅烤制出来的就是有着很大的不同。谢清明看着陈芳芳递过来的烤牛舌,外皮金黄,肉心不见血水,和陈芳芳先前烤的那个在质感上有着很大的不同,看着就很有食欲。他把它放到嘴里,轻轻地咀嚼起来,很快有了质地绵密、爽脆多汁的感觉,牙齿缓缓切断平滑肌产生的柔韧,肉汁的浓郁糅合着孜然的味道渗出来,更使自己的味蕾经历了了一段万分愉悦的体验,不由得脱口赞道:“真不愧是专业的师傅哩!”其他的每个人品尝完后,都一致地极力赞赏着。

不得不说,“禾禾木”的烧烤师傅门技艺真的是不错,他们烤制的五花肉也非常的有特色。一般的五花肉好像会切得太薄,稍不注意就烤焦了,吃到嘴里也没有了什么肉味。而他们这儿特选的五花肉非常超值,烤熟了以后吃到嘴里还是很有分量,不会因为失水过度而皱缩得像纸一样又干又柴。用牙齿沿着纤维把肉撕开后,鲜美的肉汁很快漫出来,滋润着味蕾,口腔里立时弥漫着浓浓的鲜香,充分满足着食肉动物的本性,再配上这大杯生啤,心中生起满满的清爽与愉悦,真让人觉得是置身于极致的暑夏尽兴狂欢之所,浸润于静谧深夜的温柔之乡。

接下来大家一边尽情地享受着各种的美味,一边又你来我往的接受别人的敬酒,也回敬别人的酒,渐渐的酒意越来越浓,便都丢掉了那些扭捏的客套礼仪,没有了任何的讲究、没有了丝毫的推让,一干人似乎都是长时间浸泡在酒缸里的,越喝越有感觉,越喝状态越好,越喝越没有了束缚,一直折腾到了凌晨两点过方才尽兴。

虽然一拨人住的地方远近不同,但谢清明还是坚持让陆小凤来回往返地送他们各自回去。

临分手时,陈芳芳执意要分给谢清明那两万块钱,可谢清明还是坚持说自己没地方放,又喝得有些酒醉了,也不好拿在手里,陈芳芳只好说那只有以后方便的时候再给他了,顺便芳向谢清明要了电话号码,说以后方便联系,于是谢清明也留下了陈芳芳的电话号码。

谢清明开门进了屋,见卧室里灯还亮着,知道梦晴一直在等着自己,就走过去有些责怪地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呀?先前我不是打电话告诉你不要等我了吗?”

“哪里睡得着呀?怕你在外面又喝醉了酒,回来没人照管你,这样担心着,眼睛也不舒服起来,头也疼得很,刚才起来吃了药一会儿,听到你开门,起来看看,你没事吧?”梦晴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很关心地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一点没喝醉,还清醒着呢。”谢清明回答着,一边打了一个酒嗝,一大股的酒气也散发了出来。

梦晴一阵恶心,本能地把头转过一边去,有些埋怨道:“还说没醉,这一大股的酒臭味,熏得人受不了,先在沙发上歇歇,我去给你化杯糖水醒醒酒。成天醉醺醺的,酒鬼一样!”

“我真的没有醉,你别在那儿唠唠叨叨的没个完,也不用你在哪儿折腾了,我现在困得很,哪儿还想喝糖水嘛!”谢清明说着自顾走进卧室,衣服也不脱,就重重地躺倒在了床上。

梦晴端了水杯过来,看见谢清明已和衣躺在了床上,心里生起一股厌恶。她本是一个向来喜欢干净整洁的人,以前谢清明在她的影响下,也一直收拾得清清爽爽的,可现在,经常是生更半夜地回来,带着满身的酒臭,身上也不洗洗就睡在了床上,第二天梦晴又得挤出时间清洗收拾,说过很多次,可谢清明根本听不进去。

梦晴把糖水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去轻轻推了推谢清明,一边说道:“你不是说没有醉吗?这么快就躺下了,快起来先去洗洗,别把床弄得猪窝似的又脏又臭!”

谢清明迷糊着眼睛推开了梦晴的手,不满地说道:“穷讲究什么呀?嫌脏嫌臭的,床不就是用来睡觉的地方吗?一天到晚的尽瞎折腾!”说完,把身子翻了过去。

梦晴一下来了气,回道:“我一天到晚瞎折腾?你还好意思说呢,自从搬出来后,你就从不帮着收拾一下屋子,下了班也不早点回家,经常酒气熏天地回来,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我身体不好还要帮着你收拾。以前不出去应酬不也照样过得好好的吗?你一天到晚的在外面巴结领导,没完没了的应酬,可是你关心过我吗?”

被梦晴一数落,谢清明好像也没有了睡意,翻过身来更加不满地说道:“我不应酬、我不巴结领导,我以后怎么发展?原以为你爸能帮我一把,可他一副大清官的神情,谁的帐也不买,弄得谁对他都是敬而远之!现在退下来了更还有谁把他当棵葱?我不靠我自己争取,我还能指望谁?难道也像你爸那样蔫不拉几地过一辈子?靠你吧,更指望不上,一天除了上班就只会窝在家里,也不知道和领导拉近一点关系,还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儿,活脱和你爸一样的德性!还能指望你能帮上我半点?”

“谢清明,你总算发泄出了你的不满。是的,我爸他没有任何的背景,他也不愿意为你去死乞白赖地求人,我也只喜欢我的工作,只想尽心尽力教给孩子们知识,只想教给他们清清白白做人的道理。我们虽然活得平平凡凡,但我们却活得堂堂正正。”梦晴稍稍平静了一下心情,放低了一些语调继续说道:“清明,其实我也不想和你吵架,以前我们也从不吵架,但是你仔细想想,我爸以前对你说的那些话真的是很有道理的,少去做那些无谓的妄想,心就不会那么负累的,把眼光看开一点。想想看,比起我们身边的许多人,我们不知已经好了多少?他们有的也许连个固定的工作都没有,人家不是也照样活得好好的吗?真像爸所说的那样,不必去给自己强加一些过高的目标,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你不用跟你爸一样的腔调来给我说教了,你别把我当成了你班上的学生,你的这些老套的说教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上是无法立足的,我劝你以后也别拿这些去误人子弟了!好了,夜很深了,我们还是睡觉了吧!”说罢背对着梦晴又翻过了身去。

梦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忿忿地说道:“谢清明,你真的是变得无法理喻了!”接着又说道:“你这样臭气熏天的,我无法躺在你身边,我去那边睡去了。”说完走向了另一间卧室里。

梦晴进了卧室,躺倒床上,但久久不能入睡,心里一直不能平静下来,思绪翻腾地胡思乱想着。

这是梦晴和谢清明的第一次吵架。自和谢清明生活在一起,他们还没有过像今晚这样的争吵。以前最多就是简单地争执一下,最终都能及时地沟通交流取得一致的的看法。但现在看来,今晚谢清明的发泄,似乎是隐忍了很久的,难道是原来和咱爸、妈住在一起时,碍于长辈的威严,他一直没有爆发?可是梦晴清楚,自己的爸一向是讲求民主的,对谢清明也一向关爱有加,自己的妈妈更是慈爱和善,对谢清明也是视同于自己的儿子一般,甚至在梦晴和谢清明产生一些小的分歧时,他们也是尽量地偏袒谢清明,有时还会让梦晴感到十分的委屈。在日常的生活中,自己的爸也并没有把他自己的意愿强加过给谢清明,即便是遇到什么问题也只是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平等地与他商量,给他一些提供参考的建议或意见。

以前的谢清明是很少在外边应酬交际的,而且即使在家里除非是来了客人也很少喝酒的。

那时候的谢清明,生活是非常有规律的,对梦晴非常地体贴,对老人也非常照顾。早上按时上班,下午下了班就会按时地回到家中,煮煮饭、做做菜,吃过饭后也会争着做做家务活,然后一家人一起出门散散步,或是做一些简单的运动,随后一家人回到家里一起看看电视、唠唠家常。遇到梦晴在学校有晚自习辅导时,一家人就会等到梦晴下了课回到家才一起休息。很多时候,谢清明还会到学校等梦晴下课,再陪她一起回家。那时候,梦晴自己觉得在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是开心、幸福的,没有任何的思想压力和精神的负担,一家人的生活虽然过得简单而恬淡,但却平静而祥和。

自打谢清明做了荣副市长的秘书后,这一切就慢慢发生了改变,他开始不习惯以前规律的生活,并最终和梦晴搬离了原来的家,并且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体贴梦晴,也不再看重他们之间的感情和亲情,在外面应酬的时间越来越多,回家得越来越晚。

梦晴始终没能想明白一个人为了能向上爬,就会不顾一切,甚至泯灭了亲情。想得脑袋越发生疼,她知道这一夜她只有痛苦地捱到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