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成长的道路很漫长也很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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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日子清苦 有我作陪

“大兄弟,该回家啦。”一个过路的老大爷对蹲在路边吸烟的周孝仁说道。

深秋的夕阳是灿烂多姿的,主要是萦绕在它周围的一片火烧云增添了无尽的色彩。

去发现吧!自然界的美,自然界的神奇,如此静谧,如此瑰丽,足以勾起人们无尽的遐想与沉思。但在周孝仁眼中,却是一种远方的徒劳,一种遥远的沉疴,一种无奈的烦愁。

烟一支支卷好,烟纸一张张减少,烟瓶里的烟草一点点被燃烧掉,堆积在脚下的烟屁也一个个增多,可脑海深处的愁思却一点也没有减少,越来越多,越来越乱。生活啊!竟然把一个朝气奋进的年轻小伙子折磨的如此无奈,又如此难耐。

“回来啦!怎么这么晚呢?晚饭我早就做好了,放在锅里一直没有端出来,我们娘俩等你回来一起吃。”说话声音如此恬静,让人听起来,心里一阵酸楚,这个人正是周孝仁的媳妇叶秀竹。如今叶秀竹又怀孕了,小腹隆起很高,小崇墨也一岁半了,咿咿呀呀地会叫爸妈了,是个让人操心费神的主啊!

听到自己媳妇贤惠的话语,周孝仁的心如同被狠狠地扎了一下,彻骨疼痛,他实在找不到什么脸面来面对她们母子。他自责自己的无能,以至于叶秀竹母子跟着自己过苦日子;他更不敢去看那个口里喊着爸爸,哈哈傻笑,手脚乱动的宝贝儿子,那是一种无言的心殇。

“没啥,半路车子坏了,修了修,浪费了一会儿功夫。”周孝仁言不由衷地说道,很显然是在搪塞。

“先吃饭吧,肯定饿坏了,今天我特意买了点猪肉给你包饺子。”叶秀竹说道。

“不是什么节日,你买什么猪肉啊?那要多贵啊?家里哪有钱供我们吃肉啊?日子怎么可以这样过呢?今天把钱花了,买了猪肉,明天要是有啥事临头,我们怎么办?”周孝仁责备地说道。

“我寻思着,今天你去卖牛,骑那么远的路,一天下来肯定辛苦。所以我想为你改善改善,花都花了,也别说啥,洗洗手吃饭吧。”叶秀竹平静地说道,她知道周孝仁一定有事瞒着她,可她没有去追问,因为她知道,能够让丈夫布满忧色的事情,对于整个家庭来说,很可能是一场危机。

晚饭过后,叶秀竹顺便就将碗筷洗刷干净。周孝仁心疼自己的媳妇想要帮着去洗,被叶秀竹拦下了。他面对的是如此勤劳善良而又充满柔情的女人啊,他在心里由衷地感激苍天,感激大地,感激眼前这个女人。

将小崇墨哄着后,叶秀竹将被子铺好,轻轻地为小崇墨脱去衣服,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入被筒里。

“孩子他爸,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说出来,今天卖牛的情况怎么样?”到此时,叶秀竹才将心中的担忧说出来。

是啊!一个女人如果没有几分睿智,又怎么能够把这么清苦的日子,还过得有理有条呢?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大概就是术业有专攻吧,完全与有无文化毫无瓜葛。

“赔了。”周孝仁坐在炕头依然抽着烟,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身旁又多了一打新的烟纸,烟瓶里的烟草也装的满满的,唯一不变的还是他那副憔悴的愁容和疲惫的神色。

“到底怎么回事?我们的牛也不小啊?”叶秀竹不解地问道。

“你知道咱们家牛为什么每次耕地,都那么不爱动,走路那么慢么?因为它根本就没有力量,咱们家这只牛一开始由张贵福那里买过来,咱们就被骗了。这牛缺少一个**。”周孝仁终于将心中淤积许久的沉重担子倾诉而出。

是啊,他一个普通老百姓,能有什么作为,卖个牛还指望赚几个钱,以便支撑后面的日子。可眼下,这个牛卖了,却没有赚到钱,他又怎么不愁不烦呢?他有压力啊!生活的艰辛让他感到肩上担子的沉重,尽管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叶秀竹,那也只是得到片刻的休憩,该轮到他承担的始终是无法逃避的。

“张贵福这个人外表看上去挺忠厚老实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牛也卖了,赔就赔了吧,你也别太气愤,只要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日子过得艰难些儿,我们俩只要努力,总会好起来的。受了点委屈,也不能太往心里去,那样岂不是自己找不痛快,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这个家还指望你呢!你可不能闹出什么事情来,我们这次要汲取教训,以后多留个心眼,让它过去吧,别想了,生活再苦,再艰难,这辈子有我陪你,看咱们儿子多好啊!过不久儿,他又要多一个弟弟啦。”叶秀竹安慰道。

作为妻子,她是尽责尽职的。难道听到这个不公平的事情,她去开口大骂么?她当然不会那样去做,因为她知道这样只会助长自己丈夫的烦恼,只会让他的情绪更加烦乱;她更加不会去埋怨丈夫的无能,因为那样只会加重孝仁内心的压力,让他陷入阴暗之中。她明白一个人一旦被消极的心理所困,是需要及时抽身而出的,如果不去加以理解,不去帮助排除,还一味地不知轻重地唠叨,那只会将周孝仁推向苦海。

多么善解人意的贤妻良母啊!她甘心情愿地与他分担,他们是清苦还是幸福?

周孝仁沉闷的内心,一下子变得豁达起来。他感谢上天,赐予他一个如此好的媳妇,他更加地感谢叶秀竹,不为别的,只为今生有你陪伴。

“恭喜,恭喜,周乡长。”众人一脸讪笑地对周孝懿拱手祝贺道。

好梦如斯,好梦易逝,好梦追忆!这是人的本性,对于那些美好的梦境,总是让人欢喜的,让人难以忘怀,任谁也不能免俗。

清晨醒来,周孝懿看了看表,才六点一刻,距离上班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可他却睡意全无,头脑一片清明,精气神特别舒畅。这是一种多么恣意的生活状态啊!这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感觉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认真想了想,昨天发生在刘少勋副县长家里的一切,以及刘副县长说的话,确认无任何纰漏后,又暗自欢喜起来。是啊,人都是如此,位卑是这样,居高位了还是这样,活着本就这码子事儿。刘副县长一句‘你是自己人,到了我这里,就等于到家啦’让周孝懿如同内心中在炒豆子一般,滚来滚去。

政客的思维方式不尽相同,可这也算是一种吧。不论刘副县长这话儿是不是客套话,但一旦为它镶嵌政治色彩后,这话的分量可就不一般啦。

领导就是领导,不带任何弯弯绕的,已经给过周孝懿两次重拳了。坦言直说干部调整,又挑明一家人不用客气,就算要培植势力,收拢人心,也不用做得这么到位吧。

既然认清了方向,以周孝懿的秉性以及周家多年传承的教养,他对刘少勋不会有二心了。这种忠心不仅仅是政治层面的,虽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可是要知道戏子有情,轮回难逃。周孝懿心中始终存有一份感恩的情感,而这份感恩与本性的善良混杂在政治的忠心里,会产生一个怪胎,它的名字就是愚忠。

这是人间至情,要知道政治是不能掺杂任何情感的,两者就如同油和水的关系,可以共存,但永远要泾渭分明,一旦相溶一体,那样只会徒增仕途辛劳。

“仕辰,你怎么来了,快进屋去。”叶秀竹招待道。

叶仕晨是叶秀竹的五弟,也是最小的一个。

“姐,我姐夫在家么?”叶仕晨表情淡淡地说道,他本是一个特别开朗特别爱笑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你有啥事情?跟姐说不一样么?”

“我哪有什么事情啊,爸爸想吃姐夫捕的鱼啦,让我过来看看,姐夫今天去不去捕鱼,如果去,剩一些回来留给他下酒。”

“我去。”叶仕晨还没有说完,周孝仁就由屋里走了出来,肯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