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中国历代封建王朝政治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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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临朝亲政(6)

郑玄注《周礼》,根据《孝经》:祭吴天于圜丘,祭上帝于南郊。将天神分为二祭。且“天有六名,岁凡九祭。盖以祭位有圆丘、太坛之异。用乐则黄钟,圆钟有差,牲乃苍色殊,玉则四珪苍望。祭名且同称禋祖,祭服又俱用大裘”。晋人王肃的意见不同,“以为天体唯一,安得有六?圆丘之与郊祀,实名异而体同。所云帝者,兆五人帝于四郊,岂得称之天帝,一岁凡二祭也?”(《通典》卷四二《礼二·沿革二·吉礼一》)因为晋武帝司马炎是王肃的舅父,故当时郊祀大礼皆从王肃的主张,认为五帝即天帝,王气时异,故名号有五,其神实一,在明堂、南郊时抑除了五帝座;五郊同称吴天,设一座而已,且并圜丘、方丘之祀于南郊,又于北郊设方泽祭地。此后,这两种意见一直争持不下。武则天永昌元年,敕:“天无二称,帝是通名。承前诸儒,互生同异,乃以五方之帝,亦谓为天。假有经传互文,终是名实未当。称号不别,尊卑相浑。自今郊祀之礼,唯吴天上帝称天,自余五帝皆称帝。”(《通典》卷四三《礼三·沿革三·吉礼二》)尊于一的原则,到这时候才在天国里最后确立。但是天地分祀与合祀的问题,则一直仍有分歧。武则天、唐玄宗都行合祀。宋朝在这一个问题上也反复争论,“元丰一议,元祜再议,绍圣三议,皆主合祭,而卒不可移者,以郊赉之费,每倾府藏,故省约安简便耳”(《明史》卷四八《礼二·郊祀》)。明世宗嘉靖九年,就这一问题又进行了大规模的讨论,朝巨大多希旨主张分祭,从此确定了南北分祀天地的制度。现存的北京天坛、地坛相继建成。郊天是封建时代的隆重典礼。宋时每三岁一亲郊,礼成则大赏众官。他们除得到大笔的赏赐之外,还可得荫子的好处,一次荫子就多达四千多人,每次费钱都在五百多万以上。这笔钱大概都是地方官吏在常赋之外,横加苛敛,以为羡余而进助南郊的,造成“因百官之滥恩而朘万民之财力”的恶政。朱熹批评宋朝“恩逮于百官者惟恐其不足,财取于万民者惟恐其有余”,主要就是就这一现象而言的。

封禅封禅是皇帝自诩天下太平告成,而专程前往泰山,祭告天地的特殊盛典。封禅原是齐鲁民族古宗教的一种仪式,后为秦始皇所采行。封是“为坛于泰山以祭天”,禅是“为于梁父以祭地”。积士为封;阐广土地为埠,又改作排,故称封禅。《白虎通》说;“王者易姓而起必升封泰山何?报告之义也。始受命之日,改制应天,天下太平功成,封禅以告太平也。所以必于泰山何?万物之始,交代之处也。必于其上何?因高告高,顺其类也。故升封者,增高也。下禅梁父之基,广厚也。皆刻石纪号者,著己之功迹以自效也。天以高为尊,地以厚为德,故增泰山之高以报天,附梁父之基以报地。明天之命,功成事就,有益于天地,若高者加高,厚者加厚矣。”(卷六)《白虎通》又把封禅解释为“封者,广也;言禅者,明以成功相传也”。封禅之制,不见于先秦儒典。《大戴礼记》始有成王封泰山而禅梁父之说。(卷三《保傅》)而司马迁则云:“自古受命帝王,局尝不封禅?盖有无其应而用事者矣沫有睹符瑞见而不臻乎泰山者也。虽受命而功不至,至梁父而德不洽,洽矣而日有不暇给,是以即事用希。”其引管仲谏齐桓公封禅之语,谓“古者封泰山禅梁父者七十二家”,管仲说自己能记者十二家,远自无怀氏、虑羲神农,皆幽远无稽。梁朝的许懋曾正确的指出:“舜柴岱宗,是为巡狩,而郑(玄)引《孝经钩命决》云:‘封于泰山,考绩燔燎;禅于梁父,刻石纪号。’此纬书之曲说。七十二君,隧人之前,世质民淳,安得泥金检玉?结绳而治,安得镌文告成?妄亦甚矣。若圣主,不须封禅;若凡主,不应封禅。秦始皇尝封泰山,孙皓尝封国山,皆由主好名于上,而臣阿旨于下,非盛德之事,不可为法也。”(《文献通考》卷八四《郊社考·封禅》)秦始皇始行封禅,为了检讨仪式,召集了齐鲁儒生博士七十人到泰山进行讨论,而人言各殊,无法实行。于是他便借用祀雍上帝所行的一套,自行其是,诎诸儒生。登山途中遇暴风雨,情状狼狈,自可想见,这批不用于封事的儒生便幸灾乐祸,大加讥讽,终于种下了被坑的横祸。其后进行过封禅的有汉武帝、汉光武、唐玄宗、宋真宗请主。但关于这一类的鼓噪,则历代之中,只要政治稍有安定,就会有人建议实行。而皇帝本人,也跃跃欲试,追求这种廉价的虚荣和自我满足。明识如唐太宗,也终为所动,在贞观十五年准备行幸泰山。只是到了洛阳,碰上彗星见,大为扫兴,只得中止。玄宗开元十三年举行封禅,“车驾发东都,百官、贵戚、四夷酋长从行,每置顿,数十里中人畜被野。有司辇载供具之物,数百里不绝(《资治通鉴》卷二一二)。这样作的结果,当然只能是虚耗国帑,增祸于百姓。汉武封禅,“殚财极侈,海内为之虚耗”(《楚辞后语》引归来子语),就是显例。

籍田、祭先农周制:“天子孟春之月,乃择元辰,亲载来祀,置之车右,帅公卿诸侯大夫躬耕籍四千亩于南郊。”(《文献通考》卷八七《郊社考·籍田·祭先农》)籍者,蹈籍也,躬亲为天下率。潘岳的《籍田赋》说,通过籍田这一制度,皇帝躬亲稼穑,以其所获,用供太庙的粟盛,尽爱敬于祖考,同时也是劝穑以足百姓,以固国本。故“能本能孝,盛德大业至矣哉!此一役也,而二美具焉,不亦远乎,不亦重乎!”(《文选》卷七)可见封建统治者对它是相当重视的。以明、清时期为例,仪式在每年正月举行,先期,皇帝择日以太牢祀先农(神农),然后领着百官队伍,浩浩荡荡奔地坛。‘墩坊司装扮优人为风云雷雨地土等神,小伶为村庄男妇,播鼗鼓唱太平歌。两县(大兴、宛平)民执农具,如担勾扫帚之类,各列籍四左右。”(《宛署杂记·经费上·行幸》)皇帝亲耕时,“右秉耒,左执鞭名老二人牵犊,上农夫二人扶犁。礼部、太常寺、銮仪卫堂官各二人恭导皇帝行耕籍礼。和声署署史扬彩旗,司乐官引署史鸣金鼓,歌禾辞。左右随行顺天府丞奉青箱以从,户部侍郎播种”(《日下旧闻考》卷五五《城市》)。“皇帝躬耕之处,地约一亩许,两旁分十二畦,乃三王九卿扶犁之所。”所役之耕牛,“色正黄,身披黄缎龙鞯,以黄丝绳笼其头,顶竖金牌,上嵌红宝石。一执鞭执便桶之农官随行。耕时两旁立校尉,执五色春旗者二十四人,歌禾辞者二十四人,依牛行”(《庸闲斋笔记·耕藉大典》)。皇帝三推三反,雍正为了表示特殊重视,增加为四推四反。然后随从百官以次王公及诸侯大臣五推五反,其牛则皆以黑缎红缎为鞯“及秋玉粒告成,择日收储神仓,以供天地宗庙社稷之粢盛。”在封建社会里,社会生产的基本形态是男耕女织,所以,和籍耕祀先农相应的,还有由皇后主持的亲蚕祭先蚕仪。在春三、四月问,皇后率内宫及公卿的妻子祭祀螺祖,并躬桑以示劝蚕事,不过这种仪式往往只是间一举行。

太庙又作大庙,是皇帝奉祀祖宗神主的宗庙。殷周之制,天子七庙。诸家对此解释有不同。一般认为周人七庙是太祖后稷。文王、武王及高、曾、祖、考四亲庙,合而为七。后世因之。其中,除始祖(后代多以其祖先之始有封号者当之)和根据祖有功和宗有德而奉祀的三个祖先外,高祖以下的四庙则依次亲尽而毁,并人袷祭的行列。魏晋以来,创业之主,其上世多没有著名的人物可备祖功宗德的资格,甚至连名讳也不清楚。侯景篡得了帝位,臣下照例请立七庙。景问何谓七庙?答日天子当祀七世祖考。询其七世名讳。景仅知其父名标,祖以上则漠然不知。他甚至说:“彼(指其父标)在朔州,那得来啖此。”因此,很多朝的太庙所祀往往是四庙或五庙。唐玄宗时创立太庙九室,这只是当时皇位继承中世次零乱的权宜。来制:太庙神主一岁五享,朔祭而月荐新。五享以宗室请王溯祭以太常卿行事。禘也是祭祀祖先的仪式。袷就是合祭。《公羊传》:“大事者何?大格也。大抬者何?合祭也。其合祭奈何?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卷十三)袷三岁一举行。礼帽禘则五年一次举行。禘者,“谛其祖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审谛昭穆而祭于太祖也。禘所以异于始者,毁庙之主,陈于太祖庙,与袷同。未毁庙之主,则各就其庙以祭,此其异也。”

(二)皇帝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