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风中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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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鸟投林

前半生没追过男人的何瑞主动约朱力枫一起看电影,所有恋爱要做的事情,何瑞都想和朱力枫一起一一经历。

何瑞对朱力枫说:“我请你看电影吧!”

这是何瑞第一次请男人看电影,也只请朱力枫看过电影。

约在了朱力枫的地盘。下了班飞的赶过去,在朱力枫单位对面的商场门口等来朱力枫,二人来不及晚饭,直奔商场顶层的影院。到了电影院大厅,朱力枫跟何瑞打了声招呼,转身一路小跑着去买饼,说是这里有一家饼味道很是不错,何瑞则是去买电影票。两个三十出头的成年人却像初涉情海的高中生,那腼腆的笑容和局促的举止里有着无法言说的青涩和初恋感。

何瑞头一次在看电影时没有好好看电影。看着电影屏幕的何瑞的大脑一片浆糊,什么画面在讲什么故事一概不知,第一次和朱力枫看的电影,而且是自己买的票,何瑞竟然完全忘了是什么电影。当时何瑞的脑海里自己在播小电影,额,非彼小电影,何瑞在脑海里谋划一场小阴谋。整场观影时间,何瑞的心失了控制,变成了一颗躁动不安的弹力球在她的胸膛里跳跃个不停。何瑞看看电影看看朱力枫,那张侧脸轮廓真是百看不厌。

何瑞一遍又一遍在心里问自己:“他会不会牵起我的手呢?会不会?会不会?”

那时要是手里有片树叶子,就数树叶了,一片一片地扯下来,“会。不会。会。不会。”那一小片一小片,摘不完似的,总也数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何瑞的脑海里一刻没停思考着这个问题,朱力枫则纹丝不动,像尊佛像笔直地靠在椅背上,完全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看着电影屏幕,看上去那么地专心。

何瑞读大学时就有初次见面的异性不是想牵手就是要揽着何瑞的肩膀,步入社会加入相亲大军遇到的那些社会青年更是,第一次就要牵手,强牵,何瑞不胜其烦,恨不能直接甩一巴掌过去。和这个朱力枫已经认识不少的时间,而且何瑞如此明恋,对方却始终君子作态,一副“男女授受不亲生人勿近”的模样。

“该登徒一点的倒是过分的安分了!真是的!”何瑞心里郁结。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分地溜走,电影越播越久,就要结束啦!啊啊啊

随着电影剧情的进展,何瑞越发的急了!矜持和想要握住身旁这个男人的手的渴求掐架掐得越发厉害,靠近朱力枫的何瑞的那只右手如脱缰小野驹,在黑暗的影院里,在扶手边紧张地攒成了拳头,像百米赛道上的运动员,只等那一声枪响,随时狂奔出离自己的身体,奔向她的目标而去,这激烈的思想斗争使得何瑞自己把自己都捏出了汗。

这种激烈的自我心理斗争,因为一个男人,何瑞同学活了三十个年头,这还是头一回经历,她几乎可以肯定以后她的人生里不会再有。

就这样,又过了好一会,电影真的要结束了!再不行动,机会转瞬即逝!何瑞从来没有像那晚,如何渴望紧紧握住一个男人!突的,何瑞把心一横,借着影院黑黢黢的光线的掩护,低头看去朱力枫的手,找准朱力枫的手所在的位置,把自己汗渍渍的右手迅速地塞进了朱力枫的掌心里,是那样紧张的,但望向朱力枫的何瑞的神情又何其的坚定和顽固,着实把朱力枫吓了一跳。

朱力枫怔了几秒,转头看着黑暗中撅着小嘴挑衅似的望着他的何瑞,看着何瑞寒星一般的眸光,朱力枫的心再也无法假装镇定,被动的抓着何瑞的手动了动,终于还是没有再动,借机也握住了何瑞的手,没有撒手。这一幕,他想,只是他不敢。

朱力枫的掌心里,也都是汗!大冬天的。

初冬的夜晚,风微微有些凉意。出了影院,朱力枫领着何瑞往停车场走去。他停车的位置离单位有十分钟左右的路,影院在相反方向,从影院走过去更远一点。一路步行,何瑞问他单位具体在哪?朱力枫手在空中划个半弧,笑眯眯地说:“就在这里。”

后来那地方,何瑞便常常去,去喝茶,去蹭饭,去接她心爱的男人下班。

这是揭开帷幕的一晚,帷幕后头的景象对何瑞来说是未知也是努力,对朱力枫而言是什么,何瑞不知,只是她没有去在意,她想着凡事首要的应该是先去努力,一味的马上就要个结果,是不合逻辑的。

何瑞和朱力枫往停车场方向走,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夜色中长距离的走路,有时并肩,有时一前一后,朱力枫有时倒着走,看着何瑞,何瑞看看朱先生,又低下头去,两人嘴角都挂着笑,那甜却似浓得再也化不开。想靠近,又害羞;想牵手,又矜持;想拥抱,又不敢张开双臂。风吹过来,都是罗曼蒂克,路旁的银杏也是使者。他们就这么带着小小的懊恼情绪期期盼盼别别扭扭一路细碎的说着话走到了停车场。

在车里,朱力枫揣在怀里的饼依旧温热,拿出来一边吃一边相互对视着傻笑,一人一个,吃得倍儿香。

那晚说过的话已经随风飘散,那个夜晚穿着卡其风衣娇羞勇敢的女人和那个腼腆温和的男人一路浅笑盈盈低声细语并肩走过夜色的光景却被永远定格在他们人生的画卷里。

那一路的小确幸,初恋般,在利益权衡、物欲横流的现实和不走心的快餐式两性关系面前,显得格外单纯美好和深刻。

何瑞看得非常清楚,朱力枫对自己也是爱情。

“我爱你,如鲸向海,如鸟投林,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命中注定。“

如今,风是风,树是树,全还了原形。人生本就是攥在手里的水似的,必然的流逝,没什么千秋万载一说。回忆往事,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契合了某种机缘和条件,很多事便合情合理,必然发生,恩怨情仇都是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