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马德
我教书的第二年，调到了离县城很近的另一所中学。那里的学生并不好管，三天两头就有打架的，平常一些小的违纪更是数不胜数。调理这样的一批孩子，大家都觉得头痛。
那年春天，学生们开始叠纸飞机玩。每到下课，四层教学楼的纸飞机就像天女散花一般，纷纷扬扬四散飘转下来，校园里飞来飞去的全是。上课铃过后，校园便一片狼藉，满院子全是这样的废纸，打扫也打扫不过来。学校三令五申，要学生们注意保持环境卫生，把纸飞机扔到垃圾箱里去，但学生们依旧我行我素。无奈中，学校来了狠的，告诫学生，一律不准再玩纸飞机，一经发现，即罚捡废纸一天。然而，学生们根本就不吃这一套，非但不收敛，反而为了躲避老师的视线，藏在教室里，从窗户往外扔，和老师捉迷藏。尽管学校想了一切办法，但都不奏效。
就在那一年，学校的政教主任因病提前退休了。上边很快又调来个老师，接替政教主任，在这样的一个节骨眼上，大家都冷眼盯着他，看他有何妙招去处理这个棘手问题。然而，这位主任似乎并没有太在意学生扔得满地的废纸，每天下课的时候，他就站在教学楼边上，看着学生们花样翻新的纸飞机表演。上课后，他从衣服口袋里抽出一个塑料袋来，把散落在地上的纸飞机一个个地捡起来，除了极个别的不能再飞的扔进垃圾箱外，他把收集起来的其他纸飞机，又重新放在教学楼下面的旗杆下，等着学生们下课后拿走重新玩。老师们觉得他的这个做法很可笑，这样发展下去，学校的卫生只能是一团糟。几天后，他竟然还来了一个创新，发动学生课间开展五分钟班级飞机花样比赛，孩子们虽然一个个都很顽皮，但这只是年龄使然，每个孩子都有无数个美好的梦想，他们在用他们的手、他们的纯真构建自己的心灵殿堂。用耐心和关爱帮助他们，让那个心灵殿堂更加灿烂、美丽。赛。学生一边玩，他一边在楼下捡，还是一个塑料袋，把废的扔进垃圾箱，把好的留下，返还给学生。开始的时候，他一个人捡，并没有学生答理他。后来，有几个女生帮他捡，再后来，有更多的学生帮他捡。再到后来，他捡到的飞机已经很少了，因为大家已经学会了把扔出去的飞机再自己捡回来……那年春末，学生当中还有不少人玩着纸飞机的游戏，但是，校园里已经很少再见到随意乱丢的纸飞机了。对于这位主任的做法，个别老师不以为然，他们觉得，这样低三下四地让学生买了账，好景也不会太长，然而，以后的日子里，我没有发现这位主任的教育方式有什么变化，他以处理学生扔纸飞机的方式坦然地处理着其他的一些事情，而且从来也没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
或许，在他心中，已经找到了一条与孩子们心灵沟通的小径，而小径的尽头，一定有着一处风景，那是孩子们越筑越美的心灵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