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陪孩子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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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前 调·晏殊

一向年光有限身[42]。

等闲离别易消魂[43]。

酒筵歌席莫辞频[44]。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

不如怜取眼前人[45]。

这首词的前半首笔意回转曲折,就像石梁上的瀑布,一波三折,奔腾而下。写时光容易飞逝,转眼又是一年,而人的生命却是有限的,每一年都在消损,词人嗟叹自己的人生如过客,光阴似流水,每到分别的时候,即使是寻常的分别,也不免心下黯然,伤感无限。第三句是说面对离别,伤感也是于事无补,不如在酒宴上唱歌举杯,借酒浇愁,这半首词中没有一句是平庸之笔。后半首转而说浩浩莽莽的山色河光,风雨飘摇,气象恢宏。而且“满目山河空念远”句承接上文“等闲离别易消魂”,“落花风雨更伤春”句承接上文“一向年光有限身”,似乎要拓展,却仍聚拢回来承接上文词意,虽然是小令却具备了长调的章法结构。词的最后一句说为春尽而悲伤,怀念远行的旅人,只是让人烦恼,而眼前的人,难道就有常常相聚的机会吗?与其以后又要徒劳地沉浸在对亲人朋友的怀念之中,不如珍惜和眼前人的相聚机会,朝夕一起开怀,不要到了要分别的时候才因为自己蹉跎了光阴而追悔莫及,这是对第三句“酒筵歌席莫辞频”意思的进一步升华。

此词前半首笔意回曲,如石梁瀑布,作三折而下。言年光易尽,而此身有限,自嗟过客光阴,每值分离,即寻常判袂(mèi),亦不免魂消黯然。三句言消魂无益,不若歌筵频醉,借酒浇愁,半首中无一平笔。后半转头处言浩莽山河,飘摇风雨,气象恢宏。而“念远”句承上“离别”而言,“伤春”句承上“年光”而言,欲开仍合,虽小令而具长调章法。结句言伤春念远,只恼人怀,而眼前之人,岂能常聚,与其落月停云,他日徒劳相忆,不若怜取眼前,乐其晨夕,勿追悔蹉跎,申足第三句“歌席莫辞”之意也。(俞陛云《词境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