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的尽头仿佛已经无路了,只有一处池水,连接着外面的天光,一滴滴水从天而降,滴入水中发出“答答”的声响。
“跳下来了吧!”
天明听到声音,跳入水中。池水只是薄薄一层。
池水之下,仿佛才是另一个世界。
一望无际……
河流之中,金鱼跃出龙门化作长龙在天空逐日,树林之中,破茧成蝶的蝴蝶翩翩起舞,停在了花丛中……
野马尘埃,峥嵘草木,都是天明从来不曾见过的景象。
天明疑惑着。
“幻境吗?现实是不是比这些更加美好呢!”
“真真假假自在人心,估计找不到比这更美好的了!”一道和蔼却空幻的声音骤然在四下响起。
天明愣愣道:“这美吗?”
“不美吗?”
天明道:“没有人,还美吗?”
“有人,就美了吗?”
天明朝空道:“还请前辈出来相见?”
“见与不见,不是已见着了吗?”
天明道:“还请前辈将无根水交给天明!”
“无根水不是我的,我也不能把无根水交给你。”
天明道:“那还请前辈告知天明取得无根水的方法!”
“你叫天明?”
天明疑惑道:“是的,我是天明!”
“天为什么会明?”
天明回答道:“因为有太阳和月亮,还有灯光。”
“不对不对,因为有天明,才会有太阳、月亮、灯光……”
“天明……天明不知前辈什么意思?”
“因为天明是光,是一个世界不陷入黑暗的希望!”那声音回答道。
天明问道:“除了光,就只有黑暗吗?”
“又错了,因为有了光,才会有黑暗。”
“而没有光,黑暗就会一直长存。”
天明疑惑道:“会没有光吗?”
“会。”
天明又问道:“会没有黑暗吗?”
“不会。”
天明最后问道:“什么都没有呢?”
“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天明疑惑道:“前辈是何人,为什么告诉天明这些?”
“我是道家圣人。至于为何和你说话,我也不明白。”这声音的内容却吓了天明一跳,那不是传说中之人。
“也许是我想和你说话了,仅此而已。”
天明惊讶道:“不明白?前辈也有不明白的事吗?”
“圣人也是人!圣人也需要天明!只有“圣”才能明白,什么都可以!”
天明渴望道:“什么都可以!那怎样才能达到“圣”?”
“也许等你达到圣了,才愿变成人……”
天明哑然道:“圣不好吗?”
“对人来说太遥远。”
“是生离死别吗?”
“你体会过了?这是圣人最大的悲哀,生相守,死相离……”
天明早已泪流满面。
天明喃喃道:“真想真想一直幸福快乐的和大家生活下去……”
“痴儿,来老朽这儿,和老朽下下棋,赢了老朽,老朽就告诉你无根水在何处。”
天明点点头。
“嗯……”
天明情绪低落,什么时候坐在一头花白头发的老者身前都没有自觉。
那老者抚了抚花白胡子,拂尘一扫,也不觉什么。
“子子可非、黑白可变”
天明愣了愣,不是围棋,是五子棋?
天明输了。
天明最后还是赢了。
为什么输?因为天明不懂变通之道,自己的棋全部成为了对方的棋,输得一子不剩。为什么赢?因为天明想通了,捡五子是赢,三字是赢,到天明先下时,下一子捡一子不就他赢了吗?
老者哈哈大笑,身形再次归于虚无之中。道:“道有道德,为何德?为何侠?天明,你是德侠之人,一定不要迷失了自己。”
黑色的矛刺穿金色的龙,光明刺破黑暗之时,光明之剑也会化做无边光点……
太乙山,观妙台。
天明此来三日已过,逍遥子每日都会在天井旁等候片刻,也许早上,也许晚上,天人之约已到,逍遥子有更重要的事还要去处理,与晓梦之战,他避无可避。
观妙台上,以晓梦为首的天宗与以逍遥子为首的人宗终究逃不过命运枷锁,高人危坐,弟子低鸣。
道家虽然不像儒家那么多繁文缛节,可祭天地大道却是必不可少,晓梦历来高傲,此时也要顾忌两宗道家之本。
仪式过后,晓梦幽幽道:“天人之约,开始吧!”
逍遥子手执雪霁,也不想再费唇舌,淡淡道:“晓梦师妹,请。”
私下的,对天人之争,无数弟子议论何止百变,话题不过逍遥子晓梦二人谁赢,绝大多数人则看重晓梦,包括人宗之中!这是为何?殊不知天宗有北冥子祖师级别的高人,而人宗之中,逍遥子独木难支,人宗师祖早不知是生是死?
天宗晓梦又是北冥子关门弟子,修道不在年高,此战,甚玄、甚玄……
可,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仅仅一招!
晓梦……败了……
没有知道逍遥子是怎么取胜的,再抬头时,逍遥子的雪霁已将名剑秋丽打落在地,晓梦连拔剑的机会没有,便败得一败涂地了。
晓梦喃喃说着什么,既震惊,又失落……
赤松子大叫道:“不可能,不可能,逍遥子怎么可能修出道域,那是师傅也才接触的领域,不可能,不可能……”
道家领域,真正的开宗建派之人。
逍遥子淡然道:“没什么不可能,道家理念可以不同,我人宗的信念却不容任何人践踏。”
“人宗属不属于道家,也不是你天宗说的算,从今日起,我逍遥子将带领人宗前往大罗山,我道家天人二宗,从此取消天人之约……”
晓梦诧异道:“你找到大罗山了?”
逍遥子摇摇头,并未回答晓梦的话。
晓梦冷哼道:“取消天人之约,逍遥子,你觉得本宗可能答应?”
天宗自然不可能答应,赤松子等天宗高人自然第一个反对。
逍遥子对他们却置若罔闻,微微屈身,凌空道:“北冥师伯,你意下如何?”
“……就依师侄之言!”
长久,太乙山上才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晓梦嗤笑一声,神情恍惚。
逍遥子面色发白,终笑了笑。
天井。
逍遥子盘腿而坐,月夜之下。一团朦胧的气息将逍遥子包围在其中,却骤然一缩,气息散去,逍遥子的脸色苍白布满汗水。
逍遥子喃喃道:“两天过去了,还是如此吗?”
“噗嗤……”一口淤血夺口而出,逍遥子的面色显而易见难看起来。
逍遥子喘气道:“呼呼,五天了,天明失败了吗?”
“伤成这样你还有心思关心外人,你们人宗都是这样虚伪吗?”
听到声音,逍遥子面色凝重道:“北…冥…子……”
“呵呵,人宗果然不应该继续存在下去了!”
逍遥子喝道:“北冥子,你想同门相杀?”
“不不,我只是来铲除道家叛徒。”
逍遥子好笑。
“叛徒?”
“私自放外人进入天井,带着人宗判出我太乙山,单这两点已可以将你治罪,更别提当年之事了。”
逍遥子道:“当年?哈哈,我师傅是你大师兄,天赋远高于你,本能继承道家至人位统一天人,是谁?与阴阳家勾结害我师傅,呵呵……”
“往事太久了,本尊不想再提。”
逍遥子负气道:“北冥子,我师傅星游子背负的今日我逍遥子一并讨回来。”
“就凭你,道域反噬的滋味不好受吧!”
“本尊会让你解脱的。”
逍遥子呼吸一顿,才知这林中雾气有毒。
“北…冥…子,你好卑鄙!”
“哼!是你冥顽不灵。”
北冥子一掌拍出,逍遥子躲闪不及,倒飞出去,又吐出一口鲜血。
“这就是差距,靠着师兄道域已勉强支撑,现在的你已到极限了。”
逍遥子面色露出疯狂之色。
“极限?”
北冥子又凌空一抓抓来,势必要让逍遥子避无可避。
这抓之中,蕴含着恐怖的能量,若逍遥子被抓住,以逍遥子现在的状况,后果可想而知。
逍遥子轻喝一声。
“移。”
空间一荡,逍遥子狼狈不堪摔在数丈之外,却将北冥子致命一抓躲了过去。
“还不死心吗?”
北冥子随手一拍,天空骤暗,不见北冥子有何动作,逍遥子却已动弹不得,认命闭上双眼,呜呼天要亡我。电光火石之间,墨眉剑凌空飞来,隔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