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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生命的滋味(16)

几个月后,忠君的伤好后,他就在父亲的陪同下去京城找阿三,想让阿三推荐他也能当一名太监。当他们来到一峡谷时,清军正在和革命军交火,忠君的父亲拖着儿子的手就朝另一条路逃跑,在混乱中,忠君的父亲被革命军的乱枪打死了。忠君趴下装死,他心里发誓一定要为父亲复仇,心里从此就埋下了对革命军的仇恨。后来,忠君经过多方面打听,才知道这支革命军的头领叫孙军。

忠君终于来到了京城,来到了皇宫门前,他对看门的人说:“我要找阿三。”那人说:“我们这里没有阿三。”忠君急了,说:“我要当太监。”那人哈哈大笑起来:“清帝和太监都被赶走了,现在已是‘中华民国了’。”忠君的腿有点发软,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倒下,当太监是他的梦想和希望,如今皇帝都被人赶走了,他的太监梦也将破灭,准确地说是革命军打碎了他的梦,他咬牙切齿地用乡下最脏的话骂了革命军一句。

忠君开始流浪,后来他看见一个戏班,就跪下求人留下他,当时戏班缺一个跑腿的,就收留了他。忠君在戏班支戏台、搬工具……什么活他都干,深受老板喜爱。

一天,戏班来了一位浓眉大眼的小伙子,小伙子把忠君上下打量一番道,“你是刚来的?”忠君点了点头。小伙子说:“你们老板在吗?”忠君说:“在。”他领着小伙子去找老板。老板一见他,握着他的手说:“孙军,你好,你好!”忠君心一颤,孙军不就是杀他父亲的仇人,也是打碎他梦想的人吗?忠君退在门外,躲在窗下偷听他们在谈什么。孙军说:“日本向袁世凯提出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作为支持他做皇帝的条件。袁世凯为了做皇帝,把中国置于水深火热之中。为了击碎他当皇帝的梦,在他上任的第一天搞庆祝时,你们戏班趁演出之时刺杀袁世凯……”忠君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但他转念一想,如果袁世凯当了皇帝,那么他就还有机会当太监。忠君偷偷溜了出去,他向袁世凯告了密。

孙军和戏班老板被抓了起来,他们被押上刑场时,忠君开心极了,他终于为父亲报了仇,同时他的太监梦也有机会了。

忠君做梦都没想到的是,袁世凯的皇帝梦仅仅做了83天就被人赶下台了。无奈之下,忠君就用告密的赏钱组建了一个戏班。当不成太监就当皇帝,忠君以演皇帝而闻名,戏班也迅速走红。

且说京城大军阀冯瑞,他最憎恨清军和皇帝,皇帝都被赶下台了,还没完没了地演皇帝,这不是对清朝还抱着幻想吗?

冯瑞派人把忠君抓了起来。

冯瑞说:“你从今以后再也不准演跟皇帝有关的戏了,否则我砸了你们戏班,砍了你的头。”忠君抬起头长叹一声,说:“我有一个请求,如果你答应了,我自然就会离开京城,并且解散戏班。”

冯瑞说:“说来我听听。”

忠君说:“让我在京城演最后一场戏。”

冯瑞想了想,说:“我答应你的要求。”

这天,看戏的人,人山人海,水泄不通。这出戏叫《皇帝出宫》,这次忠君来了一个角色转换,他演太监,而以前演太监的人这次演皇帝。忠君把太监演得惟妙惟肖,赢得了观众的阵阵掌声。突然一声枪响,忠君道:“陛下,八国联军攻进京城了,快走吧。”皇帝说:“我不能走。”忠君跪下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忠君用头把戏台撞得咚咚响,鲜血染红了地面……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

随着掌声的慢慢平息,人们发现太监忠君还跪在地上,长久不起。

皇帝就去扶太监,太监咚地滚在台下,人们发现忠君已经死了……

一个毕生只为做太监的梦想,即使他为之付出了多少汗水、泪水、鲜血甚至生命,也只能让我们嘲笑因为错误让一个生命扭曲而消失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荒诞和可怜的吗?所以,在确定我们的目标和方向之前,我们一定要花时间来审视,因为如果走在错误的道路上,及时停止,就是进步。

手机惊魂

李伟65岁的母亲病故了。李伟是个孝子,在母亲的葬礼上,他哭得昏天暗地,愁肠百结。想起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母亲怕后爹给他气受,竟一直守寡多年,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他拉扯大,他的眼泪就更是止不住了。

这几年,李伟从半死不活的原单位辞职开了家广告公司,和母亲待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可不管多忙,他每天都和母亲通一个电话,他还给母亲买了一部5000元钱的高档手机,他把自己的照片和说话声音都存在了手机里,母亲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手机看个半天一晌的。母亲曾不止一次地和他说:“这玩意儿可真好。等将来我死了,你啥都不用给我买,什么金银首饰啥的,我都不喜欢。你就让这个手机陪我就行了。”听得李伟心里酸涩得要命。

如今,母亲过世了。想起母亲生前常说的那句话,李伟准备把母亲的手机葬到墓地里。在安葬的那一刻,李伟由于伤心过度,竟然昏过去了。在场的人都慌了,七手八脚地把李伟抬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并拨打了120救护中心的电话。

范凯是李伟公司的一名优秀员工,他也来参加葬礼,他的伤感丝毫不逊色于李伟。因为他也是一个有名的孝子,他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有时一个月也难得吃上一回肉,但他总会从自己的生活费中挤出些钱来,给母亲买几根她爱吃的肉肠。

看到李伟因母亲病逝伤心得不成样子。他心情特别郁闷,不由自主地想到等自己的母亲百年过后,自己又能给母亲安排一个怎样的葬礼呢?昂贵的墓地、精美的寿衣都是他能力所不能及的。

见李伟昏倒了,他连忙同李伟的亲友一起把李伟的母亲安葬了。等李伟清醒过来时,墓碑都立上了。

“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范凯拍了拍李伟的肩膀,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双手,李伟感觉有一股暖流流到他心里。

一转眼,李伟的母亲死了半年了。这半年里,李伟公司的订单一个接着一个,公司里的员工工作态度特投入。特别是范凯,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公司的效益上去了,员工的腰包也鼓起来了,就说范凯吧,他这几个月,除了正常工资外,每个月都能多拿到将近一千元的奖金。

那天,李伟回到母亲家。看着空落落的屋子,不觉一阵伤感。他像往常一样,拨了母亲手机的号码。他想尝试一下死去的母亲是否还能和他说几句话。他知道自己的举动特别幼稚。半年了,手机早没电了,被烧成一把灰的母亲也不可能再对他说话了,他们已经是阴阳相隔、两个世界里的人了。

李伟正伤感地想着,手机竟然打通了,里面居然还传出了一个老年女人的说话声:“儿呀,你这些天工作顺心吗?”

李伟禁不住一阵恐惧,一哆嗦,手机滑到地上去了。一连几天,他都为此事心神不宁。他打电话到移动营业厅,查询母亲的手机通话情况。原来这半年来,母亲的手机一直都处于使用状态。这下,李伟更糊涂了,死人是不能使用手机的,这一点千真万确。那么,只有一点可能,那就是母亲的手机被盗了。想到这儿,李伟匆忙赶到墓地。墓地的管理人得知李伟的来意后,笑了:“墓地全天24小时都有人看护,别说贼来盗墓了,就是一只狗都进不来,还有先进的监控系统。你说的那种情况根本就不存在。”李伟仔细地观看了监控屏幕上的画面,根本就没有可疑人员靠近过母亲的墓地。

李伟从墓地返回时,路过移动营业厅,进去交手机费。一进门,他就看见了范凯。范凯这时也看见了他,范凯的脸一下变了颜色,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跑出去了。

李伟好像明白什么了。回到公司,他就面色铁青地告诉秘书把范凯找来。秘书刚要打电话,范凯就推门进来了,他“扑通”一声跪在李伟面前,并把一沓钱交给李伟:“这些钱差不多够买你母亲的手机了,要是不够,就把我这个月的工资也赔上吧。”

原来,范凯的母亲也特别喜欢手机。每当看电视时,看到五花八门的手机广告,母亲的脸上都直放光。嘴里叨咕着:“儿呀,那手机得好几百元钱才能买下来吧?”

“妈,好几百算啥,等将来我有了钱一定给您买一个用。”范凯嬉笑着对母亲说。他当然没敢说实话,他要是告诉母亲那种手机要好几千元钱才买得下来,母亲一定会被吓着的。可范凯根本就买不起那么奢侈的贵重手机,就连他自己用的还是一部价值两百元的二手小灵通呢。他曾发誓,要在母亲的有生之年让她用上手机,把自己的照片和声音存在手机里。这样,当他不在母亲身边时,母亲就可以看见他了,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参加李伟母亲的葬礼时,看到李伟居然要把几千元钱的手机和母亲的骨灰一起葬到墓里。他心疼得不得了。

他当时也不知怎么了,居然做了点手脚,把手机藏到了自己的衣兜里。母亲见了那手机,高兴得好几个晚上也没睡好觉。范凯却从那天开始寝食不安,有好几次他都想当着李伟的面把事情说清楚,要杀要剐随他处置,这样他才会安心。

可随着公司的业绩突飞猛进,他挣到手的钱越来越多。于是他就改变主意了,他想等攒够了钱,就买一个新手机还给李伟,再向他负荆请罪。

李伟在了解了事情经过后,把钱退给了范凯。范凯孝顺母亲的一片诚心深深地感动了他。他说:“我代表我故去的母亲把那个手机送给你母亲了。这些钱你给他老人家买点营养品,她能健康地活着就是我们最大的幸福。”

范凯激动了好一阵子。他一把抱住了李伟:“你不但是我的好老板,更是我最好的哥们儿!”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办公室传了出来。

因为是孝敬母亲,所以范凯偷手机的行为最后得到了老板的谅解。这让我们看到了一份特别的孝心,这个错得可爱、错得让我们掉眼泪、错得让我们愿意谅解的孝心。但要注意,如果要用违反法律的方式来表达爱,那么这种爱就被蒙上了一层灰尘。所以,爱,需要合理、清醒地来表达。

生命的海岸

那一年,我患上了一种怪病。身体一天天虚弱下去,头发愈见稀少,却一直找不出原因。在医生越来越暧昧的态度中,我一天一天憔悴下去,我觉得自己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男朋友在我吵着要独自去海南岛之后,沉默良久,最后拿出他的大部分积蓄,唯一的条件就是要陪着我去。

出发之前他打点好一切,并准备了大量的胶卷,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致。我只希望在看到我今生念念不忘的大海之后,在海水中了结我这无聊的生命。

我出生在一个放眼就是山的土地上,我余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看大海。到海南岛的第三天下午,我到了三亚。汽车一直向南驶去,天渐渐地转蓝,太阳变本加厉地酷热起来,导游说前面就是天涯海角了。早已看过无数次大海的男朋友为我而兴奋起来,努力地要提高我的兴致。他并不知道,见到海,我的生命就要画上句号了。

而他早已习惯了我并不需要理由的冷漠,拉着我下了车。酷热的太阳火辣辣地直射下来,一时间,我被晒得头脑发晕。然而强光之下,一片广阔的水吸引了我。那就是海吗?那么无边无际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度。不远处的一些小山、小岛,还有我眼前大片沙滩和来来往往的游人,都只是一种渺小的点缀而已。男友要我站在沙滩上照相,我背对着镜头,他照下了我的动作、我的背影。我的双眼因炫目的阳光而无法睁开,在39摄氏度的海滩上,在穿梭来去的人群中,我的心却一片冰冷。

那晚住在海边。深夜,估计他已入睡之后,我独自来到了沙滩上。海滨寒气逼人,海风吹得我全身都冰凉了。我不能迟疑,我催促自己。一只脚试探着伸进水里,我发现海水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冷,于是我慢慢向深处走去。

海水漫到了大腿,就要淹没我的短裙子。这时我才感觉到寒气彻骨,接连打了好几个寒噤。一阵尖锐的恐惧随着凉意弥漫上来,我的心缩成了一团。我想退却了,然而那些忍苦挨痛的日子又浮上心来。不!我在心中尖叫着,抗拒着屈服。继续走进去的胆量却小了,我立在水里,进退两难。海水深处一片漆黑,白天那种壮观与庞大全没有了,有的只是吞没一切的黑暗,显出神秘的狰狞。那黑暗像怪兽一样把我吞噬了进去,刹那间,我只觉得一阵巨大的恐慌,不假思索地向岸上走去。

上了岸,海风徐徐吹来,我虚弱得差点倒在沙滩上。这时,一双手扶住了我,我惊惧地抬起头,借着马路隐约的灯光,看到那人是我的男友。他的脸抽搐着,像要哭出来似的。接着他便把我紧紧地贴在胸前,一动不动。我们都沉默了,这段时间似乎很长,长得我差点睡去。从死亡的边缘挣扎回来,我像虚脱似的疲惫。突然,一阵抽泣惊得我醒了过来,一摸他的脸,湿漉漉的,我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开始感觉到他的痛楚。只听他说:“我不敢叫你,唯恐你不顾一切跑进去,我只能看着你、等着你回来……”

后来他告诉我,那几分钟的等待,仿佛一个夜晚、一个世纪那么长。还说,如果我真的走进去了,如果他救不了我,就干脆……我不让他再说下去。就在那个漆黑的夜里,我明白了,活着原来就是为了那一个等待着我上岸的人。

我要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你的,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不管你是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样一个人。

含笑饮毒酒

法国鹅肝是天下美味,制作过程却很不人道:农夫先选一批一级肥鹅,然后每天灌之以酒。鹅中了酒精毒,肝一天天不健康地长大,变成原来体积的数倍。农夫杀鹅取肝,鹅肝的价值远远超过鹅的本身。

朋友认为制法残忍,坚决不吃鹅肝。子非鹅,焉知鹅之乐?也许肥鹅喜欢喝美酒,难得被选中做喝酒的鹅,简直是做鹅的乐事。天天有人喂酒,飘飘欲仙,醉眼昏花,短暂欢愉,是真正的吃喝玩乐。鹅引颈以待,也不过是这些日子吧?反正要死一次,死后身价百倍,也就不枉此生了。

朋友说:“子非鹅,焉知鹅之不乐?也许鹅根本不喜欢喝酒呢!”那便是一个很动人的爱情故事。天天负责喂鹅喝酒的,是农夫的小女儿。她有一头夕阳般金黄的头发,湖水般绿色的眼睛,脸如月白,鹅对她一见倾心,虽然知道喝下第一口醇酒之后,肝会一天天变大,他会一天比一天承受更多肉体的痛苦,然而,为了爱,他还是含笑喝下毒酒。

他每天盼望情人出现,在她怀里,喝她所赐的酒。他的肝一天天变大,痛苦也一天比一天厉害。然而当她出现,他仍然是最勇敢去喝酒的鹅。

他的肝开始硬化,体积已经达到要求。当情人捧着酒壶出现,鹅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喝情人亲手灌下的酒了。明天,他们要把他的肝拿出来。

鹅含笑喝下最后一壶酒,拍起翅膀,在湖上为情人跳出最后一舞,湖水也为他悲伤,情人舍不得他,掩面离去。

翌日,鹅被杀,新鲜的鹅肝被送到一流的餐厅里。吃下鹅肝的人,突然明白了爱情。爱情,原来是含笑饮毒酒!

因爱而受苦,那就爱得多一点吧!为爱而死,便是为爱而生。

生命中最眷恋的

她记得与他分手的时候,彼此哭得肝肠寸断,却还是分开了。遥远的距离,也许,她没有勇气去穿越吧。印象里面,这样的一程,太多艰辛与坎坷。无论多么轰轰烈烈一场,最终还是散了。她留在了大城市里,他,则回到了偏僻的县城。各自,开始了各自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