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情义剑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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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寻凶势来依

二人回到门房,自是一阵莫名。此时掌柜道:“列位请正厅奉茶!”说着引着五人一路往院内走,走着走着众人便见到四周围皆摆着各样戟,有女戟、门戟、三戈戟,手戟、车戟、短双戟,卜字铜钩戟、月牙方天戟,尚有短刀弓箭流星锤以及各式随身小戟不计其数,真是应有尽有。院内回廊中四处皆是兵丁模样之人。公仲阿耿看了,道:“这是要造反?”

那掌柜听了也不答话,公仲鹰却道:“耿叔因何这样说?”

公仲阿耿道:“翤穹少爷有所不知,依尚兴律例,凡兵丁衙役武将卫士方能配备兵刃,否则皆依谋大逆论处。”

澹台捞月道:“那我们呢?”

公仲阿耿道:“翤穹少爷和铗衣少侠所持皆是宝剑,听闻我尚兴贵族还喜好佩剑哩!”

澹台捞月道:“那就不怕尚兴贵族谋大逆了?”

公仲阿耿倒是愣住了,道:“澹台少侠,说的也是。兴许是关起门来之事。”

公仲鹰也对澹台捞月道:“我们不是还有宦海卫阁的令箭嘛!”说着两人将那令箭佩戴在腰间。

几人说着来至正厅,尚未进正厅便看到正厅屋外有兵丁把手,甫落座便有家奴奉上茶来,掌柜道:“列位稍待,我进去通报主人。”言罢便进了内堂。

五人这才看起了这正厅,见那正厅比一般宅院正厅大,青石方砖墁地,上有四个梁柱撑顶,主位一张官帽椅,两层阶梯下两排靠背椅,官帽椅后本应是挂的字画,但这厅内却是青石所雕小篆写的‘戢’字,‘戢’字之前有一香案,中间有个灵位,上书「镇国公戢公拓之灵位」灵位前炉香冉冉,使整个正厅显得严肃整齐,五人依次坐下。

不多时,打内堂一前一后走出两人来,众人一看后头那个便是那客店掌柜,前头是个青年男子,只见那人年约二十八九岁,身长九尺,束发扎髻,四方阔脸,浓眉大眼,目如朗星,品貌端方,身着宝蓝色箭袖袍,头戴小冠。公仲鹰看着此人样貌,自忖道:“此人与那戢煜倒有几分相似。”

那青年男子来到厅中,见了公仲鹰等人,便上前拱手笑道:“列为少见!”声音极为雄厚,却是十分爽朗。言罢便入了主位座。

旁边那客店掌柜便道:“这便是我家主人戢家庄庄主。”

公仲鹰、澹台捞月、独孤柔、墨铗衣四人听后皆抱拳回礼,那公仲阿耿也点头示意。这边戢纲看座奉茶,几人纷纷落座不题。公仲鹰甫坐下,便自忖道:“看来这大义客栈是这戢家庄的。”

公仲鹰道:“听大义客栈掌柜的说,庄主能帮我们见到那王辅君与权天纵?”

庄主摆手道:“唉!现在还不能确定!”

公仲鹰等人听后皆面面相觑,公仲鹰又道:“这是何意?”

庄主道:“得等消息回报。”

这庄主见公仲鹰五人一脸疑惑,随即又道:“五位不妨在庄内休息片刻,不日便有消息送到。”

公仲鹰见也别无他法,便道:“那就叨扰庄主了。”

庄主道:“客气了!在下平生最爱结交有志义士。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公仲鹰蹙了蹙额道:“在下仲鹰。”

澹台捞月道:“侯空水。”

独孤柔道:“温柔。”

墨铗衣道:“莫侠。”

公仲阿耿道:“老汉阿耿。”

公仲鹰道:“未请教庄主名讳!”

庄主道:“哦?我想些这并非真名实姓吧!?”

公仲鹰道:“何以见得?”

庄主道:“二位一夜之间六部连入四部,皆是查阅公仲天宏。我想阁下与此人应关系匪浅吧。”

公仲鹰道:“庄主如何得知我们查阅的是何人?”

庄主道:“二位昨夜以闹得满城风雨,刑部又失窃。只要一查便知失的是哪件案的卷宗。”

大义掌柜也道:“且昨日你们吃饭时我已派人通知庄主,我看众位不必再隐瞒了吧!”

公仲鹰道:“原来庄主已然全部知道了。”

庄主道:“剑秀儒采·公仲鹰。令尊应该便是公仲天宏了!”

公仲鹰听他竟知自己的外号,顿时一怔,那庄主又接着道:“盗猴·澹台捞月。”

澹台捞月也是一怔,那庄主随即道:“其余两位倒是不曾听过。”

公仲鹰道:“看来庄主对我正道也有所了解。”

庄主道:“我戢家庄也常在正道走动。”

公仲鹰道:“未请教庄主名讳。”

庄主道:“在下姓戢,名纲,字守纪。”

公仲鹰笑着道:“原来是戢庄主,失敬失敬!啊!不知堂上供的是?”

戢纲却是不答,只道:“依我看,我也年长不了你几岁,唤我守纪吧。”

公仲鹰听后却仍道:“还是叫守纪兄吧!”

戢纲也不推辞,又道:“公仲兄可有表字?”

公仲鹰道:“先父为在下表字翤穹。”

戢纲道:“那我便唤你翤穹兄吧。”

正说着,此时自内堂走出一管家模样的人来,在戢纲耳边言语了几句,随即戢纲便道:“有消息了。”

公仲鹰道:“哦?是什么消息?”

戢纲道:“今日申时,权天纵会进宫面圣接受赏赐。我可以安排你们混入宫中。届时将权天纵调至一处偏殿,你在哪儿杀了他神不知鬼不觉。”

公仲鹰见此问道:“在皇宫报仇?不是也很难逃脱吗?”

戢纲却笑道:“这个翤穹兄不必担心,我既能安排你们混进去,自然有办法将你们安然送出。”

公仲鹰问道:“那王辅君呢?”

戢纲道:“可以另想办法,或者我替你动手。”

公仲鹰五人对戢纲的话不明就里。公仲鹰也不多问,毕竟对王辅君恨过于仇。公仲鹰拱手道:“如此便先谢过守纪兄了。”

此时澹台捞月多事问道:“权天纵如此小人行径,你们的皇帝怎么还要赏赐他呢?”

戢纲低首摇头,连声叹气道:“唉!宦官当道,与众分羹。仗势跋扈,天下不公啊!”

公仲鹰见戢纲如此,岔话道:“守纪兄此次帮我,不知用意为何呢?”

戢纲道:“我也早就想除掉权天纵,以清君侧。”

公仲鹰道:“此话何意?”

戢纲道:“你方才不是问我堂上供的是谁吗?这就是我想除掉权天纵的理由。”

公仲鹰道:“莫非守纪兄也与我一样有杀父之仇?”

戢纲道:“堂上供的确是先父,不过却不是被权天纵所杀。”

此时大义掌柜感慨道:“老将军虽不是他所杀,但也因他而死。”

四人不明就里,看向戢纲,戢纲道:“翤穹兄有所不知。先父戢拓本是寰朝时玄天关名将。寰朝被灭时,亡臣之中公氏世家便来我玄天关借兵。无奈中原大势抵定,只得靠我戢家军之助,讨北域拓跋氏。方得北域腹地,立尚兴江山。”

公仲鹰道:“如此功绩,应是朝中要臣啊!”

戢纲道:“谁说不是呢!先父战功赫赫,尚兴定都后便官居兵部尚书兼镇国将军,其后十年南征北战,收北方慕容、东方呼延、西方鲜于三氏部落,终得一统北域。神君帝为表其功还加封镇国公,世袭罔替。本应世代为尚兴尽忠。”

说到此,戢纲顿了顿,又接着道:“不想。手握重兵,功高震主。不久神君帝便借故要先父上缴家传的画天戟法,先父不肯。神君帝念在先父有大功,只得作罢,可从此有了心结。不久便夺了先父兵权。自那宦海卫阁成立后。权天纵便上奏说先父年事已高,恐难当重任,神君帝便将兵部尚书一职,交予权天纵门生。”

澹台捞月道:“你刚才说的与众分羹,究竟什么意思?”

大义掌柜解释道:“你们不是官道中人,自然不知。但凡建国各部各职,不但能各尽其职,还能互相牵制。可自从神君帝令权天纵成立宦海卫阁之后,那阉人权天纵仗着神君帝喜爱,不但能越权处理六部之事,就连禁宫守卫也要掺一脚。”

四人也只是听个新鲜,并不深记,公仲鹰又道:“守纪兄,那后来呢?”

戢纲道:“后来,先父赋闲在家,终日只见那权天纵排除异己、结党营私、欺压良善,却又无能为力,终日郁郁寡欢,最终抑郁而终。”说着只见戢纲眼中噙泪,不由的看了一眼堂上的灵位。

公仲鹰四人听后也一阵唏嘘。

此时公仲鹰心念一动,又道:“我杀了权天纵,虽然也算是给令尊报了仇,可就算权天纵死,但他结党势力犹在,戢家庄不是一样不能清君侧吗?”

戢纲道:“翤穹兄这不用担心,虽先父最后无职无权,但神君帝仍为脸面,将镇国公之爵位让我戢家世袭。哥哥又恬为禁军总教头,禁军统领本是我戢家军后人。只要那权天纵一死,便能振臂一呼。届时在加上翤穹兄等几位的襄助,何愁大事不成!”

公仲鹰道:“在下此来只为报仇。对于贵国之事并不想干涉。”

戢纲道:“可令尊不也是我朝有志义士吗?”

公仲鹰却道:“守纪兄可知,因何先父为在下取名鹰,表字翤穹吗?便是望在下像苍鹰一般无拘无束,展翅苍穹。”

听了公仲鹰的话,戢纲也不好多言了。此时公仲鹰像是想起什么,自怀中掏出一小本子递予戢纲,道:“对了守纪兄,这个应是贵庄兄弟的。”

戢纲接过那小本子翻看,不由一怔道:“翤穹兄是从哪儿得来的?”

公仲鹰便将戢煜之事大致说了一遍,当说到戢煜死于那锥心丹之下时,那独孤柔在一旁也听的毛骨悚然,自忖道:“我虽知爹爹干的都不是什么好事,却不想如此残忍。”

那戢纲听后感慨道:“唉!这戢煜是我堂弟。没想到却客死异乡。”

澹台捞月道:“戢庄主不知你堂弟因何会与顺心宫勾结吗?”

戢纲道:“戢煜是我叔父戢磊独子,十九年前,叔父被贬至玄天关守备,因私放要犯出关,被朝廷连坐。故此这小子自小便性格急躁。学戟有成后,便已离家出走,只留下封书信说要为戢家造势,自后便音信全无了。不想今日再见,只留下个身份路引。”

随即又道:“多谢翤穹兄与捞月兄仁慈,替我葬了他,还来报信。”

公仲鹰道:“举手之劳罢了。”

此时公仲阿耿听在耳里,眼眶噙泪,几欲哭出,道:“十九年前?”

众人见状忙看向他,还是公仲鹰聪明,再细想戢纲方才之话,猛然道:“耿叔,莫非?”

公仲阿耿点了点头,道:“应该就是了!”

戢纲这才恍然大悟,道:“莫非当日的要犯是公仲天宏夫妇?”

二人将戢磊样貌大致核对,公仲阿耿便一边哭着一边点头,道:“原来当日助老爷夫人脱困的恩公就是戢磊戢将军!”

“老奴这边给戢将军叩头了!”说着正要下拜,戢纲急忙道:“耿叔快快起来,叔父当年也没有救下公仲大人之命。你向我叩头,小侄实在汗颜。”

公仲阿耿却道:“虽是如此,可终究却害死了戢将军。怎么说老奴都要叩头的。”言罢公仲阿耿不顾戢纲劝说,跪地就叩头,公仲鹰只暗叹道:“真是世事无常啊!当年戢磊放爹娘出关,让娘得以遗腹产子。后来他的独子戢煜却因邪道作祟要杀我,今日我将戢煜身份路引交还守纪兄,才得知戢磊这名恩人。”

见公仲阿耿连叩了两下,公仲鹰又自忖道:“如此说来应是我叩头才是!”

想罢,急忙扶起公仲阿耿入座,道:“耿叔,应是我叩头才是!”

话音未落,便公仲鹰自顾自的三跪九叩起来,戢纲见公仲鹰行了大礼,急忙起身,要扶公仲鹰道:“翤穹兄快起!”

公仲鹰却摆手,道:“守纪兄,若无戢将军,小可便无命出世了。合该我行此大礼!”

戢纲听了暗自点了点头,便就不阻拦了。公仲鹰大礼行毕,回了座位。此时已近午时,戢纲命令管家准备饭菜,公仲鹰五人在戢家庄吃过了便饭后。戢纲便道:“时辰差不多了,四位请随我来吧!”

公仲鹰对公仲阿耿道:“耿叔,此去危险。你还是留在戢家庄,等我们的消息吧。”

公仲阿耿道:“恩,听少爷的。”

言罢,四人便由戢纲带路,来在了庄内一间房内。

房内空无一物,地面上却有一阑干,众人正觉奇怪,那戢纲扭动了阑干上一个扶手,顿时三面的阑干当中地板竟缓缓打开。众人离近一看,下面是一秘道。戢纲道:“随我下来。”

随后一行五人便进了秘道。此时公仲鹰道:“这里能通向皇宫?”

戢纲道:“恩。”

公仲鹰道:“来戢家庄时我算过,约莫走了有半炷香时辰,而自客店进尚京城内约莫要走一个多时辰,这秘道要走多久?”

戢纲道:“翤穹兄真是心思缜密,不过这秘道挖掘时便是直达皇宫对街一处民居的。过去不用一个时辰。”

说着众人果然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出口。甫出秘道早有人准备了四套侍卫莲蓬衣纱帽与四人套上。

出了屋内,四人兜兜转转,来在一处巷角,只见宫门紧闭。门外却站着一军士像是等候什么人似的,见戢纲来了,迎面而来,道:“戢教头,四块腰牌都准备好了。”

戢纲道:“恩,辛苦你了。”

公仲鹰不解的看着戢纲,戢纲道:“这位是禁军统领卫节。”

公仲鹰拱手道:“有劳卫统领了。”

卫节道:“不敢当,四位是戢教头的贵宾,下官表字尽忠,唤我尽忠即可。四位请跟我来。”说着便来到门前,敲了几下门环,里头开了门,四人便随着卫节入了皇宫。

这皇宫好似气派,怎见得,有诗为证:

鎏甍赭壁丽堂皇,四季长春翠漫房。紫殿幽宫难胜数,回廊绕尽又回廊。

几人在皇宫内兜兜转转,见宫娥采女皆是青春靓丽。公仲鹰心中不禁叹道:“这尚兴禁宫之繁荣气派,果然不在九流一搏之下。”话到此,公仲鹰心道:“难怪神君帝骄奢淫逸,不理朝政。”

此时那卫节嘱咐道:“等会儿我会将权天纵诓来文华殿,你等躲在暗处便是。”

说着几人便来在了文华殿中,卫节道:“你等可记熟了方才的路线?”

公仲鹰道:“倒是记得。”

卫节道:“事成之后,你等就原路返回,我会在那偏门处把手,送你等出宫。”

澹台捞月道:“这殿不会有旁人来吧。”

卫节道:“文华殿乃太子读书之地,太子早过弱冠之年,故不常来,午时之际我便调离了打扫的太监宫娥,今日之内不会有旁人来的。”

四人谢过卫节后,卫节便出了文华殿。四人再看这文华殿倒是不大,一房三厅,正厅有书案太师椅,后有屏风,左右掌灯。左右两处偏厅皆是经史子集摆放整齐。

四人看了一会儿,便关上了殿门,躲在了屏风之后,暗自算着时辰,此时公仲鹰道:“这仇始终是我的仇,我希望你们都不要插手。”

澹台捞月、墨铗衣、独孤柔皆道同意。不多时已至申时,就听殿外传来‘噔噔蹬’脚步声音。四人听那脚步声,只有一人。此时殿内一阵大亮,殿门大开,公仲鹰自忖道:“来了!!”

随后‘嘎吱’一声,殿门闭上,公仲鹰不由分说,拔剑走出。正要挺剑相刺,那人也是一怔,厉声道:“你是何人?竟敢行刺本宫!”

屏风后头三人听那声音似是青壮年,那人说话间似有宝剑出鞘之声。公仲鹰也觉此人不像权天纵。

毕竟不知来者是谁,且看续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