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旧书店里的落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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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天上午,尹纯一穿戴整齐在书店里等着江小淑,他已经对老人说过今天要去滑雪了,所以在看到江小淑出现在了视野里后就走出了书店。

尹纯一背着一个背包,这里面放着他今天要用到的滑雪服,这套衣服是老人的,他本来以为自己要去市场上买的,可没想到老人说他有一件,因为正合适,尹纯一就没有去市场上买新的。

江小淑的穿戴还是跟昨天一样,看到尹纯一走出书店后就朝尹纯一挥了挥手,尹纯一朝着江小淑走去。江小淑也背着一个背包,尹纯一知道里面应该是她的滑雪服。走到江小淑面前后,尹纯一注意到她的手腕上带着一个白色的玉珠。

“你为什么戴一个玉珠呀?”尹纯一有些好奇,因为他之前没见女孩戴过。

“这是我的护身符呀,带着它可以给我带来好运气。”女孩微微笑了笑。尹纯一注意到女孩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

尹纯一没再说话。

两人一起坐上公交车朝滑雪场进发。

空荡荡的公交车上没有一个乘客。尹纯一与江小淑进入公交车后,并排坐在了后面。两人都没有说话,尹纯一是靠窗坐的,他朝窗外望去。

今天的太阳与昨天一样明亮,可却缺少了昨天的温暖,北风不断地刮着,以寒冷著称的冬季恢复了本来的面貌。望着窗外的尹纯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没有带棉手套。他在滑雪场的入场券上看到这个滑雪场是会免费供应滑雪器材的,可需要交付押金,尹纯一不知道上面的滑雪器材的范围里有没有棉手套,他在心里祈盼着棉手套的存在,在这种天气里出门不戴手套都会受不了,更不要说是要去滑雪场滑雪了。

他扭回头,却发现江小淑一直在望着他。

“有什么奇怪的吗?”尹纯一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江小淑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你知道吗,坐这辆公交车到达滑雪场是要花费一些时间的,你有没有带什么用来消磨时间的东西呀?”

尹纯一摇了摇头,表情有些落寞,他刚才就感到无聊了,他很后悔没有把那本最近正在阅读的书放进背包。

“我就知道你没有带,我带了一个随身听,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听。”江小淑笑了笑,然后表情温柔地望着尹纯一……

一首中文歌结束后,一首英文歌重新响起。这是尹纯一带上耳机后听到的第五首歌了,这些歌的旋律都很温馨,他也很喜欢这种慢节奏的舒缓的歌曲,他在周芝之送他的随身听里下载的歌曲全是这一类型的。在带上耳机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两人一直沉默着,尹纯一一直望着左边的窗外,江小淑一直望着右边的窗外,随身听放在两人中间的两个背包上。

英文歌曲之后还是一首英文歌曲。

“你在宏雄书店里是在打工吗?”新的英文歌曲响起后,江小淑打破了沉默,扭头望着尹纯一。

尹纯一望着江小淑点了点头。看到这,江小淑又把头扭向了窗外。尹纯一想起江小淑是一个高三学生,于是问道:“高三的生活很忙碌吧?”

江小淑扭回头望着尹纯一,她微微抿了抿嘴唇,眼神有些暗淡地点了点头。尹纯一知道,几乎所有的高三学生都会有这种眼神。尹纯一注意到江小淑暗淡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对了,你曾经跟我说过你已经考完高考了,那你不是应该在大学里吗,我记得第一次去书店的时候好像不是假期呀,你为什么会在书店里呢?”江小淑眼神好奇地望着尹纯一。

尹纯一笑着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以为我已经进入大学了,然后在书店里做兼职呀?”

“难道不是吗?”江小淑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我没有上大学。”尹纯一的眼神变得有些暗淡。

尹纯一看到江小淑望着自己的眼睛突然睁大了。

“为什么呢?”江小淑惊讶地问道。

随身听停止了音乐播放,两个人都摘下了耳机。

尹纯一惨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还能为什么,当然是高考成绩太差了呀。”

尹纯一看到江小淑低下了头,表情似乎有些忧伤。尹纯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话的态度并不友善,似乎其中包含着对什么的仇视,而且江小淑一定以为这仇视是对她而产生的……尹纯一很后悔自己会以这种态度说话,他只是在心里对高考成绩有一种抵触而已,可却让面前的女孩伤心了。他在焦急地想着如何解释,可面前的女孩已经抬起了头。尹纯一惊讶地注意到江小淑的眼神很温柔。女孩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伤心。

“对不起,你应该是因为这个而难过着的吧,可我却又提这个。”江小淑语气柔和,就像是劝慰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一样。

“没关系,其实我应该道歉才对,我对你说话的态度太不好了。”尹纯一感到脸有些红,眼神满带歉意地望着江小淑。

“你不必道歉,我没有因为这个而伤心,我是觉得……”江小淑的眼神很是忧伤。

尹纯一默默地望着江小淑,等待着她继续往下说。

“我是觉得如果这么早进入社会的话,那你应该很辛苦吧,对于一个新加入社会的人,应该会经历很多挫折和痛苦吧。”江小淑微微低下了头,尹纯一可以看到她的忧伤的表情……

一瞬间,尹纯一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突然颤动了一下。他很惊讶,面前的女孩没有因为他的态度的不好而生气,面前的女孩伤心了,可也不是因为他的态度的不好,女孩的伤心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因为尹纯一!女孩是因为想到尹纯一的辛苦而伤心的!望着女孩忧伤的面容,尹纯一的心中流过了一缕暖流,这个并不熟悉的女孩竟然深深地同情着他的遭遇,女孩的心灵是多么的善良呀!尹纯一被深深地感动了,他感到自己的眼睛湿润了。

女孩抬起了头,她微微睁大了眼睛。

“你怎么哭了呀?”说着,女孩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了尹纯一。

“谢谢你的关心。”尹纯一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他的脸有些红。

女孩叹了口气,表情温柔地望着尹纯一。

“不必在意,只是你在社会上真的坚持得住吗?”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有些坚持不住了,可后来在别人的帮助下,我坚持了下来。”尹纯一微微笑了笑。

“可你应该还是渴望进入大学的吧。”女孩的眼神有些认真。

尹纯一很惊讶女孩竟然能看透他的心声,可他并不想说这个话题。

“不是的,我曾经渴望过,可现在已经不渴望了。”

尹纯一知道这是谎言,其实他以为自己早已对大学死心了,可并不是这样的,他的心里还有一点没有熄灭的对大学的火焰,可他并没有意识到,直到除夕之夜他走到花里大学门前后,他才意识到这火焰的存在。他原来一直都是向往着大学的呀!可他无可奈何,他已经选择离家出走这条路了。

“你骗人,你一定是渴望着的,我从你刚才的眼神里能看到。”女孩眼神灼灼地望着尹纯一。

看到女孩的认真的眼神后,尹纯一微微低下了头,他感到内心的情绪很复杂,这复杂让他想起了很多往事,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悲伤,可他极力克制着。

“为什么不选择复读呢?”看到尹纯一低着头,女孩继续说道,她声音很是温柔。

尹纯一还是继续沉默着,他感到心里的悲伤越来越大了,这悲伤不断混合着他之前所经历的种种痛苦,尹纯一突然很想哭泣,可他不能哭……他不能在别人面前哭泣!他拼命地忍住泪水。

“复读虽然很累,可仅仅是一年而已呀,只要坚持住就可以了,没有什么困难的,虽然我们算是刚刚认识,可我相信你是可以做到的,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呀,你应该是害怕复读的吧,勇敢一些,要相信自己才可以呀。”女孩语调温柔地继续说道。

终于忍不住了。

悲伤在心中变成了庞然大物,把尹纯一彻底压垮。他深深地低下头,眼泪不住地往外流。他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哭过了,他记不清,强烈的情绪冲击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只是在哭,他唯一在想的就是去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哭得这么伤心,可江小淑是无法避免的,他知道江小淑一直都是在旁边望着他的。

果然,他感到一只手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感受到的一瞬间,他猛地抬起头来,他的强烈的悲伤变成了急欲发泄的怒火!如果不是面前的女孩,他就不会想到那些痛苦的往事,他就不会把恢复好的伤疤重新揭开!他停止了哭泣,可他的脸上挂满了泪痕。他看到似乎想要说话的江小淑停住了动作,而是呆呆地望着他,女孩的样子很可怜,可他控制不了心中的愤怒了!

“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不是不敢去复读,我是没有机会了,你明白吗!如果我可以去复读的话,我一定会勇敢去面对的,可我连一个机会都没有,你懂吗?你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净在这里说些奇怪的风凉话!”尹纯一的语调非常高,他从余光里看到公交车司机转身看了看他。

尹纯一怒气冲冲地望着江小淑,他感到这怒火将自己的脸都弄扭曲了。他刚要再一次发作,可这怒气瞬间消失了。因为他看到女孩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女孩的表情是那么的痛苦,仿佛失去了属于她的最重要的东西。一瞬间,尹纯一懊恼极了!他怎么能朝一个女孩这么发火呢,何况这个女孩是一个关心他的女孩!他的满是泪痕的脸颊上又被新的泪水覆盖了……他在心里不停地对江小淑说着对不起,他知道这根本不会让女孩停止伤心,可他根本不知道如何让女孩停止伤心!他的内心煎熬极了,可他却呆呆地坐在那里,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忧伤,他是那么的手足无措,仿佛看到了一朵不可挽回的正在凋谢的花儿。这手足无措使得他活生生地成了一个木头人!

江小淑眼里噙着的泪水一瞬间全涌了出来,她深深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自以为是,让你伤心难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也……”

女孩后面的话全被声音的呜咽所盖住了,根本听不清,女孩悲惨地哭泣着,尹纯一感到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朝你发火的,你不要再哭了,你明明是在关心我,我却对你这样,我真的愧疚极了,如果做什么可以补偿你的话那无论什么我都会去做的!”尹纯一终于说出了自己对女孩的愧疚,他的眼泪还是不断地流着。

听到这话的女孩慢慢地平复了情绪,她抬起头望着尹纯一,尹纯一停止了哭泣,他注意到女孩的眼眶微微发红,湿润的清澈美丽的眸子涌满了忧伤,白皙粉嫩的两颊上挂满了道道泪痕,女孩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沾湿了,那拥有美丽弧线的眼角还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女孩是那样的惹人心疼、那样的楚楚动人……任谁看了都会产生想要去保护她的冲动!

尹纯一的心彻底碎了!他让这个可爱的人哭成了泪人!他下意识地用纸巾给女孩擦拭了眼角的泪水。刚擦完他就后悔了,女孩会不会觉得他的行为太没有礼貌呀?他的心里后悔极了!他的眼睛又一次朦胧了,他赶忙把眼睛擦干而望向女孩,他发现女孩并没有生气,女孩微微抿着嘴唇,她的情绪似乎完全平复下来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对你的。”尹纯一眼神诚恳地望着女孩,小声地再次对女孩道歉。

“没事啦,我也有错误,我们不要提这个了。”女孩揉了揉眼睛,微微笑了笑,声音变得有些活泼。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不知怎的,这种沉默让尹纯一感到很温馨,他感到自己似乎不是在一辆公交车上,而是躺在辽阔的大草原上看着渐渐西沉的夕阳,夕阳把温暖的红灿灿的光辉洒向天地之间,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温暖:灿烂的晚霞、成群的牛羊、奔驰的骏马、远方的炊烟……

尹纯一感到心里很平静,同时,也有一种对女孩的愧疚根植于了心底。单纯的女孩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这个心底善良的人是关心他的,是同情他的,是希望他可以快乐的……可他却朝着女孩发泄怒火。他刚刚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来弥补他犯下的错误,他都会去做的!

窗外的风景不断地变化着,刚刚还是楼宇林立的城市,现在却变成了树木茂盛的森林。空气也从污浊沉闷变成了沁人心脾。

“你为什么会邀请我来滑雪呢?”尹纯一打破了沉默,微笑着望着女孩。

女孩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想怎么回答,过后,女孩望着尹纯一笑着说道:“因为那一晚你陪我回家了呀,我要好好感谢你才是。”

尹纯一恍然大悟。他那时只是以为女孩在晚上一个人是害怕的,所以才提出陪女孩回家,可后来他觉得不对,一个女孩既然敢晚上出来就说明她并不害怕黑夜,所以尹纯一并没有记得怎么帮助过女孩,可今天女孩的回答说明那天晚上尹纯一确实帮助了她。

尹纯一点了点头,这时,他注意到女孩望向了自己那边的窗外,女孩的表情有些兴奋,尹纯一转头望去。是滑雪场!那是森林中的雪地,在光秃的树木的映衬下,那洁白的雪地显得格外突出,就像是在黑色巧克力上的一片雪白的奶油一般。虽然尹纯一并不会滑雪,可尹纯一的心情也兴奋了起来。公交车在终点站停下,两人走下了车……

尹纯一换好滑雪服后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他知道自己要遭受寒冷的侵袭了,因为滑雪场根本不提供手套,他对此很是懊恼。他在寻找江小淑。这里有很多的帐篷,帐篷的前面就是滑雪场。尹纯一看到左边有一个人在朝他挥手,他朝那望去,那是江小帆,江小帆已经换好滑雪服走出了帐篷。尹纯一与江小帆领完滑雪装备后来到了滑雪场旁边。

滑雪场上有很多的人,人们欢声笑语不断。江小淑已经穿戴上了滑雪装备,尹纯一也穿戴好了,江小淑看到后,朝着尹纯一笑了笑,然后就朝前滑去。

尹纯一知道江小淑没有注意到他裸露的双手,不然女孩一定会露出焦虑的神情的。尹纯一看着自己红红的双手,刚开始他感到的是刺骨的寒冷,可现在他已经麻木了,他觉得这也是适应的一种吧。他感谢这份麻木,如果不是这份麻木,他一定会把手揣进口袋里永远不拿出来。

尹纯一并不会滑雪,他只是在电视上看过别人滑雪,那时的他觉得很有意思,可他自己从来没有去过滑雪场,今天是他第一次来滑雪场,今天是他第一次滑雪。

尹纯一看到江小淑滑雪的姿势很优雅,似乎滑雪对她来说就像平常走路一样简单,突然,江小淑停止了滑雪,扭头望向了他,他知道江小淑一定是疑惑为什么他还不开始滑,尹纯一学着刚刚看到的江小淑的滑雪姿势滑了出去。尹纯一看到江小淑继续滑了起来。

想到这是他的第一次滑雪,尹纯一不免有些紧张,他很害怕自己会摔倒,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可过了一会,他的剧烈跳动的心脏就平缓了下来,他发现滑雪对他来说并不是很困难,学着江小淑的姿势,他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身体的平衡,刚开始他是滑得很慢的,可后来他就加快了速度,他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滑雪的技巧,刚开始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在一边滑的,这时的他朝着江小淑滑了过去。江小淑正在一个角落里背对着他,尹纯一注意到女孩滑得很慢。

刚开始朝江小淑滑去的时候,尹纯一的速度就很快了,可他并没有意识到。快要接近江小淑的时候,江小淑也已经转身看到他了。尹纯一看到江小淑正在微笑着望着自己。尹纯一这时想减小速度来使自己停下,可他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如何减小速度!随着与江小淑越来越近,他慌张极了!他在想着如何才能做到减速,可时间太短了,根本来不及!他索性不想了,他尝试着轻轻地把脚下的滑雪板转成侧向,可就是这么小小的一次尝试,使得他重重地摔在了雪面上……

“你没事吧?”江小淑慌忙地滑到他身边,蹲下身子试着去扶起他。

尹纯一只觉得胳膊生疼,随着江小淑的帮扶,他缓缓地坐起身,然后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胳膊,他感到自己的脸是扭曲的。

“没事,不必担心。”尹纯一望着江小淑勉强地笑了笑。

尹纯一注意到江小淑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惊讶,尹纯一随着她的视线望去。

视线的尽头是他的冻红的双手。

“你怎么没有手套呢,手都被冻红了。”江小淑皱着眉,表情有些生气。

“来之前忘记带了,但也没有关系,手已经适应了。”尹纯一笑了笑。

“还说适应呢,应该是被冻得没有感觉了吧。”江小淑紧紧地皱着眉头。

尹纯一微微点了点头,尴尬地笑了笑。

“把双手伸出来。”

尹纯一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他感到自己胳膊的疼痛已经缓和很多了,于是就把双手合十伸了出去。

女孩把用带着棉手套的双手紧紧地包拢住了尹纯一的双手!

陡然间,尹纯一觉得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盒子,他并不知道这个盒子藏存着什么,可这个盒子使他的心灵深深地受到了触动,这种触动是由点发出,可在一瞬间后,这触动扩散到了整个心脏!尹纯一望向女孩,他看到女孩微微低着头,女孩的脸上有一抹红晕。多么善良的女孩呀!尹纯一感到心中的盒子被打开了,那里面是一轮灿烂的太阳!太阳缓缓地升到了最高处,照耀着他的每一寸心田,他感到心灵是那样的温暖,同时那份埋藏在心底的愧疚也因为这温暖而变得更加深沉,这两种不同的情感催生出了整个心灵的浓浓的感动!尹纯一感到了被江小淑双手紧紧包拢的柔软的温暖,他感到自己的心与双手的冰冷一起融化了……

尹纯一感觉眼睛有些湿润,他强忍住泪水,微微低下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谢谢你。”

“不必在意。”女孩没有注意到他湿润的眼睛,朝着他笑了笑。

尹纯一觉得那笑容很温暖。

“你戴我的手套滑雪吧。”把尹纯一扶起后,女孩微笑着望着他。

“不行不行,这样你就没法滑了。”尹纯一急忙摇头。

“没关系的。”女孩依然笑着望着他。

就在这时,一个看上去与两人一般大的年轻人滑了过来。

“摔得不要紧吧?”年轻人有些着急地望着尹纯一。

“谢谢你的关心,我不要紧的。”尹纯一朝年轻人笑了笑。

“那你怎么不继续滑呢?”年轻人刚问完就看到了尹纯一没有戴手套的双手,“原来你没有手套呀。”

尹纯一微微低了低头。

“你用我的吧,我正好现在就要回帐篷休息一下。”年轻人笑了笑。

“真的可以吗?”尹纯一疑惑且惊喜地望着年轻人。

“当然了,只是在下午16点之前去帐篷里还我就好了,这样可以吗?”年轻人微笑着望着尹纯一。

“当然可以,谢谢你。”尹纯一朝着年轻人灿烂地笑了。

把手套递给尹纯一的年轻人给尹纯一指了指他所在的帐篷后就滑走了。

“你应该不会滑雪吧?”看到年轻人滑走后,江小淑望着尹纯一问道。

“没错,这是我第一次滑雪。”尹纯一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挠了挠头。

“滑雪的时候你是要降低重心的,不能就那么正常地站着滑。”说完,江小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微微低下了头,很快,她突然抬起了头,眼睛很是明亮,她眼神灼灼地望着尹纯一,“要不我教你滑雪吧,这样你就不会再摔倒了,你觉得怎么样?”

“可你这样就不能自己滑雪玩了呀。”尹纯一微微抿了抿嘴唇,眼神认真地望着这个善良的女孩。

“没关系的,我教会你再去滑雪就好,那时我们还可以一起滑,就这么定了。”女孩望着尹纯一绽放了灿烂的笑容。

江小淑开始了教尹纯一滑雪的技巧,尹纯一学得很认真,因为他不想江小淑因为他而耽误太多滑雪的时间,虽然他知道江小淑并不在意这个。因为江小淑教得很细心,尹纯一很快就学会了如何滑雪,虽然在学习的过程中摔倒了好多次,可学会后他一次也没有摔倒。

滑雪场上,尹纯一和江小淑相互追逐着,他们都在欢笑着,他们的表情都是那么的灿烂。尹纯一感到很快乐,这快乐是那样的纯粹,无关梦想,无关金钱,无关荣誉,仅仅是单纯的因为玩耍而感到的心灵的愉悦,对于这,他是知道的,他不知道的是为什么在他看到江小淑灿烂的笑容后,他的快乐会变得更浓厚……

中午吃完饭后,两人又滑了一会,到了15点才停止。尹纯一去还了手套。收拾好背包,尹纯一就站在帐篷外等着江小淑。江小淑收拾好背包走出来后,两人就一块朝公交站走去。快要走到公交站的时候,尹纯一发现身边的江小淑突然站住不走了。

尹纯一转身望着江小淑,他惊讶地发现江小淑的表情很是呆滞,似乎是一个丢掉了灵魂的木偶,她的嘴巴微微张着,眼睛定定地望着前方,似乎并没有看到前方的景象,而是看到了一片虚无。

“你怎么了?”尹纯一眼神急切地望着她,他的内心很是着急。

江小淑似乎像是刚回过神来似的,眼睛定定地眨了一下,她没有说话,而是慢慢地低下了头,这使得尹纯一更惊讶了,因为他看到女孩的眼里流出了泪水!泪水在极短的时间内浸湿了脸庞,似乎是一瞬间出现的一样,尹纯一慌忙地从口袋里找着纸巾,他把纸巾递过去,可江小淑没有接,而是缓缓地蹲下了身子,她趴在自己的胳膊上不断地哭泣着,尹纯一看到她刚趴上胳膊,羽绒服的衣袖就湿了一大片!虽然江小淑哭的声音很小,可尹纯一听得出女孩哭得多么伤心!

尹纯一焦急地询问着缘由,可江小淑就只是在哭泣,根本不会答。

“可你就这样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呀,你跟我说一下是因为什么事,我还可以帮你解决呀。”尹纯一不停地劝慰着。

听完这话的江小淑突然停止了哭泣,她缓缓地抬起头,尹纯一注意到她微红的眼眶里还噙着泪水,眼睛里满是委屈,整个人似乎因为这次哭泣而憔悴了很多。看到女孩这样,不知怎的,尹纯一感到心里很痛。

“我的护身符不见了……”江小淑的声音不住地颤抖着。

尹纯一这才注意到江小淑手腕上的玉珠不见了。

“你还记得你丢在哪里了吗?”尹纯一认真地望着她,表情很是着急。

“虽然我没有注意,可一定不是在来这个公交站的路上丢的,一定是在滑雪场滑雪的时候丢的。”

这可是件麻烦的事情,那玉珠与雪是一个颜色的,很可能已经深深地嵌入雪层中了,如果没有嵌入雪层,那也很可能已经被别人捡走了。

尹纯一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是15点50分了,来滑雪场的公交车最后一班是16点,也就是说如果回去寻找,那他们根本不可能赶上末班车。尹纯一想了想那个玉珠,虽然他不懂行,但他可以看出那玉珠很是珍贵。他想了想老人给他发的那些薪水,如果把那些薪水凑起来的话应该可以再给女孩买一个新的珠子。

尹纯一抬起头,江小淑正在皱着眉望着他,尹纯一知道江小淑是期待着他的回答。

“你不要伤心,我会用我的钱给你买一个一样的玉珠的,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了。”尹纯一笑了笑,他希望自己的笑容能让江小淑心里好受些。

可他的愿望破灭了,他发现江小淑望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和奇怪,似乎是在望着一个不可理喻的人,可这样的眼神在一瞬之间变得非常暗淡,这暗淡的眼神里流露出的都是失望!

“我还以为你会陪我一起回去找,没想到你竟然会说这样的话,你根本就不明白……”江小淑的不住地颤抖着。

刚说完,江小淑就朝滑雪场跑去,她跑得是那样的决绝,她根本没想过回头……

一瞬间,尹纯一心底的愧疚变得更加深沉了!尹纯一感到他是那样的愚蠢,他什么都不明白!女孩为什么会因为一个玉珠而哭得这么伤心呢?尹纯一又想起了女孩第一次解释这个玉珠时的暗淡的眼神。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个玉珠对女孩有很特殊的意义呀!女孩呆滞的眼神、女孩的痛哭、女孩那憔悴的面容……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表象,而他却什么都看不出呢!女孩一定想到了他所想的所有事情,女孩也知道玉珠很可能已经嵌入雪层、很可能被别人捡走了,玉珠很可能永远都找不到了!可女孩还是要去找!而且,女孩的停留是希望他可以去陪伴她去寻找!女孩是需要他的!可他呢,他竟然还因为赶不上最后一辆公交车而建议女孩不要再去找了!他还说要给女孩买一个一样的玉珠,在他看来这虽然是一种安慰女孩的方式,可在女孩看来这就是在彻彻底底地毁灭那颗有意义的玉珠呀,因为这个的前提就是那颗有意义的玉珠永远都找不到了……无数的懊恼和悔恨占据了尹纯一的大脑,他看到女孩的身影已经逐渐消失了,他猛地跑起,朝着那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奔去。

尹纯一跑进滑雪场,里面已经没有滑雪的人了。他左右张望着寻找着江小淑,很快,那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江小淑正在滑雪场上一步步地低头寻找着,那身影在这个辽阔的滑雪场上显得那样的渺小和瘦弱。

尹纯一先去帐篷那边寻找滑雪场的工作人员,他想让工作人员帮忙一起寻找,可他没有找到一个工作人员。

尹纯一再次跑回滑雪场,这时的他看到江小淑已经注意到他了,可江小淑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低着头仔细地寻找着,尹纯一知道女孩这是对他失望极了,看到女孩对他的冷漠,尹纯一感动心里很难过,这种感觉就像是失去了生命中的一件珍宝!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也没有时间去想,太阳已经开始西落了,他要赶在日落之前帮女孩找到那颗可能已经不存留在这滑雪场上的、对女孩有重大意义的玉珠。

尹纯一的心里很是愧疚,可他并没有意识到其实不是这愧疚支撑他去帮女孩寻找玉珠的,他也没意识到在滑雪的时候他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女孩……

空气温度变得越来越低,冰冷的风吹在尹纯一的脸上,他感到这风似乎穿透了他的皮肤。可他没有停止寻找,他的眼睛认真仔细地盯视着每一寸雪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离江小淑也越来越近,太阳又下沉了一截,就在这下沉的一瞬间,在远处的雪地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点,那光点是那样的渺小,在茫茫白雪中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可能发现,就算仔细看,也是刚刚好可以注意到的程度。尹纯一飞快地朝那个光点跑去,跑到近前,他惊讶地发现,那就是江小淑的玉珠!玉珠已经有一半嵌入了白雪里,尹纯一从白雪中取出玉珠,他望向江小淑,江小淑依然在那边埋头寻找着,尹纯一可以看到她表情的焦急,因为雪地很滑,尹纯一小心地朝江小淑跑去,跑到女孩面前,尹纯一把玉珠放在身后,女孩抬头紧锁眉头地望着他,似乎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突然间,尹纯一把玉珠抬到了女孩面前。

尹纯一注意到,女孩脸上的焦躁一瞬间消失了,女孩呆呆地站定,定定地望着尹纯一手里的玉珠。女孩出神的样子似乎是因为无数的往事涌入了她的脑海,她的眼神变得柔和下来,那清澈纯美的眸子是那样的惹人怜爱!就像是清风吹拂的一汪碧绿的湖水……慢慢地,女孩的眼睛变得朦胧起来,在夕阳光辉的照耀下,女孩眼眶里的泪花像灿烂的星斗一样闪烁,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流出,在女孩的白皙粉嫩的脸颊上缓缓滑落。尹纯一呆呆地望着女孩的面容,他感到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了速度,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跳为什么会突然加速,他尽力去平复,可是无济于事,心脏依然砰砰的跳着,他想说些什么,可他根本开不了口!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他想移开自己望着女孩的视线,可是根本不可能!他就这么托着玉珠出神地望着女孩,他感到自己似乎来到了一个春暖花开的世界,这世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他知道这是他的幻觉,他拼命地摇头,终于,这幻觉破灭了,他又回到了这个夕阳下的滑雪场!他使劲眨了眨眼睛,他可以控制自己了!他终于把视线从女孩的脸颊上移开了!他拼命整理着思绪,他在想着如何向女孩开口,突然,他知道该说什么了!可就在他要说出口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很紧紧地抱住了!江小淑抱住了他!一瞬间,他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他的大脑变得一片混乱,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的心脏跳动得更快了,他感到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朝脸上涌,他感到自己的脸是那样的烫,这温度仿佛可以融化这整个冬季的寒冷!他又重新进入了那个春暖花开的世界,可这次,他怎样也无法逃出了。

“谢谢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尹纯一听到了江小淑温柔的轻声感谢,他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他低头看着江小淑,这时的他才发现江小淑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他稍有些平复的心跳陡然又加速了起来,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就要跳出来了!一直呆呆站着的他猛地把江小淑推开,如果再不这样做,他感觉自己就会因为心脏的疯狂跳动而死亡!

“刚刚在那边找到的。”尹纯一不想让女孩看到他通红的脸颊,他低着头指向了女孩的后方。

“谢谢你。”女孩灿烂地笑着,从尹纯一手中接过了玉珠戴在了自己手上。

“刚刚让你伤心了,对不起……”尹纯一依然低着头,他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尹纯一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江小淑,发现江小淑的表情有些愧疚。

“不不,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用那种态度对待你的。”江小淑的声音有些紧张。

“可是……”尹纯一情绪有些激动,女孩总是把问题归结到她自己的身上,多么善良的女孩呀!尹纯一突然想把自己对江小淑的所有的愧疚说出来,可他没有做到。

尹纯一注意到江小淑一直眼神灼灼地望着自己……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在这沉默中尹纯一也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对于那些愧疚,他会把它们埋藏在心底,他会用行动去弥补它们的。

一直低着头的尹纯一抬起了头。

“这玉珠应该对你有很重要的意义吧?”尹纯一打破了沉默,眼神温柔地望着江小淑,尹纯一注意到,前一秒江小淑的眼睛还是明亮的,可在听完这话后,她的眼睛突然暗淡了下来,速度是那么的快,仿佛那眸子里的明亮根本没存在过。

江小淑没有回答,而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尹纯一见状也就没有继续问,突然,尹纯一注意到江小淑惊讶地抬起头。

“我们怎么回家呀?”

尹纯一这才想起最后的公交车早已离开了,他看了看手表,时间是16点50分,天已经黑了很多了。尹纯一注意到女孩的表情很是着急,他本来也是很着急的,可他选择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表情,他不想女孩因为看到他的着急而更加慌张。

尹纯一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他左右看看,注意到滑雪场的门是开着的,他知道这里的滑雪场一直是开着门的,可现在这个时间一定没有工作人员了。滑雪场很偏僻,这里根本不会出现出租车。

“看样子我们只能步行回去了。”

“对不起,都是我害得你没有赶上末班车。”江小淑眼睛里有了一抹忧伤。

“不要说对不起,怎么会是你害的呢,我可是自愿帮你寻找的。虽然走着有些劳累,可只要我们走进城市就可以坐出租车回家了,而且如果街道上有车行驶的话,我们还可以搭顺风车呀。”尹纯一笑着安慰着江小淑。

江小淑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两排一模一样的路灯将宽敞的道路照耀得非常明亮,天空已是繁星点点,一轮皓月悬挂在天边,因为风停息的缘故,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温暖,街道上没有一辆行驶的车,这就使得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尹纯一与江小淑并肩走在路上,两人一直沉默着,他们身后的影子因为路灯光线的斜照而连在了一起。

在这静谧的世界里,仿佛时间都减慢了流逝。

“你为什么说你没有机会了呢?”江小淑突然打破了沉默。

“什么?”尹纯一很惊讶,他疑惑地望向江小淑,他发现江小淑正眼神认真地望着自己。

“就是复读呀,你说你没有机会了的。”江小淑眼神变得很温柔。

“我已经进入社会了,我不会再回去复读了。”尹纯一不敢直视江小淑的眼睛,他微微低着头。

尹纯一心里很难过,他是一个离家出走的人,他没有机会再回去复读了,因为复读会办理各种手续,那些手续都是需要学生的家长的参与办理的,他再也不想见到他的父母了,所以他也知道,自己选择了离家出走的路也就是完完全全地选择了另一种人生,曾经的他并不后悔,可慢慢地,他心里产生了悔意,可每当他想到自己的父母后,这悔意就会烟消云散,虽然他也知道这份悔意永远不会在心中消失的,可他是不会屈服于这份悔意的,永远不会。他会带着这份悔意行走在另一条道路上,他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新的人生,虽然这新的人生的道路上会有很多荆棘和坎坷,可他也会坚持到底,他不会再回到那个冰冷的家中了,那里的一切是他心中的一道道的伤疤。

“哪有这种说法,你的谎言也太拙劣了吧。”江小淑微微皱着眉头。

尹纯一还是低着头继续往前走。他也知道这谎言是拙劣的,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不想让女孩知道他的过去,哪怕一点也不可以,女孩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告诉公安部门的,那他就会被送回那个冰冷的牢笼,这是他永远都不想看到的。

“对不起,我确实是欺骗你的,可我真的不能告诉你原因,请原谅我只能这样。”尹纯一的声音很小,语调中满是歉意,他还是低着头走着。

沉默了一会。

“没关系的,其实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想去解释的事情吧,我想你的心里应该是很痛苦的吧,虽然不知道你的真实的原因是什么,可我总会有这样一种感觉。”江小淑的声音很轻。

尹纯一微微扭头看向江小淑,他发现女孩正在用关切的眼神望着自己。他心底的愧疚变得更加深沉了。女孩这是在关心他呀,可他没有办法,他真的不能说出自己的过去,虽然现在望着女孩柔和的眸子的他觉得女孩可能并不会把从他这里得知的他的过去告诉公安机关,可他的那份悲哀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冒险,就算是一点也不行,他很无奈,他只能选择不去相信面前的女孩。

尹纯一朝着江小淑惨笑一下。

“其实也还好吧,这痛苦已经无数次折磨我了,我的心已经麻木了。”

“但也有时候会重新发作一下吧,比如说今天上午?”江小淑微笑着望着尹纯一。

一瞬间,尹纯一感到非常羞愧,他知道这时的自己的脸一定变红了。

“对不起,那时对你的态度那么的不好。”

“没关系啦,我只是逗你玩一下,不要这么在意。”江小淑微微皱着眉头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

尹纯一微微点了点头,这时,他注意到江小淑的表情有些痛苦。

“你怎么了?”尹纯一吃惊地望着女孩。

“没事,就是肩膀有些不舒服。”江小淑微微笑着摆了摆手。

尹纯一这才注意到江小淑的背包胀胀的,似乎装了很多东西,尹纯一轻轻掂了一下,他惊讶地发现江小淑的背包竟然比自己的书包还沉重!他想起两人已经走了很远了。

“你把背包给我吧,我帮你背着。”尹纯一眼神认真地望着江小淑。

“不不,这怎么行呢,你也是背着背包的,我可以自己坚持的。”尹纯一注意到江小淑的脸变得有些红。

“不要逞强了,肩膀其实已经酸坏了吧。”尹纯一笑着望着江小淑,不知道为什么,江小淑微红的脸颊让他感到心里面暖融融的。

“可这样你会很累呀。”江小淑微微低着头。

“没关系的,我是男孩子嘛,只要不累着你就好啦。”望着江小淑的样子,尹纯一绽放了灿烂的笑容。

“谢谢。”江小淑微低着头轻声说道,尹纯一注意到女孩的脸颊变得更红了。

两人又沉默着走了一段路程。

尹纯一打破了沉默。

“其实我是应该谢谢你的,今天是我第一次去滑雪,我真的很开心……”尹纯一感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不必在意,今天过完,我也是非常开心的。”江小淑微微笑了笑,尹纯一注意到江小淑的脸上还残存着一抹红晕。

之后,两人没有再说话,他们沉浸在这温馨静谧的气氛中,繁星更加闪烁,皓月更加皎洁。

因为背着两个背包,尹纯一很快变得有些疲惫,可他尽量装出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他不希望江小淑看到他的疲惫。江小淑换下背包后一直在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肩膀,他知道这是因为沉重的背包一直对肩膀的挤压造成的,他也知道江小淑看到自己的疲惫后一定会强烈要求取回自己的背包的,他不想让江小淑的肩膀再承受背包的挤压了。

走着走着,尹纯一感到了身体的筋疲力尽,他希望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因为离着城市的距离还是很远,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远处出现了两道光柱,随着光柱的接近,尹纯一惊讶地发现坐在驾驶位上的是老人!老人也看到了他们,老人的脸上绽放了慈祥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