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奇闻笔谈
22611700000005

第5章 前因后果

下山的路上,游人很少,石路也很陡,陈风清走在外边,周洲紧紧抓着陈风清的手,另一只手扶着崖壁。此时向天空看去,云雾缭绕之间隐现着奇松怪柏,就像老舍在《咏黄山》里说的那样,“云海波澜峰作岛,天风来去雨飞花”。

不久二人便行至山底,踩着一条看不到游人的小路又走了许久,此时周围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陈风清心中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可是前方明明什么都没有,但他就是觉得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

正在树林里走着,突然,陈风清觉得自己穿过了一层薄膜,周围温度瞬间低了下来,而前方也隐隐约约好像有人影走动。正想向前去看的时候,身边的周洲突然打了个冷战。

“是不是突然变冷了?”陈风清向周洲问道。

“咝——呼,有,有点吧……”周洲搓着自己的胳膊答道,陈风清清楚的看到周洲呼出来的已经是白色的水蒸气了,当下没有犹豫地把外套脱下披在了周洲身上。

周洲有些挣扎地问道:“你,你不冷吗?”

陈风清狡黠一笑,伸手把周洲搂在了怀里说道:“我抱着你就不冷了啊。”

“呀,你…”周洲有些惊慌,但挣扎时碰到了陈风清冰凉的手臂时就没再挣扎了,只是有些委屈的撅起了嘴,模样极为可爱。

陈风清不禁莞尔,揉了揉周洲的头发,搂着她向前走去。

走了几步陈风清突然松开了周洲说道:“你先站在这里不要乱走,我去看看前面那是什么东西。”

周洲被松开后没觉得放松,反而更紧张起来,离开了陈风清的拥抱,才发觉到原来这里有这么冷啊。

周洲低头咬了咬嘴唇,继而抬头认真的问道:“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放心好了,朗叔教过我不少东西呢!”陈风清哈哈一笑转身向前走去。

他没有告诉周洲的是,朗叔也只是在最近两年,才让他学习道法符术的。

此时在周洲的眼里,陈风清走进了树林深处,照在他身上的光线越来越暗,陈风清身上却开始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淡绿色光芒。

周洲有些疑惑,心里想道:陈风清的叔叔是道士,可这个绿色怎么看都不像电视里的道法吧?

如果从是正面看陈风清就会发现,他原本黑色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深绿色,并散发着明亮的光芒,而他本人却像是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变化一样。

的确,陈风清还没有用道法,可此时在他的感受中,这山林里的一切仿佛都在和他共鸣着,仿佛他已融入了这片山林,而这山林就是他自身延展出去的一部分。

这种感觉他仿佛记得以前也有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在如己一体的草丛里,陈风清发现有株草给他的感觉是奇异的,但那种感受并不是格格不入,而是鹤立鸡群的感觉。

他四下看去,终于看到了那株形状奇特的小草,此时它正在无风摇曳着,而小草扎根的地方竟是一具尸骸!

看到这里陈风清眯了眯眼睛,停下了脚步,此时那具尸骸也有了动静,在一阵光芒中,骸骨上出现了一个人的光影。

“灵识具现化的灵草?”陈风清似是自语似是发问地道。

这时那个人影也完全成形了,只见那人长相俊朗,留着细长胡须,头戴黑色方巾,身着深蓝色儒衫,颇有一番书生气质。

在陈风清再次出声发问前,那人拱手行礼道:“小生有礼了,在下靳言,答小哥所问,小生并非灵草灵识,只是一道孤魂而已。”

“在下陈风清,”陈风清学着那人的模样回了一礼。

接着他又挑眉道:“孤魂?大哥说笑了吧,哪有能在阳间待几百年的孤魂?”

“这就说来话长了……小哥你可以坐下慢慢听”靳言微笑着说道。

陈风清看了看靳言,思索一番后点了点头,但手中掐起的法决却是没有松开。只是转身向周洲招手示意让她过来,周洲小步跑来后问陈风清怎么了。

“听故事”,陈风清拉着周洲在草地上直接坐了下来,而后示意靳言可以开始了。

靳言一手拉起儒衫前摆,也盘膝坐了下来,自顾自地讲起了他的故事:

“小文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她家世代为官,我家世代从商。

虽说有士农工商之分,但七品知县和一方巨贾,两家倒也算不上地位悬殊,反而是门当户对了,我们两家也早早订下了我俩的婚事。

我也不知道我的命数是好还是不好了,那年我考过了院试,正在省城准备参加乡试,家中却突然失火。因为当时正值深夜,大家都在熟睡中,所以最后全家葬身于火海,无一人生还,而我则因为人在省城躲过了一劫。

从乡人那里得知此消息后,我连夜赶往家中,昔日府邸却已是断壁残垣。而我所剩下的全身家当,除了身上一些碎银,就只有眼前的灰木焦土了。

不久后我主动去了小文家府上,想要取消我俩的婚事,却从她家看门的家丁那得知了小文不日将要出嫁的消息。

其实现在看来,当时小文嫁给邻县县老爷做个小妾,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结局。

可是,当时我不知道小文自新的婚事被敲定后,就每天都站在阁楼床旁凝望,她一直在等我回来……

她看到我到了她家府前时便下了阁楼。

我要走了,她却追了上来,那日我强笑着说:‘林小姐,还请留步,以往誓言,且当儿戏吧。’

她也笑了,笑完却走近打了我一巴掌,然后扑进了我的怀里,她性子直爽,且向来强势。

她说她等了我好久,等到嫁衣都做好了。

嫁衣是她亲手做的,她还留了一把剪刀。

她说如果最后的新郎不是我的时候止住了话语。

她极为肯定的说我会来找她的,那把剪刀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做好嫁衣,做好为我而穿的嫁衣。

她在我怀里哭了,我也哭了,我哭的很惨……

良久后,她起身让我等她片刻,而后便转身回了家中。

我当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在门外等到了她出来,她带了一个小包裹,换了轻便的衣服,出门后什么话也没说,拉起我就跑。

‘我们要去哪?’我问她。

‘去私奔!’她笑着告诉我。

之后没有太多的曲折,我们私奔成功了。她记得我说过喜欢黄山的奇景,于是便和我变卖了身上的佩饰,奔波千里,来到了这个没有人会认识我们的地方安了家。

那天我们带着年少的好奇和鲁莽,攀上了黄山最险峻的山峰,也就是上方的天都峰”

说到这里,靳言叹了口气,苦涩无声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起初上山时一切顺利,到了下山时却突生变故,在半山腰时,小文被一条短尾花蛇咬到了小腿。

我忙弯下腰去,又吸又挤,吐出了许多毒血,可即使是这样,小文的那条腿也动弹不得了。

此时山上突然又下起了大雨,幸好半山有处荒废的寺庙,我背着小文去了那里避雨。

到了寺庙后,小文已经意识不清了,还有些发热,看样子是未吸净的蛇毒蔓延了。

所幸我也看过几本医书,所以在雨势稍缓的时候,我便急忙出来找解毒的草药去了。”

说到这里,靳言顿了顿,抬头指着头顶一处崖壁说道:“当时我在那里发现了一株草河车,也就是七叶一枝花,对治疗蛇毒有奇效。可是雨天路滑,我不慎失足坠崖,丧命此地。”

“而我丧命之处,正是这株护灵草生长的地方,当时它吸收天地精华已久,已具备了护人魂魄长存的功效。

这时我的遗体成了它的养料,灵魂则得其守护,苟存于世,但也受其限制,离开它后我也会魂飞魄散,所以至今不能去看一眼小文……”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的神色。

“所以这么多年来,你就没碰到过别人吗?”陈风清问出了自己的疑点。

“碰到过啊,可是他们会被护灵草形成的结界挡在外面,也看不到我。直到今天遇到了能进入结界的小哥你,小哥你也成了带我上山的唯一希望了……”靳言苦笑着答道。

陈风清眉头一挑,至此,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都已明了,只是有一点他难以开口,就是那庙里的女子早已化作了厉鬼,恐怕她已经,不记得靳言了吧……

至于自己为什么能闯入这个结界陈风清还是有些疑惑的,因为自己的“特殊”?还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缘?

“那,那我们俩为什么能来到这里?”周洲出声问道。

靳言看了看陈风清,而后看着周洲说道:“那恐怕得问问姑娘你身边的这位小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