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年年有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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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尹枝

“我今天高兴,就想为祖国拉动GDP不行吗?”

沉祿不想和她在这里辩解,吵也是回去。单手把人抱起来,拿起尹流年的身份证和房卡,径直朝电梯走去,尹流年气的想咬人,无奈力量差距悬殊,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做不出在公共场合大喊大叫的事,只觉得万分委屈。默默红了眼圈,然后又觉得没出息,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二十好几的人了,哭鼻子太丢脸了,她怎么越来越不坚强了呢。

到了顶层沉祿才把人放下,看着怀里的人低着头,情绪很低落的模样:“年宝?”

尹流年微微偏了头,不理他,沉祿半蹲下来,对上她微红的眼睛:“怎么了?是我错了,你别哭。”

“我没有。”

“这里有监控,我们先回房间好不好。”

尹流年哼了一声抢过他手里的房卡率先走在前面。沉祿打开灯,瞬间灯火通明,一把抓住看准主卧就要钻进去的尹流年:“年宝,不跟你商量是我不对,可我要是告诉你了,你会和我回去吗?”

沉祿眉目微沉:“我就是想跟你结婚呀。我年纪大了,想结婚,想要老婆。”

“你年纪怎么大了?”平时跟她撒娇卖萌耍无赖的:“我以为你今年八岁啊。”

“那不能,成年还是成年了的,不然怎么做少儿不宜的事。”

“……”

尹流年哼了一声:“哄不好了,我要你下厨给我做拨丝山药,水煮肉片,炒秋葵……”尹流年掰着指头数,一脸的傲娇。

沉祿眉眼舒展开来:“好,你想怎么都行,要不要再加个排骨。”

尹流年皱着鼻子,故意不看他:“勉强接受吧。”

两个人刚准备做晚饭,沉祿就接到了来自霍家人的电话:“年宝,是我三叔,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见。”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霍之梅的爸爸?”

“嗯,他一定要见见我,你跟我一起去?我们在外面吃点。”

“我就不去了,你去吧,等会我叫个酒店服务。”

“那还是给你做好饭再去。”

“别让长辈等,多不礼貌,快去。”尹流年把沉祿赶出去,自己打了酒店内线。

霍蕴约的是一个茶楼,环境十分优雅,沉祿不大喜欢这种地方,找到包间,推开门就看到坐在里面泡茶的男人,轮椅放到了一边。霍蕴对着身后的人点点头,那人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三叔。”

霍蕴往他身后看了看:“你未婚妻呢?”

这个称呼取悦了沉祿:“她休息了。”

霍蕴气质温润,只是整个人都显得死气沉沉的:“我以前感觉霍家早晚要完,百年传承,除了勾心斗角,阴狠手段什么都没了,那些风骨在不断发展中早就被狗吃了。之沉如果成为掌权人,霍家也许还有希望,但之沉性格柔善,做不来手足相残。说真的他车祸修养一年回来我已经死心了,就等着霍家落进霍荻手里,没想到回来的是你,本质上来说你和霍荻没区别,不知道一向名声极好的百年世家落在你手里会变成什么样。”

“三叔找我就是说这些有的没的?”

“首先是感谢你帮我找到杀害之梅的凶手。”

“我不是帮你。”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你。”霍蕴拿起手表的档案袋:“这个给你,希望能帮到你。”

沉祿打开档案袋,白纸黑字的‘股权让渡书’。

“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个废人,股权就在手里就是怀璧其罪,不如给你。”

“三叔给我?霍荻可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你们才是一家人。”

“咱们也是一家人,就当是感谢你告诉我真相。”霍蕴说着,扶着轮椅想要挪过去,但显然有些力不从心,倒在地上。

“你看,我这么个废人,还能干什么,霍蒋害了我一辈子,真当我不知道霍蒋做这些事都是由谁指点吗。”

沉祿过去帮霍蕴扶上轮椅:“我不会让三叔吃亏的,股份对我很重要,多谢。”

回到酒店尹流年半湿着头发坐在地毯上打游戏,完全没发现他回来,沉祿打开手里拎着的盒子:“给你买的水果捞,吃吗?”

“你回来啦。”尹流年放下手机,接过勺子,挖了一口:“你三叔找你说什么啊。”

“把他的股份给我。”

“你三叔……还挺好。”

“可怜人罢了。”沉祿翻了吹风机出来,帮她吹头发。

尹流年自己接过来:“我自己来,你快去洗漱吧。”

套房有三个卧室,沉祿还是和她挤在一个房间里,倒也没做什么,只是抱着尹流年:“年宝,跟我说说话。”

“说什么?”

“你小时候。”

“我小时候一点都不好玩,每天除了画画就是画画。”

“那就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在法国的养父养母家,为什么在身上纹这个纹身。”沉祿摩挲着她身上多出来的那多绽放的花朵:“以后别纹了,疼。”

“不纹了,这是最后一次。”尹流年挣开沉祿坐起来:“这个故事有点长了,让我换个讲故事专用姿势。”

房间里只有一盏暖黄色的台灯。

“沈姨和我妈是很好的闺蜜,她年轻的时候为爱放弃学业,随现在的老公远走法国。我妈是当时学校里出了名的才女。她也是学的油画,当时她一个专业的学长也很有天分,两个人经常一起参加活动,所有人都说他们是金童玉女,然后两人也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但是,那个男人家庭富贵,又恰逢危机,只有联姻寻求合作,然后两个人就分手了,分手不久我妈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找到那个男人,那个人让她打掉。我妈的父母都是教师,自觉高级知识分子,丢不起人,就让我妈打掉孩子,我妈不愿意,不惜断绝关系和他们反抗,她就一个人靠着街头卖画,打零工生活,但过度的劳累让她早产了,身体本就亏的厉害,再加上早产难产,她根本就没下来手术台。”

“据沈姨说她回来参加葬礼,看到我姥姥把我从病床上扔下去,好在我命大,没出事。”彼时的沈唯自己的人生尚且是一片兵荒马乱,洛林家内部决裂,他们站错队,举步维艰,哪有精力再去管她。

“姥姥大概认为是我害了她女儿,况且我的身上还留着那个男人的血,看到我就恨!把我送到了福利院,然后举家搬迁。”

“在福利院的时候认识了唐果,唐果五岁的时候被唐家找回去。唐爸唐妈让我跟他们一起走,我拒绝了,又过一年,沈姨回国办事就想顺道看看我,多方打听得知我被送到了福利院。那时,我选择留在福利院的原因是因为有一个爷爷,油画画的特好,我想留下跟他学习,而且唐果的家终究不是我的,我不想寄人篱下。就盼着快快长大,离开福利院有自己的家。”

“是沈姨给我讲了我妈的故事,又让我跟她去法国继续学习。我就跟她走了,我想完成我妈没来的急完成的愿望。”

尹流年讲完了,空气寂静下来,沉祿默默打量尹流年,发现她并没有什么伤心的情绪,反而云淡风轻,甚至带着微笑。

“我以为你会哭呢。”

“没什么好哭的,我妈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她能坚持生下我,说明她摒弃那些伤害,我也是因为爱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没什么好抱怨的。”

尹流年撑着下巴:“就是觉得生命的传承真的是好奇妙的事情,虽然我没见过她,却可以承接她的血脉她的意志。”

沉祿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女孩:她有坚强的堡垒,也有洒脱的温柔。

幸运的是,原生家庭的不幸,没有让她不相信爱情。

“那你……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吗?”

“……”

见她沉默,沉祿有点后悔问出这句话,急急忙忙的:“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赵庆沅。”

“!!!”沉祿有点艰难的开口:“B市,赵家?”

“但我不想认他。”尹流年转移话题:“你要不要跟我去见见我妈妈。”

“当然,这么伟大的女性,当然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