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洞穴口，一只通体雪白的鹿状小兽半曲着蹄子立在那里，幽深的瞳孔中似是氤氲着雾水，看着清澈，却叫人怎么都捉摸不透。
它身后跪伏着数只巨兽，其中一只正是星洵上次前来遇到的人狼兽。
“可知罪。”
白泽的唇不曾动过，那空明的声音仿佛是从腹中发出，如孩童一般的稚嫩，却偏偏令人心愿诚服。跪着的那帮巨兽的身子立刻隐隐发起抖来。
人狼兽率先出声：“吾等看护不力，辜负了尊者的信任。吾等皆愿接受惩罚。”
白泽转过身来，额上的犄角闪烁着耐人寻味的光。
它们，又怎会真正地认知自己犯下的罪过会给整个兽族带来何等的灾难呢。透过虚空中的结界，它眼睁睁看着断生涯畔聚集的人族精锐愈来愈多。
冤有头，债有主。它们从人族那里剥夺的，自然迟早都要还回去。只是，偏偏选了一个这样的时机……
“食人肉，喝人血，抢占人族的领地。这些你们都做过了。曾经，也有一个种族这样做过。”
白泽朝着它们的方向慢慢行进。此时它发出的话语如同地狱召令：“那个种族十一年前背负着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屠杀殆尽。而今，与他们有关的，便只有血池，尚在做最后的挣扎。”
其它巨兽忽然陷入了沉默。
最终，仍是人狼兽最先反应过来：“吾等明白，若有人类上门寻仇，我们……定不反抗。”
不反抗，便是看着自己的族类送上性命，接受血的洗礼。
“有罪者受死，无罪者，谁也动不了你们。”
众兽眼见着白泽丢下最后一句话后渐渐消失的身形，思绪万千。它们的主子是很强的，强到令人发指。在它们心中，白泽亦是光明的化身，它们再也没有见到过能有其万分之一圣灵纯净的兽族了。它们甚至会怀疑，白泽可是兽族？
它虽为兽身，却并非诞生于这样一个肮脏黑暗之地。
谁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泽便成为了兽族的首领。更没人知道，它为什么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族帝君大人如此熟悉。就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可事实上星洵成为六界之主不过十余年，而白泽早已闭关百年。他们究竟是如何相识？
人狼兽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搁至一边。
主子的身份它们没有必要，也没有资格过问许多。毕竟若无白泽之名庇佑，兽族至今仍是其他种族的玩物，毫无尊严可言。
“你们，从各自管辖领地找出那侵犯人族者。若情节并非过于严重，罚去密林即可。其余的……随我在这里等待人类的复仇。”
众多巨兽各自散去，它们自然不会有怨言。兽族大多头脑简单，刚刚白泽的一番话着实把它们吓得不轻了。人狼兽不经意间叹了口气，外面的世界呐，其实也已经默默变了天。不知这样浮于虚表的和平景象究竟还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