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冰垂眸不语，她不解释，也无从解释。
男子静静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女，知道面具下这般受伤的眼神不是可以伪装出来的。
她在心疼他的妹妹，无所谓愧疚或是自责，若蓝冰是恶人，现在有一万种理由永远离开长渊帝国。
古澈已经在心底无条件地信任了她。这本不是他的作风，可现在，他说服了自己。
他看向她，“让阿旭静静，阁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嗯，殿下言重了。”
在蓝冰收回右手的同一秒，古旭整个身子一惊，但她并没有抬头。听着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模糊后，她才默默地从缝隙间看着那人的背影，满眼晶莹，我见犹怜。
古澈一身玄色蟒袍，与明丽的桃林格格不入。蓝冰跟在他身后，看着那把曾与诛神剑切磋过的重剑，心中泛着苦涩。她与古氏兄妹算是彻底决裂了吧。
“从进入桃林到现在，你脚下踏过的每一寸土地都沾着血。”男子转过身，神色淡然地看着她的眼睛，那几分审视隐藏得近乎完美。
“你知道的，除了你，没有人有这样的能力。”古澈的目光渐渐凌厉，俊美无双的侧脸透着危险。
蓝冰没有反驳，也没有回避他的目光，眸中找不到一丝心虚的迹象。
“但是，我愿意相信你不是那种人。”他忽然一笑，温柔的桃花眼让她有一瞬间的恍然。
蓝冰蹲下身子，把脸埋在袖间，没有发出哭声，可隐隐颤抖的身体让古澈心头一紧，不远处的树下一个白色的身影攥紧了拳头，极力压住想要冲过去的欲望。
她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记忆里只有一点一点的血色划过，其余尽是模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这样的事……”
男子刚弯下腰，一个冷冷的声音出现。
“跟我回去。”
古澈只得收回离她的肩只有一掌距离的手，脸上浮现一抹微笑，“柒夜阁主，有失远迎。”
柒夜没有看他，拎起地上的少女，很直接地从他面前消失。
古澈愣愣地看着前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迟疑了几秒，在阳光下缓缓揭下脸上的面具，抚上一条可以说是异常狰狞的伤疤，不禁苦笑。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那么不成熟了，守护长渊帝国和阿旭才是他要用一辈子去干的事呵。
稀恋默默地看着古澈失落的身影，大约猜到了什么。没有别的想法，只有同情，他们都是被命运束缚的可怜虫，而她，于他们而言太奢侈了。
柒夜看着一路无语的某人，心里很不是滋味。说实话，平时只要她在总是唧唧歪歪的，今天突然这么安静，他反而觉得有些烦躁。
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鬼使神差地伸手，去帮她擦了眼泪。
“丑死了，哭成这个样子怎么进帝阁。”说完，还把手在她的衣服上擦了擦，满脸嫌弃。
“啊啊啊……”没想到蓝冰哭得更加悲怆起来，抓起他的袖子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脸，这眼泪就像决了堤的江水，怎么止都止不住。
“……”柒夜咬着牙，克制自己弄死她的冲动。
“我害怕，那天晚上的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我看到剑上的血迹了……”
他死死地摁着她的脑袋，以免某人继续祸害他的衣服。
“是真的又怎样。蝼蚁一样的废物，死了活着都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