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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以爱之名

01.

宋晞迟早回来了几天,去参加沈明时和韩夏天的交往纪念日的宴会。他实在搞不明白,一个纪念日也能搞这么大的阵仗,跟结婚似的。

沈明时一脸喜气洋洋地站在大厅门口招呼人,来的全是些年轻朋友,也对,老一辈的人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是大///逆不道,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迟哥。”

宋晞迟穿了身西装,却连纽扣都懒得仔细极好,领带松松垮垮地系着,整一个纨绔公子哥。

宋晞迟朝他摆摆手,问:“韩夏天呢?”

“楼上呢。”

宋晞迟点点头,“那我上去看看他,你先忙。”

韩夏天的父母都是老师,他本人骨子里也带了点书生意气,尤其是坐在那里的时候,鼻梁上架了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嘴角噙着笑跟胡煦帆他们谈论。

“哟,迟哥来了。”还是胡煦帆眼尖,一下就看见了他。

宋晞迟点点头,走进来。胡煦帆高中一毕业就被家里安排着去了国外学习,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人,这次到有空来参加聚会了。

韩夏天也笑,“行了,这下可算凑齐了。”

“就是差个阮妹妹。”林栩有点遗憾,她可是对宋晞迟家的这个宝贝疙瘩打心眼儿里喜欢。

宋晞迟摇头,“她高考刚结束,还在疯玩儿呢。现在连我电话都不接。”

众人哄笑。胡煦帆是个胆子大的,直接嘲笑:“宋魔头也有这么一天,风水轮流转啊。”

再不可一世的人,都会有克星来收。

韩夏天推开门,沿着红毯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爱人。墙上投影着沈明时提前录好的视频,从高中到现在,他们已经携手共度了四年。

试问拥有一段不被世俗承认的感情到底有多难,全世界都站在了你们的对立面,没完没了地戳着脊梁骨,捡着最难听地话骂。可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是坚定地相爱,因为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再比眼前之人更值得。

视频镜头一晃,是沈明时的脸。彩排里没有在这段,韩夏天愣了愣,扭头看自己身边嘴角含笑的少年,对方不动声色地牵住他的手,示意他看视频。

沈明时穿着一身正装,不知道是刚刚跑到哪个犄角旮旯录得——

“四周年纪念日快乐。这段我没提前告诉你,就是想给你个惊喜。咱们高一就认识了,那时候我还是个左拥右抱肩上还能扛个妹子的小屁孩,我至今还记得,你绷着一张小脸坐到我旁边,教育我说‘同桌,专一是一项优良品德’的样子。我当时只觉得,这小子还挺可爱。”

“四年的时间,其实一眨眼就过去了。我这人混蛋的时间不短,尤其是不懂事的年纪,总是变着法儿的折磨你,可你什么都不说,就默默陪在我身边。我知道坦白的那天你一定做好了准备,这么个品学兼优,说话都细声细语的三好学生,为了我,公然宣布自己喜欢男的,被父母赶出家,一个人默默抗下了所有的冷眼和质疑。”

“我爸说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的时候,只有你挡在我面前。他们骂你勾引我,说是你把我引上这条不归路的,你就跪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替我抗下所有脏水。这段感情太苦了,可我从来不后悔。两个男人在一起,不光要面对世俗的眼光,我们两个连爱情的保障都没有,甚至,我可能都没办法顺理成章的给你一个名分。”

“作为你的爱人,这是我巨大的失职。我总说我很爱你,可你说这是哄小孩儿的话。但我就是爱你,我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睁开眼就能看见你。我喜欢看你笑,喜欢你慢条斯理的教育我,甚至连你生气发火,冷着脸不理我的样子都爱。这不是哄小孩儿的话,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咱们做不到儿孙满堂,那就白头到老吧。”

“最后,韩夏天,我的爱妻,我会永远爱你,虔诚又热烈的爱你。”

尾音渐渐落下,礼堂里一片安静,片刻后,掌声轰轰烈烈。

韩夏天流着泪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他们两个一路走到现在,其中辛酸无法言喻。

胡煦帆摸了把眼泪,靠近宋晞迟嘟囔,“爱情啊,这真是爱情。”

大堂里的人,再没有一个人是带着有色眼镜看那两人。阳光洒下来,为相拥的情侣渡了层光芒。

就像胡煦帆说的,这是爱情。

而爱无所不能。

02.

阮浅浅最近虽然玩得不亦乐乎,却没有把自己的男朋友抛之脑后,跟林桐婕逛街的时候,十件东西里面有九件都是给他买的。

林桐婕对此有些无语,“阮妹妹,他又不是没有自己能力的人,你用得着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买吗?”

阮浅浅摆手,这不是宋晞迟需不需要的问题,而是她想给他买。她算着时间,宋晞迟还有一两天就要回来了,约会计划她都写了满满一本,就等着把寒假所缺的假期全部补回来。

可惜,就在她期待满满的时候,对方却打了一通电话过来,“抱歉浅浅,学校里有点事情要耽误了,估计还要晚一些回去。”

阮浅浅心猛地坠下去,铺天卷地的失望,“那你要多晚回来?”

“要到月底了吧。”那头的人也在叹气。

啊。

那就赶不上她的生日了。

阮浅浅强打起精神,尽量欢快地回答:“嗯,那你忙的时候要注意身体,不要太勉强自己哦。”

宋晞迟似乎在忙,胡乱应答了句就挂了电话。

胡煦帆不怀好意地靠过来,“行啊迟哥,这么浪漫的,还玩谎报军情这招。”

宋晞迟心情颇好,转着手机,慢条斯理地说:“你好不容易回趟国,我可不得好好压榨一下。”

胡煦帆闭嘴,任劳任怨地抱着花被压榨去了。

03.

其实阮浅浅早就料到宋晞迟肯定会给自己准备个什么惊喜,因为他不是那种会把自己抛之脑后的人,再忙再累也不会。

她就是有这个自信。

所以,当她被林栩用特别蹩脚的理由约出来的时候,特别有先见之明的向父母请了两天假,同时跟林桐婕串好词,说是要去她家玩。

目的地是一处郊外的别墅,四周空荡荡的,有些可怖。阮浅浅蹙眉,不明白宋晞迟为什么挑在这么个地方,就算是给她过生日,也不用弄得里市区这么远吧。

林栩把她扔在客厅,一个人佯装有事情又急匆匆的走了。阮浅浅很无奈地摇头,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二楼倚着栏杆的男人。

一身黑,短衣长裤,肤白唇红,侧脸线条分明,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漠。他微微颔首,示意阮浅浅上楼。

才半年不见,他好像又长高了一些,整个人周身带着股莫名的压迫感。

“你回来了?”声音小小的,听起来有些害怕。

宋晞迟不解,伸手去抓她,“嗯。”

随即偏过头在客厅里扫视了一圈,发现没有人影,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下。

“林栩走了,”阮浅浅把背包拿下来,翻找了一会儿,掏出个纸袋子递过去,“她让我把这个给你。”

宋晞迟打开瞧了一眼,大大小小成盒的药,作用是什么不用想也知道。他有些好笑,转手扔进了垃圾桶。阮浅浅直觉想冲过去捡,却被钳住腰肢拉到他身前,严丝合缝。

“浅浅,想我没有?”

小姑娘手掌抵在他胸口,怯怯地点头。

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可宋晞迟只是抱抱她就松开了,柔声问:“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陪我去趟超市买点东西?”

阮浅浅瞥了眼他的腕表,这都八点多了,怎么突然想起来买东西。还有,“你考到驾照了?”

宋晞迟一手搭在车窗上,摩擦着下巴,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马路,点头。

然后陷入一片安静。

这是在一起这么久,阮浅浅第一次有尴尬的感觉,恨不得立刻飞到地方,一头扎进喧哗之中,也比现在无端耗着时间要好。

宋晞迟像是故意的,一路都没有再张口。

阮浅浅惊讶,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会有这么大的一间地下超市。宋晞迟推着购物车,漫无目的地晃,几乎是看见什么零食就往里丢。

必须得多买点,一会儿才能拖住小姑娘。

阮浅浅跟在他身边,偷偷看他,心里翻涛倒海地思索他不高兴的原因,然后尝试着跟他搭话,“阿迟,你是饿了吗?”

宋晞迟沉了半响,摇头,“给你的。”

怪不得都是粉色包装。

阮浅浅出声阻拦,“够了,这些真的够了。”

宋晞迟看着满满一购物车,点头,朝四周看了一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就差那个了……”

阮浅浅不解,跟着他去结账。

直到走到柜台,宋晞迟拿了三四个盒子丢过去的时候,她的脸突然蹿红,直接躲到他身后。收银员暧昧地看了眼面前的两人,然后把收据递给他。

宋晞迟倒是坦然,把东西塞进口袋,牵着她去了停车场。然后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伸手碰红了的耳尖,“怎么不说话了?”

说什么。

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说。

宋晞迟动了动身子,被盒子发硬的材质膈的不舒服,索性拿出来大大咧咧地交给阮浅浅。

阮浅浅跟手里拿了块烙铁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不好意思?”宋晞迟逗她。

“有……点……”

非常好吗?!

宋晞迟轻笑了声,没接话。

阮浅浅摸出包零食,一边吃一边平复心态,问:“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宋晞迟不置可否,“备用。”

“……”

阮浅浅噎了一下,气急败坏地喊:“我是说零食!”

某人笑地开心,摇摇头,又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