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错乱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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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番外 远赴

远赴迷途的空荡灵魂,何时归塑虔诚的最初?

它是一汪平静的泉水,沉睡在谷底。

当它随着溪流从山巅流向大海时,失足坠入了峡谷。那是干裂的土地,它触碰到它,用自己的身体滋养着那片土地。它不知道自己坠得多深,只知道,阳光丝毫照不进这里,也没有一阵风,一个生命。

沸腾的生命在此不断消逝,它彻底地将心平静了下来,没了叹息,没了挣扎,成为了一汪死水。

大地不断吸蚀着它,有时它会想,就这样被它打败吧,将我全部生命都献给它吧——哪怕这里无论怎么滋润也不可能孕育出生命。

可是,当过多的雨水无法被那些活在阳光下灿烂的生命全部吸收,它们便被舍弃,这时,它们也只能顺着崖壁来到黑暗的谷底。

于是,它将逝的生命便又活跃了起来。

雨水滴落在它的身上,绽放的水花让它再次感受到生命的动人。再凋谢,形成小小的涟漪不断向四周扩散,碰到石壁,再返回,与后来的涟漪紧紧相拥,然后归于死寂。

这样难熬的日子一天天重复着,世界早已忘却了它,它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无论多久于它而言都是一样的,瞬间,或者永无止境。

终于,那天,它做了一个蔚蓝的梦。

它来到了辽远的大海,海风是它听到过最悦耳的声音,海浪是看到过最热烈的生命,而那些在它头顶翱翔的海鸥,成为它崇拜的天使。

它激动极了,无限的喜悦与幸福……不过,一定还有着些许失落,它拥入大海的梦实现了,或许从此将成为没有前行方向的躯壳,它不想这样。

于是,它在下一刻有了另一个更为伟大的梦,它要化为水汽遨游天地。

梦沉寂了片刻,然后变得虚无而深邃,轻盈,欢快。

它来到茂盛的森林,仿佛看到了不久之前它的同伴们争先恐后地在此献出自己的生命得以重生,它突然觉得自己变得缥缈起来,明亮的身躯将整片森林的绿意都映在自己眼中。

它一人所见,这样的终点是它想要的吗?这也终是它的结局吗?

不,至少此刻不是,梦中还有更美妙的东西。

它来到繁华的城市,人声嘈杂,有笑声,还有哭声,快乐的都千篇一律,只有眼泪才是与众不同的。

它想,它愿意成为更细小的水珠,微小到无法淋湿哭泣者的衣襟。但是,若能随着天空的哭泣,来到他们身边,只是陪伴,无人知晓。

只是现在不能,有另一个地方呼唤着它,亲切而又熟悉。

远赴迷途的空荡灵魂,何时归塑虔诚的最初?

它在此刻梦醒,所有的幻想都在黑暗中终止,脑海中不断想起那还有色彩的世界,那些真正活着的生命,那些还未完成的梦。

但是,没有光。

没有光,也就意味着没有希望。

时间在此地是永恒的,又或者说他从来不会停在这里。在这数不尽的虚度时光里,滴落的水珠已经熟练的演奏起叮咚叮咚的乐章,带着它们曾听到过的孤独的故事。

什么时候的事呢?

远方终于传来若隐若现的阳光,照得它睁不开眼,粼粼的波光就像从一开始就习惯于阳光照耀一般。

炙热的光点燃了它从未忘记的梦,改变的只是模糊的样子,那是无雨的盛夏,它不断的蒸发,来到高空,形成云,随风飘荡。

它在途中看到了海,如梦中般惊艳,它也看到了那片依旧葱郁的森林,和那些笑着的人儿。

它恍然大悟,原来它所向往的并不是什么神圣的梦,而是命运,不了违背的命运。

无论过程怎样漫长,它都会如此升入高空,然后再一次坠落,只是,在它之前,有另一汪水,代替它拥抱了大海,然后化为雨,把自己献给大地,以及那些曾哭过的人。

所以,在干涸前,它并不重要。

每一滴水都在漫漫长河中怀着各自的梦,奔赴共同的结局,最后,梦醒于人世迷途,归塑为虔诚的最初。

它从远方来,赴这场早已注定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