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错乱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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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临别(1)

“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迷路的孩子有多么恐惧,遥远谷底的无助目光仰望着的那些光鲜亮丽的面具,无言中,却依旧期盼温暖。”

“捡起来。”嘈杂的教室因为这一声不合时宜的话而突然变得安静,看戏般的望着对峙的两人。

又是满地的书本,似乎这句话花了他过多的勇气,他习惯性的不时望向身后。

空无一人。

对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是笑非笑的俯视着坐在凳子上的秦恒。

“捡起来。”秦恒打破了沉默,“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我说了,我只是不小心碰到的,你不用这么麻烦吧?”他注视着秦恒,表情毫无变化。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不小心地碰倒你的书?”秦恒站起来,与他对视着。

这一次,对方的确是笑了。

“哦,捡起来是吧?”说着,他走向秦恒的桌子,对着他礼貌的笑了笑,“你是说这样吗?”他将桌子秦恒仅剩的几本书全都扔到地上,“至于我的书,你想扔就扔吧,只要你想。”

扬长而去的背影就像战胜的勇士一般威风。

风声中,清楚的传来笑声与讽刺声。

浓郁的血腥味从他的胸腔中不断涌来,他静静地蹲下,紧锁着眉头,不动声色的一本本捡起那些散落的书,然后,将它们全都扔进了垃圾桶。

那时的天空是怎样的?

记不清了,相遇的那天,执手的那天,深拥的那天,再到支离破碎的那天,都在记忆中模糊了。

就连自己,也迷失了。

忘记了,眼中仅存的一小片天空,禁锢着的脆弱的心。

忘记了,在这华丽的高楼外,冰冷的铁栏外,放飞的影子。

女孩闭着眼听着风在她耳旁呼啸,哭泣着,哭泣着。

她抬起手,试图挽留那些拂耳的风,却被另一只同样孤独的手紧握住,沉默着,沉默着,很久很久。

淹没于风声中的轮椅声,竭尽全力的述说着一个无人知晓的童话故事。

办公室里一男一女沉默地站着,他们都在等着各自班主任的训斥。

萧雪不时望向那个自己已经观察了好久的男孩,此刻,他的头低着看不出任何表情,双手紧紧握成拳垂到双腿上。

他没有察觉到萧雪的注视。

亘古不变的寒冷月光洒下片片银辉,轻盈如蝉翼。

女孩发抖地跪在紧闭着的门前,无声的哭泣着,灯光从门缝中挣扎出来,吸引了无数飞蛾忘我的追寻。

星星将那张熟悉的轮廓勾勒出来,却在女孩眼中愈加模糊,她忽然想起那些发生在夜间的恐怖事件,远方的黑暗之中,仿佛有无数双阴森的直勾勾地盯着她,她甚至听到了幽怨的哭泣声。

她再也无法忍受了,她站起身无助地敲打着大门,“爸,我错了,你让我进去吧,我害怕……爸……”

可屋里传来的烟味,酒味,和时而的咳嗽声都显得那么冷漠,似乎女孩犯了不可被原谅的错。

夜色中,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仅仅是因为不想吃晚饭。

那一晚的月光也同样冷清地照在瘦骨嶙峋的男孩身上。

黑暗中,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却鬼使神差的来到了那所熟悉而又遥远的房子。

温暖的灯光下,男孩高声的诵读着一本语文书,他的母亲在他身后微笑地看着他。

转而,他试探着对母亲说,“妈……”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母亲打断了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他的房间,并关掉了灯。

男孩就那样坐在原地好久,一动不动,他没有看到他,眼神逐渐黯淡下去。

男孩就这样站在昏黄的路灯下,一动不动,他看着他,眼里闪着不可磨灭的微光,好久。

远方,传来熟悉的呼喊,他又开始了无果的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