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蝉鸣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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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人皮面具

被点名的凌霄与张游儿此时不敢违抗男人的命令,便走到了中央站着,仍十分警惕地观察着那对男女。被困在这个方寸之地,就凭张游儿与凌霄那身手,真要打起来,男人一手就能提溜一个,像抓小鸡仔似的。要杀他们也是轻而易举。

男人左手扶着后颈,转了转脖子,发出“咔啦”一声。他围着在他们周围转悠了一圈,眼睛上下打量,似乎在思考什么。

他突然停下,对张游儿道:“你站稳了。”说罢不等张游儿回应,便运功提气,凌空而起,将张游儿当做一个落脚点,一脚踏在他肩上,借势又飞起二人多高。

只是这样离洞口仍旧差了一截。

男人从洞壁上滑了下来,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便走到两人身边对凌霄说道:“你站到他肩上去。”

他如意算盘打得好,不就是高度不够吗?不就是没有落脚点吗?只要让凌霄站在张游儿肩上,这样就减去了两人的高度。他再从凌霄肩上借力,还是有机会出去的。至于剩下三人如何逃出生天,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了。

且不说凌霄一个弱女子受不受得住他全力一踩,张游儿的肩头方才本就受了他一爪,现在又被实打实地挨了一脚,整个人蜷缩着蹲下,捂着肩头已经疼得站不起来了。

凌霄蹲下查看,也不敢贸然伸手去碰他,就怕增加他的伤势了,只能着急地问道:“你怎么样了?”

张游儿咬牙摇了摇头,意示凌霄不必担心,只是额头上冒起了密密匝匝的冷汗。

男人可不管这些,催促道:“快点,快点!”说着就要去把张游儿拉起来。

凌霄见状,一下子挡在了张游儿身前,不让男人碰他。男人横眉倒竖,怒道:“你做什么?妨碍你爷爷的好事,小心你爷爷我现在就杀了你!”

凌霄坚定地不让开,道:“那你便杀了我。这样你也出不去,反正大家都要死,早一刻晚一刻有什么差别?”

“你!”男人怒极,抬手作刃就要往凌霄脸上劈去。凌霄要是生受了这一下,那离死便也不远了。见凌霄躲也不躲,张游儿忙道:“慢着!”

男人的手虽停下,但额上已经暴起青筋,牙齿咬得咯噔咯噔响,看起来真是想将他们杀了,一了百了。张游儿喘了口气,放软了态度道:“这位大爷,杀了我们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不如让我们休息一下,再试不迟。”凌霄听了,暗暗拉了他的袖子,张游儿反手捉住了凌霄的手,让她稍安勿躁。

男人的目的是要出去,张游儿的建议对他来说还算顺耳,他瞪了凌霄一眼,便哼道:“你要休息到几时?”

张游儿望了望洞口的天色,道:“现在天色已暗,不如休息一夜。”

男人皱眉道:“不行,太久了。”

张游儿道:“这洞口被树林遮蔽,连月光都很难照进来,再过一会便是漆黑一片。反正我们也跑不了,何必贪图这一时半会儿的。”

男人想了一下,觉得说的也有道理,便恶声恶气地道:“别耍花样。”说完便坐到一边去了。

女人一直坐在角落里观察着三人。她对男人的目的一清二楚,见自从掉入这坑底,男人一心只想出去,压根没有考虑到她,她不免内心一阵冷笑。也未免太凉薄了些,连条狗都比不上。

不过,相比起其他三人来,她淡定自若多了,似乎已有出去的办法。

凌霄扶着张游儿又坐回他们原来那个角落,她低声道:“我替你看看。”便除下张游儿肩头的衣物,替他瞧伤,入眼便是一大片淤青。凌霄毕竟跟过秦家父女一段时间,一手贴在他的肩头,一手托着他的手臂小心活动了下,道:“幸好,没有伤到骨头。”

张游儿疼得呲牙咧嘴,又想笑,面上的表情扭曲得不得了。凌霄也被他逗乐了,明明是这种性命攸关的情况下,偏偏张游儿就有本事让人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

凌霄道:“你还笑得出来。你刚刚答应他干嘛?他出去了,难道会管咱们吗?”

张游儿道:“你说的不错,他走不走咱们都要死。”

凌霄问道:“那你还放他走?”

张游儿道:“这是缓兵之计,能拖一阵是一阵。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一条明路了呢。”

凌霄还指望他能想出什么妙计来,现下也只能苦中作乐道:“希望如此吧。”

四人相安无事过了一夜,只是这办法也着实没有想出来,也许是接受了现实,凌霄与张游儿都睡了过去。第一丝阳光照进洞里,男人便走过来往张游儿脸上拍了两下,道:“快起来。”

张游儿睁了眼,又闭上了,道:“哎哟,我这肩膀,怕还是不太行。”

男人一把抓起他的衣襟,怒道:“你耍老子?”

张游儿已经看淡了,轻描淡写道:“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咯。”

自从掉进这洞里已经约有七个时辰,四人都是滴水未进,此时男人既渴又饿,被张游儿一激更是暴跳如雷。他把张游儿抓起往地上重重一扔,道:“他奶奶的,老子今天就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死也不做个饿死鬼!”说着便张开大口,往张游儿胳膊上咬去,看起来要撕扯下一大块血肉来。

张游儿也是一个激灵,滚身躲了开来。男人“哇呀呀”地怪叫,像极了一条疯狗,紧追张游儿,两人所到之处捣得绿叶乱飞,翻起层层沙土。

一大早就扰人清梦,凌霄与女人一睁眼,都被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震住了。

女人皱眉,脸上明显写着不快。她突然飞身加入战局,只是并非去帮助男人,而是趁着男人注意力全在张游儿身上时从后面一掌拍在男人背上,男人哪里想得到她会偷袭,生生受下了这一掌。女人趁着他破绽百出时一下子攀上了他的背,然后一手紧紧扣住男人的命门穴,一手环住男人脖子,将男人的头往右一提,左边的劲动脉便绷直了,女人找准了地方便一口紧紧咬在男人的脖子上。

男人双腿一软,半声都没喊出来便跪倒下来,伸长了五指想要逃离,可女人紧紧攀附着他,他完全挣脱不开,大片血渍染红了衣领。张游儿连滚带爬地缩回凌霄身边,两人都震惊地看着这突生的变故,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像是吃饱了,女人抬起脸来,餍足地舔了舔嘴唇,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灵,妖冶而动人心魄。嘴边鲜血淋漓,还有些顺着下颚滴落。女人像猫一样大大地舒展了一下身体,从男子身上起来,一脚将他踢翻了个身,从背朝上变为了面朝上。男人翻着白眼抽搐着,但还活着。

女人伸手抹了一下嘴,但只是将血迹抹得更开了,无法擦拭干净。女人看了看自己的手,像是不满意自己现在这张沾了血的脸,她用干净的那只手在勃颈处蹭了蹭,将面皮撕开一个小口,然后整个揭了丢到一边。

竟然是个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