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古墓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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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老郎中的话6

“哎呀…李先生,您在这儿啊。我…我正找您来着呢”。

来人说话时,李南阳正蹲在树底下用木头棍子拨弄沙土掩埋尿迹,他没有抬头。但是,他一听这话的音色、语调、语气,便知道跟他说话的人是谁了。

李南阳料想,说话的应该就是,今日清晨他从营帐的地上醒来后他的鼻子变得异常灵敏之时,他循着肉烤焦了一般的糊气味来到柳二嘎子等三人营帐所在的地方,查看焚烧后的现场和那块特意留存下来的尸块时,那个和他说话的士兵。

这个士兵找他做什么呢?

李南阳搞不明白。

他没有把头抬起来。

他一直在摇头摆尾,手忙脚乱地舞动着木头棍子拨弄沙土。

他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他只是在微风恰好吹乱他额角的发丝时,眼角快速朝着来人说话的方向一瞥。

他猜的没错,来人正是那个士兵。

这时,这个士兵离李南阳约莫还有十五步的距离,他正朝李南阳微笑着走了过来。

李南阳舔了一下嘴唇,他觉得舌头像是舔在了粗麻布上一样。

他看着树底下的血红尿迹,已经用沙土遮掩了七分之一的面积。

他看着自己颤巍巍的手以及手里的树枝子,心里计算着这个士兵走过来的时间。

他知道,以自己现在饥渴难耐、体倦乏力的状态,只手挥舞着这根树枝摆弄沙土,是绝没有任何可能在这个士兵走过来之前把这滩尿迹全部遮掩起来的。

他略一思考,当即扔掉了手里的树枝子。

他决定,用手。

这个时候,这个士兵已经又往前走了两步。

李南阳用两只手尽可能快速地在地上拨弄着沙土盖在那滩尿迹上面。

“李…李先生,您在…干啥呢”。

这个士兵又说话了。

李南阳明白,自己蹲在树底下低头不语,摇头摆尾,手忙脚乱的样子,这个士兵看到了一定会觉得很奇怪的。

这个士兵说的这句话明显的比上一句话提高了音量。

实际上,“李…李先生,您在…干啥呢”这句话的动静儿真的不小,更像是大声喊出来的。远处的草丛里,一群鸟儿好像被这句话的动静惊着了,“扑棱棱…”地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李南阳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再他娘的装聋作哑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他只能抬起头来。

但是,他并没有直接看向那个走过来的士兵。

他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他装作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又好像啥也没有听到的的样子,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一脸白痴似的模样。

他先是朝左边望了望,又扭头瞅了瞅右边,最后他把目光对准了前方那个说话的士兵。

他假装一脸惊讶的道:“哎…你…你不是…你怎么……我刚刚好像…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是…是你吗,呵呵”。说话的同时,李南阳的两只手一直没有停下来。

“是我,李先生,总算是找到您了”,那个士兵见李南阳总算注意到了自己,一边说着话一边加快脚步,竟是小跑起来。

“卧靠…跑什么跑嘛,就这么几步”,李南阳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

李南阳朝着小跑过来的士兵略一点头笑了笑,便低下头,双手不停的忙活着。

在这个士兵距离大树仅有五步的距离时,李南阳从树底下站了起来。

是的。

李南阳已经将尿迹遮掩完了。他朝着走来的士兵笑着。

这个士兵走进大树后,低头看了一眼李南阳的双手,道:“李先生,您这是…手…手里……”

“哦”,李南阳举起两手来。

他的两只手里,满是泥巴。除了泥巴,每只手里还攥着一些绿色的东西。

李南阳摆了摆两只手上的沙土,把手掌里攥着的绿色的东西举向士兵的身前,说:“刚才,我逛着逛着便来到了这棵大榕树下,我发现啊,这树底下,长满了荠菜啊”,李南阳一边说着一边望向了树底下,树根周围长满了绿油油的荠菜。

你读到这里,肯定疑惑,这些荠菜是怎么一回事?

答案是。

原来,李南阳在遮掩尿迹之时,恰好这士兵过来找他。

当时,他一边用双手抓沙土遮掩尿迹,一边就在想,这个士兵走过来的时候,如何和这个士兵解释自己刚刚蹲在地上抓来抓去,满手的泥土呢。

自己肯定是不能说,刚才在玩泥巴啊,李南阳心想。

正在李南阳捉急的时候,他瞧见了树底下的那些荠菜,他大喜过望。遂在遮掩完尿迹之后,双手拔了两大把的荠菜。

这个士兵望着李南阳手里的荠菜,抬手摸了摸鼻子,有些支支吾吾地道:“李先生,这…这…这树底下…很…很多…”

李南阳知道,这个士兵是想说,这树底下有很多的人过来撒过尿,所以,这荠菜上以及这树底下的沙土里面都是尿。

李南阳当然知道这些。

他也知道,现在自己的手上一定是骚气逼人。但是,只要能把那滩血一样的尿迹遮掩干净,尿不尿骚不骚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现在自己的鼻子他娘的什么也闻不到了。

于是,李南阳故意打断这个士兵的话,道:“这…很多…很多人都说啊,这荠菜是个好东西啊,和脾益胃,明目清毒,尤其是和那个鸡蛋炒在一起啊,哎呀……”,李南阳边说边故意把荠菜举起到自己的嘴边,吸了吸闻了闻继续说道:“那个香啊”

“咳…咳咳…”,这个士兵,举手稍稍遮掩了一下口鼻,咳嗽了几声,道:“是啊…是啊…呵呵呵……”

“对了,你说你找了我半天,啥事啊”,李南阳看着士兵问道。

“哦,李先生”,士兵说,“也没啥事。就是刚才见李先生您咳嗽了半天,我就寻思着,您要是喝点儿水应该会舒服很多,所以我就找您来着,想告诉您伙房在哪儿,您可以去那边弄点水来喝”

“噢”,李南阳一听这话,心花怒放,差点儿就笑出了声,但是,他还是强作镇静,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道:“谢谢…谢谢。但是,这喝水,也不用去哪伙房里吧”

“李先生,您是有所不知啊,孙大将军治军严明,为了规范军营管理,防止火灾发生,严谨士兵私自开小灶烧水煮食,一律由伙房定点供应”,这个士兵边说边看了看天色道,“不过,李先生说的也是,这个时辰了,一会儿便会供应水和食物了,您现在回到营帐,再等等,我想便可以喝上水了,也实在是不用在去哪伙房里去了”。

李南阳一听,心想,别介啊,看来自己刚才是装逼过头了。

他随即道:“兄弟,你刚说你过来想告诉我伙房在哪儿,难道,这伙房很难找吗”

这个士兵道:“李先生,也不是说,伙房难找。但是,您刚来没几天,再加上这个营地足有百亩之大,所以我想……”

“嗯,兄弟你说的对啊,我确实不太熟悉这整个营地的情况。我想,如果,没人给我指路,除了瞎猫碰上死耗子这种可能,我实在是想不到我怎么才能准确而快速的找到伙房的位置”

“呵呵…李先生,您真会说笑啊。对了,李先生,您倒是想不想先去伙房那边喝点水啊”

李南阳一听这话,心想,不能在他娘的装逼了,便咳嗽了一声,甩了甩手上的泥土,说道:“不瞒兄弟你啊,我现在确实是有点儿渴了”

“好的,李先生”,于是,这个士兵便把伙房的位置在哪里,以及从这棵大树下可以最快的走到火房里去的具体路线,都一一说给了李南阳听。

李南阳听完后,心里想着自己马上就能喝上水吃上饭了,激动不已。

他看着这个士兵,压制着自己因为兴奋差点儿就要飞起了的身体,说道:“谢谢你兄弟。对了,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哦,李先生,在下李蛋”

“李蛋…嗯…好名字啊…啊…蛋兄”

“呵呵”,李蛋笑着摸摸头,道:“我听我爹说啊,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他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焦急万分。这时,院里鸡窝棚里的母鸡“咕咕哒…咕咕哒…”地叫了起来,一抬屁股就生下了一个蛋来。这母鸡一下蛋,恰好我爹就听到了屋里传出来的我的第一声啼哭……所以,我爹就给我起了一个‘蛋’字”

“看来,你这个名字还有意义啊,呵呵”

两个人都笑了。

两个人叨叨了几句话后,李南阳便抓着两大把荠菜走了。

临走的时候,李南阳执意要分给李蛋一些荠菜,李蛋死活不要。

李蛋站在大树底下,看着李南阳顺着自己指的路往伙房的方向走去。

李蛋看了一会儿后,已经看不到李南阳的身影了。

他便转身离开。

他刚走了两步后,却旋即返回那棵大树地下,也就是李南阳遮掩尿迹的地方。

他蹲下了身子。

他看着树底下。

他看着那些绿油油的荠菜。

他伸出手来,拔了一颗荠菜。

他闻了一闻。

“哎呀…我去”,李蛋咳嗽了起来。

这荠菜上的尿骚味也太他娘的重了啊。李蛋想。

他扔掉手里的荠菜。

他摇摇头。

他站起身,想离开这小便之地。

他之所以回来拔一棵荠菜闻闻,就是搞不明白刚才李南阳为什么就是闻不到这些荠菜上的尿味呢。

这个时候,大树旁边草丛的忽然刮起了一阵旋风。

这旋风朝着大树底下的李蛋就刮了过来。

风不小。

虽不是狂风大作。

虽不至于飞沙走石。

但是,也能飞起枯草落叶和沙尘了。

李蛋,躲避不及,便被旋风刮起的沙土迷住了眼睛。

旋风过去后,他擦了擦眼睛。

这个时候,李蛋忽然怔住了。

他紧紧地盯着大树底下。

他看到了指甲大小的一块红红的沙土。

这红色,很像是鲜血滴落在沙土里干涸的样子。

原来,刚才的那一阵旋风把李南阳遮掩尿迹的地方的一块枯草根给吹到了一边。这枯草根本来是和沙土混合在一起的,被李南阳抓过来遮掩尿迹了。但是,刚才被风一吹,这一小片埋的不深的枯草根竟是被风吹跑了。

李蛋看了一会儿这一小块红红的像是血渍的地方。

他抬脚,推了推那一小块红色沙土周围的沙土。

一大片红红的血渍一样的地方露了出来。

李蛋呆住了。

这时,一只蚂蚁爬到了那些像是血渍一样的沙土里。

这只蚂蚁的的触手探了探这些鲜血染红的的沙土后,竟停下来,对着红红的沙土舔舐起来。

这只蚂蚁舔着舔着,忽然东倒西歪,似是一个醉汉。

接着,这只蚂蚁歪歪斜斜地爬到一块石头前面,它用触手探了探,身子向前竟然举起了那一块石头。

李蛋在一旁,看的是目瞪口呆。

要知道,这块石头足有一个桃核一样大。

也就是说,这只米粒大小的蚂蚁竟然是举起了比它的身体大几十倍的东西。

李蛋觉得这太他娘的不可思议了。

他揉揉自己的眼睛,害怕自己花了眼看错了。

这只蚂蚁在举起石头后爬了两下,忽然放下石头不动了。

李蛋拿起树枝戳了戳蚂蚁。

这只蚂蚁死了。李蛋确信。

但是,更令李蛋惊异的是,他发现这只黑黑的死蚂蚁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只黑蚂蚁的尸体忽然冒起了一股小小的白烟。

白烟过后,不见黑黑的蚂蚁尸体,只见一小滩红红的液体。

这些血液一样的液体很快便渗入到泥土里去了,留下了和那一大滩被沙土盖住的血渍一样的痕迹。

李蛋站起身来,转头看向李南阳背影消失的方向。

他觉得,这只蚂蚁身上发生的诡异变化,定是和这滩被沙土、枯草落叶覆盖着的血渍一样的干涸了的液体有关。

他隐隐觉得,这一大滩血一样的痕迹,也许,也许应该和李南阳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