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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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章三十二 梦中遇怪影,午夜火烧屋

“这还是头一年没能一起守岁呢。”说着开始动筷,“行了,说过吃饭不用伺候,出去同他们一起玩吧。”

“是。那公子有事便喊我,阿榆告退。”

“等等,做了这么满桌,也不管我是否吃得完。这几盘太满的,拿出去吧。”

“是,多谢公子。”阿榆端了菜退下,心里喜滋滋的。谁说我们公子冷漠的,他只是不爱搭理外人,对我们可是很好的呀。

今日的雪从早晨便还是下了,却是不大,一直绵绵密密地往下跳,不会断一样。

安洲云吃过了,想早些休息,吩咐外头的都别玩得太晚。

“可是公子,这都没到戌时呢,您就......”阿榆看出他的低落,知道公子也不想扫他们的兴,便没再多说了。

安洲云回屋了,门窗都关紧了,灯全部都熄了,可外头的光亮和欢快还是闯了进来。辗转了一会,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干脆不动了,睁着眼,盯着黑暗中的手掌。搓一搓,是常年习武留下的茧。右手比左手更糙些,因常握剑。

以前是用自己做的木剑,再是偶尔耍耍师父的佩剑,后来有了自己的剑。虽然不是什么宝剑,但是很顺手。再后来,毓儿的那把剑,还没能亲手送......像是迟暮的老人在掰扯着过往种种,揣着辛累但美好的那一部分沉沉睡去。

久违地做了个梦,梦里是一处荒芜的平原,没有半点生命的迹象。奇怪的是,让人油然生出一种安逸的感觉,仿佛本来就是与这荒原是一体似的。

“其实从无通天本事,不过因人贪心而遭反噬。其实从无通天本事.......”声音不大,却能听得一清二楚,还一直重复着着两句话。

而且还很是耳熟,正当安洲云努力回想有关这两句话的信息时,一抹轻影缓缓靠近。

“洲儿。”

“娘?”这一声抖得厉害,尽管灰蒙蒙一片,看不真切,安洲云还是能确定,那一定就是娘亲。

“洲儿。”

“娘亲,真是您?这是怎么回事?”

那影子开始向上飘,来回晃悠起来,“洲儿,祭司族到你这一代,怕是要断了。”

“娘亲,我......”

“行了,”那影子打断他,语气也激动起来,“他们皇室与我们祭司族是有灭族之仇的,从前的卓郡主是良善的,那便算了。可如今你为何还用让和毓继承郡主爵位,还让她加入皇室?你可知道,皇室的人,骨子里都是狠绝争斗,不择手段。你是要为了自己将来的荣华富贵,养一个皇室恶人是嘛!”

“娘亲,孩儿并无此意!”

“你以为那丫头飞黄腾达了,还会记得你吗?我告诉你,她的性子,肯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你当她真是为了你啊?还有那楹王,之前一直不娶亲,你以为外头说他喜欢男子,真就是谣言?他们皇室的人,可比你想得要可怕得多。”

“你......娘亲根本不懂这些事,你究竟是谁?”

“莫要管我是何人,总之一切自有报应。你的好妹妹,恐怕并不会想让你安稳于世啊。”

那影子兜着圈绕个不停,安洲云被它吵得头疼欲裂,竟控制不住去听它的鬼话。不敢多听,捂着耳朵嘶声否定。

突然四周一切尽数消失,变成沉寂的黑夜。安洲云睁开眼,确定了那是个梦。摸了摸渗着汗珠的额头,稳住呼吸。

不知为何,全身经脉似乎被打通了一般,双眼也比武功尽失之前还要清明。脑中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蠢蠢欲动,大约是什么记忆的片段。

安洲云想要起身去喝水,腹中却顿感剧痛,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五脏六腑的位置。那阵同感直袭咽喉,化作血水被吐了出来。紧接着便是头脑一片混沌,喉咙处火辣辣地烧着。

还未等安洲云反应过来,那团血水幻化成了红光,指着他的脑袋钻了进去,瞬间全身黑气四溢。几乎是同一刻,师父去世那日记忆统统用现在了眼前。那个满目杀气,掐住毓儿脖子的人,分明就是自己。

“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近似凶兽的嘶声,没有得到回应。

屋子里被这血光照得刺眼的亮,但他无法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同那天一模一样。

“祭司族,是上天派来人间的火种。”

火种,火种,那是记载祭司族的书籍上所写。火种。

明明是寒冬时节,安洲云的手心却没有半分寒意,反而慢慢变得滚烫起来。他想爬过去找水,刚触到桌布一角,顷刻间便燃了起来。那火舌贪得无厌把这里填了个遍,接着向外扩散。

而安洲云已然失去了意识,任由这其从自己身上窜来窜去。

之后发生的事情,安洲云一概不知了,再睁眼时,人在楹王府。

屋外吵吵嚷嚷的,是阿榆的哭声,边哭边说着“罪该万死”之类的话,还有脑门磕在地上的响声。

“好了好了,快别磕了。姑娘这会子没心思管你,赶紧下去看看四公子的药熬好了吗。”于霜看她可怜兮兮的,而姑娘站那又跟空壳子一样,只好先把她劝下去。

“姑娘,您没事吧,都站了一天了。”

安和毓还是没理她,手一直在抠着柱子,已经磨出血了。于霜拦下不让她再抠了,她又开始皱着眉头咬嘴唇,魔怔了似的。

这时候白楹冬送走第五位太医回来了,把药方收了起来,吩咐阿榆“就喝原来熬的药,他们说的病症和开的药都没什么出入。”

阿榆这才爬起来,奔去厨房。

“殿下,您劝劝姑娘吧,她都这样一天了。”

“她这是急的,”白楹冬拍拍安和毓的肩膀,眉头也一样没下来过,“太医说了应该没大碍,你也别太担心,醒来就没事了。”

“应该,怎么能是应该呢?”太久没开口,声线更加沙哑,“那要是不醒呢?那是我的亲哥哥,旁人自然不会懂我的心情了。”

安和毓这话是盯着白楹冬说的,带着毫不掩饰的火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