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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万里长风再出发

无名客栈里,乳白色的光晕在猫咪周围环绕,原本慵懒的猫咪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长发及腰的灰色长裙的女人,她紧抿着红唇,没骨头似的靠在夏子的怀里,同时仰起头,潋滟的眸光闪动着担忧与彷徨,她微微地笑着,可她的心却仿佛弥漫着浓浓的悲伤。

因为过去的忘却,所以这次换他丢下她吗?

而夏子看着她明媚的脸,心脏狠狠地一颤,焦躁,酥软,陌生,无力,不安,仿佛是在他心底扎了根,苦涩地蔓延开来。

“我…”夏子喉咙干涩,他很想告诉她,他从来都不想骗她,瞒她,可如果他不这么做,他怕,怕她舍不得。这一刻他忽然很想笑了,因为他觉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害怕,仿佛一点也不像原来的自己,或许,爱情有时候会让人懦弱。

“放心,我不会有事。”

“但我有事!”霍水突然用力的坐了起来,她很虚弱,但她这次却很固执地在夏子搀扶下站了起来。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在想什么,但是阿容,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就那么点,我们以前真的错过了很多很多或许我们都不知道的东西,因为你,我能够张开双臂拥抱这个世界。爱情,它让我懂得的不是懦弱,而是珍惜。”她的眼眶忽然红了,泪花点点闪烁。

夏子此刻的心仿佛被人用棒槌用力的击打,他刚想开口,霍水却忽然用力抱住了他,而他耳边只有她哽咽轻柔的话语,“所以不要丢下我,我和你一样的怕。”

忽然间,他喉咙一哽,一下子反抱住她,紧紧的,用尽全力的搂住,仿佛要把她融入他的身体里。

他搂着她笑了起来,“好!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会尊重你的选择,这一生,有幸见证到的所有盛景与辉煌,所经历过的一切风景与沉默,我都会铭记于心,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直至最终死亡的来临。”

——

天色如同一摊化不开的墨水,这里的白色荒原的夜晚静谧,安宁,仿佛如诗一般有着独特的魅力。

夏子他们跟在烛灵后面,缓缓地走着,不多时,他们已经抵达了四不像的祭坛处,但祭坛处的风光却大大的出乎哲也的预料,这里是一片花海。

树林密得不能再密,把大地遮得严严实实,远处的群山被火红的花朵环绕,如同一片璀璨的火焰燃烧,绵延万里,与天际云海相接。

“这里就是?”哲也惊奇的望着这天地,他从来没想过荒原会有这般壮丽的景象。

烛灵点了下头,“嗯,你们要找的人应该就在这里。”

“这里很大。”梅奥皱起了眉头。

“也不算很大,荒原里真正的广袤就像是在万千星河里,不管你多么强大,在群星璀璨间,你只觉得自己的渺小,由此你有时就会畅想,生命或许就似雨后彩虹,你若凝视,便是永恒。”烛灵看着花海若有所思道。

“这里会有彩虹?”梅奥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有,这里的彩虹是天地与我们签订永约的见证。”

飒飒凉风拂面而来,带来这些不知名花儿的芬芳,像远古凄凉渺茫的歌声浅吟低唱。

哲也嗅着风里的花香,忽然觉得陌生而又悲凉,世间的一花一草都很美,但为什么人却不是。忽然,他冲着风来的方向用力嗅了嗅,表情一喜,“我好像闻到发财的气息了!”

面前的花火红如海,但天空却低低地压着它,仿佛变换的风云在它的上空涌动。

哲也他们轻轻地拨开花丛,缓慢的前进着,一束光芒忽然从上空的云层里射下,正好射到他们的头顶,仿佛是为了迎接他们而来,而同时他们周围的火红的花朵却开始如同迟暮老人一般调亡,一朵一朵款款调落,像极了华丽而悲哀的死亡。

“这是怎么了?”哲也有些困惑的问道。

“你觉得我会知道?”梅奥挑了挑眉反问道。

正在他们说话间,他们三个人又往前走了几步。

光线再次骤然降临,照亮了他们前方的视野,美丽的花朵又是枯萎得极快,像是在赶趟似的逝去。

是谁在操纵?

这次哲也他们没再说话,也没有停留或回头,他们一步步走着。同时花朵在他们周围大片大片的凋落,鲜红的花朵落下后立即变得暗红,仿佛是凝固多年的血痂,凄美而又诡异。

哲也的耳朵尖尖地竖起,他尝试聆听着万物的呼吸,周围静了下来,灰尘划过空气,摩擦出清脆的回声,花朵在一支支的凋零,发出破碎的哭喊,仿佛在接受末日的审判。他忽然满头大汗,耳边充斥着流浪人和生灵尖锐凄厉的呼喊。

“怎么样?”梅奥看着他蹙起了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好悲哀,突然很想哭。”哲也微微喘息着说道,“像是冬天夜里的雪一样静静沉积,不能用语言解释的悲哀,仿佛是生长于血肉,扎根于灵魂,一座冰凉的坟墓,埋葬着所有的人。”

“说人话,别这么文绉绉的,我听不懂!”梅奥捏了捏紧蹙的眉头。

“就是想睡。”

“想睡?”

“嗯,就想和那些花朵一样静静的凋零一样,不想再说话,不想再思考,就那么静静的躺下去,像陷入无尽的美梦,放弃一切,追逐那琉璃的梦境。”

“所以说你听到的声音在诱惑你堕落是吗?”一直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走着的烛灵淡淡地开口问道。

哲也微微一怔,沉思后有些犹豫的说道:“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这是什么表情?欠抽啊!你是不是来存心拖我后腿的,我感觉这一路几乎把我裤子都拖了下来!”梅奥看着哲也,感觉自己整个人几乎快被他逼疯了,要不是蛇族的听力在天地初始时便是极差,他绝不会和哲也磨蹭那么久。

“就是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哲也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他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本是词穷的他不得不尽力去描述,“那种感觉诱哄仿佛是在催着你沉睡,但又像是在要求你自我毁灭。”

“毁灭?”烛灵咀嚼着这个词,眸里的神色难以捉摸。忽然,他猛地扭头看向面前的一方凋零着万千花朵的土地。

“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