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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糖葫芦

苏木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怀中抱着几瓶酒,也不知自己应该去哪,只是直直往前奔去。

他挤过拥挤的人潮,穿过大街小巷,跑了许久,直至跑到一个小湖边。

结果迎面撞上了一个姑娘,那姑娘手中捧着一个花灯,此番他撞上去,两个人都跌坐在地上。

花灯掉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被一阵不知哪儿来的风吹的滚向了湖边,它倾斜着落入湖中。

那姑娘心中焦急,没去管到底是怎么回事,匆匆站起来拍拍衣服,跑向湖边。

她把头向花灯掉落的地方望去,竟恰好眼睁睁看着那花灯沉入水中。

这姑娘见到此情景,眼中居然泛起了泪光,心中焦急,挽了袖子就想拿手去捞。

苏木本来还跌坐在地上,浑浑噩噩的,待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撞到了人。看见那姑娘蹲在河边,心中一阵愧疚。

也不管身旁碎了一瓶的“浮生醉”了,站起身来跑向那姑娘。

见她伸手没捞到那已经快看不见的花灯,竟然落下泪来,立马慌了神。

他围着姑娘左转转右转转,愧疚的说:“姑娘!对不起,是我的错,这,你、你想要什么补偿?我一定帮你……”

苏木眼巴巴的望着姑娘等着他的回复。可姑娘只是小声抽泣着,并未理他。

苏木想上前去扶那姑娘,却一愣,心中一阵懊恼,此时却是恨极了其他人看不见自己。他要是莽撞的去扶,岂不吓坏那姑娘?见姑娘哭得伤心,也知自己做错了事,可无法同她道歉,当真是让他心中堵得慌。

忽然,一个红色身影出现在二人身旁,苏木抬起头来望向来人,见是刚才的红衣女子,又是一愣。

女子看了他一眼,便扶起哭泣的姑娘,伸出手拂去她的泪珠,温柔的说:“姑娘,实在抱歉。方才撞到你,是我的不是,如今害你丢了花灯,更是对不住。不知可以什么能帮到你的?”

那姑娘本哭的伤心,忽地被一女子扶起,本是愣住的,见到她的长相,一下子便惊为天人,说话都有些结巴:“啊……这,这是我从灯会上赢来的二等奖,本想着送给……”

她说到此处,红了脸,继续说道:“本想着送给一位知己,没想到却……”

红衣女子见她垂下头去,轻轻握住她的一只手,柔声说道:“姑娘,真是对不起,你可能告诉我那灯会在何处?我帮你再赢一个回来。”

姑娘听到她问自己灯会在何处,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说:“姑娘愿意帮我再赢一个?真是太感谢了!灯会便在前方,过了那条桥便是了,那处猜灯谜的就是了,二等奖还有几个,是拜托你了。”

红衣女子点了点头,冲她抱以歉意的一笑,说:“姑娘,还要麻烦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了。”

那姑娘看着红衣女子的笑,脸颊又红了一点,用手帕拭了拭眼泪,也对她露出一个感谢的笑容。

苏木见女子要走,便跟了上去,本是自己对不住那个姑娘的。如今她替自己顶了罪,也是断不能不管那姑娘,直接走的。自己也应该好好感谢这红衣姑娘,并且与她道个歉。

他快步跑上前去,把头凑到那女子面前,见那女子终于看向自己,咧开嘴,尴尬的笑了笑。

开口道:“姑娘,实在是麻烦你帮我顶罪了,这次多谢你安慰那姑娘,不然……嘿嘿,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好,我同你一道去为那姑娘再赢个花灯回来。刚才看到你就跑,是我的不是,只是身体不听我指挥,我也没法子……抱歉。”

女子侧目看着他,听见他要与自己同去,眼神已经化成一汪春水,嘴角勾了勾,转过头看苏木说:“看来公子也不是没良心的人呐。愿意与我去,莫不是我还要多谢你?”

苏木知道她在打趣自己,这才也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说:“可不是,没有我,姑娘又怎么有机会去一趟灯会呢?我好歹也是博览群书,到时候定能赢了花灯。”

女子一愣,停下脚步,苏木也停下脚步来,两人注视了一两秒,相视一笑。

“哈哈哈,公子有趣的紧。”

“哈哈,我瞧着姑娘面善,普通人我还不这么说话呢。”

“哦?”女子挑了挑眉,嘴角带笑,“那你打算怎么同那被你弄丢花灯的姑娘说话呢?”

苏木想试试这不一般的姑娘知不知道自己的底细,于是挠挠头,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嗯……实不相瞒,姑娘,我是修仙之人,这,这最近在实验新的法术,他人看不到我,没想到被姑娘识破了法术,是我学艺不精了。若是看到那花灯是什么样子,我定能为那姑娘变一个出来……可如今没见着,也没法给那姑娘道歉,心中甚是愧疚。”

红衣女子听见苏木说自己最近在“实验新法术”,牵动了几下嘴角,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可袖子中的手,紧紧攥着。

她装出一脸感兴趣的样子,问:“原来如此,不过我也不过是一位修仙之人,师父隐居多年,叫我在江湖云游呢。不知公子何门何派,师承何人?”

苏木听她说自己师父隐居多年,也知道她不愿透露许多,也不追问,有些事情,问了反而就不一样了。

但自己也忘了许多事,只能笑着回答女子的问题:“在下前些日子一醒来,记忆便有些缺失,如今实在无法同姑娘讲这些了。”

听到苏木记忆缺失,红衣女子眼中闪过几丝晦暗不明,她见到方才姑娘指的那做桥,一歪头,笑颜如花,说:“公子,是那姑娘说的桥,走吧。”

苏木点点头,同女子一起踏上那桥。

他的注视着这座木桥,只见那桥上刻着几个字:

“映月桥”

女子也注意到那几个字,二人忍不住吟出一诗:“古月照今宵,今宵望明月。明月映池水,池水现古月。”

苏木望向女子,却恰好对上了她的目光,他迅速挪开目光,只是从怀中拿起一个酒瓶晃了晃,笑着说:“我与姑娘甚是投缘,竟然想到一处去了。之后,可愿意和我一同痛饮这‘浮生醉’呢?”

女子看着苏木,举着兔子灯的孩童跑过他们身旁,灯会上许多花灯、灯笼所发出的光芒,映照在她脸上,她的眼中突然迸发出光芒来——是那么生机勃勃的光芒,散发着愉快情绪,她笑着,明眸皓齿,连星光都仿佛驻足于她身上。

这一刻,苏木才是真真被她恍了眼睛。

他微愣片刻,递出一瓶“浮生醉”,女子笑着接过去,他也只是笑着,和女子并肩朝远处就可看到的许多人的猜灯谜处走去,说:“浮生醉,分你一瓶!”

“多谢,但这浮生醉,也不可多饮啊,公子。”

苏木摇摇头,宝贝的摸了摸怀里还剩下的两瓶浮生醉,笑着说:“这可是好东西,一浮(服)平生醉,醉生平忘忧。”

女子听着苏木不着调的诗句,“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姑娘,你叫什么?”

“……”

“糖葫芦~卖糖葫芦~”一小贩在映月桥边吆喝着。

女子笑着,认真的对苏木说:“我叫糖葫芦。”

苏木露出好奇的神色,问:“姑娘为什么叫这个古怪名字?可是姓唐?”

“故人为我取的名字,我本也觉得奇怪,还同他闹脾气。但他叫的多了,心中便也认下了。”她眼中含着眷恋,但脸庞却又一丝挥之不去的忧伤。

“糖葫芦外面是甜的,甜到人心里去。可里面的山楂是酸的,还有黑心的商贩用劣质的山楂以次充好。糖葫芦一口咬下去是幸福的,美好的,可再吃下去,就会发现那古怪的酸,一看下去,原来是心都腐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