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山海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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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眼看着鴖鸟已经逐渐随着灵婴的琴音平静,穷奇自然不能让这场“好戏”就此停止,它直接冲了下去,撞破了灵婴的屏障,也让山火彻底的爆发了。

“绯云知!”

灵婴被崇圣拽在怀里,燃烧的山火之中,连石块都在劈啪作响,根本看不到鴖鸟的影子。

“你放开我!”灵婴奋力挣脱崇圣的怀抱,“那姑娘还有救!只要我的琴……我还能救她。”

“阿婴!你先冷静!鴖鸟御火,若是那鸟儿就是你说的女孩,那我们一定救她。”

“你?救她?!”灵婴猛地把崇圣推到一旁,“我不信!”

穷奇在半空中看的笑出了声,“哈哈哈,句芒说的不错,还真是一场好戏呢!”

灵婴瞪着飞在头顶的穷奇,“你说句芒?这都是他做的是么?”

“哈哈哈,用异兽之灵引出沉寂在鴖鸟身体里的破书页,真是绝妙啊……”

青栾挣扎着翻了个身,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青栾靠着武罗喘了一口气,“你应该先杀了我。”

“你什么意思?”

青栾从袖中取出一把墨黑色的古琴,对灵婴微微一笑,“阿婴,这个还你。”

“焦琴?!”

“青栾……”

面对灵婴疑惑的目光,青栾显得有一丝得意,“怎么样,我不但重塑了你的肉灵,把你弄断的这个也修好了,可是费了不少劲啊……”

“混账!!”穷奇恼羞成怒,如今有了焦琴的灵婴让他有些胆怵,虽说此时的灵婴跟斩杀饕餮时的灵婴还有些不同,但是焦琴毕竟是上古神器,还是让它有些忌惮。

埋着鴖鸟的石碓动了两下,灵婴一把抄起自己的焦琴,“你们先稳住绯云知。”

崇圣拉住了灵婴,“穷奇是要跟我分出胜负的,还轮不到你。”

灵婴回头瞪着他,崇圣在她耳边轻声说,“白乘姑娘,专心救你的小朋友吧。”

说着崇圣脚下踏出几朵红莲,长剑携风直奔穷奇。

灵婴瞥了一眼上面的人,马上盘膝而坐,将焦琴横在面前,指尖弹拨,轻柔的荧光从她琴间流出,在山脉之中荡起一阵波纹。

站在半空中的穷奇开始焦躁不安起来,句芒此时也不知在何处。

崇圣倒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如今他又重新见到了灵婴,心境也与平时不同。

他手中的剑阵盘成几层,在穷奇头顶画出几道法阵,穷奇怒吼一声便冲了上去,利爪狠狠撞在崇圣的剑匣上,一时间两人难分高下。

青栾靠着武罗恢复了一些气力,“我是不是挺丢人的?”

“没有……”武罗柔声说,“你居然能把阿婴的琴都找回来,为何不把自己的扇子找回来呢?”

“我的怕是找不回来了,”青栾看着弹琴的灵婴的背影,“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青栾,谢谢你。”

灵婴没有回头,她简短的说了一句,目光就专注在了那个刚从燃烧的火石中冲出的鴖鸟身上。

刚才剧烈冲击似乎没有影响到鴖鸟的行动,她依旧是鼓动着双翅,在火焰中间盘旋。

“这会崇明要是在就好了,”青栾小声说了一句,“阿罗,你去将火势收一收吧,不然这周围的凡人都要遭殃了。”

“那你……”

“我就在这里等你,如何?”

“好。”

灵婴手中琴弦拨动,痛苦鸣叫的鴖鸟身上火焰似乎都降下去了不少。

“云知!”灵婴大声唤着绯云知的名字,耳边还是只能听见鴖鸟的叫声。

她抱着焦琴,闪身到了绯云知的脚下,铺开的法阵中伸出无数锁链,将鴖鸟牢牢的固定在中间,灵婴则伸出一根手指,直直的按在鴖鸟的额间。

翠绿的鸟儿顿时猛烈的挣扎起来,浓黑的雾气在她后背不断的溢出,似乎不愿脱离。

灵婴伸手一把拽住那个外泄的异兽之灵,用力按在地上的法阵上。

鴖鸟一声惨叫,灵婴看见那异兽之灵连着几页残纸,那残纸中间,正包裹着一团柔和的绿光,那是绯云知的本命。

灵婴连忙松开手,已经被拽出鴖鸟身体的异兽之灵又落了回去。

灵婴后退了几步,强行撕开异兽之灵对于绯云知的束缚,也会撕破她的本命,若是幸运,还能保留鴖鸟之躯,若是不幸……

“为什么非要到如此地步?!”

灵婴抬眼望着天空,“句芒若是杀我便来,何必伤及他人!”

她不能杀绯云知,可是躁动的绯云知早就失了神识,此时若是再放纵她,必然会殃及更多无辜的人。

灵婴跪在地上,手指在琴上捏的都要发白了。

她心里还是期盼能够有更好的办法。

可是她没有了主意。

“我该怎么办……”灵婴坐在那里,突然想起了当初崇圣一剑毁了自己的眼睛,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自己情景。

她扬起脸,看着半空中和穷奇拼斗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要我成为你一样的人么?”

崇圣感觉到身后灵婴的目光,他余光扫过她,那么颓败的模样,他第二次看见了。

穷奇看到崇圣不经意露出的破绽,双翼卷起的烈风吹得崇圣睁不开眼,而他一转身,直奔灵婴。

“轰——”

一声闷响,灵婴手中的法阵展开,连续在穷奇的双翼上炸开红莲。

崇圣还没来得及站在她身侧,就看她手上的焦琴几乎要把穷奇翅膀上的硬羽绞断。

鴖鸟还在一旁嘶鸣,灵婴把穷奇按在火焰之上,“我本来想让你去告诉句芒,等着我去找他,现在看来,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你!!”

穷奇翻过身,烧焦的羽毛一层一层的脱落下来,它咆哮一声,利齿将焦琴的一端几乎咬碎,灵婴一皱眉,手中又一次铺开了之前那个古老的法阵。

“你就跟着那破书页的异兽之灵,一起化成飞灰吧。”

灵婴说完,指尖飞出的血珠点点落在法阵之上,在穷奇的咆哮声中,崇圣眼睁睁的看着她瞬间惨白的皮肤和长发,莹亮的眼珠也变得灰白,一直到穷奇在法阵中燃成灰烬,她才喘着气靠在焦琴上。

“我不是说过么!你不可以用这个法阵!”

“你走开我不用你管我。”灵婴站起身,看着那个被锁在法阵中还不停挣扎的绯云知,又把琴放在了膝上。

“我来试试,我帮你救她……”

崇圣的话被灵婴打断,“你会杀了她的!那东西不肯离开她的本命,强行分离,她会死的……”

已经没有了穷奇的威胁,山火也在武罗的控制范围,看着眼前的绯云知,灵婴痛苦的掩住了自己脸。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与她走的如此近,这才害了她。”

崇圣的手想要抚上灵婴的肩膀,却在半空就停住了,他抿着唇看着灵婴颤抖的肩膀,又想起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活泼的女孩,“我帮你想办法。”

几人正说着的时候,一个白胡子的人影跟着葱聋赶了过来。

“云……云知啊!这……这是……怎么回事……事啊!”

“山神爷爷?”

灵婴抬起头,那山神也不看她,眼睛紧紧的盯着锁在法阵中的鴖鸟,“我……我的孙女啊!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大荒山神?这鴖鸟是你的孙女?”

崇圣走到白胡子山神的面前,“你可认识我?”

“崇……崇圣君?”

那山神平日里说话就结结巴巴,此时更加无语伦次起来,“……这……请……请您……救……救她!”

崇圣回头看了看刚恢复一点血色的灵婴,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我有办法救她。”

“那……吾……吾辈……多……多谢……您……您了!”

灵婴从地上跳起来,一把揪住崇圣,险些栽进他怀里,“你怎么救?我不是说了么?跟她本命相连,强行……”

“嘘……”崇圣握住灵婴的手,“也许她可以留住鴖鸟之躯,还是有修炼回来的机会,不是么?”

“可是!你如何才有把握……!”

崇圣深深的看进灵婴的眼眸,“你要信我。”

在锁链中挣扎鴖鸟发出一声女孩尖细的叫声,“阿乘姐姐,我好痛,救救我!”

“云知……”

灵婴松开了崇圣,她抱起焦琴,悠扬的乐声随着她的指尖流动在周围。

“云知,你别怕,你一定会没事的……”

崇圣的法阵铺展开,层层叠叠的红莲包裹在嘶吼的鸟儿身上,一阵烟幕散去,乐声也戛然而止。

一团碧翠的光辉伴着几张碎纸片落在了地上。

那跳动的光芒转眼间化成了一只翠色的小鸟,它抖了抖细长的尾羽,轻轻的落在灵婴的焦琴上,偏着脑袋看着她。

灵婴伸出手摸了摸小鴖鸟的羽毛,那鸟儿欢快的鸣叫了一声,转头绕着山神飞了一圈,最终落在了葱聋的肩上。

不会说话的葱聋只是哑着嗓子流泪,伸出颤抖的手温柔的摸了摸肩上的小鸟。

山神颤颤巍巍的对他们行了一礼,“吾……吾辈小……小小山神……多谢……各……各位了。”

“山神爷爷,您还记得我么?”灵婴此时已经恢复了神采,只有那鬓间,又多了一缕白色。

“熙……熙颜小……小丫头?”

“您还记得,”灵婴对山神行了一礼,“山神爷爷,云知是我的朋友,这一路都与我相伴,如今成了这么一个结局,都是我不好。”

“熙……熙颜小丫头,这……这不怪你……各人……自……自有各人命,吾……吾辈知道……你……你的身份也许……不……不简单,来日……若……若是想起云知,便……便来看看就罢了。”

山神说完,对着葱聋挥了挥手,哑巴葱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跟着山神便离去了。

只留下他们站在烧焦的树木之中。

灵婴用一根绸带将焦琴包好,在腰上一横,就打算离开,崇圣却挡在了她的面前。

“要去何处?”

“不关你事。”

灵婴说着跟崇圣一错身就打算离开,却被崇圣拉住了手腕,“我与你同行。”

灵婴轻轻哼了一声,“您这样位高权重,还是不要同我这种‘祸种’搅合在一起。”

“嗯,怕是不成了,我们已经搅合在一起了,”崇圣将手中的残页对着她挥了挥,“你看,现在凌云殿都说我是你的同伙,这个锅我怕是甩不掉了。”

“看来我们有些多余?”青栾抚着胸口,“阿罗,我看我需要去天幻宫休息休息!”

“啊……栾哥,你没事吧?”

“有事有事,这里刀光剑影,我真怕伤着咱们了!”

青栾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仍然一本正经的看着灵婴,“阿婴,从此以后你一定要保重,背后的顾虑,有我们帮你镇守,你放心去做你想做的吧,若是真的能够将书页都销毁,以后你应该再无后顾之忧了。”

“青栾,我明白了。”

“那么,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四人在此处就分道扬镳了,青栾和武罗重新回到了天幻宫,今后面对凌云殿,或者是句芒一行,天幻宫都已经做出了选择。

而青栾担心的,却是句芒会因此对暮云馆发难,毕竟那里沉睡着灵婴的“恶”。

他身在天幻宫,句芒想要完全拔出封印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眼下要先找到崇明,才好再做安排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