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海底星,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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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想对着天空大声地呼唤说声“我爱你”

天蓝蓝水绿绿,今年份的路婷婷来山区圆一个支教的梦,地球可真小,转个圈都能再遇到,真好。

By《婷婷一点也不胖》

来山区支教,原本就在路婷婷的人生计划当中。

路爸爸和路妈妈两个人初次见面只有8分钟就去民政局领了证。两人用八年的时间来彼此磨合,终于还是发现,实在性格不合,一好动一好静,两人只有分开,才放彼此一条生路。

在路婷婷7岁那年,路爸爸和路妈妈好聚好散,共同去结束这段关系。这对于路婷婷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原本节假日只能领到一份零钱,爹妈一离婚,逢年过年都能同时收到双份零花钱,真美滋滋。

更让她开心的是,她妈从小就不顾家,骨子里有诗和远方,每次疯玩可从不带上他,把她留守在家,但无奈他爹是个死宅,可怜路婷婷自小就只能眼巴巴看着自己妈妈出去潇洒,自己在家跟老爹两人过着退休的老年生活,按时吃饭睡觉,生活寡淡如白开水。

自从爹妈离婚后,老爹净身出户,她跟着路妈妈一块儿过,路妈妈给足了她自由,主要是自己忙着玩,没时间管自己女儿。就这样,在其他人都还在恶补学习上各种培训课的日子里,路妈妈就带她去天南海北徒步攀岩蹦极。

这次寒假,路妈妈也和一堆驴友在国内阖家欢乐时选择澳洲半月游。而路婷婷也不甘落后。

他妈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上。不过两人方向目的地完全不同,一个在繁华国际大都市,一个是偏远小山区。

早在初中时,路婷婷就在微博上关注了大小不同的支教平台,每年都在坚持不懈预约,之前因为要备考没什么时间,现在她已经成为了一名高中生,而且是重点示范中学的高中生。

学业成绩在一中虽马马虎虎,可考入一中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两把刷子。

在微博上填好表格,办理好一切手续后,她就搭上飞机,去往支教的地方。

和来机场接她的小肖坐上去山里的班车,她开启话痨模式,没花半小时,就将面前这个黑瘦的小伙子的家底打探得一清二楚。

此人姓肖名帅,是个师范学校的在校学生,每年都来这里支教,小伙子脸黑,可牙齿白,一双三角眼,眼珠黑亮,像山间清泉。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七拐八拐,颠啊荡啊,几个小时下来,路婷婷脑袋晕乎乎,胃里已风起云涌。

一瞥窗外,目之所及,沙子碎石垒成小山丘,光秃秃,一棵树都没有,满目疮痍,无人居住的山丘,没有任何生命存活的痕迹,但这里的天却与南国灰蒙蒙的天完全不同。这里的天像被水漂洗过般,瓦蓝澄澈,没有任何杂色。车子往山坡行驶,像是开向天国殿堂般。

经历短暂不适后,路婷婷身体慢慢恢复过来,车子爬过高坡就滑入平坦的大路,路的尽头泛着粼粼金光,一闪一闪,像天上星,海底月,水天连成一条线。一大堆软乎乎毛茸茸的球状物从湖光山色里向自己走来。

车子开近才看清那些毛球是肉肉的羊驼,咩咩嘶叫,你推我嚷,从银白色马路这头横穿马路踏到那头,路婷婷隔着玻璃,眼睛都没眨一下。

车子继续往前行驶,路过山丘、土垒房、青草地,沿途风景换了一波又一波,经历了最初的新奇刺激后,她眼皮子重了起来,迷迷瞪瞪进入了梦乡。

醒来时,已是晚上。周遭黑黢黢,车子还在往前行驶,苍穹之下只能看见车灯打出来的那道晃眼的白光。

“你睡醒啦,我们就要到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肖帅精神饱满,兴奋地回头冲她眨巴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没睡醒,脑袋就不太清醒,路婷婷感觉肖帅的眼睛像是被擦去尘埃的灯泡,眨巴时的光又亮了一个度。

刚下车,肖帅冲着前方的瓦房里大喊一声:“志愿者到了。”

这声音空灵幽远,在山间回荡,门咯吱一下就开了,里头的人一个个都出来了。后备箱的门被人给一把拉开,路婷婷的行李也被人给拎了下来,她出门没带多少衣服,一想到曾经在网络上看到的山里孩子嗷嗷待哺对知识的渴求的那双大眼睛,就在出发前一天将整个箱子塞满了《读者》和《青年文摘》。

满打满算,整整一箱子。

“我自己来拿吧,我的箱子可并不轻呢?”

“我来。”头顶飘下来标准的普通话,路婷婷刚伸出去拿拉杆的手刚碰到凉飕飕的拉杆,手背上被另一只筋骨分明的大手给覆盖住,手心滑溜,温热,而她想转身时,发现自己整个人被人给完全圈住。“你走开。”

“???”

这声音,怎么有种熟悉的味道。

路婷婷警惕地往身后探了下脑袋,就听见“砰”的一声,脑门麻酥酥,微痛。

“路婷婷,怎么在这都能遇到你。”

“你以为我想啊。”路婷婷一把推开周昉,从他的手里夺回自己的行李箱,气鼓鼓往前走。

乡间小路上枯草疯长,没有路灯,草丛里黑幽幽,路婷婷手机的电量早在一路瞎拍中耗尽,头一回来到这乡嘎达里,心底发虚,生怕一个不小心踩到蛇鼠,整个人神经绷得紧紧的。

“蛇。”

身后刺耳的尖细声划破夜的静谧,路婷婷感觉到脚边滑溜溜。“啊……”她整个人弹跳起来,急的像热锅上蚂蚁“在哪儿在哪儿?”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几乎是逃无所逃避无所避,哪儿都不安全,哭腔在山间格外清晰,眼泪水也像断线的珠子,扑簌往下滚落。

人面对未知的恐惧总容易失去理智,轻易就吓破胆,慌了神。

“骗你的。”周昉原本只是想皮一下,想缓解一下走在自己前方那人的紧张神经,没想到弄巧成拙。

“你神经病啊。”

路婷婷心态瞬间崩了,气鼓鼓拉过行李箱,埋头往前走,睫毛根部湿漉漉,眼里也氤氲着一团湿气。

房间里,正在埋头生火的小花脚边都是柴薪,可灶台里没有任何火星,房间里浓烟滚滚,被烟给呛到咳嗽不断眼睛都睁不开的小花,放弃最后的倔强,将男人的尊严暂时搁一搁,把所剩无几的火柴盒又放回灶台边,无奈地叹着气,站起身想去推开窗户透透气。

手刚触到窗户马上缩了回来。

跪了,窗户是纸糊的。

他不死心去拉门,手刚碰到门把手,一股推门的强力将门带着往自己身体这边倒过来,他躲闪不及,整个人一个趔趄,脚步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哐当一声,木门撞在身后的墙上,震落下厚厚一层灰。

“路婷婷你疯了吗?”

小花靠在墙上,惊魂甫定。异地他乡逢见心头喜欢的人,路婷婷刚才蓄积的愤怒一下子就像被戳破的热气球,瞬间跑个精光,她稍一抬眼,就瞥见蒋小花的脸上额头上,有好几道黑木炭,黑一条白一条,像只抓花的小花猫。

路婷婷咯咯一笑就根本停不下来了。

“小花你的脸蹭到哪儿呢?”紧随其后的周昉看着小花的大花脸,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花不明所以,手在脸上一顿乱抹。

那张脸上刚才呈条状分布的碳灰瞬间就被小花给晕染开,整张脸黑得毫无规律。

他本人还一脸楞逼,可刚止住笑意的路婷婷和周昉再看他的脸,笑得更加欢快了,还是随后赶到的肖帅及时来到,拉着小花出了门,去到门外不远的水塘里,抹干净了脸。

路婷婷走进房间,看着乌烟瘴气,一把将门打开。再看看那堆火柴杆,瞬间找到小花脸由白变黑的背后真相,她将箱子递给周昉,自己从外头堆积的柴里找到几根干燥的秸秆,轻手轻脚将它放入灶台里,再从一堆柴火里找了根拇指粗细的长木棍将已被添满柴薪的灶台拱起来,扒开出一个空间。

从火柴盒里拿出仅剩下的几根残余火柴,哗啦开来,小心地放在灶台中心的秸秆上,小火苗一下蹿了起来,火扑棱扑棱烧着。

被肖帅带着去给她铺床的小花和周昉回来见灶台上熊熊燃烧的橘黄色暖光,两人都着实惊了一跳。

“呦呵,没看出来,你还有生火这个技能?”

“开玩笑,别看我十指不沾阳春水,我从小就被我妈放养,生火这事,分分钟的事。”

路婷婷嘴角翘得高高的,她坐在凳子上,看着熊熊火光和那在火光之中削了几分孤冷,整个人都温柔了不少的近在咫尺的人。

他轻轻地将柴火掰碎,生怕火突然熄灭,每次往灶台里添柴火都要暗中察看她添加的力度,那般认真模样像极了一个初涉尘世的小孩子。

路婷婷眼睛总会不自觉扫向身旁的人,他白皙的脸颊像刚端出来的粉蒸肉,往外冒着热气,嘴角的浅浅绒毛像等不及春天来就提早探出头来的小嫩苗。

她在那一瞬间觉得这个世界都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