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道缘正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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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须知闻道非容易 好事从来得最难

(注:此章题目摘自《紫衣大道君女修入门规戒诗(其七)》,全诗如下:

敬领师尊指点玄,用心时习自成丹。

须知闻道非容易,好事从来得最难。

自古相传的女丹道书中,大多充斥着十分明显的基于性别歧视的规训。我怀疑许多女丹典籍是男性修士假借佛道之名(比如有人以无量劫佛的名号写了一篇《女丹汇解》)撰写的。真正留名于正史的女丹真人,比如孙不二、陈永清、樊云翘等,对女修士的规劝明显含有发自真心的关照。此中有趣的事,我自忖还不够笔力写出来,以后如果有机缘,再以小说的形式转述给大家。)

正文:

葛闻暇欣慰道:“好。从今日起我便代为传法。你的第一项功课,是在体内养成一息乾清灵气,与一息坤溟幽气,并将此二者带入太乙明神玉的小世界内,凝炼成一股元真之力。”

右文问道:“那如何才能在体内养成这两口气息呢?”

葛闻暇:“乾清灵气的炼养是世间修道者近乎共通的基础,与五诀四境中‘识诀’的修行相类似。对于平常修士而言,第一口乾清灵气炼成后,会与灵台当中的先天灵机相互吸引,因此只需顺其自然,使二者贯通一炁后便能开启灵识,证入识诀的层次了。但对你来说,炼成乾清灵气后,务必令其远离灵台——或使之流散于周身经脉,或设法将其存于丹田,直到第一口坤溟幽气成型,再将此二者一同携往太乙明神玉中。

“至于如何练就乾清灵气,草园中的正屋里应有一整面墙的典籍罢。毕竟是通行于世的修行关卡,此中口诀、心法成千上万,不过大同小异罢了,你自己喜欢哪一个,挑一本来读,跟着练就行……”

未待葛闻暇说更多,右文忽然说道:“大师兄,我不识字呢……”

葛闻暇笑道:“说到底,文字不过是道理的载体之一。大忘川那么多人,你拿着书一个个请教过去就好,也不必刻意学字。”

右文疑虑道:“这样……能行么?”

葛闻暇:“大道至简。小师妹不必担心……再说回坤溟幽气的炼养。生而为人,有向生之识,与天地灵气更亲近些;而有此向生之识,人便自然排斥幽气。因此,第一口幽气的培养至关重要,却也难上加难。此中关键,当由我亲自教导于你,以免你误入歧途。”

右文:“那我以后若有疑问,还需得进来太乙明神玉中才能再见到大师兄吗?”

葛闻暇:“按理说,小世界本非毫无修为之人能够来去自如的。哪怕是太乙明神玉,以你目前的功底还不能随心所欲地进出。从今往后,在你未能将乾清灵气与坤溟幽气融会贯通之前,只能来三羊石窟里,借助宝阵之力进来玉石内的世界,切记,切记。”

右文听大师兄说得要紧,便也严词道:“自当遵大师兄的教诲。”

“三羊宝阵的奥秘,我也仍未能洞悉。你要多加小心,务必不能走漏坤溟幽气的相关事宜,”葛闻暇嘱咐道:“以灵气为本、或以幽气为本,牵扯了以往千万年间数不清的孽缘血债……小师妹可听说过幽门的说法?”

右文摇头道:“什么是幽门?”

葛闻暇:“灵门五道四方碑,可曾有过耳闻?”

右文醒悟道:“灵门五道指的是当今世间的五家道门势力罢?这么说来……幽门,是否是以幽气为修行主旨的门派呢?”

葛闻暇微一颔首,似乎并不想吐露更多。右文一闪念,转而问道:“大师兄,你多说些咱们三清道的事给我听听呗。”

眼见葛闻暇正要开口,面前景物却忽然模糊起来。一阵天旋地转,一圈冷冷清清的石墙围堵上来——自己竟回到洞府当中了。

还未能仔细思量,两扇石门忽然洞开,仿佛催促着里间的人快快离去。

拿起身侧的木雕符箓,王右文晕晕乎乎地走向门外,不解道:“我怎么突然从玉石里的小世界退出来了?莫不是这破落石窟要将我赶出去?”

三步并两步走,右文来到石窟外。此时天色已经将近傍晚,秋风中更添几缕凉意。右文本想仔细观摩一下三羊宝莲确切有几瓣,一抬眼,却见广场之上除去青皞书院众人,其余三所书院的学子各自围成一团,正以形形色色的眼光打量着自己。

岁仓书院这边,胡臻俭瞧见右文身影,留下一双不屑的目光,转身便欲离去。

“装模做样。”紧随其后的封霍似乎早憋得不耐烦了,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虽也有人表面上不露痕迹,却有近半数者,如胡臻俭、封霍一般,戳向右文的眼神中不乏轻慢之意。

另一边,邹有德斜过身子与齐晟交头接耳道:“记下来,泉州王家,天芒学院王右文,两个时辰。”

齐晟犹豫道:“师兄,谁又能第一次进石窟,就一连存想两个时辰呢……况且,从没听说过泉州王家有这一号人物……”

邹有德正色道:“涉及到来年的真传席位,一万个小心也不为过。”

“什么乱七八糟的……”右文心底里升起股无名之火,正要往外发泄,却一把被袁文清拉到一旁——

“文姐姐,你怎么在石窟里待了那么久?没坏着哪些地方罢?”言毕,满脸顾虑地伸手往右文身上招呼,生怕她哪里出了问题。

“哎、哎,不是,文清,先别动手……究竟怎么了,我一出来,就被那个叫什么封霍的熏了个臭屁满面”,说到一半,将声音压低了些:“广场上,怎么大家都在等着我似的。”

袁文清一边拉着右文往成秋奎等天芒学子的方向走去,一边解释道:“文姐姐若不清楚,以后可得注意了!存想并非是一味久练的修行,若不慎招来自己无法经受的伟力,后果可不是伤筋动骨这么简单的……泉州家里面,真没请过老师教你这些么?”

右文与袁文清打着马虎眼,心底里忖道:“他们以为我进到石窟里,也是修习存想去了!恐怕是不觉得像我这般样子能一连修炼这么久,只想着我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强撑着到傍晚才出来?怪不得一个个阴阳怪气的……”正暗暗将封霍骂得不见天日,成秋奎也迎上前来:“王师妹,没出什么事罢?”

右文不愿天芒书院的同窗看轻自己,胡乱解释了一番:只说自己不清楚规矩,存想后太过疲乏,就地睡了一觉。成秋奎也不愿在此事上大费周章,稍微叮嘱了些日后的注意事项,转而问道:“今日在洞府里存想,有什么体悟能分享给我们的?”闻言,众人将右文围了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