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深夜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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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深夜的路人

货车在月光下缓缓的行驶着,盘山公路曲曲延延的无尽头般漫向下一个弯口,昏黄的两盏车灯摇摇曳曳的为陆刚带出前方路面状况,空气很凉,陆刚抬手系紧了颈下的扣钮,顺带点燃了一支烟,同时调响了些车内的收音机,车内本来淡淡夹带些杂音的歌声顿时清晰了许多。

“这首歌每次听来,我都感触良多。”主持人那轻柔缓和的声音在夜间听来如此温暖。“许是年龄的缘故吧,年少的轻佻张扬早已不再适合我们,但人与人之间的各种情感因素却是那么的牢不可破,也许这时很多的司机师傅们正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妻儿正在家中等待。但也有许多人正在路边苦苦等待。”陆刚露出一丝微笑,身旁的座位还是暖的,那个女人在这样的夜赶路确是不易,陆刚转过一个弯道,脑中回想着适才与一个异性轻松而短暂的旅程,回味到一个颇带暧昧的话语,不由笑出了声。

“我们顺带的一个旅程就可以给他们无比的帮助。”主持人话音停止歌声抑抑扬扬的继续着。

“插播一条紧急消息。”音乐嘎然而止转而出现一个男声。就在这时陆刚也减慢了车速,因为前方正站了一个人,一个晴朗的夜晚裹身长长雨衣的人。他就站在漆黑的路中央,似乎已经站了许久,看到车灯便抬手遮在了戴着帽子的面。

“Y市山区第二名遇害司机已于几分钟前被警方搜获,由第一次的出租车司机被害转而到这次的小型货运司机被害,凶手似乎并无特定车辆行凶目标。望广大夜间驾驶者路上注意人身安全,警方已全面部署,尽速破案。”

“尽速破案”陆刚小声重复了下。

这时路中央的人没有动,货车缓缓的滑行着越来越近。陆刚心内犹豫着,有那么会儿,油门上的脚差点就踩下去。就在这犹豫时,陆刚已听到了侧面开车门的声音,鬼使神差自己已经将车停了下来。那人一下就跃了上来,坐在一边,却仍是紧裹了雨衣,陆刚微侧头看下,却没看到那人的颜面。

“去哪里?”他自己都感觉说的有点没底气,所以咳了声继续说“我这车不出山,到惠民面粉厂就转了。”那人没有说话,头微微后侧,虽然看不清,但陆刚知道他在查看座后的物品,那里只盖了一床被子,一件棉大衣,一把大活动扳手。想到这陆刚觉得太阳穴微微一跳,左手离开方向盘从嘴边拿开了烟在身侧弹了弹,顺势向后一摸,扳手那冰凉的后把正被握住。陆刚坐直了身子又把香烟放入口中。

“我不出山。我到狼子沟过弯就下。”那人的声音冰凉不带丝毫情感。

“狼子沟。”陆刚太阳穴又跳了次,那里距第一个遇害者发现地点不足两里路。

“去那啊。”陆刚故作轻松的吸了口气。“你去那干吗?”

那人没有回答。陆刚掏出烟甩给他一支,“抽支烟吧,解乏。”

那人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接烟,任由那只烟咕噜噜的滚过腿面,掉了下去。

两个人都再没动作,车内不知哪里嘎达嘎达的敲打着钢板。陆刚动动屁股,身子向前坐了坐。前方不远处星光点点,那是路段安检巡查队。“有个事。”陆刚腾出手搔搔头说。“去狼子沟的小路被雨水冲坏了,咱们走个远路吧,大路路况也好。”

“小路已经修好了。”那人终于再次说话了。

“我昨天走过,好像还不能通车。”陆刚望着渐发接近的光亮,巡查队正在对过往车辆进行例行检查。

“走小路。”那人只冷冷的说了三个字。

车子拐向了小路,光亮被甩在了车屁股后。

“天还挺冷。”陆刚摇开窗子,“嗖”的一下就把烟头弹了出去,那人毫无意外的没有回应。

货车就那么摇摇晃晃的沿着山间小道载着互相知根知底,却又都不肯说破的两个人向着狼子沟驶去。

“不成,太冷啦。”陆刚缓缓减慢了车速,同时解开了外衣扣钮,“我得拿个棉衣穿。”说完起身就摸去后座,就在他刚抽身回转时,那人厉声叫道“给老子老实点。”同时已闪电般的伸手来捉他后颈。

陆刚猛力一挥手,钢制扳手带着寒光划出一道弧线,猛然电光一闪,陆刚只觉小臂一麻,扳手当啷啷的掉在了车座下。那人早已探手抓住了陆刚一侧臂膀的外衣。同时“嘿嘿”一声冷笑。

陆刚左手一推刚才扔烟时已打开的车门,身子一侧,人就从行驶的货车上载了出去,只留了一件解好了扣钮的衣服在那人手中。

地面却不平整,陆刚翻了两个跟斗,脸似乎划破了,右脚脖子着地时扭了下,也钻心的疼。他却顾不得这些了,撒开了腿向着黑暗的来路跑去,然而身后那追赶的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

直到一个拐角,他终于不支的“啊”一声瘫在了地上。后面那人冲了上来,看了他眼就呼呼的在一边弯腰喘气。雨衣早已剥去,一道扭曲的疤痕从右额一直贯彻到了嘴角,粗犷的面目显得格外狰狞。

“你还挺能跑啊。”他站直了身,走到陆刚身边从他身上掏出烟盒,抽出一支在鼻尖一闻随即甩掉,又陆续甩了几支,才拿出一只放心的仍入口中点燃了,又在腰间抽出一个对讲机,拨开了说道“我是723,我是723,案犯已被抓获,货车内发现女性货运司机尸体一具。”

“721,721汇报,冒充巡查队的伙案人三名也已全员捕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