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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chapter 8. 希尔顿?上海(4)

我倒了一天一夜的时差后我一个人出门打车准备出门游荡。五月底的上海已经热起来了,傍晚的时候出门也有股未消完的热气。

一个人站在边上望着对面的东方明珠塔和黄浦江上的游轮,这里没有中央公园的鸽子,没有马车更没有马粪味。一直往前走,发现了卖船票的销售点,我排了并不长的队,花了120人民币得了一张票,按照指示一直往前走找到了十六铺码头。

在等候区等待的时候,沙野打来了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外面,他又问我具体在哪,我又告诉他具体地址并问他要不要过来。

“晚上还要加班。”他说。

“好吧,反正等你过来船也开走了。”

“我刚吃晚饭,想给你打个电话听听你的声音,那先这样,你挂电话吧,晚上见。”

“拜拜。”

我说,带着一点不爽。

游轮在黄浦江兜了四十多分钟,我不想坐在游轮里,就站在外面的栏杆前望着魔都的夜景,但发誓再也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了。

下来后,在忘了是福州路还是南京路步行街的店铺随便吃了点晚餐就回了浦东区的酒店。

沙野八点半回来的,比我想象中早。他不管多早或者多晚回来,都会将自己的皮鞋放在门边的墙角下,鞋跟靠着墙壁整齐摆好,又将外套整齐挂好,然后过来看我有没有回来了,再拿着衣服去洗了个澡。十几分钟后才,他从浴室里出来,见我闷闷不乐的躺在床上,问我怎么了。

我向他撒娇:“你都不陪我玩,那我过来有什么意义?”

“那我们现在出去好不好?”他走到床边,蹲下来问我,两只手握住我的手。

“不去!”我转了个身故意不想看他。

他静默了一下,努力哄我:“那我打电话叫两份餐。”

“我一个人已经吃过了!”

“可是我还没吃,我加完班就赶回来了,饿着呢。走的那天我们再去逛会儿,好吗?”

“你晚上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吃过了吗?”

“那是晚饭,现在我需要一点夜宵......你想去哪,我们现在就去。”

我这个人面对在意的人其实心肠软的特别快,他这么一来二去的,我很快就不生气了。

“我们去城隍庙好不好?我查了一下,那边有好吃的!”

“好,那我换衣服。”

“耶!”

我高兴的从床上蹦起抱住他,然后亲了他好几口。他伸手探进我的衣服,我抓住他的手,道:“我还没消气呢,吃完再说。”

我从他身上下来去换衣服,又高兴的拉着他出门在老城隍庙逛。我没带钱,伸手问他要了人民币,高高兴兴的拿去买了不少吃喝的东西。沙野只是皱一下眉,让我少吃口味重的。一路下来他什么都没吃,还跟我说觉得那些东西不卫生,店里的他又不感兴趣,最后倒是我又吃了两串大鱿鱼。吃完我们就回去了,沙野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很疲倦,我回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睡去了。

我突然有些内疚,他一直在加班,我却还拉他出去,就算出去,也该随便拽他进家店吃点晚饭的。

直到最后一天,他提前半天结束了工作,问我想去哪里。不过这次我长记性了,说附近逛会儿就好。于是我们又去了外滩那边,马路边上有双层巴士,我们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没有车顶的双层巴士,更值得高兴的是我们还抢到了第一排。

红色的巴士开始环游,后来我恳求最后一排的乘客跟我们换一下座位,他们很惊讶我愿意交换第一排那两个最好的位置。

沙野也不解,不过他们很乐意换。他问我为什么,我低头浅笑卖着关子不说。

巴士一直往前开,上海的风景映入眼帘,月季花已经张开了,凉风吹在我们的脸上,我的皮肤有些凉爽,就在那一刹那,我们对视,我记得我笑的非常甜,然后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我们接了吻。

“原来是这样。”他说,脸上流露出痴情的表情。

我松开了他,低吟道:“我是不是一点都不像日本或者中国的女孩子?”

我用目光示意他往前看,前面一排排的座位,起码有七八对情侣,他们有些听着同一支歌,有些牵着手,有些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有些在为对方拍照,但没有像我这样的。

我收回目光,转头望向沙野,他说:“答应我永远这样阳光乐观好吗?”

我答应他,觉得自己被幸福包围着,“为了你,我愿意那样。”

我们坐了三趟才从车上下来,风吹久了,头有些发疼。

我们没有再牵手,肩并肩走了一段路,他提出拍张合照,于是我们找了个路人替我们在十六铺码头旁拍了一张合照。照片里,我们的身后是耸立的东方明珠塔,而我穿着一件白色T恤,买自法拉盛的一家物美价廉的商铺,上面印着‘我爱纽约’的字样,跟那件白色卫衣一样单调,而沙野穿着亚瑟士的黑色T恤,我将头搭在他的肩上,我们笑的很开心。

谢过之后,我们继续在黄浦江边瞎逛,然后挤在岸边闲聊了几句这里的风景。旁边一个女生看着手机转身,突然一口水喷到了我的身上。她见自己犯了错误,将手机塞进牛仔裤里并向我道歉。我皱眉,大声喊道:“你在做什么?”

我盯着她看,这姑娘披着及肩的卷发,眼影涂的很深,衣服穿着看起来像个太妹,但还知道道歉:“不好意思啊姐姐,我在看手机,太好笑了没忍住。”

我有些无语,想起要是在英国,我一定拉着对方吵个不停。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拿出纸巾,指指我的上衣,“姐姐你要不自己擦一下?”

“还好吗?”沙野问我。

“我很愤怒。”我说,“你知道的,要是在伦敦,我一定把她打进医院。”

沙野笑出了声。小姑娘听的有些愣,说道:“姐姐,你要是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她偷偷看了我几眼,见我没有再发表意见立马快步走开了。

“我的天哪。”我叹气,非非常不耐烦,“赶紧回去,我要换衣服!”

我们打车回了对岸的酒店,衣服也已经干了,我仍旧觉得有点恶心换了件别的T恤。换完衣服出来,沙野将手机放回兜里,说:“我们下午就要走了,我的两个同事希望跟你一起吃个午饭。”

这次他没有问我愿不愿意。

我自然同意了,因为人都到这儿了,难道还躲着不成。

下午还要赶飞机,我们就选了酒店旁边的一家火锅店,四川辣锅,我想他们会爱上的,毕竟日本人爱吃芥末。

沙野说的同事,一个是他大学时候的同学A,一个是比他们早几年进公司的香港人B。

两个中国人两个日本,聊天的时候用的大多数都是英文,幸好他们是跨国企业,每位的英文都很流畅自然。

“我听说毛肚很好吃,帮我点一份可以吗?”同学A说。

“你是四川人吗?”香港人B问我。

我笑着摇头,“不是。”

“她是厦门人。”沙野替我回答。

“哦,你是厦门人!”B突然转换了中文,“那离香港不远诶!”

我点点头。

“下次等我休假了,你跟沙野可以来香港旅游,我给你们当导游,海洋公园最适合你们了。”

“好,谢谢!”

我仍旧保持微笑说谢谢他,但是我心里知道,我不是很愿意再回中国。

“沙野说谢小姐一直生活在纽约?”

“恩。”

“曼哈顿?”

“不,皇后区。”

“纽约是个好地方,我喜欢那里,我父母住在布鲁克林养老。”

“哇,是吗。”

“沙野说你在英国学习的美声,想必也是个出色的艺术工作者了。我妹妹在百老汇的剧团工作,有机会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百老汇?”那多么令人向往的地方。

“是啊,你也在那?”

“啊,我……”

我如鲠在喉,无法开口,瞬间脸涨的通红。我知道他并非存心,还是打心里开始抵触这顿饭。

“艺华?”沙野偷偷拍拍我的手。

我从未主动说过,他也还不知道我在哪工作吧,这么不堪入耳的服务员职业,我怎么说得出口。

“没有,我就在皇后区工作。”

我这样回答,然后喝完了边上的一杯饮料。

去机场的路上我因为这件事情闷闷不乐,沙野也不说话,好像瞒着我什么事情似的,一直低头看着ipad。

后来他给我看了一张照片,是他在外滩偷偷拍的一张我的背影。看着照片里自己的背影,我想起很早以前在哪本书上看见过的一句话:到最后,只留给这个世界一个背影。

想到这里,我立马收起这种感伤,问他:“我们马上又要分别了,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沙野看我一眼,我继续说:“沙野,你认为爱是什么?”

我难道表情很严肃,就算不算严肃也没有不正经。

他倒是跟以前一样,总很认真的思考,然后说道:“我只是认为,爱不是恒久忍耐、永不止息。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切,你好扫兴。”

我知道这是《圣经》里的句子,布鲁克斯也说过类似的话。

“Hua,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所以我要在你身上找到答案。”

“我喜欢努力的女孩。”

他说完低头看着手机里的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