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下面传来席图的手机铃声，席图把手机摸了出来，发现是他爷爷席信打来的，就把对文如月的各种不相信，忘在了脑后。
“小兔崽子，这些天过得怎么样？”席信的嗓音像是绵绵细雨打在窗户上，乍一听有些烦躁，可是听久了却让人很是安心。
“爷爷，我……”席图打量了一圈病房后，笑着回答道：“我挺好的。”
“我记得你是在泉城对吧？我正好来泉城，想过来看看你，你们学校在哪里啊？”席信的话语里满是期待。
“爷爷，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这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席图连忙坐直了身体，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措手不及。
“怎么，我来到泉城，就不能来看看我孙子啊？你是不是在陪女朋友？要是你们实在太忙的话，我老头子我可以自己先去大明湖玩两天的，这个季节大明湖的荷花开得正好看哩。”席信的语气里带了一抹调笑。
“不是，爷爷，我现在不在学校，我……在医院……”席图是个从小就不会撒谎的孩子，面对席信只得把实话说出。
“怎么了？又去打架了？怎么大学了和小孩子似的？”席信的语气没了之前的调笑和玩昧，而是有些担心。
“不是，爷爷，是我出了一点小意外，来医院看看，不碍事的，别过来了。”席图连忙说道，试图通过话语阻止自家爷爷。
“地址，快点！”席信是真的生气了，凶巴巴地说道。
“市中心医院。”席图只好说了自己所在的医院。
很快，席图就听到电话那头，席信在和出租车司机说着，去市中心医院之类的话。
席信把电话挂了，席图在医院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根本没想到他爷爷会来看他，而且还来得这么突然。
一个半小时之后，席图在医院门口，见到了背着大包包的席信。
席图看着眼前的席信，他一点也没有长时间坐车的风尘仆仆，一身天蓝色的工装洁净而又清爽。他背着一个黑色的大包，上面还挂着一个小鸡玩偶。他带着天蓝色的渔夫帽，遮住了他的光头。
席信不像是七十多岁的人，乍一看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看着头上和手上都受了伤的席图，有些气愤。
“爷爷！”席图乖巧得像是一只兔子，然后走向席信。
席信走近席图，推了他一下，有些责怪地说道：“小兔崽子，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席图可以明显地看到席信的眼睛里有点泛泪光。
自从席图奶奶走了以后，席图爷爷就去各地旅游了，说是要去替席图奶奶走完她曾经想去的地方。
“出了车祸，已经快好了，其实你不用特意过来的。”席图领着席信往医院里走。
一路上席信都很安静，就一直跟着席图到了席图的病房，看着席图和认识的医生护士打招呼。
席信打量了席图的病房，发现就一张床，就问道：“真的没事？我怎么感觉你都快和医院的人混熟了，你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住很久了吧？该不会从开学起就一直在住院吧？”
席图笑着想挠头发，但是头上包扎着，不能动，只能挠了挠耳朵。
“爷爷，我没事，就半个多月，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诶？我给你削个苹果吧？同学送来的苹果可甜了。”席图拿起一个床头柜上果篮里的苹果，试图转移话题。
“还是我自己来吧！”席信看着席图那还有一只手受伤呢，也不好让他给自己削苹果。
席信的刀工很好，削苹果的刀是他自带的，苹果削好之后，就和没削一样，苹果皮还贴在苹果上。他用刀尖一挑，苹果上就掉落了一段长长的苹果皮。
这是席信的绝活，他的刀工一直特别好。以前席图的奶奶辛小玲还在世的时候，每次做饭都是席信在厨房里帮忙切菜打下手。
席信还会雕好看的苹果花，辛小玲曾告诉席图，席信就是用这招俘获了她的心。
刀工好的一批的席信，不是厨师，他的职业是一位理发师。
席图以前的头发都是席信帮忙剪的，可是后来席图住校了，离家远了，就随便在校门口找一家理发店解决，为此席信还总说席图是嫌弃他的手艺。
席信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席图，苹果被划了小格子，席图用牙齿轻轻一碰，果肉就脱落掉入嘴里。
席图已经很久没用这样子吃过苹果了，他眼睛有些红，原来一直以来，在爷爷心里，他一直都是那个小孩子，未曾变过。
“已经是大小伙子了，怎么还哭鼻子？也不害臊！”席信见席图眼睛红了，轻声斥责道。
“没有哭，是风吹的！”席图捏着苹果，用胳膊抹眼泪。
席信看着关得好好的窗户，房间里那里有什么迷眼睛的风？他也没有戳破席图的谎言，继续削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诶？这苹果，挺甜的啊？哟！还是糖心的呢！”席信把话题转移了。
“嗯……我同学送来给我的。”席图回答席信。这果篮是宿舍里的老二张大炮送来的。
席图又想到自己住院都快有一个月了，李海燕也没有来看他一眼。想到这些，席图的心里有些低落。
等席图低着头吃完一个苹果以后，发现果篮里的苹果都被席信扫完了。席信正靠在椅子上，满足地摸了摸肚子，然后打了一个嗝。
接受到席图疑惑的眼光，席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额……火车上的盒饭有些贵，没舍得吃，这会儿有些饿了。”
席图看了看那六个苹果核，又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半了。
离晚饭还有点时间，但是食堂估计有吃的。席图从床上下来，对席信说道：“爷爷，你先坐一会，我去食堂给你打饭。”
“别别别，你现在是病号，食堂在哪里？想吃点啥？爷爷给你打回来。”席信把席图摁回床上坐好，然后从包里掏出两个方形的铁饭盒。
“出门右走，下楼之后右拐，过了两栋楼以后……”席图还没有说完，就被席信打断了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