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为天下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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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天南

金龙玉凤雕壁刻,黑檀沉香立蟠旋。

极尽奢华的天下至高一品,尽纳于浩荡的大殿之上。

纵是收至极玄品为摆,御圣灵品为饰,恢弘的金銮殿上仍是显得空荡。

尊之位,尊天下之主,位凡人之极。

至尊所居的寝殿中,一双泛着灵霞的玉手点起焚香袅袅。浮烟起香尘,安魂之香,清新怡人,却又带着皇家天然的贵沉之厚重。

身居尊位的天下第一人,闭目合眼,闻进安神之味,终是静下了心得以安睡,在极端的安静之下,还能听到鼻腔中不断哼声的轻鼾之音。

天子沉沉睡去。

是疲敝,是心忧。虑者繁多,使得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天子无助物不得安眠。

得见龙位上那一人尊颜的人,普天之下屈指可数。

天之子,即便是他最宠爱的妃嫔,若是不得命,也不敢抬头窥视龙颜,更遑论他者了。

此刻大殿之上,只余两人,一者沉沉,一者轻轻。

侍身的女人,身如点燃的香烟,袅娜中带着轻柔,不愿惊醒难得养神在榻上的人。

她的眼中,是仰慕,是爱意,也是亲情。她很明白,这名掌控天下的男子,不论别人认为他再如何尊贵,在她眼中他也还是一个脆弱的人,脆弱的男人。

脆弱又坚强。

世人皆知握执权柄人的君威,却不知俯瞰天下的人,面对的也是灾殃天下的祸劫。

女人轻轻摇扇的手,缓缓。摇扇这等小事,术法可成,下人可用,但她坚持要为所爱之人亲手施为。即便位列天下三大贵妃之一,女人眼里的他也还是自己的男人。寻常,不寻常也不过是为人一世。她不愿把夫妻相处的时间让给别人,要亲自陪伴。即便是微小之事,她也想亲手为她所爱的这个男人付出。

她慢慢地摇,眼睛还在一点一点地注视着男子那一张脸,似入了迷。轻叹微声,是叹修为惊天的那一人,已是鬓微霜,生了华发。

不多时,时缓时急的鼾声停了。

饱纳奇珍异宝的灵玉塌上,那名天底下最有权力的人,再次远离了短暂的安心。

吁声一叹,那名掌握江山的人又口出了败丧之语。

“是我自负于玄道了。”

未言称孤,是因为此间不过二人。

不愿在挚爱面前言及孤寡之自称,称一人之称,非他所愿。

然而女子见国主醒转起身之态,已是躬身抚地以求礼

“陛下说的是哪里话。”

恭敬之态,不像面对挚爱,像是面对主人。天下共主,却是为人之主。

与天之子的身份之差,就好像一层摸不到消不去的轻纱。

睡颜是她独享,可醒来的天子,身,言都该为天下人。做天下之主的女人,必须无私。

可以的话,她却是想要变得自私,自私到,让她全然陪伴在所爱的那个男人边直到所剩无多的生命归于无存。

“孤自负于通纳玄灵之功,可做天下第一人,但如今将临的祸劫,凭孤一人绝难弥平。”

明了的是无可奈何的差位,为尊的那一人自称为孤,再出的也仍是心中无解的难题。也只有在这个女人面前,天子才会说出如此丧气之言。

名尊贵妃,身披凰衣的她没有回答,因为天定之主难挽之事,不应存在。权威之前,纵是心中再有分忧之意,也无能为力。

无言的寂寞,在两人之间弥漫。

不知过了多久,卧在榻上的龙主,起身着衣,贵妃娘娘纤手携灵气,服侍国主更衣,再是无言。

纵是知晓更衣着冠之后的那一人,不再只是她所拥有的男人,手上动作仍是未曾犹豫。

母国之仪,理当如此。

......

天苍茫,云无际。

天上云海,随日月星河游移而流转。

云海之上,一艘白皮铁骨玉木烁芒的灵船荡风起波纹,疾船行空,风帆自展。

天际变化,地垒变换。已是快要接近这艘地级灵船的目的地了。

天南之地,位于玉龙国最南部。

南地多山,不是一座一座孤峰,而是在一起的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壁。

天南王府,特立独行,立于不绝的山脉之上。不似玉龙国另几位封王者王府立在繁华之地。

灰白色的高山陡峭,绝壁连壁,光秃的生不下一颗草。

山的那边,是登上山巅也望不到边际的碧海。

无一丝绿意的高山绝顶,人迹罕至,

山石嶙峋,顶上却是水平的,坐落着一座更显工艺之整的府邸——天南王府。

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琳琅满目,鳞次栉比。

王府之华贵,宛如玉龙皇宫之瑰丽。临山海为景,少了一份云上的悠然,更添一份苍茫的壮丽,蔚为奇观。

灵船自天际飞落,风光尽览,风帆尽收,降在王府旁的一座山顶上。

顾青山登上船梯伸了伸懒腰,随后大步自船上走下。他的身后,跟着一名身着黄衣裹着黄衫的艳丽美人,南地高峰,似初春气寒。

山顶之上,只有他们二人,王府中竟连一位接待的侍女都没有派来。徐莺莺轻轻皱了皱眉,天南王府,她并不是第一次前来,但被如此薄待,还是第一次。若仅仅是徐莺莺被如此薄礼,以她的心境,也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更不会表露面上。但今日是顾青山和她同来,王府如此态度,此事不可易于。

顾青山倒是没有如此想法,他人生中有十年是成长于市井,早就绝了皇家繁礼,事到如今若是要他受那等礼遇,反而是不习惯。再加上灵船飞来的途中有经历了一场噩梦,现在的他只想接触实实在在的土地。

顾青山行步,徐莺莺眼见顾青山如此态度,也只得跟上,只是心中犹有疑惑。二人都是明道境之上的修为,行这一点路程自然不是难事。

才起步,顾青山又转了过来,他盯着徐莺莺,徐莺莺着衣裙,本不适合步履掀尘,顾青山正要说不要勉强,可徐莺莺接下来的做法却是让他狠吃了一惊。

看到顾青山眼光,徐莺莺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她微微一笑以回应,随即俯身,玉手捉住了黄裙下摆,手轻撕,撕的很轻缓,很优雅,但那一件造价不菲的华裳在无声中裂为了两部分。

顾青山哑口无言,见徐莺莺未再耽搁,只好将要说的话咽回。

两人疾步而驰,不过数里,玉龙国天南王王府,已不足百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