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约莫半个小时后，杨若洋彩排完，径直走向舞台边的一个领导模样的大叔身边寒暄几句，两人还一同看向了冉嘉儿，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不一会儿，两人一起到舞台后面去了。
等他回到台下，冉嘉儿问冉嘉重“我们以前的同学会来参加吗？”
杨若洋想了一下：“初中的不一定，因为后来好些同学去其他地方上高中了。但咱们那时候高二五班的同学应该大部分都会来。”
“那……我明天能来参加庆典吗？”她试探地问。
“这……”杨若洋面露难色，“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参加的人都得是由学校邀请，要不就是参加节目表演的演员。现在学校发邀请函肯定来不及了……”
“所以是要表演节目吗？”
“嗯。”
“这……舞蹈肯定来不及了，要不唱歌行不？”文艺表演一直也是她的强项。
“好，那现在过去彩排一下。”
“现、现在？”
杨若洋点点头。冉嘉儿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也点点头，胸有成竹地跟着他走到舞台前，他有一次身手敏捷地翻上去了，并向她伸出手。
她有些犹豫，还是收回了准备伸出去的手心，故作镇定地说：“杨老师，这世界有一种架设在两层之间供人上下的设备，叫楼梯。我今天穿裙子不方便，我还是走楼梯吧。”
是他考虑不周了：“抱歉，这个没有考虑到。”冉嘉儿反而不以为然，她比较担心的是自己太重了上不去，那就丢脸了。
他把她领到一个妹子身边，妹子恭敬又兴奋地喊了“若洋学长”。
“小彤，这是冉学姐，是往届优秀文艺类学生代表。她临时要加一个节目，你们商量看看？”
冉嘉儿白了他一眼，礼貌性地向学妹自我介绍：“小彤你好，我是冉嘉儿……”
“冉嘉儿学姐？我知道你！我们舞蹈社团现在还有你的照片！你是若洋学长这一届的校花……”
冉嘉儿向着他挑了挑眉，有些许“姐不在江湖，但江湖仍有姐的传说”的得意。哪晓得小彤学妹下一句话是：“传说学姐你虽然理科经常不及格，可是文科和艺术类却很出色……”
额，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话说得……有些“黑历史”不提也罢了。呵呵，不能生气，不要跟高中生斤斤计较。
冉嘉儿尬笑一声：“谢谢。没想到我现在居然是从事了和数学相关的工作……”
身边的杨若洋一脸“你确定吗”的表情，又遭她白眼，继续说：
“不过好在文艺工作也没荒废，呵呵。”
“那……学姐您想表演什么节目呢？”
“能先让我看看节目表吗？”
冉嘉儿接过节目表，翻了一下，再还给她：“就唱歌吧，《起风了》。你邮箱多少，我把现成的伴奏发给你。”
“这样啊……那我先看看要放在第几个节目。”
“就放在你们若洋学长后面吧。”她看了杨若洋一眼，正好与他目光相接。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冉嘉儿不理会，继续和小彤探讨节目的内容，一边说一边向舞台中央走过去。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灯光下的她，举手投足，一如既往，明媚可人，自信耀眼。
他曾深深着迷。
“杨老师！”她在舞台中央向他招手，“麻烦你过来一下，帮我彩排走位。”
冉嘉儿让他站在演讲台把稿子后半部分再读一次。自己则径直走向旁边的钢琴坐下，修长的手指轻放在黑白琴键上。杨若洋演讲的主题是与“人工智能”相关，他的声音比青春期的时候更低沉浑厚，十分悦耳，有一种让她很踏实的安全感。
他说：“现阶段的人工智能发展，人类对它的认知仍只是冰山一角。希望在座的同学们在未来，可以一起来‘揭秘’……”他突然停下来，与坐在钢琴前的冉嘉儿对视一下，她默契地开始弹奏，美妙的音符缓缓流淌。
他继续说道：“在你们现在这个年纪，总会时常梦想着仰望星空，向往远方。但如果只有梦想，就只是做梦和空想；如果只是仰望，永远无法‘手可摘星辰’；如果只是向往，远方永远只能在远方。希望你们以梦为马，不负韶华，把自己的人生活出无限种可能。”
话音刚落，舞台的灯光逐渐暗了下去，只有一束追光灯照着冉嘉儿。她站了起来，接上歌曲，唱出了高潮部分：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
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歌声悠扬，与钢琴伴奏完美结合。当她把整首歌都唱完时，在场所有人都报以热烈掌声。
小彤跑过来，崇拜地说：“冉学姐果然是名不虚传啊！那明天您的服装……”
冉嘉儿想了想，笑说：“服装造型和化妆我自己解决。放心吧，明天的主角是你们，我不会喧宾夺主的。只是……我没有参演通行证……”
“欸？刚刚您上台彩排前，就是学长彩排结束后，我们团高官就马上拿给若洋学长了呀。”
嗯？
（二）
彩排完走出礼堂时，夜幕已降临。
“没想到这么晚了。”杨若洋看看表，“我请你吃饭吧。”
冉嘉儿点点头：“不过，杨老师是不是得先把参演通行证还给我呀？”她摊开掌心，调皮地眨眨眼。
杨若洋不自觉地“咳咳”两声，从口袋里拿出了通行证，轻轻地放在她手心里。
“为什么‘坑’我？”她“义正言辞”道。
“坑？怎么是坑？”
“不是吗？这上面就不是参演通行证，小彤学妹说了，我还没说要参加演出之前，领导就拿给你了。你故意的吧？”
“嗯。我故意的。”
还这么理直气壮？！冉嘉儿扁嘴，佯装生气：“你就是想看我出糗的吧？”
杨若洋正色直言：“如果真的要你当众出丑，我应该和节目组建议让你去推导演算数理化其中一科的题目……”
“……”好像也不无道理。
噢不对，被带偏了：“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能表演呢？为什非得让我上台表演呢？还好上个月市行业五四青年文艺汇演的节目还记得……不然……”
“我只是觉得，在百周年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应该站在舞台中央，圆了心愿。”杨若洋看着她，眼里闪烁着像星星一样的温柔光芒
冉嘉儿突然想起高一时看着高三学长学姐的毕业演出，她说等自己的毕业典礼时，她也要站在大礼堂表演，只是还没等到那一天，她就转学了。回S市之前的那一晚，她对杨若洋说的那句话：“我也不是优秀毕业生，哪有人邀请我参加哈”。
她的遗憾，他一直记在心上。
“不是请我吃饭吗？”
“想吃什么？”
“路边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