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舒朗闻言一时气岔,浑身一阵哆嗦,若不是土匪瞧得真切,悄悄趴下了拽住那墨舒朗的一只脚踝,二人就真的要掉下去,不死也残。
墨舒朗瞧着她张来的手指,像绝美的花骨朵绽放,有毒得令人窒息,她尖叫:“诶,你抓紧了。”
此时玫落松开了手,墨舒朗一只手怎么支撑得住另外一具死意已决的肉体?
“不!”
墨舒朗瞧着玫落的手与自己的指尖分离,她想完蛋了,这下子凭着元华的聪明,早晚知道她的爱人死于她手里。
元华!元华!
她心底出现了爱人挥刀砍断她脑袋的模样,但愿自家哥哥不要为自己报仇。
可元华会不会影因此厌恨墨家既而坏了哥哥的事?
思几此,她便愤力朝前一扑,半个身子都悬空再次抓住了玫落的双臂。
“拽着我。你家元华快到了。”
玫落也瞧见了奋力抱住墨舒朗的腰腹的土匪。
墨舒朗尴尬一笑,满头的汗水如雨一般落在玫落身上,她这回声音失去了原先的高傲:“我本来打算给送和元华哥哥一次英雄救美。结果还是办砸了。”
“每回遇到你就没有好事,丢了哥哥,迷了路,连喜欢上的人都绝对不会喜欢我。”
“你…”
玫落说不出话来。
一根藤蔓从天而降卷住了玫落的腰将她拉上地面,她瞧见元华扯着藤蔓。
“是你,你来了。”
玫落朝他跑去,却停在他身前一丈。
她是有婚约的女人,一心要嫁给宋思。
玫落一想到他,心里便觉得苦。
宋思,我的宋思实在太可怜了,受尽欺凌和污蔑,失去了骄傲和高贵,没有她的帮助怎么活的下去?
她与元华也是有缘无分罢了。
“画姑娘可还好?”
“好。”
“没有受伤么?”元华紧张她却也不敢靠得太近。
他喜欢她不是一见钟情,三年前,他最狼狈无助的时候,在酒馆里落寞酗酒。
瞧见宋思已喝的满脸通红,走的歪歪扭扭,却还是将一锭黄金拍在柜台上叫:“小二再上一坛,不,十坛酒,不…”他伸出手指头,又握拳朝着账房先生直击过去,账房先生被打到了鼻梁,正捂着鼻子要赶人。
宋思被架了起来的时候还笑着道:“把店里的全给我上了,我要喝酒。”
下人要赶人还怕他喝的不够醉,将他头朝下抛向角落,似乎要他变得痴呆,也许是怕他知道是谁将他脑袋打成了富贵开花般的姹紫千红。
“你们放开他。”
“大姑娘?”账房先生吓了一跳跑了出来“姑娘怎么今日过来?这个是个喝醉闹事的。”
“他是你们姑爷。”那姑娘泼辣将鞭子耍了起来,噼里啪啦的落在打人的下人脚边,人群被她分开,那醉酒的公子被她扶了起来。
账房先生低声道:“那不是还没有结婚嘛,老爷还指不定不会答应呢。”
“你胡说什么?已经交换庚贴收过聘礼的事情哪里还会轻易悔改?”
元华觉得那姑娘倒也率真可爱,便放下手里的海碗,对他们的故事产生了好奇。
她扶着宋思,元华便跟在他们身后。
他瞧见他们进了画家院子。便上门拜见,凭借着长辈们那些点头之交,他很快便被召见。
那白胡子老先生有一双年轻的眼睛,笑眯眯的摸着胡子道:“老夫听闻你去杉林里救人反被诬陷成恶人。现在感受如何?”
他摸了摸脑袋,在这个年级的人面前,他有了点属于孩子的感觉道:“老前辈,被人误会自然不大好受,晚辈已有十多天都在饮酒做苦。”
“啊哈哈哈,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今日来拜访老夫呢?”
“晚辈今日饮酒眼前挥之不去的都是那日之后,爱人恋人情人抛弃晚辈的场景。心有不甘,甚至产生了恶意,若不是出现了奇遇,晚辈差点便要晾成大错。”
“什么奇遇?难不成遇到了仙人点播?”
“晚辈瞧见画家的姑娘,对一个烂醉如泥的男人不离不弃。”
那白胡子画家前辈摸了摸胡子,却有了哀愁悔恨道:“只可惜。我画家姑娘误信了一个奸人。”
“那姑娘是不是称呼那个人为宋思?”
“晚辈只听到姑娘与人说那是她的丈夫。”
“那便是了。”画长辈道:“宋家在塘沽镇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只可惜出了一个淫乱恶毒的宋思。”
元华回忆宋思那张似女人般柔美的脸庞,怎么看都应该是一个善良无害的人,哪怕是醉酒都那么有趣,怕不会是与他一样是被人误会陷害?
元华表情凝重问:“这个宋思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么?”
画前辈表情愤恨道:“他在宋家勾引自己的亲姐姐怀了他的孩子,还男扮女装拐骗旁人迎娶自家姐姐。”
“这可有证据?”
“他的姐姐说完这些秘密当场撞向柱子,以死证明,你说这谁能不信?”
元华方经历了最严密的陷害,他怀疑,这其中尚且还有未知的线索,或许那姐姐也是受制于人,不得已为之,但有什么是她连命都不要也要守护的呢?
“前辈,晚辈尚且有一疑问。”
“那宋思的姐姐怀孕六个月便被逼的堕胎,没有人挟持她的孩子逼迫她说谎。”画前辈抹胡子欣赏的瞧元华道:“不错,吃一堑长一智。但这宋家的事情已成定局,宋思也在知情人面前被浸了猪笼,在某些人眼中宋思是死的。”
元华握紧双拳道:“事无转机了么?”
“你想查?死无对证。”
“那个奸夫呢,那个真正奸夫还活着,难道他不会日夜良心不安,一个弱女子为了他去寻死,他难道不会痛苦不堪?或许他也在等着某一天水落石出。”
“若是那个人藏得很深或者根本就是要这宋家家破人亡受人指点呢,或许他正因为大仇得报心安理得的享受生活呢?”
“若是这样才要去寻真相,难不成要真正的罪人逍遥自在。让无辜之人承担无妄之灾?”
“若是本来这个无辜之人在这之前便犯了错,让好人不得已变成了罪人呢?”画前辈摸了摸胡子道:“人与人之间的事情怎么说的清,恩怨是非外人看不穿,谁的怨更大,外人也分不出高下。”
这一日,画家收留了这个失意落魄的大侠,这一日,大侠更加失意,他连斗志都没有了。
他时常瞧着宋思,他觉得瞧着这个温柔的公子,就仿佛在看过去的自己。
他爱玫落,却不敢追求玫落。
他知道只要他开口画长辈肯定愿意成就他俩好事。
可宋思呢?
他没有武功,是个连稍微冷一点的风吹过都会生病的人,有画家婚约在身,外面的人尚且可以当他做死人,失去了玫落的庇佑,他会死的。
他瞧着宋思的时候,玫落也在打量他。
她知道他也和她一样怀疑着同一个尘埃落定的案件。
她常常与他密谈此事情,她说:“本姑娘一定要查出是谁陷害了宋思,到时候真相大白了,宋思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到宋家。”
“姑娘大义。”他可以从她的一壶茶水一碗羹汤一块糖糕中瞧出她对自己的情谊。可她从来不逾越,他明白她对他有情,那爱的深度就似在清晨他们隔着一场雨对视般默契。
风中夹雨,花落凋零,隔着一座花园的她,张嘴说的是:“保重身体。”
他说的是:“小心着凉。”
元华万万没想到,他会因为好奇,而越陷越深,从而爱上这位有婚约的姑娘,明明有缘互相爱慕不可求而不得,爱却越来越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