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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眼万年(一)

继百日宴后,羽韶北莫宸双双入凡尘,二人走后,仙魔两界亦出事端。

【人界】

“云郁哥哥,为何你对我这么好?”北语澜望着云郁,小手任由云郁攥在手里。

“语澜,你信轮回吗?”云郁并未回答语澜,只是反问。

北语澜听着稀里糊涂的。“此前同羽姐姐去找姻缘仙的时候,听他提起过轮回。不过我还从未经历。”

云郁轻敲了北语澜的脑袋:“上次说过的话你又忘了,我是小勺子的哥哥,她的嫂嫂也必然是你,羽姐姐羽姐姐的叫像什么话,跟我一同叫小勺子便可。”

羽韶:二哥,你这样好吗?

北语澜抿嘴一笑。“好!”

云郁看着北语澜的笑颜,仿佛回到了万年前。“我信轮回。就像不管分离千年万年,我都能一眼认出你。”

“你去过人界羽族之地吗?”不等北语澜混沌过来,云郁继续追问。北语澜抬头望着云郁的眼睛,迷惑而又有些心慌,怕云郁是把她看作别人才如此待她。毕竟仙界都在传北语澜是除了那个人之外唯一一个走进云郁心中的人,甚至很多人都觉得北语澜与那人相像。“云郁哥哥,羽族万年前在仙魔大战中早已覆灭,羽族故地早已被人族占据成为当今的人界,我才活了五千年,并未见过羽族。”

云郁对此也很是费解,当年三界大战与翼佩相识,奈何人仙殊途,翼佩又意外死于魔界夜巽之手。云郁欲抱弑爱之仇,不知何故,翼佩死时遗言竟是让云郁照顾好自己,等她回来,勿去寻仇。神仙被魔气所伤也会筋骨受损,更何况是人呢?正因这份承诺,云郁一直守着翼佩生活过的人界,带着对翼佩的思念与爱,苦苦等了万年。

“带你去个地方。”

云郁带北语澜所到之地是羽族森林,羽族灭族后,人族吸尽羽族森林神树的灵气,扩充为人族灵脉,神树也退化为普通树木。云郁牵着北语澜的手走到一棵树下,伸手触摸此树,此树仿若苏醒,竟还留存着丝丝灵气,云郁拂袖而过,天空竟也有该树的枝条,只不过树的中间断开了。

云郁带着北语澜躺倒在这棵树下。“给你讲个故事。”北语澜眨眨眼表示赞同,她不知为何对此树如此熟悉。

万年前,人界生活着人族和羽族。羽族是个很神奇的部落,他们同人族一样需要修习灵术,但她们却拥有美丽的双翼。有一个羽族公主,她善飞翔,通雪鹤术,常年飞翔,可飞至九重天之高,却不善灵术,又爱弓弩,以一抵十。她喜欢跳舞,亦喜欢捉萤火虫。有一日,她偷偷顺着我们靠的这棵树飞到了九重天,刚好沿着枝条走到一位皇子的殿前。那位皇子第一次见羽人,那个羽人也似第一次见到神仙。她忐忑地走进宫殿,看着那位皇子说道:“我叫翼佩,比翼双飞之翼,水佩风裳之佩,你呢?”皇子半分惊讶半分欣喜。“我是云郁,云中白鹤之云,郁抑不申之郁。”。

北语澜听到二人的名字,心里不是嫉妒,反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云郁察觉到北语澜的微妙变化,轻抚她的头,把她拥入怀里,继续讲着故事。

遇到翼佩之前,我只痴迷于仙术,却迟迟晋不了上神之位。她来之后对我说的第二句话是:“我们羽族寿命只在百年间,听闻你们天族与天同寿,那你应该比我大了不少,可以换你一声云郁哥哥吗?”那时人界仙子只觉我是个书呆子,对我爱答不理,桃花也只盛开在大哥那里。她是我第一个用心接触的女子。我欣然点头。此后,她带我去了人界,我真真切切地见到了人羽两族,比书珍贵,可回忆整个仙途。慢慢地,我喜欢上了烟火气的人界,喜欢上了翼佩。我教她习仙术,她带我转人界。久而久之,父帝母神知晓,雷霆震怒,我挨过四九之雷换得父帝母神松口。若翼佩修仙得道,可与我共永生,那便应允。我寻遍百法,想渡翼佩为仙。奈何三界开战,羽族为先锋,人族辅之。我于水火之中救下翼佩,不幸被魔族血蝶所伤。我二人回至天宫,翼佩悄悄将我打晕回魔族寻药。我醒后去寻翼佩,正巧碰上她被夜巽打倒在地,夜巽潜逃。我本欲去追,翼佩叫住了我,在衣袖里拿出一枚丹药打入我身。

“云郁哥哥,其实有一件事我初见你时就觉得不妥。你是我见过三界最好看的男子,但名字里的郁一点也不适合你,你更适合热闹。”我看着她艰难的说着,命数已至尽头,自己却无能为力。我只是一遍遍地叫着佩儿。

她的手覆上我的脸,前所未有的冰凉,我赶紧用空着的手覆在她伸来的手上。“云郁哥哥,我不行了,幸好你的毒解了。我太笨,护不了羽族,现在只想护住你。答应我,我的死,不要去找任何人寻仇。听姻缘仙说人有万世轮回,仙魔也有,我会回来找你的,等我。等我回来,一定要让我想起你,想起我们的曾经。在我回来之前,记得保护好自己。你曾带我看过星星,许我深情。我亦要送你一片只属于你的星河。”

躺在我怀里的人忽然没了生气,不知为何,她并无骨骸,真的如她所言,赠了我一片星河。此后三界因战元气大伤,签天书存于浓楼海底。在此后的日日,我都会去无泪河,去看有没有翼佩的踪迹,亦去人界,妄想着与她相遇。或许姻缘仙说的“一眼万年”是真的吧。翼佩走前说我名中不该有郁,可她不知,她来时,我不郁,她走后,我只剩郁。就这样,我很幸运地遇到了万年后的你。

“翼佩,你终于回来了。”

北语澜假做未知。“云郁哥哥,我还是不懂你说了什么。”说罢,化作红烟飞回岭云山,把自己关到屋里。

云郁见状,也跟着回了岭云山。可他不知道的是,神树感应到北语澜的到来,在云郁讲述之际,神树的枝条早已缠到北语澜手腕上。北语澜眼角落下一滴清泪,显然已是回忆起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