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嗯。”迟疑了几秒，向爸爸开了口，“宝贝，知道僵尸吗？”
“知道，清朝的，长辫子的，一跳一跳的，”向晚晴比划着，转过了身子，一巴掌拍在了向爸爸的额头，“定！”
“对，”向爸爸抓着向晚晴的小手亲了一口，然后认真的看着向晚晴说道，“宝贝，爸爸从来没有骗过你，对不对？”
“对。”
“所以宝贝好好听爸爸说，”向爸爸捧着向晚晴的脸，看着向晚晴的眼睛认真说到，“现在，外面有很多怪物，他们和僵尸一样，很可怕的，还会咬人，所以宝贝答应爸爸，以后不要出门，乖乖待在家里，可以吗？”
“爸爸，”向晚晴想着林叔叔被吃掉的场景，脑中的迷雾一下子破散开来，“你说的是丧尸吧？”
“丧尸？”
“对，电影里面演的，世界末日，丧尸，吃人，升级，还有，还有……”想着陆爷爷和那些叔叔伯伯，向晚晴脑袋有点混乱，不由得语无伦次起来，难不成陆爷爷他们都变成了丧尸？
“宝贝在哪里看的电影？”向爸爸惊讶了，丧尸，是什么东西，但外面的那些怪物确实更像向晚晴说的丧尸。
“呃～”向晚晴愣住了，她能说她躲被子里看的吗？不能，而且，她看了好多好多，根本不觉得丧尸可怕。但她不能说，连偷看爸爸的相册都不敢说，谁让她是小孩子的，就是这么没人权。
“算了，”向爸爸叹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对不对，但知道这些总是好的，“宝贝还知道什么，都告诉爸爸吧！”
“好的，”见向爸爸不追究，向晚晴立刻开怀了，好孩子不能说谎，她不想说谎，虽然她也说过谎话，可如果爸爸知道她那么大胆……不行，会被打屁股的。
向晚晴滴溜溜的打个哆嗦，认真的回答起向爸爸的问题，“丧尸会咬人，会吃人，而且怎么打都打不死，除非打爆他们的头，丧尸的视力很不好，但是听觉特别好，”顿了顿，向晚晴又接着说道，“丧尸脑袋里有晶核，晶核可以提高异能，还有……”
向晚晴突然沉默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厨房的方向，眼神里一片惊恐。
“异能？”什么异能？想着自己无意间发出的金光，向爸爸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向晚晴的回答，可向晚晴却在这个关键点卡住了。
向晚晴的停顿让向爸爸很奇怪，顺着向晚晴的眼神看去，向爸爸只看见半开的厨房门，但向晚晴眼神里的惊恐却不会作假，“宝贝，怎么了？”
“爸爸，”向晚晴不由得抓住了向爸爸的衣服，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担忧，“妈妈是被丧尸抓伤的吗？”
“爸爸不知道，爸爸找到妈妈时，妈妈已经受伤了，怎么了？”
“爸爸，被丧尸咬伤或者抓伤，都会变成丧尸的。”
什么？向爸爸惊恐了，他愣了愣，把向晚晴从怀里推了出去，一步步往着厨房走了过去，推开厨房门，向爸爸看见了站在砧板旁一动不动的向妈妈。
此时，向妈妈正半低着头，一手掌着切了一半的土豆，一手握着发亮的菜刀，开门声明明不小，向妈妈却没有一点动静，垂下的发丝一动不动，将向妈妈秀丽的面容挡得一片模糊。
“不要过来，”听到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向爸爸生冷的命令到。
向晚晴一愣，僵在原地不动了，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略过爸爸高大的身体，向晚晴也看见了僵硬不动的妈妈，虽然妈妈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向晚晴却觉得，妈妈的样子很奇怪，妈妈很危险。
向妈妈洗菜时就开始觉得头晕，等切好了两盘菜，再切土豆时，大脑更是昏昏沉沉。
手里握着刀，这样很危险，向妈妈不由停住了手。
向妈妈觉得，自己应该是感冒了，现在她需要缓一下，缓一下就好。
向妈妈意识到不对时，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她只觉得很累很累，累得连身体都操控不了，她拼命地想着帅气的老公，想着可爱的女儿，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模糊中，向妈妈只觉得有什么在吞噬她的意识，只要她努力清醒，只要她想着摆脱现在的状态，她的意识就像被凶兽撕咬一般，可疼可疼，疼得她痛不欲生。
理智确实清楚地告诉向妈妈，她不该沉迷于这种迷蒙的状态，但身体却一点都不配合，满满的疲惫感正一点一点将她拖入深渊。
好累，好想休息。
好烦，什么都好烦！
我为什么活着？
“婉柔～”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向妈妈不由得抬起头来，模糊中看见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妈妈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
这是她的老公，她帅气无比却总是把工作当做一切的老公，工作才是他的老婆吧！
无数个夜晚，她独自坐在灯光下备课，翻过一本一半书，写下一行一行字，看着墙壁上的时间慢慢流逝。
可事实上，哪有那么多课要备，她只是在等，等她的老公回家，可她却失望了一次又一次。
向妈妈理解他的，身为警察，他那么尽心尽责的工作，她为他自豪，可理解是理解了，还是忍不住埋怨。
他是她的老公啊，3000多个日日夜夜，哪怕拿1/10的时间陪着他也好啊！可是，没有，他就只顾他的工作。
好累啊，算了吧，我执着个什么呢？好像休息，他应该会照顾好晚晴的，我该休息了。
黑暗一点点蔓延，向妈妈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终于，光明彻底消失，向妈妈完全沉入了黑暗。
看着向妈妈的眼睛失去最后一片光华，向爸爸愣住了，这一愣怔，向妈妈已经向着向爸爸扑了过来。
“爸爸～”
向妈妈的速度并不快，但因为距离太近，向爸爸退撤不及，向爸爸还是被向妈妈扑倒在地了。
长期面对危险，向爸爸的身体快速反应了过来，他一个使力，向妈妈和向爸爸的身子便翻转过来，可向妈妈还是一口咬在了向爸爸的手臂上。
疼痛没有让向爸爸停手，他一手捏起向妈妈的脸颊，摸索了一会儿成功的卡住了向妈妈的下颌骨，迫使向妈妈张开了嘴，抽回手来，向爸爸将向妈妈翻了个身，冷静的坐到了向妈妈背上。
婉柔！感受着手臂上的疼痛，向爸爸低头看着不断挣扎的向妈妈，心里又酸又胀，许久之后，向爸爸无奈地看了看泪眼婆娑的向晚晴，然后打开旁边的小门，慢腾腾地掏出口袋里的手铐，利落地把向妈妈的手和下水管道扣在了一起。
坐起身来，向爸爸平静的走到了向晚晴身前。作为一个警察，他无数和死神擦肩而过，他明确的知道，他的生命不是自己的，是国家的，所以他不怕死，他随时准备着为国家献身。
可现在，他迷茫了，向妈妈最后的眼神他看得清清楚楚，她怨他。
向爸爸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但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他是为他深爱的国家付出，怎么会有错？
他也知道，婉柔理解他，正因为如此，他很安心，因为他守护了自己的国，还有一个温暖的家，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可现在，算什么？
听过女儿的话，再经过向妈妈的事，向爸爸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未来，可是，他居然觉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