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漫漫十七思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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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定亲

云隐谷三面环山、面临江河,四季如春、植株草木多样且异常繁茂,因常年云雾遮掩,迷离恍然,故被命‘云隐’二字。

云隐谷的入口是一片茂盛参天的古树林,据闻这片古树林已有上千岁的年龄,所以形容瞧着十分怪异,虽高大却不挺拔,呈各种各样的歪扭的姿势生长着,厚实宽大显得硬邦的深色叶片,加上那从树冠垂下的片片茎须,多看几眼竟真的像一个垂暮老人。

花彦楼因谷内有事,所以在试炼结束后便先行一步回了程。因此花子真一路上都在抱怨自家叔叔对自己的关心不够,竟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难道这世上还有比他的小命更重要的事。

“肯定又是哪个寻了什么奇株异卉送上门来。不是我说,明明是个男子却偏爱研究摆弄那些花花草草,连我身上都弄得常年带有花香之气,就因此事,小时候不免被人取笑得够呛。”

说着掀起衣襟嗅了嗅,果然,是用熏香熏过的。

“自个喜爱也就罢了,偏偏又爱拿我们这些子弟做试验,闻着这味儿总觉得自己像朵花。”

莫思归被逗笑,凑近闻了闻,一股清淡柔和的香气钻入鼻子,闻着令人身心舒坦。

花子真叹了一声,用胳膊肘推了推莫思归,“你打算在我这里躲多久,总有一天你爹会过来要人的,到时候我可帮不了你。”

“过段时日吧,等这段风潮过去。再说了,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我爹不会那么快知道我在这的。”

穿过古树林,一条被两侧耸入天际的陡峭直壁夹击的小路出现在眼前,一股湿冷之气扑面而来。

“等过了这岩壁就会好些了。”花子真道。

虽然他与花子真从小就认识,但这是莫思归第一次到云隐谷,与临清的流水小桥,青瓦白墙不同,这地方透着一股隐世脱尘的味道。

一出岩壁,面前一片波澜起伏连绵不绝的药田霎时壮观,一边有几头白色麋兽漫步在其中,悠闲地咀嚼着草药,时不时甩下脑袋溅出一片星星点点。

另一边几个药农背着竹筐,手握小锄头,分布在几块净土上种着植苗。

穿过药田,经过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一片波光粼粼的赫然出现,岸边停着几艘渡船,湖泊的对面便是花家住所。

这时花家管事从船上跑了下来,边跑边朝这边招手,神态焦急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正在众人疑惑之际,管事停在花子真面前,气喘吁吁道,“少爷不好了,家主,家主要你回去成亲啊。”

“什么!”,如此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将花子真雷在原地动弹不得,待反应过来一把揪住管事的衣领问道,“给我说清楚,成什么亲!”

“今天有人带了一份礼物来拜访家主,家主见了很是喜欢。那人便提出要求如果家主想要那个礼物,就要让少爷您做他的女婿。”

花子真听后火冒三丈,一把将管事扔了出去。

莫思归上前将人扶起,看了眼花子真小心问道,“所以,花家主答应了?”

管事的心有余悸瞄了眼花子真,低声道,“不仅答应了,而且是一口答应想都没想。”

身边忽然传出一声悲天悯人的怒吼,“这疯子,老子要去宰了他!”说完便瞬间没了影。

花彦楼此时此刻正在卧房内,端详着桌面锦盒躺着的一粒尖嘴长身形似水滴的黑色种子。

院外忽然一阵带着怒意的急促脚步声,伴随着一道道吼叫声,紧接着房门就被踹了开来。

花子真怒气冲冲地走近内室,恰好瞧见花彦楼将面前一匣子盖上,便知晓这一定是哪份足以将他买了的献礼。

“你凭什么用我的终生大事交换你要想的东西,我肯定地告诉你,我是不会任人摆布的,就算你是我叔叔,我也不会听而任之!”说着,竟哽咽了一声,眼睛红了一圈。

花彦楼刚欲开口,花子真狠狠甩开袖子,抹了把脸转身跑了出去。

良久后,房内传出一声叹息,花彦楼起身走向一张呈着香炉的案台,手袖一挥,墙上立马显现出两幅人像,抚了抚掉落在案台上的香灰道,“大哥,子真长大了,那种我行我素的性子像极了你。但是既为花氏子嗣,就没有随性自在的权利,我不能让他重蹈你的覆辙,也不能让花家再一次陷于水深火热中。

无论他愿也好,不愿也罢,都必须承担起他该负的责任,肩负起守卫花氏的使命。”

花子真一路狂奔回到自己院落中后便将房门锁住了,命谁都不能进来,然后自己躺在床上发起呆来。

花子真的父亲是花彦楼的同胞兄弟,名为花明楼,他的母亲也是一世家小姐,名为阿华。

花彦楼口中的兄长是个无能懦弱又不负责任的混蛋,身为长子本该继任家主之位担起守卫花氏的职业,可他却为了一己之私抛下家族使命与夫人游山玩水去了。

那时的花家表面虽风光,但老花家主刚刚离世,花家长子不知所踪,旁系借机生事,企图吞并花氏嫡系,不系勾结外敌里应外合。

那时候的花子真才十岁,在敌人眼中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并无多大威胁,可他究竟是老花家主的骨肉,为绝后患,很多人都起了杀意。

那段时日,花子真入夜后便躲到床底下,整宿不敢闭眼盯着外面,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心脏悬起,知道黎明方才放下警惕眯一会儿。

本以为是他幸运,那些敌人也没有他想的那么聪明,连他的卧房都找不到。

后来他才知道,很久以前老花家主就将花氏的死侍派去保护花明楼,为的就是防止在家主继任大典之前发生意外。

直至花明楼离开,那批死侍便终止了他们的任务,直到花老家主去世之前,将他们安在了花彦楼身边。

那些人之所以只暗地里行动,是因为历任家主继任前,必须前往宗祠受先祖留下的考验,但只有持有家主标识才能够进去,若是硬闯,或是欺骗众人已通过考验,一旦坐上家主之位,便会立即暴毙。可是那个标识具体是什么,只有历任家族才知道。

所以那些居心叵测者暗地里将花家翻了个底朝天,原本的世外桃源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

眼看着从小玩大的的师兄弟们接二连三无缘无故死去,几个经常带他玩耍的师姐们被衣衫不整地发现在躺在树林中已断气,他对那个不争气的兄长更是恨深几分。

所有的一切,皆是因为花明楼的自私造成的,明明可以避开这场灾难,明明知晓父亲将不久于人世,可他还是选择了自私,选择了离开。

尽管花子真不了解自己的父母,但他觉不相信他们会如此狠心扔下自己,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也可能他的父母已经死了,叔叔为了不让他伤心,所以才说他们丢下了他。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莫思归的声音,花子真腾起身跑去开门。

拉开门,见莫思归一脸惊愕,但很快便转为窘迫的表情,浑身僵硬。

两条裹着吊着五颜六色彩带的手臂紧紧圈在他腰上,那手掌还极为不安分地在可触范围之内上下左右用力地……享受着。

“好舒服啊,好香。”一道女子的声音从莫思归后背传来。

莫思归一个激灵将围在腰间的双臂分开快速抽身闪到一旁,花子真看清楚来人后感觉整个人都不舒服了,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奇葩的女子。

一身五彩大花裙,无层次与章法无美感无法直视,头上顶满了各种颜色各种种类的花朵,活脱脱一个会行走的花盆,特别是那张比城墙粉后比死人灰苍白的脸,还有那张吃了死耗子的嘴……

花子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神使鬼差地靠近瞧了瞧,偏偏那仰着下颔,一只手卷着头发歪着头的女子突然笑了,脂粉扑簌簌地脱落,与此同时一股恶寒似电流袭遍全身,弄得他差点呕出来。

“从哪冒出那么个鬼玩意!”

女子听后脸瞬间垮了下来,一张一弛又是一片粉落下,一把推开花子真大摇大摆走进去,进去后便开始四处叫喊,“花子真,花子真你给老娘出来!”

花子真见居然有人敢擅闯他的房间,本想一脚将这鬼玩意儿踹出去,但当听见她喊自己名字时,一种不好的预感令他止住了脚步,潜意识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要暴露身份。

给莫思归递了个眼神,抬腿刚想溜,突然,一手轻轻拍在他肩膀上,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从而后传来,“你不会就是花子真吧?”

花子真咽了咽喉咙,一把甩开肩上的手作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瞪着女子大声道,“谁是花子真,我警告你不要乱叫啊。”

“那你叫什么?”

“我,我,本小爷的名讳,是你这种粗人可以随便知道的吗。”

女子依然是一副怀疑的表情,质疑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扫得他心底发慌。

就在他准备逃跑时,女子忽然极为潇洒地甩了甩手,“算了,看你也配不上本姑娘,我爹才不会把我嫁给这种男人。”说着跑到莫思归面前,面露娇羞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公子,你是我未来的丈夫吗?”

莫思归尴尬后退了一步,朝女子作了个礼,“在下莫思归,不是姑娘的……未婚夫。”

“你叫莫思归啊,我叫孟七,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说着学着大家闺秀一般匐了匐身。

花子真越来越觉得心里发凉,花彦楼那个疯子到底中了什么邪,居然给他找了个这等品相的女子,简直比疯魔岭的鬼魂还要渗人。

“公子身上有股特别的香味,不知公子平日里熏的什么香?”孟七问道。

“我从不熏香,许是染上了花府的花香之气。”说着不由自主看了眼孟七头上的花们。

孟七摇摇头,认真道,“花府内并无此种香味,你身上的是一种特殊的味道。”

花子真实在听不下去这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把戏,呛道,“切,你怎么知道没有,难不成你的鼻子比狗还灵?”

“闭嘴死人妖。”

花子真彻底怔住了,不敢置信问了一遍,“你叫我什么?”

“满身花香味不是死人妖是什么。”

“你!就算老子满身花香,也总比你这个吃了死耗子丑得惨绝人寰的丑八怪强。”

“切。”孟七卷着胸前的长发似是看傻子般睨了花子真一眼,“老娘的貌美如花闭月羞花不是你这等俗眼能欣赏的,再说老娘就要嫁人了,不像你,只要是女人就不会嫁给你这种变态。”

花子真感觉五脏六腑燃着一股怒火快要爆炸了,吼道,“老子才不会娶你!”

气氛忽然安静,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花子真如临大敌摆出一个防御姿势。

孟七眯着眼睛一字一顿,语气寒冷充满威胁道,“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说完飞也似得逃离了院子。

莫思归感觉空气中的杀意愈来愈重,为避免殃及无辜,匆匆道了个别步伐轻盈跟在后面离开了。